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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棄暗•投明

月尊白瑪並不慍怒,只是緊緊的拽著阿旺楠杰的手。浪客中文網這一握,他便明白,她的內心在受著某種煎熬。但當他看向月尊白瑪時,她的面色一如往昔的淡定從容。

「我們走吧。」月尊白瑪語含溫柔,若春風拂過。

阿旺楠杰嘴角含笑,點頭。侍衛統領立即把所有人召集起來,帶上行李包裹,攜上死傷教眾。阿旺楠杰又吩咐兩個體型彪悍的壯漢把捆綁成一團的藏有,用一根粗大的繩索套牢在他身上,這兩個壯漢便牽引著他前行。藏有的嘴一直不停的碎碎念,咒罵、諷刺、求饒,各種言語,花招百樣。但阿旺楠杰並不為之所動,這個人的性命必須用來為他的霸業祭奠。

冬日的風,呼呼而過,讓所有人都不禁感到陣陣寒意。格魯派的教眾們跪在地上,看著阿旺楠杰的隊伍列著整齊的隊伍前進。突然,有一個格魯教徒噌的一下,從地上爬起來,高呼︰「阿旺教主請留步!」

阿旺楠杰听到了那人的高呼,但他不想再和格魯派的人糾纏,因此只當充耳不聞。那名格魯教徒卻並不放棄,他快步朝前奔去,奔向阿旺楠杰的轎子。

「教主!我波瓦雖是格魯教派之人,但我願一生跟隨教主,願為教主鞍前馬後!教主!」叫波瓦的格魯教徒一邊疾走,一邊大聲對著阿旺楠杰的轎子說。阿旺楠杰的轎子被暗紫色布簾遮住,波瓦根本無法見到阿旺楠杰的表情。

阿旺楠杰透過簾布縫隙,打量著這個叫波瓦的格魯教徒。此人面色黝黑,雙目有神,眉宇豐滿,領口處有一條一寸來長的刀疤。此人一看便是久經沙場的人,看他與其他格魯派教徒的穿著有所不同,此人應該在格魯教派也算是一個人物吧。這樣的人,阿旺楠杰不能輕易接納。

月尊白瑪的轎子走在阿旺楠杰的後邊,她目光望著前方,喜怒不顯,但她的余光卻在細細打量著波瓦。剛才見他匆匆跑來,那速度是在場所有人都無法達到的。月尊白瑪佯作漫不經心的看了眼波瓦,見他目光堅定而穩重,心里甚是歡喜。這樣的人,如果為他人所用,無非是增加對方的實力。

波瓦見阿旺楠杰並不出聲,心里著急。而阿旺楠杰的轎子也並沒有停下的意思,波瓦心急火燎的說道︰「教主,我雖在格魯派做侍衛統領,但我早已厭煩了藏有的囂張跋扈和肆意妄為。我波瓦不求富貴榮華,但求能陪伴明君左右。」

明君?這兩個字深深觸動了阿旺楠杰的內心。曾經,他只想本本分分的做好竺巴噶舉的教主。難道,他阿旺楠杰就只能做教主嗎?

「教主,我波瓦並非喜好榮華富貴之人,我願意從最低級的士兵做起。波瓦只求教主能給波瓦一次機會。」波瓦偏厚的嘴唇已被冬日的寒風刮開了一道口子,細細的血絲從狹窄的口子里溢出。

藏有看到他波瓦竟甘心放下格魯派的侍衛統領不做,要做竺巴噶舉最卑微的士兵,于是狠狠的啐了一口,罵道︰「波瓦!你這狗娘養的,放著高高在上的侍衛統領不做,偏要做這小得地盤都沒有的教派士兵!待我稟明了神尤教主,定讓你死無全尸!」

波瓦並不理會藏有的辱罵,他的目光真誠的看著轎子。希望阿旺楠杰能接納他。

阿旺楠杰掀開暗紫色的布簾,對仍跟著轎子平行跑動的波瓦,輕輕點了下頭。

波瓦頓時愣住了,半秒後才明白過來,不禁欣喜得笑起來。一張黝黑的臉因他的笑,泛著陽光般的燦爛。月尊白瑪見阿旺楠杰收下了波瓦,暗自點頭,看來阿旺楠杰並非她想象的那樣不會識人才。也頓時明白,曾經阿旺楠杰不願讓任何一個人離開隊伍,也會對某些心志不堅的教徒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皆是因為現在的實力還太微弱。他在等,等著遇見,等著歸服。

月尊白瑪看著傻傻高興的波瓦,不禁也感到一絲快樂的情緒涌上心頭。她看著黝黑的高個子波瓦,說︰「波瓦,勇者之意,不錯。到侍衛統領那兒去報道吧。」

波瓦直點頭,跑向竺巴噶舉的侍衛統領那兒。

其他的格魯派教徒剛才一直盯著波瓦的舉動,波瓦是他們的頭,也是他們的主心骨。現在波瓦投奔了竺巴噶舉,那他們的歸宿又該在何方?想了想,倒不如跟隨跟隨阿旺楠杰,加入竺巴噶舉,說不定還能多行善事,早日洗月兌身上罪孽。

于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格魯教徒跑向阿旺楠杰。一時間,所有格魯教派的教徒們都跟隨著阿旺楠杰的隊伍奔跑起來,希望阿旺楠杰能讓他們加入。一百多人浩浩蕩蕩,路過之處,草木皆驚。

阿旺楠杰答應波瓦,是因為波瓦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在如此紛亂的時代,波瓦這樣的人尤為珍貴。格魯的其他教眾,如果輕易就加入進來,萬一日後對教派不力,又該如何是好?想到這兒,阿旺楠杰計上心來。

阿旺楠杰掀起暗紫色布簾一角,對抬轎的四人說道︰「加快速度,甩掉他們。」抬轎的人頓時打足精神,運足力氣,抬著阿旺楠杰奔跑起來。只見一頂暗紫色轎子在冬天的寒風里飛速移動。其他噶舉教徒也都快速跟上。

格魯派的教徒們見阿旺楠杰有意想要甩開他們,更是賣力的追著。月尊白瑪回頭,跳過狂奔而來的格魯教徒,看見空曠的大壩子里,倉央牙孤獨悲涼的身影。忽然,她覺得自己那麼殘忍。

阿旺楠杰的隊伍行了足足有二十里路,一路奔跑,教徒和侍者們都已受不了了。阿旺楠杰問抬轎的一人︰「格魯的教徒還在?」

那人喘著粗氣,回答︰「教主……他們一直……在後面,怎麼甩都甩不掉。」

阿旺楠杰看見前方,正是一片草地,平坦而寬闊,正好可以用來安營扎寨。「在前方草地停下。」阿旺楠杰放下簾子,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月尊白瑪回頭,看到一路不離不棄,狂奔追隨的格魯派教徒,心里暗自佩服他們的毅力。但她也明白,阿旺楠杰雖然不輕易把教中人士除名,但要接納敵教的教徒,還需要時間。此刻,她更擔心倉央牙的一切,他真的那麼恨她嗎?

阿旺楠杰的隊伍在空曠草地停下,格魯教派的人見他們停下,每人臉上都浮出了笑意。顧不得已經筋疲力盡、渾身酸軟,堅持走到阿旺楠杰安營扎寨的空地。眾人看見阿旺楠杰從轎子里走出來,紛紛趴在地上,懇求阿旺楠杰能應允他們加入竺巴噶舉。

阿旺楠杰並不理會地上匍匐的格魯教徒,而是走到月尊白瑪的轎子旁,扶著月尊白瑪下轎。待月尊白瑪下架,阿旺楠杰又扶著梅索從素白色布簾的轎子上下來。

教徒們一直跪在潮濕的草地上,頭低垂,雙手舉過頭頂,祈求阿旺楠杰接納他們。

月尊白瑪小聲的問阿旺楠杰︰「你果真不讓他們加入嗎?」

阿旺楠杰看著格魯的教徒們,說︰「他們是格魯大教派的教徒,如果接納時太過容易,日後反悔,也會很容易重新回到格魯教派當中。不如再看看。」

‘再看看’三個字,已經泄露了阿旺楠杰的心思。月尊白瑪知道,他是希望格魯派的教徒們加入的。格魯教派的這一百多人,都是武藝不錯的人,如果能有他們的加入,不但可以壯大隊伍,還能宣揚竺巴噶舉的名聲。

但,現在阿旺楠杰最關心的是,什麼樣的辦法才能讓這一百多名敵教精英真正歸順到竺巴噶舉的隊伍中來,為竺巴噶舉所用。月尊白瑪見阿旺楠杰本就微皺的眉心變得更加深刻,知道他正在為這件事發愁。而剛好,她又有一計可讓格魯的教徒們看到加入竺巴噶舉的希望,又不讓他們輕易加入。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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