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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名︰第2章蝕米

皇宮的夜宴,因為勝戰,隆重異常,歷經戰爭洗禮,這份心情自然更是歡快,以至于那長廊上,屋檐下,那搖曳的燈籠都透著幾分喜氣,更別說來來往往穿梭在宮中各處的宮人。浪客中文網

雖然現在的日子,就說不上是最好的,但是有一點是所有人都可以肯定的——絕對不會戰敗,做亡國奴來的好。

青軒逸為任清鳳準備的衣裳,精致是一套繡著牡丹花的藍色衣衫,精致華麗,每一針,每一線,都能從其中看出不凡來。

風吹起,裙擺層層疊疊展開,如同牡丹盛開,也不知道青軒逸是從哪里弄來的兩團牡丹樣式,花蕊有金珠流蘇垂落而下,戴在頭上,華貴優雅,卻又不失颯爽之氣,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如同花中仙子,芳華絕代。

就是任清鳳自個兒瞧著,都不得不佩服青軒逸的好眼光。

夜宴是要到戌時才開始,皇上還不曾到,身為太子的青軒逸自然就是主角——其實更多的人認為,就是魯皇來了,真正的主角也是太子殿下。

現在的魯國,情勢已經截然不同,魯皇已經是暮日西下,隨時都會沉沒。

而太子殿下卻是截然不同,解了毒,復了明的太子殿下,就如同初晨的太陽,絢麗耀眼。

朝陽,夕陽,孰輕孰重,哪一個更值得眾人追隨,自然不必說。

再加上青軒逸本身就是驚才絕艷的人物,又一舉擊敗兩國聯軍,在諸多大臣的心中,監國的太子,早已等同與魯國的國君,所差的也不過就是個名分。

其實,已經有大臣嘀咕了,不懂魯皇既然已經中風,怎麼還不肯讓位,這不是典型的佔著茅坑不拉屎,浪費國家財力,物力。

青軒逸剛剛伴著任清鳳進了殿中,就被來得早些的勛貴官員圍住,這個帶著兒子露個臉,打個招呼,那個笑的開懷,說些無足輕重的客氣話。

青軒逸只是靜靜的听著,面上沒有任何異常,偶爾附和一兩聲,卻讓群臣的情緒更為激動。

而這些官員的夫人也都是人精,瞧著青軒逸對任清鳳呵護的勁兒,個個臉上都笑開了花,人人舌綻蓮花,將任清鳳夸的天上無,地上有,那**果的馬屁拍的,就是任清鳳自認為臉皮夠厚,也有些覺得火辣辣的了。

不過,那些未嫁的小姐,目光就有些不善,畢竟青軒逸眼盲之時,就是姑娘們妝點旖旎的夢,更別說現在雙眼復明了。

眾人有心抬轎子,任清鳳自然也不會無緣無故給人難堪,一個有心奉承,一個不曾生出為難之心,這氣氛自然就好了,眾人談笑風生,說些民間趣事,鳳月傳聞,一時間倒也沒有冷場。

正說笑著,就見幾張熟悉的面孔,卻是唐家嶺一家三口,看來尚大人這一家子,這一年多來的日子過的不是特別的好,三人的身上都有一絲暗淡低沉的氣息。

許是這種低沉暗淡的氣息與大殿的喜慶太過不相符合,太過惹眼,一時間竟然有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三人的身上。

頓時,唐家嶺,李秋月的面色都有些難堪,而曾經囂張跋扈的唐若昕更是垂下了腦袋。

饒是如此,眾人看他們的目光還是有著諸多深意,甚至有些竊竊私語。

任清鳳自然知道眾人的反應為何如此,關于唐家緋聞,至今一直是上流社會的重點話題之一。

李秋月已經與李秋華視同水火,關于李秋華與唐家嶺是否有私情,很是撲溯迷離,而唐若昕斷了子孫根,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唐家的列祖列宗顯靈,被唐若昕凌辱的知琴春風一度,居然有了身孕,還為唐家產下一子,連帶著自身的地位也提高了不少,听說唐家抬了她做貴妾。

姐妹反目,私情緋聞,斷子不絕孫,這些話題都極能挑動世人的神經,唐家想不惹人注目都不行。

任清鳳眼中冰川凜然,對唐家人窘迫的狀況沒有絲毫伸手相助的意思。

純潔良善的天使,卻是到處都有,這不,她不想助人為樂,卻還有別人想要收獲美名。

「若昕哥哥,你到了。」女子的聲音含著驚喜,不過若是耳力過人的話,就會听出其中含著一絲顫抖,然後咬著唇,怯怯的看了李秋月一眼,小聲的叫著︰「姨父,姨母!」

李秋月面上飛速的閃過一絲惱意,她現在最不想看見的就是與李秋華和任清水,但是任清水到底是她看著長大的,又主動招呼,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她也也實在不好給她難堪,于是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點了點頭。

倒是唐家嶺面色柔和的看了她放在腰間,顯得有些僵硬的手臂,細心的問︰「怎麼了?瞧著面色不好。」

任清水抬起小鹿般無辜的眼神︰「今兒個為德妃娘娘采集蓮花之時,不小心摔了一跤,傷到了胳膊,好在不是特別嚴重,多謝姨父關心。」

「你這麼操心做什麼?清水現在得了德妃娘娘的青睞,難不成你還擔心,在宮中誰還能欺負她不成?」

李秋月瞧著唐家嶺那關心備至的模樣,心中又不痛快起來,勉強忍住脾氣,沒有發飆,可是卻還是僵硬著臉,語氣嘲諷的說道。

唐家嶺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家丑,只得勉強扯了下臉皮,應和道︰「瞧我這記性,倒是忘了這茬。」

然後夫妻二人就各自分道揚鑣,融入各自的圈子,倒是唐若昕停留在原處,目光痴痴的看著任清水,擔憂的問道︰「清水妹妹,你的手沒事吧?」

他的眼神太過的灼熱,他的神情太過的痴迷,他的表現也太過的明顯,那份傾心之色,莫說敏銳如任清鳳,就是觀感遲鈍的夫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沒想到,唐若昕在任家吃了那麼大的虧,斷了子孫根,居然還是這麼,本性難移,狗改不了吃屎,這話還真的沒錯。

任清鳳眼中閃過一道趣味,不過對任清水倒是有些另眼相看,沒想到她居然從豬腦子進步成猴腦子了,居然曉得大庭廣眾之下為自個兒洗清污水。

唐若昕這等表現,眾人看了,只會以為他成性,說不得自個兒瞧上了姨妹妹身邊的丫頭,強上了。

這樣一來,那些加注在任清水身上的流言自然會少很多,

接下來又有不少大臣攜帶著妻兒進殿,其中赫然有任碧波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任清鳳的錯覺,就覺得今兒個李秋華的目光炙熱的能將她的衣衫燒成灰,就是沉穩如任清流,也在應酬之余,不時的將目光轉向她。

任清鳳心中暗自詫異,有些不解這二人詭異的態度,而她詫異之中,李秋華居然往她身邊而來,距離越近,任清鳳越發能感受到她越加灼熱的目光。

正在李秋華欲要開口之際,太監特有的尖刻嗓音響了起來︰「請眾位貴人入席!」

大殿中的幾案都是按照爵位品階劃分,左邊為男子,右邊則是女眷,任清鳳被安排在右邊第一席,與青軒逸遙遙相對,眾人瞧在眼中,心中越發的明白,隱晦打量任清鳳目光越發的多了,就連任碧波都看了她好幾眼。

任清鳳卻彷如沒有瞧見眾人打量的目光,神色平靜。

這等波瀾不興,大氣磅礡,倒是贏得不少人的暗自贊賞,青軒逸一直目光溫柔的注視著她,他與有榮焉。

眾人落座完畢,就听得太監再次唱道︰「皇上駕到,德妃娘娘駕到!」

眾人忙起身,行禮,一時間大殿中,鴉雀無聲,魯皇是被抬著進來,似乎身體的不適,讓他的性格也變得扭曲,他仿佛十分享受此刻高高在上的感覺,等了半醒,才緩緩的開口︰「平身吧!」

帝妃二人落座,德妃娘娘面上覆著面紗,不能瞧見真容,可是一層的面紗,哪里能阻斷美人的風姿,反而添了幾分神秘的氣息,當她在為的雙目掃過任清鳳所在時,微微一凝,然後極快的移開。

任清鳳感受到德妃的冷寒目光,眸光微縮,暗自思量起來。

半響之後,抬頭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帝妃,暗自冷笑︰魯皇與德妃,倒是烏龜配王八,這二人一個中風不能動,一個覆面不能吃,正是絕配。

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怎麼想的,不老老實實的呆著,出來興什麼風作什麼浪。

輕歌曼舞之下,勝戰喜氣之下,殿中的氛圍怎麼能不好,等到就過三巡,任清鳳身邊伺候的宮女,一個疏忽,就將湯水倒在了任清鳳的身上,還在任清鳳躲得極快,只是淋濕了手臂。

那宮女嚇得面無人色,「噗通」一聲跪在任清鳳的腳邊,一個勁的求饒。

她是毒蛇,還是猛獸啊?

任清鳳瞧著跪在地上一個勁求饒的宮女,眼中閃過一道沉怒︰她這里還一句話沒說,這宮女就一副她要滅了她全家的樣子,不知道是真的膽小如鼠,還是別有用心?

這邊的動靜自然引起別人的注意,青軒逸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听得德妃娘娘美妙的聲音響起︰「清水,這位小姐衣裳濕了,你快帶她卻偏殿換洗一番。」

讓任清水帶她去偏殿。

任清鳳和青軒逸對視了一眼,光芒四射,任清鳳眨了一下眼楮,青軒逸玉雕般眉頭輕輕一蹙,不同意任清鳳以身冒險,任清鳳的目光卻是再堅決不過,青軒逸只得微微點頭,應了下來。

偏殿前,燈火搖曳,李秋月緊皺著眉頭,對著一旁的貴婦道︰「自從皇後娘娘去了後,這後宮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你瞧,今兒個這夜宴,多大的喜事,這些宮女卻是笨手笨腳的,上個菜,都能將你的衣衫弄髒,一個個木頭瓜子。」

那貴婦乃是長公主,雖然與魯皇不是一母同胞,可是與魯皇的感情卻是不錯,與李秋月的母親有些私交,算是看著李秋月長大的,在朝中頗有些影響力。

長公主並不是十分在意,她溫和的拍了拍李秋月的手,細聲的勸道︰「就是因為今兒個大家都很開心,小宮女才會失手,打濕了我的衣衫,好在咱們這樣的人外出,總會備些衣衫,也就是麻煩一些,換一下就好了。你也不必東西,這等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掛著一張臉。」

李秋月立刻開口稱贊道︰「您的胸襟一如既往的廣闊,難怪我母親每次教訓我時,總是以您為榜樣!」

提起老友,長公主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真切起來,道︰「這時間過的可真快,這麼一眨眼,我和你母親都老了,想當初我第一次見到你母親的時候,你母親也就如你那姨佷女那麼點大……」

「咦,說起你那姨佷女,她應該也在偏殿吧!剛剛德妃令她帶著那位姑娘來偏殿換衣,怎麼也不見她們回來?」

見李秋月的面上浮現嫌惡,長公主嘆了一口氣,道︰「阿月,不是我說你,你這性子也該改改,听風就是雨的……」

李秋月面上浮現出一縷委屈︰「我性子急,我自個兒也知道,可是您不知道,他們……他們有多欺負人,當著我的面都敢眉來眼去,更害的若昕……您說,這口氣我怎麼忍得下來?我怎麼樣都行,可是害我兒子,我卻是死也不許。」

在李秋月的心中,最難受的不是唐家嶺心中有別人,而是李秋華母女害的唐家嶺斷了子孫根。

長公主想到唐若昕的事情,又是長嘆一聲,不再勸李秋月︰也是,哪個女人能容忍得了?兒子就是女人一輩子安身立命的所在,居然被毀了……是人都受不了吧!

將心比心,若是這樣的事情落在自個兒的身上,也一樣淡定不了。

長公主擔心勾起李秋月的傷心事,忙轉移話題,說道︰「這衣衫閃灑了蹄子湯,我聞著覺得自個兒都變成了蹄。」說著,步伐有意識的朝著偏殿其中的一間房門而去。

她說得李秋華頓時展顏笑了起來,只是笑到一半,嘎然而至,面色頓時變得沉重而嚴肅起來,側耳听著那房門內的動靜。

房門是虛掩著,似乎听到女子低低的哭泣聲,李秋月忙伸手推開,門移開,正好瞧見女子**的後背。

長公主的眼中閃過一道冰冷的怒火,神色更添幾分冷凝,她聲音一提,大聲道︰「何人如此大膽,在皇宮內院做出如此不知羞恥之事?」

那女子的抽噎聲一頓,正欲轉身,就見外面一人如同火車頭一般沖了進來︰「母親,母親……你沒……」事字未曾吐出,只瞧著那雪白的後背,挺翹的,還有那修長白皙的長腿,流口水。

「啊!」那女子似是受到極大的刺激,整個人猛地撩起被子,手忙腳亂的鑽了進去,連人帶頭,一起埋在被子里,因為這番動作一直是背對著眾人,故而誰也沒有看見她的臉。

雖然不曾看到她的臉,可是剛剛大殿中誰不知道跟著太子一同回來的美麗姑娘被宮女弄髒了衣衫,來偏殿換衣。

剛剛的姑娘除了那位美麗的民間姑娘,還能是誰?

難道要她兒子跟太子殿下搶女人?

李秋月想到太子殿下的手段,頓時打了一個寒顫,若是太子殿下因此惱了自個兒的兒子,只怕明兒個太陽就找不到自家兒子的身上了。

不能,不能就此斷了若昕的生路。

李秋月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對著拱起來的那一團解釋道︰「姑娘莫哭,我兒其實……其實……是廢人……」要一個母親說出這樣的話,不次于那刀子捅她的心,可是為了保住自個兒的兒子,就是再痛,她都得說。

「出去……滾出去……」那被中女子氣急敗壞,又驚又怒,聲音嗚嗚。

「清水妹妹……」唐若昕立刻失神,大吃一驚︰听這聲音,居然是他一直最喜歡的清水妹妹。

想起剛剛所看到的美景,嘴巴干澀澀的,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他居然看到清水妹妹**了。

不知道怎麼的,心頭的火就那樣燒了起來,渾身滾燙的難受,隨即心頭又閃過一道沉痛︰再火,再燙,又能怎麼樣,他現在不過是個廢人。

唐若昕雙拳緊握,心中滋味莫名,瞧著那一團錦被,心情卻是五味雜陳。

他原本喝酒喝得正痛快,誰知道竄出一個宮女,說是李秋月在偏殿摔了一跤,傷了腿,請他過來。

唐若昕雖然是個不省事的,可是對李秋月卻是極為孝順,想到李秋月與唐家嶺不和,會饒過唐家嶺找他,也極為正常,所以屁顛屁顛跟著過來,誰知道那宮女將他領到這里,就被另一個宮女攔住,說是有差事,那宮女只得伸手一指,然後就急急忙忙的離開。

他朝著那宮女所指而來,一下子,就被一團白肉花了眼,而且這團白肉還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表妹。

李秋月也被眼前急轉直下的劇情給嚇呆了,不是說那位來自民間的姑娘衣衫濕了嗎,怎麼月兌光的卻是任清水?

不過,心中卻是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太子喜歡的那位姑娘就好。

不過,即便如此,此時依舊棘手的很。

一時間,只得將目光轉向長公主︰「您看,這事……」

她還真的覺得棘手,按說被男子看光了身子,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嫁給這個男子,不管是做妻做妾,二是,一根白綾了結了自己。

不過,這兩條路于眼前的情景,都不太合適,一來唐若昕情況特殊,二來,任清水的情況也很特殊,禹王雖然得了瘋癲之癥,可到底還是一國的王爺,任清水與他的婚約還在,還是準王妃的身份。

若是這等身份嫁人,自然不妥,但若是一根白綾吊死了自個兒,也好像有些不妥,畢竟唐若昕此刻已經是廢人,就如同那些守在妃子和皇帝床榻前的公公一般,性質相同啊!

長公主面色深沉如鐵,深深的看了任清水一眼,方才太子殿下得了消息,說是那位同來的姑娘在偏殿暈倒了,太子殿下心細,請她先來,自個兒隨後過來。

若非太子殿下心細如發,只怕現在面臨此尷尬境地的就是太子殿下了。

也不知道是誰挖的陷阱,太坑人了,若是太子殿下落得如此境地,那只有一條路可選,就是娶此女為妃,將此事抹下去。

只是如此,一個奪弟之妻的名聲卻怎麼都抹不去?

其心可誅!為了自個兒的榮華富貴,卻要拿太子殿下的名聲去鋪路,這樣的事情,她斷斷容不得。

長公主沉著臉,將一臉豬哥色的唐若昕趕了出去,又讓人拿了衣衫扔給任清水,示意她穿上。

怎麼會這樣?

任清水面如死灰,怎麼進來的人,會是唐若昕?

德妃娘娘明明說了,會將太子殿下引來的啊。

而唐若昕這個廢物,是要引到任清鳳那里的。

只要太子殿下見了她的果身,德妃娘娘自然有法子逼得他娶自己。

而那個膽敢傷了她的賤人,就只能嫁給唐若昕這個廢物,或是死路一條。

可是,為何事情片刻之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任清鳳太陽穴突突的疼,如同針刺一般,忽然之間,明亮的天地變得一片黑暗,她被絕望困在其中,再也找不到一絲光芒。

絕望,惱羞,煩躁,那麼多的情緒這一刻都涌了上來,她心頭一痛,整個人窒息在棉被之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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