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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005章】三陽峰下三陽觀

巍峨雄壯的蒼山,南北縱橫不知多少里,十九座插天巨峰高聳入雲,山頂白雪皚皚,銀裝素裹,終年不化,素有‘蒼山雪’之稱。

蒼山十九峰之一的三陽峰下,山腰之處,一座小小的道觀掩林而建。觀名‘三陽’,隱藏在密林深處,出入之路更是曲折蜿蜒,使得一般人很難發現。

散發著絲絲古樸玄妙氣息的道觀大門前,一鼎足有半人多高的三足香爐上,靜靜的燃著幾縷清香。

正直深秋時分,道觀的內院之中,一名看上去約模十一二歲的道衫少年正手持掃把,清掃著這院中的落葉。

「師父整日自顧自參道,也不教我指尖冒火,小鳥啄樹的本事,讓我一個人天天看那些深奧難懂的道書,頭都大了,那些亂七八糟,玄玄乎乎的東西哪里是人看的嘛!」

這名容貌清秀的道衫少年正是上山學道的楊楓。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時光如梭,轉眼間楊楓上山已經有兩年多的時間了。兩年多的時間,除了最開始的幾個月,道人每日教習楊楓認字之外,後面的時間都是讓楊楓自己去閱讀道書,修身養性。

那晦澀難懂的古文無數次的幾乎要讓才堪堪能夠看懂文字的楊楓萌生出放棄的念頭,好在他從小就有一股倔脾氣,又想到若是這麼快就放棄了,那回到村里還不被自己的那些小伙伴們給嘲笑死,每次這麼想著,他就又硬著頭皮繼續參悟道書,同時頻繁的翻動著字典。

一本薄薄的書冊,楊楓往往要來回翻看好幾遍,甚至數十上百遍。他總是想著,就算那其中的道理自己很大一部分都不甚明白,但至少記在了腦中,慢慢的,總會明白的。

此刻楊楓正一邊悻悻的掃著落葉,一邊小聲嘀咕抱怨著。

卻在這時,院子東面的一間靜室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立時便有一股淡淡的檀香飄飄而出,緊接著道人一襲玄色道袍跨步走了出來,他面帶微笑,隱隱的散發出一股飄渺的出塵之意。

「師父!」

楊楓被道人的氣質所影響,微微頓了頓,這才出口叫道。

「恩!」

道人聞言點了點頭,道︰「為師下山去了,你自己在觀中要好生修行,參習道書,不可懈怠!」

「知道了,師父…」楊楓怏怏的答應一聲,一听到‘道書’兩個字,他那小臉上立刻就浮現出了苦悶之色。

對于楊楓的反應道人早已習慣,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兩年多的時間,他對自己這個弟子的性格也早已模透,知道楊楓雖然表面上很不情願,但他還是會按照自己的話認真去做的。

「師父,記得去看看我阿媽阿爸啊!」道人已經緩步踱出了道觀大門,楊楓忙朝著他的背影提醒道。

「放心吧!」

道人聲音飄渺,遠遠傳來,前一秒尚還能看到他那在風中鼓蕩的玄色道袍,下一秒就已經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

「師父老是神出鬼沒的,就像一陣風一樣!誒…我什麼時候能達到這種境界啊…」

楊楓目光落在那密林之中,搖頭感嘆一陣,繼續干自己手上的活。

這座小小的道觀在蒼山三陽峰之上已經坐落了有一百余年,道人一直隱居在觀中潛心修道,而不知從哪一年開始,每月中旬十五,道人都會下山到山下村中暫住,自號三陽道人,與附近村落的村民們說說話,聊聊天,有時還幫著干一些農活,體驗著鄉村人的生活。偶爾也會給人算算八字,看看風水,而且一看一個準,使得他三陽道人的名號就這樣漸漸的傳播開去,常常有十里八鄉的人慕名而來!

今日正好又逢十月十五,是以三陽道人才按照慣例下山去了,留了楊楓一個人在觀中。

初始幾個月,楊楓剛剛上山,每逢十五道人要下山時楊楓都是死活賴著要一起,要他一個九歲的小孩子一個人住在這深山老林里,那還不得嚇死。

然而每次三陽道人都會重復說一句話︰「正所謂道在心中,心如明鏡,只要心中無謂,對于我道中人,白天黑夜沒有什麼區別,沒有什麼能夠嚇到你,所以也無所謂害怕不害怕!」說完道人便會使出他那幽靈般神出鬼沒的本事強行將楊楓留在山上。

還記得頭兩個月的那幾天,楊楓每天晚上都早早的把自己鎖在房間里,呆在角落瑟瑟發抖,輕聲啜泣,山林中夜間不時響起的獸吼狼嚎之聲讓他的神經繃得緊緊的,根本沒有一點睡意,就那麼睜大著眼楮一直到清晨天亮才沉沉的睡去。

不過經過一段時間後,楊楓發現其實也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睡和不睡都是一晚上過去,漸漸的膽子就大了起來,到如今甚至他有時候半夜還會出來小解,再沒有絲毫膽怯之意了。

不過他每每想起開始的那一兩個月,依然還是會暗罵三陽道人不厚道。

正胡思亂想間,道觀大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楊楓聞聲抬頭望去,來人腳步已經進到了內院。

「張大叔!」

看清來人之後,楊楓頓時眼楮一亮,跑到跟前叫道。

來人名叫張遠山,是三陽峰下村落中的一個木匠,因為三陽道人早年剛來三陽峰落腳時對其祖上有過大恩,是以張家老祖知道三陽道人在山上修行後,便經常會帶些酒水吃食上來看望道人,以此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意,時間久了,這上山探望也漸漸的成了習慣,更是成了張家的規矩,一代一代的傳了下來。

「小楓啊,呵呵,來,看張叔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張遠山晃了晃提在手中的兩個大袋子朝著楊楓眨了眨眼笑道。

「嘿嘿…張大叔最好了!」

楊楓迫不及待的接過一個袋子,卻見里面塞的滿滿的都是些飲料,小吃,還有一些燒好的熟食,蔬菜,看的他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哈哈…師父不在,他老人家享受不到了,咦?還有米酒,太好了!」楊楓興奮的哈哈大笑,忙拉著張遠山向著道觀的內堂走去。

「哦?道長不在嗎?」

「哈…張叔,你忘啦,今天是十五,師父下山去啦!」

「嗨…瞧我這記性!」張遠山聞言拍了拍額頭笑道,「那這幾天又是小楓你一個人住啦!」

「恩…不過我早就不怕啦,嘿嘿!」楊楓拍了拍胸脯,轉身給張遠山倒了杯清茶。

「怎麼樣,小楓,在這山上跟著道長修道苦不苦啊?」

「還好啦,就是太安靜,總是會想我阿爸阿媽,還有鐵蛋、小雅他們,誒~要是他們也在這就好了。」楊楓嘆著氣,手撐著下巴,清秀的小臉上露出幾絲悵然。

張遠山伸手撫過楊楓的額頭,心中也頗為感嘆,即使能夠偶爾回家看看,但是畢竟還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啊。當下笑了笑,道︰「呵呵,小楓啊,道長乃是神人,想當年就連張叔我的祖爺爺都曾受過道長的大恩,這麼多年下來,想必道長是越來越接近神仙中人了」

張遠山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崇敬之意,言罷他又笑著看著楊楓說道︰「傻小子,你可以跟在道長身邊修行,張叔我不知道有多羨慕你呢!」別人不知道,他們張家可是清楚的很,三陽道人遠遠不只是會算算八字,看看風水那麼簡單。

「那就讓師父也收張叔您做弟子唄!」楊楓眼珠一轉天真的說道。

「誒…可惜你張叔我沒這個命啊!」

張遠山嘆了口氣,苦笑道︰「當年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張爺爺就曾帶我上山拜見道長,希望能收我做弟子,不過可惜卻被道長拒絕了!」

「這是為什麼?」楊楓聞言一臉不解之色。

「傻小子,道門雖廣,卻也是要看緣分的!」張遠山笑了笑,又道︰「不過道長也並沒有把話說死,而且還傳于了我修道法門,若是我能在四十歲之前悟道門檻,還是有機會的!」

「真的?太好了!」

「呵呵,若真是有那麼一天,張叔我還要喊小楓你作師兄呢!」

「嘿嘿!張叔一定會成功的!」楊楓開心的笑道。

……

兩人又聊得的許久,張遠山這才微微一笑,站起身拍了拍楊楓的肩膀,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該下山了,家里還有活兒要干呢。小楓,跟著道長好好修行,張叔會經常來看望你們的!」言罷他也不拖泥帶水,徑直便朝著大門外走去。

「恩!」

楊楓點了點頭,跳下長椅,一路將張遠山送到道觀門前密林中的一條上山小路口,這才揮手告別,「張叔慢走,記得常來看小楓啊!」

「放心吧!」張遠山遠遠回蕩,漸漸消逝在這山林之中

……

直到張遠山的身影完全消失,楊楓這才轉身重新回去觀內。

然而他才剛邁出幾步,四周突然刮起一陣詭異的山風,轉瞬即逝,緊接著似有一條淡淡的白影從它眼前晃過。

「恩?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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