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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詭斗與血戮

「前輩,你因何將自己作為目標刻意挑釁天岳?這樣豈不是讓他們有機會早做準備?」

寂山靜廬內,依是平日對坐飲茶的時刻,認吾師卻無金子陵一般的閑情逸致。

處理劍坯耗費諸多心神,黑發散肩一身藍衣的金子陵,捧著花果茶小飲一口,淺笑道︰「再不搶先一步,等四無君將一切布置妥當,吾看吾就是十死無生了。」

絕鳴子蹙眉道︰「金子陵,但劍尚未……」

「誒,天理不容之人只賭天之一著。鑄劍異象瞞不過天岳軍師之眼。想吾一生未嘗敗果,若是上天執意給輕狂的金子陵一個教訓,那也怨不得人呀。」

「前輩,王刀行蹤神秘,當真會前往不歸路嗎?」。

「神劍若成,鬼陽六斬刈危矣。四無君不會坐視吾鑄劍功成,你認為王刀會不會來呢?」

合攏的折扇敲擊著掌心,金子陵神色淡定自若,仿佛劍斷鬼陽六斬刈只是必然。是對集此生劍作大成之自信,更是名劍鑄手不敗之傲骨。

復又想起沉重之事,金子陵目光凝重囑咐道︰「此次吾不曾以手札為引,刻意模糊四無君之視線,所以你兩人在守護劍爐之時,亦須小心天岳兵力強攻。」

「前輩放心,劍成之後,吾與絕鳴子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劍送至不歸路。」認吾師沉聲保證。

「不急,慢行亦可。」

見不得金子陵輕慢模樣,絕鳴子有意相激道︰「金子陵,莫忘了你尚欠吾一場勝負,不歸路之會必須活著回來。」

「哎呀,金子陵保證每年七月回來盯住你們兩人。」

「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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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蟬,兵燹和容衣呢?」

依照約定行事的龍魁海,捉準時機暗算了東無君與刑天師。然而東無君與刑天師兩人縱使受創,亦非龍魁海單人可敵,只得逃回了希望宮城。

奈何樹倒猢猻散,曾經繁榮的希望宮城,已是一片破敗衰落。唯有寒月蟬念及宿文魁舊情,死守著空蕩蕩、人手稀少的希望宮城。

目光環視四周,龍魁海心情極端惡劣,明白就算此刻取得沾血冰蛾,無至親之血血祭亦是無用。

龍魁海憤怒之聲壓在心頭,寒月蟬戰戰兢兢道︰「容衣與兵燹都在賤婢紫嫣住處。當下川涼劍族高手甚多,寒月蟬無能為力,懇請城主赦罪。」

「金蒼龍、白馬縱橫還有紫嫣收養的那兩個小輩……」

听見寒月蟬的回答,龍魁海思索之後亦感棘手非常,冷下臉道,「哼,若要吾徹底復生,你懂得該怎樣做!」

「是,是——听說素還真舊傷未愈,又被四無君重創暈厥。若是容衣與兵燹無法解觸,城主何不……」

「愚蠢!四無君算盤打得太精。本城主要得到容衣或者兵燹,就得替他牽制金蒼龍一方勢力。否則,就須試探素還真傷勢真假,而天岳只須坐收漁翁之利。真是好一個一箭雙雕,本城主還不得不為啊。」

「那奴家是否該派出人手打听虛實?」

龍魁海目光閃爍,猛力一擺手意味深長道︰「不必了。」

「城主你?」

從前方正座上一躍而下,惡鬼本性暴露,龍魁海眸光森冷,一手掐住寒月蟬頸部,無視其愕然之色陰聲笑道︰「吾看在將主意打在素還真身上之前,還是用你的性命威脅容衣自投羅網更加簡單。」

「城……城主……」

「容衣孝順又乖巧,用你之命換她回歸豈不簡單?霸業之前,親情血脈又算是什麼?」

雖知虎毒不食子,寒月蟬卻始終對龍魁海抱著一份莫須有的期望,眼帶惶恐道︰「可是兵燹?」

「失了刀的兵燹若不識趣,那便一並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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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此地當真是你所說的耶提祈園嗎?」。

「我……也不大清楚……」驚愕于眼前血腥慘象,聞人然不大確定地回話。

雖然瓔珞耶提不是什麼好人,但是耶提祈園再怎樣,也算是一處小有聲譽的佛門修所。此地離萬聖岩不算太遠,只不過花了兩日工夫趕路,耶提祁園竟被人盡數屠滅,實在有些超乎預料。

「我不記得我有手段這麼凶殘的朋友啊。」聞人然肯定地答道。就算是熾焰赤麟,也不可能做這種沒意義的事。

「奇怪,傷口不一,當非是一人所為。」

心中疑惑濃厚,霽無瑕走到一名僧者尸僧旁,仔細探查過傷處答道。

只是對眼前屠戮景象有一種隱約的熟悉,映像中莫名升騰起一股對佛修的厭惡,霽無瑕神色又復冰冷道︰「不過此地本是藏污納垢之所,這群和尚確亦死不足惜。」

「阿姐,為首之人品行雖是偽善齷齪,但一棒子打死所有人也不好吧?咱們來到此地,本是為了擒殺首惡以及助惡為虐的幫凶,無辜受害卻也非是你我本願。」

「唔,抱歉。吾也不知為何,心內突然翻騰起一股對佛門修者的厭惡情緒。」

「是這樣嗎?」。

厭惡佛門的情緒,看來只能是女琊潛意識作用了……

觀地面暗紅血液已然凝固,圖成一幅綿延的怪異圖像。究竟是慘景喚起欲界曾經的屠戮記憶作祟,抑或此地就是有心人暗中針對設計?能夠一路緊追霽無瑕不丟,怕是只有欲界秘術聯系才行。

疑思瞬變,聞人然心忖不管如何,瓔珞祁園對霽無瑕而言,都非久待之所。

伸手按住霽無瑕脈門,雙極舍利動用不得,只能持續不斷傳輸儒門真元,期望暫平霽無瑕煩躁之意。聞人然道︰「不說這些,我們趕緊將此地搜索一遍,先設法找到瓔珞耶提再說。」

「嗯。」

並行迅速繞場一周,終于在靜室之中找到了瓔珞耶提的尸體。而在死者軀體背後的牆上,卻留著幾個令聞人然十分錯愕的血紅大字。

「殺人者吞佛童子?」

「不用信,這一定是個惡作劇。」掃了血字一眼,聞人然不假思索回道。

霽無瑕奇怪地注視著聞人然,問︰「小弟你認識吞佛童子?」

「呃……阿姐為什麼這麼說?」聞人然一怔反問道。這邊只和一劍封禪有過一面之緣,心機魔那是根本沒見過。

「不然你為何這般肯定?」

「這個,如果阿姐听說過有關吞佛童子的傳聞的話,就會發現瓔珞祁園少一個必備的條件——火燒的痕跡。」

見霽無瑕神色復歸寧靜,聞人然收手停止輸送真元,走到瓔珞耶提身側,語帶感慨一探致命傷勢︰「三教授命者的身份,這一回看來是用不上了。嗯,刀路內固外逸,似鬼非神,一擊透脈斃命,是個少見的高手。但是既然是刀的話,肯定是和吞佛童子無關……不過這一刀的走勢怎麼看起來那麼熟悉呢?」

突來的疑惑不解,聞人然連忙抬頭再看血字,仔仔細細辨認︰筆劃很飄逸,字跡很骨感,但是很丑……很有即視感……

「靠ど,百岫嶙峋能不能不要這麼玩我呀?不是什麼游戲都可以玩得啊!知道心機魔有多變•態嗎?你現在對人情世故的理解,估計和七歲小孩差不了多少,不是實力高深就可以胡來的啊喂!」

一口悶氣堵在心腔,聞人然忍不住抓狂地罵出聲來。劍雪無名雖然老是問「為什麼」,但實際早已透徹世情。而以劍雪對吞佛童子的了解,最後都被逃不過被陰死的命……所以哪怕追獵的游戲很有趣,但是百岫嶙峋你目前的智商還玩不起啊!

要知道一劍封禪可是一直在追查吞佛童子的下落的,而吞佛童子又有忽悠奈落之夜•宵的「前科」……聞人然越想越是氣急苦悶,神魂不穩之下「哇」地一口淤血就吐了出來。

「小弟你怎樣了?」

「沒什麼,以前舊傷淤血,吐出來舒服多了。」

擦去唇邊血漬,聞人然平心靜氣之後,略帶歉意道︰「阿姐,既然瓔珞耶提人死了那就不管他了。咱們把這件事傳告附近的三教機構知曉,之後我需要盡快找到一個人。」

「找誰呢?」

「百岫嶙峋。」

「百岫嶙峋……」

見霽無瑕又陷入迷惘回憶,聞人然扶額頓感要遭。忘了女琊見過百岫嶙峋,而且百岫嶙峋和閻達在久遠之前還干過架來著……難道留給這邊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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