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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覺醒(三)

()等到阿爾維斯重新睜開眼,面前已經沒有了那個壓抑漆黑的房間,也不見了有著巨大菱形水晶的祭台。

一片混沌的空間,四周纏繞交錯垂掛著一根根漆黑的鎖鏈,他所踩的地方是一塊巨大而濃稠如同墨水般的水面,就這麼違反物理定律地站在了水面上,他的鞋底在水面上踩出了一圈圈擴散出去的波紋,整個空間幽遠又寂靜。就像……

監獄一樣。

「這里是……我的靈魂嗎?」

似乎沒有人告訴他要進入自己的靈魂這種事啊。

「有人嗎?」阿爾維斯試探x ng地輕輕叫出聲。

沒有回應。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阿爾維斯煩惱地撓了撓腦袋,只好向前走。

每走出一步,腳下擴散開的波紋一圈圈交錯在一起,四周可以听到富有節奏的,水滴落下濺起的聲音。

不知道走了多久——至少阿爾維斯沒有去計算,好像腳也永遠不會酸……一直走。

直到阿爾維斯走到兩眼發白,口水即將抵達肚臍眼之際,眼前終于出現了不一樣的東西。

一片濃的化不開的霧。

不知道為什麼,阿爾維斯突然不想往前走了,似乎潛意思在抗拒著前面的東西。但是如果退出了就意味著自己永遠拿不到屬于他的火焰。阿爾維斯咬了咬牙,抬腳就往里面走去。

而在阿爾維斯踏入濃霧之後,本來駐扎地很囂張的濃霧在一瞬間仿佛看見諸天魔神一半瘋狂地向四周退去。

然而,在濃霧散開後,一雙巨大的眼瞳暴露在阿爾維斯的視線中。

究竟是有多大呢?總之,阿爾維斯現在的身高僅僅只有這雙眼楮的眼珠的一半。

阿爾維斯驚愕地後退好幾步,癱坐在地。

這時候他才能勉強用視線看清楚這個巨大怪物的頭顱。

這只不知道是什麼的怪物正趴在地上,阿爾維斯只能看見它的頭支在地上,一雙碩大的瞳孔正戲謔地看著他。

這只怪物有著形似狼首的巨大頭顱,但是頭上卻又有著兩只像鹿角一般的角。更怪異的是,狼首的臉上,像是藤蔓一般的黑s 咒文交錯分叉地遍布在臉上,不時可以看見這些黑s 的咒文緩緩蠕動著,像是縱橫的黑s 流沙。

「小家伙。」巨大的怪物眼楮一眯,碩大的瞳孔里印照出阿爾維斯j ng致的臉龐,它像是打量般地把瞳孔往下移了移,足有兩個阿爾維斯高的眼珠子終于將他的全身收納︰「你就是我的……宿主嗎?」

阿爾維斯努力地想要站起來,畢竟被嚇得渾身癱軟實在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可惜面前那個狼首鹿角黑s 藤蔓條紋的怪物身上散發的若有若無的威壓像一座龐大的高山向下壓來,他努力了幾次都沒有站起來。

「什麼……什麼是宿主……我只是來覺醒我的火焰的……」阿爾維斯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火焰?」怪物巨大的眼瞳縮了縮,下一秒,尖銳的笑聲頓時響徹了整個空間,阿爾維斯腳下的水塘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震得都有些不安分地跳動起來。

怪物的笑容變得扭曲起來,看起來猙獰又恐怖,裂開的嘴角露出兩排森然的利齒︰「別開玩笑了,你這樣的小家伙,只要我吹一口氣,幾百個這樣的你都要魂飛魄散……就你這樣的螞蟻,連火焰都沒有開啟的卑微的螞蟻,也能夠做我的宿主嗎?!威廉呢!威廉那個愚蠢的家伙呢?」

「……」阿爾維斯實在有些把握不住情況,沒听說過這樣的,覺醒火焰還需要這樣的程序?為什麼從來沒有在書上看到過,流娜也沒有告誡過。但是阿爾維斯听到了神父的名字,他睜大了眼楮問道︰「威廉?你說的是我爺爺嗎?你認識我爺爺?你到底是誰,我爺爺是誰?」

「你爺爺?」怪物停止了笑聲,疑惑地歪著頭想了一下,恍然大悟︰「我現在在你的身體里,就是說,威廉已經死了。他還把自己的魂格給了你。」

阿爾維斯奇怪地看著它,什麼魂格,宿主,他都听不懂。但是從這個巨大的怪物嘴里听到了威廉死去的消息,他的心一點點沉寂了下去。

果然是死了嗎。

「是嗎,我現在是你的火焰了啊……」怪物咧著嘴道︰「小家伙,那麼,你就是來和我締結契約的是嗎?」

「嗯。」雖然听不懂,但似乎只要締結什麼契約就可以獲得火焰了。阿爾維斯終于感覺到那股威壓消失了,他有些艱難地站了起來,奇怪的是他剛才坐在水面上褲子卻絲毫沒有濕。

「好吧。」怪物杵在地面的頭顱終于微微抬了起來,這個舉動讓阿爾維斯的頭必須抬得更高才能看到它的眼楮——他的脖子實在很酸了。

怪物的狼首抬起來之後,嘴巴微微一張,一條長長的足足有幾十米長的舌頭吐了出來,舌頭上滿是倒刺,其中一根倒刺上掛著一個卷軸。

「這是什麼?」阿爾維斯疑惑地問。

「契約書啊。」怪物由于舌頭吐出來,說話有點含糊不清。

「……要拿出來嗎?」阿爾維斯看到契約書上沾滿的口水,小心地問。

「當然了,我吐不出來,自己拿。」

阿爾維斯帶著壯士赴死的表情一步步上前,來到怪物的舌頭下方的時候才發現卷軸掛得太高了,踮著腳還踫不到。

「太高了,你舌頭再伸長一點吧。」阿爾維斯努力了幾次後終于放棄了,道。

「……是你自己太矮了,爬上去就行了。」怪物先生沒有考慮阿爾維斯的年齡問題就下了定義,何況它的舌頭已經伸到極限。

阿爾維斯看著滿是口水流蜒的巨大舌頭,露出嫌惡的神s 。

看到阿爾維斯這種寫滿嫌惡的表情,怪物先生臉上終于掛不住了︰「小鬼,你到底拿不拿?不拿趁早滾蛋。」

拿到這個卷軸就可以獲得力量了嗎……夢寐以求的……

阿爾維斯衡量了一下,終于狠下心來,一步步向前走去,兩手抓住上面的倒刺,腳上再踩兩個,像是攀登運動員一樣慢慢爬了上去。

由于阿爾維斯努力攀爬著,並沒有看到這個有著巨大身軀的狼首漆黑的眼楮里翻涌著的情緒。仿佛下了什麼決定一般。

五分鐘後,阿爾維斯終于地拿到了那張滿是可疑透明液體的卷軸,從離下面五米的舌頭上跳了下來,好在這里是他的靈魂,跳下去摔不死,否則如果是現實中,以阿爾維斯孱弱的身軀一定會甩出幾個零件出來。

看到他終于拿到卷軸,怪物把舌頭縮了回來,那些本來快垂到地面與水潭混為一體的口水也縮了回去。

阿爾維斯抱著足有一米多長到了他胸口的卷軸用力甩了甩,上面的透明液體在離心力的作用下掉到水潭里,濺起了碩大的水花。

把卷軸放在水潭上攤開,里面夾著一支筆,卷軸面上一片空白。一個名字都沒有。連威廉•赫爾桑斯的名字也沒有出現。

「寫上你的名字,我們就算締結契約了,我就暫時給你我的力量吧。」怪物說道。

阿爾維斯沒有注意怪物所說的「暫時」,而是拿著筆在上面鄭重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嗯?」怪物的眼神突然怪異了起來︰「你沒有姓氏嗎?」

「恩。」阿爾維斯搖了搖頭,「爺爺不讓我跟隨他姓赫爾桑斯,所以我並沒有姓氏。」

怪物哼了一聲,一雙眼楮在他身上掃描著。

「拿來。」怪物巨大的爪子伸出來,用指尖將卷軸挑了回來,凝視著上面的名字,用指尖把阿爾維斯的名字後面寫了一個姓氏。

阿爾維斯只看到怪物拿著卷軸在上面劃了幾筆,覺得奇怪︰「你在干嘛?」

「沒有,必要的儀式而已。」怪物再次伸出舌頭把卷軸卷了起來吞進去︰「好了,現在你可以使用火焰了,可以離開了吧?」

「等等,請問你到底是……」

阿爾維斯有一大堆的疑問,這個怪物是誰,威廉神父是誰,殺死威廉的是誰……

而沒等他把話說完,像是某種東西破裂的聲音,這個世界又被一片純粹的黑暗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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