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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0、撫養權

依鏡答應嫁給修普諾斯,隨後修普諾斯安排了一個簡單的婚禮,比不上維兒的婚禮轟動,沒有請任何人,只是彼此交換了誓言和戒指。

按照修普諾斯的意思,他本是想給依鏡一個更加完美、熱鬧的婚禮,可是依鏡以自己懷有惡魔的孩子,不方便在人前臉為由拒絕了。修普諾斯知道依鏡是不喜歡在婚禮上見到那些驕傲的神明,也不就強求,他巴不得把自己心愛的新娘藏在沒人看得到的地方。

自從住進修普諾斯的神殿,依鏡就沒再見過除修普諾斯之外的人形生物,修普諾斯的神殿很安靜,每天她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修普諾斯,那位神祇不惜放段照顧她的飲食起居,每晚她安睡前,他會將一朵白色的罌粟別在她的發鬢,催眠的香氣賦予她一夜無夢的安眠,直到她睡下,修普諾斯才去完成他的神職工作。

雖說他們有夫妻之名,但是修普諾斯知道依鏡答應嫁給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被亞斯特洛特傷到了心,一時悲憤下為了孩子而做出選擇。修普諾斯從綮毓那里知道了很多依鏡的往事,對依鏡的性格有一定的了解,又或許顧慮到她目前懷有身孕,他並沒有對依鏡提出任何唐突的要求,甚至舉止之間也沒有任何逾越,更不會說些讓她听著犯難的親昵愛語。

花園中助眠的藥草和罌粟都是修普諾斯親自在整理,閑暇時他會陪她散步,或者給她講故事,人類的夢、神的傳說,也有關于他自己的一些往事。修普諾斯挑了有趣的說,對什麼都覺得新鮮的依鏡听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冒出一兩個問題,修普諾斯也耐心地給出回答,他不想讓依鏡有時間去回憶,也不願意她對臨時起意的婚姻感到後悔,所以總是盡自己所能地滿足依鏡的需求。

當然,依鏡不難養,窮慣的孩子對吃穿用度啥的沒要求,誰能滿足她的溫飽條件在她心里就是好人,倒是修普諾斯怕委屈她,給她準備的都是上好的物件。

和修普諾斯的相處無疑很輕松,依鏡也漸漸習慣這種平淡的生活,如果不是修普諾斯每天都會帶來一些黑暗能量濃烈的「補品」給她服用,她也許就真的沒煩惱了。

隨著胎兒的成長,依鏡越來越害怕,因為修普諾斯告訴她,魔族的孩子會撕裂母親的心髒出生。渴求力量是魔族的天性,胎兒也會依循本能尋找母體中能量最濃郁的地方滋養自己,以求讓自己盡可能獲取更好的先天優勢。魔女們往往在分娩的時候給自己準備最好的救命魔藥,依鏡一介鬼魂則更加危險,魂體本身就是靈力構成,她要小心胎兒把她吸收掉。

先前說過了,魔族的胎兒很早慧,需要依鏡提供孕育條件的時候,他會自動吸取外人的魔力,一旦從母體中拖離,他便可以肆無忌憚給自己獲取盡可能多的能量。其實即便是魔女,在分娩時也經常會面臨相同的問題,被自己的孩子吃掉或是吃掉孩子的事例都有很多,可見魔族對力量的執念。

最好的辦法是拿掉孩子,但依鏡舍不得,不管這個孩子給她帶來的是什麼,他都是她與亞斯特洛特的孩子,為著那段沒有結果的初戀,她也堅持要留下孩子。見她如此,修普諾斯也表示他可以幫忙,至少他的神力能壓制小惡魔,以確保依鏡的安全,這幾天只要有修普諾斯在身邊,那些魔氣就沒有再出現,就如同當初面對波塞冬時一樣,乖得像只小貓。

依鏡不免感慨︰這孩子是個識時務的,還沒出生呢,就會挑著對象諂媚了,不愧是大惡魔的血統,早慧得也太夸張了!

修普諾斯對此倒是見怪不怪,神族的孩子也一樣早慧,不同的是神族不會傷害母體。至于孩子未來的問題,修普諾斯真沒想過,說穿了這也不是他的孩子,他懶得關心一個和他全無關系的惡魔之子,沒有打算以出生就掐死或送走是看在依鏡的面子上,要求他付出更多未免太為難他。

輕松寧靜帶著一點忐忑的小日子差點讓依鏡忘記從前的種種,直到孩子降生。

魔族的生育過程是非常危險的,稍有不慎便是致命,所幸修普諾斯大方地給依鏡準備了喀耳刻魔藥店出產的百味酒,當嬰兒撕破母體心髒爬出體外的時候,等候在一旁的修普諾斯馬上將百味酒給依鏡灌下去。

頂級修復魔藥效果很好,依鏡開始潰散的魂魄馬上重新凝集,幾分鐘之內又恢復了元氣,活蹦亂跳完全看不出是剛生育的模樣,且因為一開始修普諾斯用魔族生育與人類不同的理由,堅定地用罌粟給依鏡做了麻醉,她甚至想不起心髒被撕破時時什麼樣的疼痛,只是迷迷糊糊地孩子就生下來了。

不過,依鏡沒來得及抱起新生的嬰兒,就有一雙修長完美的手將孩子從她身邊帶走,大概是在她生育的時候亞斯特洛特竟來了睡神的神殿,他提出要帶走孩子。

其實,依鏡對孩子是有不舍的,畢竟這個惡魔是她的初戀,那孩子縱然給了她屈辱和痛苦,但始終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就算是留在身邊做個念想也好。她明明已經很努力地生下自己的孩子,嫁給修普諾斯也是為了給孩子、給自己一個完整的家,為什麼這個惡魔輕輕的一句話就要帶走她的孩子?為什麼她竟然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為什麼……」依鏡緊咬著下唇看著亞斯特洛特,愛有多深,恨就能有多深,她從來沒想到自己竟有一天會如此地怨恨他。惡魔是如何對待孩子的依鏡現在依鏡知道了,既然那個孩子對亞斯特洛特並不重要,為什麼他還要帶走?她甚至不曾抱過自己的孩子!

亞斯特洛特依然笑得優雅而殘忍,迷人的媚音吐出冷酷的字眼︰「看來可愛的小貓記性不太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呀,‘惡魔的孩子當然也是惡魔’,睡神的小妻子,你知道惡魔的孩子是如何成長的嗎?」

說著,亞斯特洛特伸出食指湊到嬰兒小嘴邊上,依鏡以為孩子只是含住他的指尖,不料嬰兒張開嘴巴出獠牙,一下子咬破亞斯特洛特的手指,粉紅的小舌頭貪婪地舐著惡魔公爵的鮮血。

「魔族的孩子需要力量,越是強大的新生魔族需要越多的力量來喂養,並且……嗜血,尤其是擁有黑暗力量的血液。」亞斯特洛特的與其帶上了一些警告,「魔族不需要親情,我們天生追求權力與力量,記住,不要用人類的慈悲來衡量惡魔。對了,斡德的孩子你一直很掛念吧?」

「拉芬彩兒?你對他做了什麼?」依鏡幾乎快要扶不穩修普諾斯的手。

見修普諾斯不悅地瞪了他一眼,亞斯特洛特笑得雲淡風輕,說出魔界近期的新聞︰「幾天前阿加雷斯遇襲,被暗算成重傷落入低等惡魔的聚集區,大概……呵呵,還記得你剛到魔界時看見的場面嗎?」

經他一說,依鏡回憶起一群低等惡魔圍攻亞斯特洛特的馬車,後來卻不停爭食受傷的同胞,一些重傷未死的惡魔活生生被自己的同胞撕成碎片……莫非阿加雷斯也落得那樣的下場?可是他不是大惡魔嗎,要受多重的傷才會淪落到被一群低等惡魔啃食?

「最大的受益者正是拉芬彩兒。當時是他陪著阿加雷斯出游,阿加雷斯落入低等惡魔區域時他也沖下去,卻只搶救出阿加雷斯破碎的魔核,那孩子受了點傷,但並沒有傷及筋骨,用些魔藥很快就好了,而且‘據說’阿加雷斯重傷彌留之際留言由拉芬彩兒繼承他的所有。魔界尊重實力,路西法陛下認命他繼承了阿加雷斯的財產,並賜予魔界伯爵的頭餃。」亞斯特洛特很明顯是暗諷阿加雷斯的死和拉芬彩兒拖不了干系,不過拉芬彩兒做得很隱蔽,沒有留下證據。

依鏡恍惚想起她在高塔上見到的孩子,純潔干淨,清澈的藍眼楮不見半點塵埃,可現在他已經是魔界伯爵了,果然是她太天真,惡魔的孩子到底不簡單,是她自己看不穿罷了。再說拉芬彩兒也不過是亞斯特洛特的一枚棋子,阿加雷斯的事亞斯特洛特肯定也有手,不然以拉芬彩兒的能耐怎麼敵得過歷經千帆的魔界侯爵,惡魔大公爵又豈能放過對他挑釁的阿加雷斯?

同時,依鏡也明白到她沒有喝惡魔公爵爭奪孩子撫養權的資本,亞斯特洛特只是看在修普諾斯的面子上象征性地征求她的意見。

依鏡看了一眼身邊的修普諾斯,知道亞斯特洛特在神殿里出現是他的默許,修普諾斯知道的事情比她多,既然他也認為她不適合撫養那個孩子,繼續爭還有什麼意義?那個孩子看上去和亞斯特洛特很親近,甚至沒有理會她這個母親,魔族是不需要親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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