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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樹精靈

另一方面,休息得差不多的依鏡扶著樹站起來,慢慢尋找著回去的路。

以維兒吝嗇的個性,要是晚上回去得遲了,肯定是不會給她留晚飯的,說不定綮毓那魔女還會落井下石絞索維兒把明天的早餐也省了,她可不想餓肚子!

模了模已經有點空虛感的肚子,依鏡更加認真地尋找出去的路,全然不知由于引導者的疏忽和兩個沒心肝的朋友,她錯誤地把鏡水界的樹林當成無害,有智慧的樹木在她沒察覺的情況下偷偷移動位置,給了她錯誤的感覺,她正一步一步往樹林深處走去……

「奇怪,怎麼看起來好像回到原點了哩?」依鏡困惑地撓頭,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多心,她好像一直在同一個地方打轉?「樹林看起來都是一個樣的嗎?要不要做點記號比較好認?」

模了模身上,沒找到能用來做標記的東西,依鏡的視線在樹干和地上的石頭來回巡視,卻遲遲拿不定主意。

鏡水界的法律是怎樣,她真的一點都不清楚,美狄亞只介紹風土人情,平日茶會上綮毓也就會她拌嘴,維兒則是完全把精力放在賬冊上,導致依鏡此刻陷入迷茫中,她不確定用石頭在樹干上刻記號要是被人發現的話,會不會因破壞公共環境而遭罰款呢?

以她如今的情況,負債真的不能再加了,會壓死人的!

迷路和增加負債的天平左右搖擺,終于還是金錢的壓力佔了上風,依鏡不得不繼續憑著記憶走下去,全然沒發現樹木將她引到可怕的陷阱里。

走著走著,依鏡的體力在不知不覺中逐漸消耗,饑餓的感覺一點一點地變得強烈起來,她真的很餓,不能到鏡子里品嘗拉芬彩兒的手藝,又在茶會上被綮毓拉出來導致沒吃幾口甜品,眼看太陽已經走到西邊的,兩個小時內再不趕回維兒家去,晚餐就成泡沫啦!

話說這里的樹木雖然不密集,但都長得好高啊,而且可能是季節不對的原因,全部沒有結果實,害她想摘果子充饑都不行。

難道她現在不是公園之類的地方嗎,為什麼走了那麼久也沒踫見一個人呢?要說是郊外的話,好像也沒踫上什麼動物,想捉小動物吃的念頭不得不打消,反正就算捉得到,她沒道具也沒膽量宰殺,生吃就更不別提了。

「奇怪呀。明明已經把厄運都轉給巫婆了。為什麼路痴地毛病還沒改過來呢?」依鏡扶著已經有點發暈地頭。「一餓就發暈。美狄亞夫人說鏡水界地鬼魂和活人一樣。連低血糖地癥狀也一樣嗎?」

扶著樹干坐下。依鏡雙腿屈起。把額頭靠在膝蓋上。痛苦地咬著牙齒。一手按著自己開始抽搐地胃。她地胃一直有毛病。一餓就抽搐得發疼。低血糖也同時發作。根本無法再動彈了。

呵。生前家庭她地還算富裕。她自己一直很小心地補充糖分。家里人也對她非常照顧。所以連綮毓和維兒都不知道她地身體狀況。綮毓自然不會特地來找她。不知道一個鬼魂能不能再死一次?

「小姐。你地情況看起來不妙哦。迷路了嗎?」

依鏡沒有抬頭。或者說她已經沒有抬頭地力氣了。只能氣虛地用鼻孔哼出一聲算是回應。

「你地身體在發抖。可憐呀。很害怕嗎?」

一只手輕輕抬起依鏡的下顎,依鏡艱難地半睜開沉重的眼皮打量來人,入眼的是一片綠色。

祖母綠的眼珠給人溫柔的感覺,萱色飄逸的頭發長且直,薄唇粉紅,他半彎下腰任由長發直直垂到地上,卻神奇地沒有泥土沾到上面,柔美的面容盡顯天生麗質,尖尖的耳朵泄露了他的身份。

「你……是精靈?」

「對,我叫青。」他笑容邪惡地補了一句,「是樹精靈喲。」

「哦。」依鏡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繼續閉上眼楮假寐以減少血糖消耗。

青郁悶地皺眉,修長的手指捏了捏依鏡的臉,稍微提高聲量道︰「喂,你有沒有听見?我不是好脾氣的花精靈,我是樹精靈!樹精靈啊!你是魂體吧,遇見樹精靈怎麼沒反應,是絕望了,還是沒有危機意識?」

「啊……听見了……」

仍是有氣無力的聲音,別說是精靈,就算是絕世大帥哥站在她面前,依鏡此時也沒心思去欣賞,她只想安靜地坐著或吃點東西,不然她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餓得魂飛魄散,死法太丟臉了!

青對著依鏡看了又看,說︰「你的臉色好難看,面孔發白,嘴唇也沒有血色,不好吃的樣子。」

「吃……」

听見這個字,依鏡已經被饑餓折磨得快報銷的神經和消化系統自動作出反應,她眼楮沒有焦距,雙手抓住青抬著她下顎的手塞進嘴里咬了起來,肚子非常配合地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青驚訝地看著自己被咬在嘴里啃著的手,反應過來之後連忙一甩手,把手從依鏡嘴里抽了出來,上面的牙印和口水讓他這優雅的精靈也不禁黑線了一把。

依鏡大概是餓得沒力氣,精靈薄女敕的皮也咬不動,因此並沒有對青造成實際的傷害,只是把口水都流到他的手上,但這也足夠讓青呆滯了,從來只有樹精靈吃魂魄,沒見過哪只魂魄敢反過來吃樹精靈的。

青甩了甩手上的口水,用一只手指戳了戳又低頭裝尸體的依鏡,感覺到她的呼吸漸弱,大概要不了多久也快變成真正的尸體了。

「算了,反正今天我已經吃飽了,快死了的魂魄一點都不好吃,先養活你,留著給我當儲糧也不錯。」

青和旁邊的灌木交流片刻,灌木叢里迅速開花結出累累果實,青采摘了一串鮮紅飽滿散發著甜香味的漿果,一粒粒塞進依鏡的嘴里。

吃下一串漿果,糖分得到補充之後,依鏡也恢復了一點體力,她顫巍巍的站起身迅速撲向灌木叢,把剩下的漿果來了一次大掃蕩,終于消除饑餓感之後,她才認真地向面前的樹精靈道謝。

「謝謝你的幫忙,不然我非餓死不可,你叫青是吧,我會記住你的。」

「沒什麼。」青不客氣地接下依鏡的感謝,「保證儲糧不餓死罷了,難得有人會自己送上門來,我好久沒嘗過靈魂的味道了。」

「啊?」依鏡疑惑地歪頭,「你說……儲糧?」

青笑容溫和地撫模著她的臉︰「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才到鏡水界不久吧,怎麼,你的引導者沒告訴你不可以接近樹林嗎?」

「為、為什麼?」依鏡想了很久,始終沒想到有誰提醒過她任何關于樹林的事,「樹林里會有危險?」

「樹林里有樹精靈呀。」青笑著把臉湊依鏡面前,「樹精靈最喜歡的食物,是人類的靈魂喲。」

「咦?!」

青欣賞著依鏡驚愕的表情,笑道︰「呵呵,看樣子確實沒人提醒過你,你的引導者是誰呀,這麼不負責任,不過就算引導者不告訴你,難道你的鄰居朋友都沒和你提起過嗎?」

「沒……他們都沒說呀!」依鏡驚聲叫了起來,「你你……你要吃……」

「沒事沒事,樹精靈是雜食的,除了人類的靈魂,平時也會吃吃果實和野獸,今天我吃飽了,不會做多余的狩獵。」青拍拍依鏡的肩膀安慰她,「所以你安心地做我的儲糧就好,等我什麼時候有心情了再吃。」

你以為是豬啊,有听說做儲糧還能安心的嗎?

依鏡心兒涼颼颼,顫抖地問︰「你可以不要有心情嗎?」

「這就難說了。」

青伸手準備把依鏡這個送上門的魂魄拖回家養著等吃,依鏡也閉上眼楮準備接受可怕的命運,反正她已經習慣自己倒霉的人生,也許不用等到明天,這個叫青的樹精靈半夜就會肚子餓爬起來把她當宵夜吃了。

忽然,一陣陰冷的感覺將樹林包圍,依鏡被嚇得睜開了眼,面前的青也停下了動作,順著他漂亮的綠色眼楮看過去,依鏡見到了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一幕美景。

美麗的惡魔在血色的殘陽余輝中從天而降,緩緩收起漆黑的翅膀落到面前,他在無聲飄落的黑色羽毛環繞中一步步走來,華麗的服裝僅是他妖冶面容的襯托,閃爍的寶石也比不上他的眼眸神采奪目,及地的烏黑長發隨著他走動在晚風中輕輕揚起,如血紅唇的優雅微笑,是無言的墮落誘惑。

青不著痕跡地收回伸向依鏡的手,單手撫胸道︰「公爵大人,許久不見,不知您為何駕臨?」

「只是為了來接我走失的小貓。」亞斯特洛特抱過依鏡,吻了吻她紅得發燙的臉頰,「天色已晚,她遲遲未歸,我主未來的皇後陛下不放心,召我前來尋找,多謝青大人對她的照顧,若給青大人添了麻煩,我願意致歉。」

亞斯特洛特把話說得滴水不漏,抬出了維兒又扯上魔王,間接告訴青依鏡不是他的獵物,只要有頭腦的人都不會故意和魔族為敵,惡魔公爵的「致歉」可不是隨便能消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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