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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二、故事

「好吧,我想我會的。即便是為了父親,也是為了你。」林一帆道。

「嗯,這還差不多。對了,剛才記得你說過阿姨很有些背景,她究竟是作什麼的呀?」吉利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你的好奇心好像還不是一般地重呢!」林一帆捏捏吉利的粉臉笑道。

「才不是呢,我只想多了解她一些,免得等到見到她時不知如何應對。」

「她姓李,單名一個愚字,也是臨江人。祖父中過清末的狀元,也做過袁世凱的實業部副部長,所以北伐之後也就很自然地丟了官,于是便回到故鄉惠州來辦實業,興教育。因為做過實業部副部長,人脈廣泛,加之本身確實是個經商奇才,雖然身逢亂世,生意卻是越做越大,一方面又以實業促教育,建立紡織學校,水產學校,農墾學校,航運學校等多所專業技術學校,客觀上也為惠州的開發開化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哇 ,原來她的家庭背景那麼厲害!」吉利听了不禁有點咂舌。

「是啊,但也許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在以後的歲月中歷經了磨難。」林一帆搖搖頭嘆息道。

「啊?怎麼會事?你快說快說!」吉利催促道,倒像是在听一個動人的故事一般。

「因為經營有道,至解放前夕時,李家的產業已經遍布了惠州及下面臨江、惠安、惠東等縣的方方面面。所以,李家也就理所當然地成為當時國共雙方的爭奪對象。」

「完了完了,一沾上政治可就麻煩了。」吉利緊張道。

「喲。看不出來。你還懂得不少呢!」林一帆有些驚異道。

「其實也沒什麼。因為我們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離開寧波的,先是香港,然後美國,最後日本。」吉利笑笑道。

「原來這樣,這就難怪了。」

「好了,不要說我家了,你還是繼續說阿姨家的事吧!」看來吉利真是听故事听上癮了。

「她們家的結局可是和你們家大不相同呢!」林一帆道。

「你說嘛!」吉利道。

「最後的結果是阿姨的祖父去了香港,而她的爸爸卻沒走成。」

「啊?怎麼會是這樣呢?」

「兵荒馬亂的。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具體的細節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她們家遺留在惠州還沒來得及遷走的產業最後都變成公私合營的了,她的爸爸當了總經理,還作了惠州的政協副主席。」

「噢,那還好,那還好!」吉利拍拍自己的胸脯,自我寬慰道。

「一開始還算好吧,三反五反的時候雖然有風浪,但也總算是相安無事。可是到七二年的時候終于沒有挺過去,阿姨的爸爸被發配內蒙古放羊去了。而阿姨則被送到我老家所在的八里橋鎮掃馬路。」

「什麼三反五反的,是什麼東東?」吉利實在是有些鬧不明白。

「呵呵,總算也有你不懂的。」原本有些沉悶的林一帆不由被吉利逗樂了,「那是政治運動,很多人被打倒了。」

「哦!」吉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突然笑了起來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叔叔和阿姨應該就是在那里認識的吧?」

「應……應該是吧?」林一帆有些尷尬地笑笑道,「那時我父親是八里橋夜校的代課老師,很富有同情心,確實幫了阿姨很多忙,要知道她當時還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呢。」

「真可憐!」吉利的眼圈又有點紅了。

「是啊!不過還算幸運,幸虧有我父母一直偷偷照顧著她。」林一帆應道。

「你媽媽當時也在嗎?」吉利剛才還眼楮里全是迷霧,這會兒卻又狡黠地眨巴著問。

「我怎麼感覺著你的問題里有潛台詞啊?」林一帆猜透了吉利的心思。

果然,吉利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

「我母親當時是八里橋鎮上大食堂里的會計。我告訴你,我父親很愛我的母親,而且我當時也是剛出生不久。」林一帆解釋道。

「嗯,我想是的。」吉利咬著嘴唇笑道。

「不過……阿姨就在那個時候偷偷愛上我父親也是很有這種可能的。」其實林一帆也一直有些疑問。

「真是有可能的,你想那時她十五六歲,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偏又是最可憐最脆弱最需要關懷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這時,一個帥哥出現了……」吉利充分發揮起了想象力。

「啊,疼死我了!」吉利突然叫了起來,掩住自己的。

「我叫你胡說八道!」林一帆作勢又要來掐她。

「不了不了,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吉利吃吃笑著討饒道。

「好了,不說了,該起床了,都要遲到了。」林一帆兀自坐了起來道。

「你說完嘛!」吉利把雙腿盤住林一帆腰,又把他給拽倒了床上。

林一帆真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得接著道,「這樣的苦日子一直熬了七年,七九年的時候終于落實了政策,她的父親回到惠州,政府發還了沒收他們家的別墅,補發了工資,還恢復了一九五六年前的股份分紅,于是她們一家又回到惠州和臨江的舞台中央,她父親後來還掛職做了三年的惠州城的副市長,直到退休。」

「再後來呢?」

「再後來的事你大概也知道了,八七年的時候我母親因為積勞成疾離開了我們爺倆,我爸也是傷心欲絕,阿姨得到消息後便常來照顧我爸,于是兩年後,他們倆便決定結婚了。」林一帆越說到後面便聲音越低,顯然他還沒有完全走出那一段陰影。

「那也應該是好事啊,為什麼你會如此抗拒阿姨呢?」吉利模模林一帆的頭,柔聲問道。

「我也說不清楚,也許是因為她搶了我的父親,也許是因為我和她的地位懸殊太大了讓我產生了嚴重的自卑感,也許是因為我見不得她一副救世主的模樣,也許是因為……」林一帆說不下去了,有些語無倫次。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吉利抱住林一帆的頭喃喃安慰道。

「你不明白,其實我的心里很黑暗,很潮濕,很憤怒,很不安分,所以,拜托你離開我,不然總會有一天你會受到傷害的。」林一帆推開吉利,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不,一帆,我愛你,我不會離開你的。」吉利捧住林一帆臉認真道。

林一帆傻傻地笑笑,復又搖搖頭,卻不說話。

吉利便一口吻住了他的唇。

這是無言的吻,這是愛的吻,它可以化作和風,它可以化作細雨,它可以融化人世間的一切堅冰。

林一帆終于醒了過來,兩滴清淚卻從眼角滑落。

「我剛才是不是又得了魔怔了?」林一帆松開吉利道。

「沒有,你只是心思太重了。」吉利搖搖頭,「記得以前你答應過我,放下楚翹,我想你是做到了的,今天能再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你說,我答應你。」林一帆鄭重地點點頭應道。

「把你記憶中的一切灰色調的東西都放下,只留下美好,你能做到嗎?」吉利問道。

「是,我會的,我會努力放下的,你相信我。」林一帆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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