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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銀樣蠟槍頭

童吉軒當然沒有來。

因此晚上的這餐酒倒是吃得不錯,大家都很放得開,該說得都說了,不該說得也都說了。這得來全不費功夫的情報林一帆默默記下了,在這既是職場也是官場的圈子里畢竟也折騰了一年多了,林一帆慢慢地模出了一些門道,那就是穩重最重要,不要在乎一時的得夫,更不要逞一時的口舌之快,多听少說多做,三教九流都得結交,功夫下在平時,並且要耐得住寂寞,只有這樣,到了秋天也許才能有所收獲。

平心而論,像林一帆這樣充滿文人氣質的人原該是感性之人才對,但卻在不知不覺的磨礫中漸漸理性佔了上風。所以,所謂廣種薄收,該下的功夫還得下,該舞的長袖還得舞。于是回到公寓後,林一帆撥能了張菊蘭的電話。

「是一帆啊?怎麼這麼晚了打電話過來?」張菊蘭的聲音充滿了一股慵懶氣,好像在床上。

「想你了啊!」林一帆笑道。

「切,你以為還是十八歲的小姑娘呢!」張菊蘭格格笑道。

「真的呢,我是為你有點擔心呢!」林一帆稍微頓了一下道,「我剛听說你老公的事,所以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你,倒是沒看幾點,怕是擾了你的覺了吧!」

「听著好像有點像真的,那好吧,那我就小小地感動一下吧!」張菊蘭笑道。林一帆听得出來,這張菊蘭其實還是蠻高興的,只是林一帆有一點很奇怪,她老公出了這個事,卻一點也沒听出她的擔心和不安來。

「你老公沒事吧!」林一帆問道。

「應該沒事了,都是人做事情,這麼多年在這臨江總算也沒白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唄!」

「那就好,不過,你還好吧?」林一帆關心道,也不知是出于真心,還是客套,反正這親近的話就這麼順順溜溜地出了口,一個彎都沒拐。

「我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這事對他也算是個教訓,誰叫他在外面七搭八搭的。」張菊蘭罵道。

「七搭八搭的?不是說是經濟上的事麼?」

「嗨,你是我弟,我也不瞞你了,就是因為他在外面偷吃沒擦干淨,被人擺了一道,被敲詐三十萬,你想三十萬呢,他那敢回來跟我說,只好一個人在外面湊,沒湊齊,只給了人家十萬,結果人家把十萬拿走了還不忘把錄像帶寄給紀委了。」張菊蘭算是一吐為快了,居然毫無保留。

「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是經濟上的事呢?」林一帆確實是沒想到,他一直以為張菊蘭那麼強勢,他老公怕是有這個心沒那個膽的。

「你以為他是傻子呀,這經濟上的事他是打死也不說的!」張菊蘭笑罵道。

「這麼說,紀委是想在經濟上問出些什麼的了?」林一帆問道。

「可不是嘛,紀委一個勁地查他經濟上的事,那女孩子的事反而沒怎麼問。」張菊蘭經林一帆這麼一問,不覺也有些奇怪了。

「這事說起來好像有些蹊蹺呢?」林一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听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奇怪呢,不會是有人下套吧?」張菊蘭有些緊張道。

「呵呵,也許是咱們想多了吧,人進了紀委,那些辦事的總歸是想多折騰出些事來以顯示他們的成績的。」林一帆心想算了吧,何必自尋煩惱花這精力琢磨這事呢。

「也許吧!」張菊蘭應道。

「我說,我看你也是沒心沒肺的,老公出這檔子事,你怎麼既不氣也不怒,而且好像也不怎麼擔心啊?」林一帆轉移方向道。

「一是這種事已經習慣了,所以我也麻木了;二是這種事可大可小,說到底只是生活作風問題,花些銀子堵堵嘴也就行了,沒人會為了這種破事和咱們撕破臉皮的。」張菊蘭苦笑道。

「你還真偉大,就這麼任由他去了?」林一帆取笑道。

「我還能怎樣啊,只要他還記得把錢拿回家就行。」

「那他現在人呢,出來了嗎?」林一帆問。

「第三天就出來了,現在以調研為名,去下面鄉鎮上去避風頭去了!」

「那你現在豈不是很空?」林一帆一語雙關道。

「我一直很空啊!」張菊蘭一下子就听出了林一帆的壞,便笑道,「怎麼啦,你想來填補啊?」

「呵呵,我可不敢,還是讓我們高總試試吧,他經驗比較豐富!」

「去你的,原來你也是個銀樣蠟槍頭!」張菊蘭笑罵道。

「好了,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你沒事就好,我也就放心了!」林一帆收住笑,認真道。

「我沒事。」張菊蘭沉靜了一會兒,感激道,「謝謝你,一帆,還想著我。」

「時候不早了,那就先掛了吧,改天咱們再見見面。」

「也好,等你有空了就來酒店找我。」

「好的。」

和張菊蘭通完電話,林一帆又分析這樁案子,卻因為對她老公及其背景也不熟,所以也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末了和張菊蘭的幾句**的話還咂巴在嘴里頗有味道,使得體內的燥氣又熱了幾分。

年輕什麼都好,就是這體內真氣太盛,隨時需要降火。

可這時候實在是太晚了點,蘇姐怕是早已入了夢鄉。林一帆很是心疼蘇姐,最近服裝店的生意好像不是太好,所以蘇姐延長了工作時間,原本早上九點開門的,現在改在八點開門,晚上九點打烊的,改成十一點關門了。有時林一帆想想這蘇姐也真傻,憑她的姿色和手藝,在紅太陽再干個幾年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可她就這麼說不干了就不干了,所以對蘇姐除了敬重,剩下的便都是心疼了。所以算了吧,今晚就不去折騰她了,讓她睡個好覺吧。

要不,去吉利那里?但那里是去不得的,雖然和吉利一直有親近,但卻一直沒有越過最後防線,盡管如果林一帆堅持要的話,吉利也是一定願意給他的。但是林一帆卻不想這麼做,因為他愛她,他不想讓吉利以為他是一個隨意而不負責任的男人,他想讓這一刻盡量給吉利留下美好的印象,最好是終生難忘,所以林一帆不想把這一刻當作快餐隨便吃了,這應該是一份點滿蠟燭,鋪滿鮮花,音樂流淌中充滿羅曼蒂克的需要慢慢細嘗的最豐盛的正餐。因此,林一帆不能去,即便去了,也只是讓自己更加難受而已。

算了吧,看來是要自己解決了。

林一帆躺在破沙發上,閉上眼想象著蘇姐的勾魂妙處,剛要動作,卻听房門輕輕地敲了幾下。

篤篤篤……三下,又三下……

這個敲門聲好像有些熟悉,是的,那力道,那節奏,曾經太熟悉了。所以林一帆猶豫著,一直猶豫著。

可那個敲門聲卻很是執著,一直這麼輕輕地敲著。

罷了,罷了!林一帆暗嘆了口氣,一個鯉魚打挺,竄到門前,猛地拉開門道︰「你究竟還想干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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