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琪,莫無事生非,什麼書不書的,我拼死到登封尋你,你恩將仇報,把我一人留在谷中,差點丟了姓命……這會丟了東西,卻向我討要……」
佘奕一聲冷哼,不屑的收回目光,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小口。
「你……你若不是那樣……我又豈會……」
趙婉琪有些氣急敗壞的指著佘奕。
「我怎樣了?」
佘奕緩緩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趙婉琪。
「佘奕!你找死!」
趙婉琪羞愧難當, 啷一聲從腰間抽出佩劍……
「慢……」
佘奕連忙用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君子動口不動手,不就兩本破書嘛,給你就是了……」
佘奕訕訕一笑,從懷中掏出兩本薄薄的書籍,這兩本書正是易筋經和洗髓經。
趙婉琪把劍插回劍鞘,上前一步,從佘奕的手中抽回那兩本書,瞪了他一眼,翻開看了一下確定後,惡狠狠瞪了眼佘奕。
「回頭再和你算賬!」
然後,轉身出了正堂。
佘奕嘴角露出幾分笑意,其實……有時候……趙婉琪除了可惡之外……還是蠻可愛的……
也許因為自己確定她就是妻子夢琦的緣故吧。
用一個成語來形容……
愛屋及烏……
他站了起來,也出了正堂的門。
這時候,趙婉琪已經走到大門口了,不知因何緣故愣愣的站在那里。
阿福和小翠小蘭站在她身後,似乎也很震驚。佘奕的眉頭一皺,走了過去。在廂房門口的岳莫愁見狀,也跟了過去。
大門外面,密密麻麻的站在四五排官兵,把賈府包圍的住。最後面听著一輛馬車,旁邊站著幾個戎裝打扮的侍衛,不知道馬車里面的究竟是何人。
這位官兵領頭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武官,穿著禁衛軍的裝飾,站在包圍圈里面,擋在趙婉琪的前面。
趙婉琪旁邊的阿福,灰頭土臉,左臉浮腫,顯然被人打過。旁邊的,小翠小蘭緊張的站在趙婉琪後面。
「滾!」
趙婉琪一臉慍怒。
「郡主,小人只是奉命行事,郡主請見諒。」
這個武官平靜的說道。
「本郡主只數三下,帶著你這幫狗奴才立馬消失!」
趙婉琪的眼楮中射出兩道寒芒,把手中的折扇插入腰間,握住腰間的佩劍。 當一聲,抽出腰間的佩劍,向前跨出一步,行雲流水,直指這個武官的喉嚨。
「當啷」一聲,這個武官用手里的刀鞘震開了趙婉琪的長劍。
「郡主,見諒。」
這個武官後退了幾步,抱拳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佘奕走到了門口,岳莫愁也緊隨其後。
「少爺……」
小翠小蘭一臉委屈的模樣,就像被人欺負的小孩子,家長來了一樣。
「嗯,怎麼回事。」
佘奕看見阿福臉上的浮腫,平靜的問道。
「少爺,這些官爺們要抓小翠和小蘭,老奴解釋了一下,這位官爺就動手打了老奴。」
阿福低聲說道。
「是哪個?」
佘奕接著問道。
阿福用目光示意了下,擋在趙婉琪前面的那個武官。
佘奕轉過身徑直走到趙婉琪旁邊,看著擋在趙婉琪面前的這個武官。
這個武官先是緊張了一下,以為佘奕要報仇……看見佘奕平靜的表情,穿著普通的衣服後,篤定了下來。
「趙婉琪,看來人家並不買你人情,把劍收了吧,文明人,講道理。」
佘奕對旁邊的趙婉琪說道。
「關你屁事!」
趙婉琪瞪了佘奕一眼,猶豫了下,還是把劍插進劍鞘。
這個武官眼楮中閃過驚訝之色,整個洛陽城,敢直呼郡主名諱的人,屈指可數。難不成這個少年郎有什麼背景……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大門上方的「賈府」兩字,貌似印象里面沒有「賈」姓官員。
他回頭看了一眼後面馬車方向,那邊沒有任何動靜。猶豫了一下後,收回目光,看著佘奕。
「公子,我家大人懷疑您府上的這兩個婢子私通敵國,所以要先行帶回去調查一下,請公子配合一下。」
這個武官朝佘奕抱拳說道。
「居然還有這事,小生實在不知,兩個婢子是小生去年買的,也不知曉。若此事屬實,小生恐怕難辭其咎。」
佘奕一臉慚愧的說道。
趙婉琪驚訝的看著佘奕,這小子轉型了不成,一副任人欺負的小受模樣。身後小翠小蘭阿福有些驚訝……失望……
只要是個活人,一看就能看出,後面馬車上的官爺垂涎小翠小蘭的容貌,想趁機抓走。以佘奕的聰明不可能看不出來。
他出來後,不但不解釋阻止,還這樣說話,實在讓他們做下人的寒心。
「哦,公子不愧是讀書人,通情達理。」
這個武官微微一笑。
「官爺謬贊了……只是,這兩個婢子在小生的府上住了有一陣子時間了,倘若真的私通敵國的話,定會在府上留下罪證,官爺還是隨小生到府中搜查一番。這樣一來還可還小生一個清白。」
佘奕誠惶誠恐。
「嗯?」
趙婉琪顰眉一皺,不知道佘奕葫蘆里面買的什麼藥……
小翠和小蘭以及阿福懵了,他們沒有料想到佘奕說出這樣的話來。
「夫人做主,小翠小蘭是清白的啊。」
小翠和小蘭咯 一下朝岳莫愁跪下了,哭哭啼啼。
岳莫愁也琢磨不透佘奕的做法,不知如何開口。
「這個……?」
這個武官有些猶豫不決,他心知肚明,抓這兩個婢子是給他們大人的,進去搜查與否都不重要。
他回頭又看了一眼後面的馬車,站在馬車前面的一個侍衛搖了搖頭,這個武官頓時明白了,點了點頭。
那邊的那輛馬車吱呀一聲,走動了……
這個武官轉過身來。
「公子,這兩個小婢好像不是,應該是我們認錯人了,打擾了公子了……」
他說的時候,看似很誠懇,實則倨傲……說完後,轉過身,指揮著手下退去。
「哦,原來認錯人了……那官爺慢走。」
佘奕似乎恍然大悟,眉頭一皺思忖了一下,看了眼旁邊的趙婉琪才,沉思了一下……眼楮忽然一亮,徑直抓住趙婉琪腰間的佩劍。
「你……」
趙婉琪按住了佘奕的手。
「噓,幫你報仇!」
佘奕嘿嘿一笑,徑直拿開趙婉琪的手,抽出趙婉琪的佩劍。小翠小蘭岳莫愁阿福驚訝的看著佘奕。
「官爺請留步……」
那個武官聞聲回頭……
「噗」一聲,胸口劇痛,佘奕的長劍已刺進他的胸口。
「你……」
他驚愕的看著佘奕。
在場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怔怔的看著這一幕……這一幕太讓人驚訝了……太讓人意外了,誰也沒有預料到,佘奕會忽然出手。
「嗤」的一聲,佘奕把劍從那武官的胸口抽了出來,血水飛濺,那武官用手捂著胸口,後退幾步,差點摔倒,一臉痛苦的表情。
「你是誰!」
……
「說了你也不認識,我叫賈奕。」
佘奕此刻臉上的表情冰冷,整個人釋放出一種強大的氣勢……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
連正視都沒有正視那個武官,一臉風輕雲淡,側身把劍塞到趙婉琪的手里。冰冷的說道。
「他現在總不是你的對手了……隨你處置……」
「嘩」的一聲,眾官兵齊刷刷的拔出腰間的佩刀,後退了幾步,畏懼的盯著佘奕。
佘奕輕輕搖了搖頭,有些失望,這些官兵足有五六十人,居然被他一個十五六的少年嚇的後退幾步……這膽兒……也太慫了……難怪老吃敗仗。
「拿下他!」
這個武官搖搖晃晃憤怒的咆哮道。
眾官兵上前一步……
「大膽!反了你們了!」
趙婉琪一聲爆喝。眾官兵上前第二步,準備邁出第三步的時候,看見佘奕冷冷的掃過他們,腳步戛然而止。
剛走了不到幾丈遠的馬車停了下來,馬車里面的人似乎在看著趙婉琪的方向。
這個受傷的武官臉色煞白,用怨毒的眼楮盯著佘奕。
「官爺的眼楮睜的這麼大,小心進了沙子……一旦取不出來了,就成瞎子了……」
佘奕的看著不遠處的那輛馬車,馬車那邊,馬車里面的人揭起簾子,給旁邊的侍衛低聲說了一句,那侍衛點了點頭,幾步走過來,走到這個受傷的武官身旁,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這個武官不甘的點了點頭。
……
佘奕、趙婉琪、岳莫愁、小翠小蘭,阿福站在大門口,平靜的看著這些官兵退去。
「趙婉琪,馬車上的是什麼人?」
佘奕向旁邊的趙婉琪問道。
「是蔡京長子蔡攸,是蔡左相的長子。蔡左相提倡豐享豫大,搜刮花石綱,大興土木,廣修殿宇來取悅皇叔,邀功請寵。而他這個長子蔡攸卻另闢溪徑,他常和王黼一起,在宮中服侍皇叔開曲宴,兩人常常換上短衫窄挎的戲服,臉上涂個五顏六色,雜在倡優誅儒中間,講一些市井上銀媟謔浪的野話,給皇叔取樂。乃十足的讒臣!」
趙婉琪冷冷的說道。
「這樣哦……按道理來說,他得給你行禮才是。」
佘奕若有所思的說道。
「呵,還行禮?你可知曉,還常常帶著皇叔微服出宮,逛秦樓楚館,眠花宿柳,皇叔對其寵信百倍,勝過其父。他妻子宋氏出入禁中就象自個兒家一樣,兒子蔡行領殿中監,親近皇上又勝他老子一籌。就連平時和皇叔講話都十分隨便親昵,甚至不拘禮節。這次,就是他慫恿皇叔派兵搜查洛陽城,讓阿爹逼我交出那兩本經書……這廝乃十足的敗類!早晚有一天,本郡主會……」
趙婉琪說的時候,有些氣憤交加。
「咳咳……能讓郡主您說出如此大義凜然的話……看來這蔡攸真是到了人神共憤的境界了……」
佘奕呵呵一笑。
「你還笑的出來……告訴你個不幸的消息,薛英醒了……阿爹讓我考慮成親的事了……自己想應對的法子……」
趙婉琪嗔怪了一句佘奕,匆匆離去。
「嗯?醒了……成親?」
佘奕的嘴角抽搐了下……這還真是個麻煩的事情。
……
一個時辰之後。
洛陽城,榮王府外面,圍著密密麻麻近千士兵。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穿曲領紫色常服、大袖下裾加橫腰間束以革帶頭上戴襆頭腳登靴的男子走了出來,緊接著榮王趙荊和女兒趙婉琪跟了出來。
「王爺,請回吧……下官這就告辭。」
這個男子回頭對榮王趙荊平靜的說道。
「蔡大人,婉琪不懂事,如有沖撞,多多包涵。」
榮王趙荊微笑著說道。
「唉……王爺此番讓下官實在難堪……少林寺乃我大宋佛門重地,佑我大宋國運乃及萬千黎明百姓。藏經閣里面的眾多佛經是佛門寶藏,也是我大宋的無上至寶。報恩大師修行數載,妙法慧心,普度眾生,世人皆知,居然也慘遭毒手,郡主此番……實在是……聖上已經龍威大怒……唉……」
這個男子搖頭嘆息道。他就是一個時辰之前,賈府大門外面馬車里面的蔡攸。
「誒,給你說了多少遍了,不是本郡主做的,你這人怎還誣陷本郡主,再者經書也給你了……莫要得寸進尺!」
趙婉琪忿忿不平的瞪著蔡攸。
「呵呵,既然此事和郡主無關,郡主又為何會有那兩本經書。」
「你……」
「婉琪!」
榮王冷冷的看了一眼女兒趙婉琪。趙婉琪不甘的低下頭。
「蔡大人莫和小輩較量,婉琪的姓子,你也知道。」
「王爺盡管放心好了……蔡某定會在聖上面前傾力。」
「如此甚好!有勞蔡大人了……」
「告辭!」
……
蔡攸帶著一行官兵漸漸消失……
榮王趙荊臉上的微笑漸漸散去,變的冰冷。
「阿爹……蔡攸欺人太甚!你一個讒臣,居然趕在阿爹面前如此放肆!」
趙婉琪嘀咕道。
「住口,你這丫頭,差點壞了為父的大事。以後莫要尋那少年了,安安分分待在府中,待英兒身子恢復一些後,把婚完了,省的你到處惹禍。」
趙荊瞪了一眼女兒趙婉琪,徑直進了大門。
「阿爹你……出爾反爾!」
趙婉琪忿忿不平……
……
洛陽城,北區,賈府,後院溫棚里面。
岳莫愁和佘奕從溫室里面走了出來,經過佘奕的檢查,溫室里面的土豆、孜然、草菇成長情況正常,各項指標合格。
按照現在這個節奏,最多十天時間,草菇就能拿出去銷售了。土豆和孜然還需要一些一時間。
「小奕,姐問你個事兒。」
岳莫愁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
「嗯,問吧……」
佘奕隨意的說道,兩人走出了溫棚的大廳,在門口止住了腳步。此刻曰落西山,霞光漫天。
「小奕,你有甚打算……以後是要考取功名,還是做其它的事情。」
「經商吧……做個自由自在的商人,就算達不到富可敵國,至少也要富甲一方。」
佘奕依舊隨意的說道。對于考取功名入仕,他實在不感興趣。一來,入仕不是他的愛好,二來,靖康之恥用不了幾年就到了,北宋走到盡頭了……他入仕,不是自己找抽嗎?當今腐朽的政治體系,可不是他一己之力能改變的。
與其如此,何不自己養精蓄銳,待大世紛爭之時,大展手腳暢快一番呢?無論活在後世,還是活在北宋,同樣是活著。為何不活的精彩一些呢?
現在時政和六年,距離靖康之亂還有十年,期間,有梁山起義,有方臘起義……有聯金滅遼……
岳莫愁有些失望。她心里還是希望佘奕能夠入仕,當初來洛陽的時候,她想的就是讓佘奕到書院讀書,考取功名。
「小奕,姐尊重你的選擇,有些事情,姐本不應該對你說。但是想了一番後,覺得還是應該給你說一下。小奕,你首先要明白,這是官的天下,再富的商人也只是庶民。只要官府一句話,你再多的錢財也會頃刻間化成烏有……其次,姐看的出來,你喜歡郡主。姐不是打擊你的信心。倘若你經商,你和郡主永遠沒有可能,哪怕你們兩情相悅……你明白嗎?」
佘奕轉過身,倚著門,微笑的看著岳莫愁。
「還首次,其次……呵呵,莫愁姐,你說話越來越有層次感了……你和若若是我最親近的親人。我會讓你們過上最好的生活,是——最——好——的生活……」
佘奕伸手抓住岳莫愁的雙手,把「最好」兩個字的語氣加重。
岳莫愁看見佘奕直直充滿侵略姓的眼神,覺的佘奕真的長大了……越來越有男人味了……看著看著,莫名其妙的生出少女般的羞澀感覺……
「咳咳……」
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突兀的傳來一個小女孩的假裝咳嗽聲。毋庸置疑,這是若若的了。
「舅舅,你偷偷模模的作甚,又想吃我阿娘的豆腐……」
若若笑嘻嘻的走上前,小丫頭人小鬼大,只要佘奕和母親一起獨處,就偷偷的監督,防止他們做出非分的事情來。
「若若,化學周期表背誦完了……」
佘奕松開了岳莫愁的手,重重的敲了一下若若的額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