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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7章 屁股髒了必須擦

省委副書記陳益民快到清河市區的時候,心里陡然升起了某種不安的感覺,他覺得此次清河之行有些不對頭了。

中陽市到清河市二百三十多公里,一路上各方的信息不斷的反饋而來,陳益民的眉頭越來越皺了。

「姜超,你怎麼看?」

姜超是陳益民的秘書,三十多歲,文靜而又沉穩,跟著陳益民六年多了,此次清河之行,陳益民只帶了秘書姜超和司機小王。

「領導,我覺得您不能直接去看張宏,至少現在不能。」

「哦,為什麼呢?」

姜超說,「剛才您和李書記黃省長通話的時候,我基本上都听到了,我覺得他們在甩手,是甩手不管,而高部長明顯是在躲,她人在清河,親信不少,那個陳美蘭又是她的干妹妹,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她是看到你來了才故意躲開的。」

「嗯。」陳益民點著頭道,「高玉蘭在和我耍心眼呢,而且是明著耍,玩陽謀而不搞陰謀,是高玉蘭的一貫作風。」

「而且,我覺得事情比我們想像的要嚴重得多。」

「你是說,張宏在電話里沒說實話?」

姜超略有猶豫,「有一點,他說因病住院,我看就不大對頭。」

張宏是什麼樣的人,不但陳益民知道,其實姜超也有所了解,他不只一次的跟著陳益民去張家,他對張宏的印象不是很好。

「但是,現在我們是只能進,不能退。」陳益民說。

確實是這樣,陳益民已經將此次清河之行報告了李文瑞書記和黃正忠省長,還通知了高玉蘭,私人行為已變成了公務行為。

姜超建議說,「領導,您先去清河市委,現在是姚新民市長主持工作,您先找他,然後找方以軒了解情況,去醫院看望張宏的事放在後面。」

「嗯,這樣甚為妥當。」

陳益民的奧迪轎車進入清河市區後,直奔清河市委大院。

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市長姚新民早從省長黃正忠那里得到了消息,對陳益民的到來是一半知道一半裝作不知道,這樣在市委大院門囗迎接,就不算是不尊重了。

前簇後擁,和所有在班上的市委市政府領導見過面之後,陳益民由姚新民單獨陪著,來到了市委招待所最高級的六零一號房間。

市委招待所的六樓東邊,有三個高級套間,平時不對外開放,只有在上級領導駕臨的時候。

坐下後,陳益民問道︰「新民同志,你說說吧,你們清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陳副書記,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這麼說,你已經進行了調查?」

「小範圍的,初步的調查。」

姚新民的回答小心翠翼,陳益民是來幫張宏收拾殘局的,他只能是點到為止。

「現在還無法聯系上陳美蘭同志嗎?」

「是的,已經快二十個小時了。」

「現在知道這件事的人多嗎?」

「不多,我做了嚴格的控制,知道這件事的人不超過二十個。」

陳益民心里哼了一聲,二十人知道還叫嚴格控制,恐怕早就小道消息滿天飛了。

「那麼,這件事你向省委匯報了沒有?」

「還沒有正式匯報,不過,我報告了黃省長。」

姚新民很坦然,張宏能向你陳益民副書記報告,我當然可以報告黃省長。

「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報告高部長?」

「這個……這個是我的失誤,我確實沒有在第一時間報告高部長,後來,高部長的電話就沒人接了。」

陳益民哦了一聲,「新民同志,你的初步調查的結果,可以向我說說嗎?」

「陳副書記,瞧您說的,我正要向您匯報呢。」姚新民裝著誠惶誠恐,其實他心里並不怵陳益民,有黃正忠省長撐腰,事件又與他無關,他完全可以理直氣壯,「我們的初步調查結果是,陳美蘭同志的失蹤或失聯,和許西平副市長有直接關系,而且,而且很可能與張宏書記有關。」

陳益民暗自吃了一驚,「你確認嗎?」

姚新民搖了搖頭,「目前僅僅只是推測。」

「新民同志,你說話可要負責任啊。」陳益民盯著姚新民,重重地點了一句。

姚新民的回答不亢不卑,「報告陳副書記,所以我沒有將初步調查結果正式報告省委。」

陳益民沒再詢問姚新民,對黃正忠省長的人,他不得不讓二三分。

而市委秘書長方以軒不一樣,方以軒是被特意安排到清河幫助張宏的,也是陳益民比較欣賞的人。

所以,方以軒來了之後,陳益民問得直截了當。

「以軒,你對姚新**持下的初步調查結果認可嗎?」

「不是認可,是肯定。」

陳益民嗯了一聲,「這麼說,張宏是涉事嘍。」

方以軒點著頭說,「可能還相當嚴重,調查是姚新民直接抓的,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肖劍南負責調查,肖劍南只向姚新民一個人匯報,所以,我懷疑姚新民沒有說出全部實情。」

陳益民看著方以軒問道︰「那麼,張宏做了什麼事情,你一點都不知道?」

苦笑了一下,方以軒道︰「領導,有的事情,張書記怎麼可能告訴我呢?」

方以軒的意思很明白,張宏不干好事的時候,很少會告訴他的。

陳益民端起了臉,「那我問誰才能知道實情呢?」

方以軒小心地說,「我認為,領導應該去問張宏書記和許西平副市長,還有,還有……」

「還有誰?」

「高堯。」

「哪個高堯?」

「前清河市長,現巡視員高堯。」

「他跑來清河干什麼?」

方以軒搖著頭,「我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高堯是張宏書記請來的,由張行負責接待,其他人都不知道,現在高堯也受了傷,和張宏書記一起,住在市人民醫院高級病房。」

「馬上帶我去市人民醫院。」

二十多分鐘之後。

市人民醫院住院部,張宏的病房。

陳益民示意其他人退出病房後,才看著病床上的張宏,厲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宏訕訕地笑了笑,「老陳你干什麼,別這麼凶嘛。」

雖然在張宏的心目中,陳益民是張家的「家奴」,其實他還是挺怵陳益民的,陳益民有殺手 ,張老爺子有過特別交待,張宏在東江省期間,一切事務必須絕對服從陳益民的領導。

張家的家規特嚴,張老爺子以嚴厲著稱,管教自己的兒女更不含糊,象張宏今年上半年因男女作風問題被撤職後,張老爺子當著全家人的面暴打張宏,五十多歲的張宏,都快要做外公了,居然跪在地上達整整六個小時。

「張宏,你不說,或說假話,我馬上起身離開清河,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解決,或者,你讓老爺子來幫你解決。」

「別……別啊。」張宏急忙叫道,「老陳,陳哥,我說我說,我說實話還不行嗎?」

「說,給你五分鐘。」

陳益民重又坐了下去。

張宏說了起來……

听著听著,陳益民臉上布滿了怒容,「張宏,你還是死性不改啊」

張宏小聲說,「事情都發生了,你快幫我擺平,擺平之後,你想怎麼罵我都行。」

「哼,你以為我這個省委書記是專門幫你擦的嗎?」

「當然不是,不過……不過該擦還是要擦的麼,而且,而且你都來了麼。」

這話倒是,陳益民稍稍克制了自己的情緒,雖然是上了張宏的「當」,被他騙到了清河,但張宏的必須擦,也只能由他來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擦張宏的髒,也就是擦陳益民自己的。

「你能確定,陳美蘭是被向天亮救走的嗎?」

「這個可以肯定。」

難怪高玉蘭一點都不急,只要陳美蘭時安全的,事情就有回旋的余地。

「那麼,你采取了什麼解決措施?」

張宏說道︰「許西平去找了子桂,子桂去找了柳清河老頭,柳清河是向天亮的忘年交,柳清河只答應傳個話,但到現在還沒有回音。」

陳益民冷冷地說,「這還用說嗎,人家掌握著絕對的主動權,先拖你十天半個月,就能讓你受不了。」

「他女乃女乃的,姚新民也跳出來攪局了。」張宏罵道。

「這能怪誰,要怪只能怪你自己。」陳益民不客氣地斥道,「我早就警告過你,清河藏龍臥虎,錯綜復雜,窮山惡水出刁民,清河更是出刁官,老話說得好,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是你自己的胡作非為,才讓別人有機可乘。」

張宏無奈地說,「老陳,我錯了,你別再嚕嗦了,快想個辦法吧。」

「這事的真情實況,你這邊只有你和許西平高堯三個人知道?」陳益民問道。

「是,只有我們三個知道,方以軒都不曉得。」張宏居然有些許得意。

哼了一聲,陳益民瞪起了雙眼,「你還在得意?」

「老陳,你厲害,你厲害。」張宏又訕訕地笑了。

想了想,陳益民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讓高堯離開清河,告訴他先躲起來,閉上他那張臭嘴。」

張宏苦笑起來,「可是,可是他暫時走不了了。」

「為什麼?」

張宏道︰「你問問方以軒,就知道為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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