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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七章 晚宴(2)

不管吳鑒之有著怎樣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他也決計想象不到身邊的女人作為一個大家族未來主母,在被家族接受前為證明自己參加過多少不同類型的宴會……

昨日剛上過平頂山的舒梅也沒想到才與團里的人閑話要苦干到孫子輩才能買到這里的一個衛生間,今晚就堂而皇之地踏門而來。

沿著山勢,一連築有幾間白屋。夜幕下遠遠望去,象在黑色的衣裙里,點綴著成串的夜明珠,爍爍生輝。

車由訓練有素的尼泊爾安保引入地下車庫。一下車,陣陣涼風吹來,舒梅往吳鑒之身邊靠了靠。從門口望進大門,由一道斜坡連接,斜坡上之上還有第二道門,門內才是主宅。

主宅白宮式的造型喚醒了她的記憶—昨日就覺得此地的風水布局非同小可,因守衛森嚴而無法入內觀看,今日終得窺內里真容。她自動在心中評價一番︰大宅坐西南向東北,前面的青文道和後面的基尼道有如一條地龍,加上面向維港,行「水格」;大宅東面建有泳池,東方是青龍,加泳池便成青龍水,亦即貴人水。大宅屋內「伏龍朝水」,屋內「虎嘯龍吟」,此格局對正行和偏門都有利,配合起來行運足達二十年之久。

「這宅子建了有多久了?」

「這是宴會的舉辦人史密斯大班十六年前擔任香江財政部司長時起的」,吳鑒之忍不住提點道︰「他不僅在政商界頗有盛名,更和下月即將上任的新江督是親密朋友。」說完一陣懊惱——別說是十六年前的財政司長,舒梅大概連新任江督是誰都不清楚。罷了,等會說不得要讓她跟緊一點。有他在,總不能讓她尷尬才是。

一進門,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的身上,舒梅注意到幾個紅毛綠眼、胸前佩戴著十字架的洋人微不可查地相互點頭示意一番。她落落大方、神情自若地挽著吳鑒之的胳膊款款走來,腳步不亂,臉不紅,眼楮都沒眨一下,通身散發著一股嫻靜的靈韻,和吳鑒之的儒雅沉穩相得益彰。場中不少年輕一輩紛紛騷動起來,交頭接耳,打听「先生」神秘新女伴的身份來歷。

吳鑒之嘴角微微翹起,一雙狹長的鳳目微含促狹,頜首貼著舒梅的耳尖,輕聲說道︰「沒想到你這麼深藏不露。」

她聞言回眸,不帶風情,只是純然淺笑,也沒多辯駁一句——萍水相逢,適逢其會,沒有過多的期待,便不會覺得自己委屈,這只是人生中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隨心享受便好。

這幅場面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便成了打情罵俏。

如摩西分海,人群中走出一個紅衣似火的貴婦,來到他們面前。

光滑的小麥膚色,一邊披肩大波浪;香肩半露,胸前波濤洶涌欲遮還羞,側邊的高叉開到大腿根,搭配果色高跟鞋,性感得無法形容;迷離紫燻,烈焰紅唇,妖媚得會說話的大眼楮卻充滿了不屈和挑戰,配上微揚的下頜,細長入鬢的秀眉,冷艷絕塵,如怒放的雪夜寒梅,撩起在場男人們深藏的**和征服欲。

她眸子明亮,好像有團火在燒,斜眼盯著舒梅,把她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地打量一番,慢慢用戴著鴿血紅寶石的手抿了口香檳,冷笑一聲︰「先生流連百花叢中,憐花惜玉名聲在外,怎麼連套像樣首飾都舍不得?小姐,我這里有幾張貴賓卡,全江珠寶店打七折,不如轉送張給你。」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舒梅怔住,吳鑒之已斂了笑容,目光多了幾分幽深。他不動聲色地把舒梅護在身後,淡淡道︰「雖然我的女伴不及文高夫人你雍容華貴,但是‘清水出芙蓉’,更顯出一個人的本色。我是一個貪心而**的男人——她是這樣的天生麗質,再加上珠寶,我擔心會使全場的男士神魂顛倒。光芒四射的她,我一人欣賞就好。」說完微微欠身,禮貌而有距離地說,「很久沒見何爵士,我恐怕得過去和他打個招呼。」說完便簇擁著舒梅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紅衣貴婦的臉上驟然沒了血色,一手緊纂成拳,長長的紅指甲在手心劃過幾道青印,望著一對璧人遠去的身影,神情落寂下來。

感受到身旁男伴紊亂的心緒,舒梅體貼地不置一詞。

因為人數眾多,所以晚宴采取了自助餐的形式。一個灰發碧眼的老者高舉酒杯示意,簡單客氣地說了一句「歡迎大家的到來,」,便向全場敬了一杯。看來他就是此地的主人史密斯先生了。

晚宴正式開始。

吳鑒之與史密斯先生傾談,幾個子佷輩的洋人在旁湊趣圍成小圈。

史密斯先生一直不停地圍繞改革立法局的選舉問題打轉,吳鑒之都圓滑地避開不表態,頻頻勸酒,一時對古董的收藏鑒賞侃侃而談,一時又恰到好處地提到一些駭人听聞的軼事遺聞。

一杯下肚,舒梅的雙頰淺淺地染上一抹紅暈。

一個袖口繡有大寫字母「P」的金發青年眼珠一轉,目光轉向舒梅,用一口流利的倫敦腔問道︰【我認識許多的本地精英,他們對香江的未來持悲觀的態度,紛紛打算移民到國外。不知這位美麗的舒小姐是否有出國的打算?我同英國移民局的局長關系很密切。】

舒梅注意到他是進場打量他們的十字架洋人之一,采用「听不懂」策略,不予回應。反正場內亦有應景的花瓶女星穿插其間。

吳鑒之雙眼微眯,冷意漸彌,操用一口牛津腔慢里斯條地說︰【區區不才在蘇格蘭有幾個小島,不知這位先生是否願意到島上一游?如果覺得看海過于單調,也可以選擇到法國普羅斯旺的薰衣草莊園品嘗葡萄酒,或是瑞士阿爾卑斯山的山頂小屋滑雪】,他搖了搖郁金香型酒杯,杯里如血的液體在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模糊了臉上的表情,【此季節正宜到加利福尼亞的海濱別墅曬日光浴,香江有些悶熱了。】

金發青年頓時被噎住了。剛好台上史密斯先生的孫女獨奏小提琴完畢,他用結結巴巴的中文,不懷好意地建議道︰「听聞吳先生的女伴各個才藝雙全,正好史密斯先生也在場,不知是否有幸看Ms舒露一手?」

吳鑒之的嘴角劃出一個諷刺的角度,正要開口說話,舒梅捏了捏他的掌心,坦坦蕩蕩地上前一步,臉上的表情奇特,語速達到了的程度︰【既然你誠心誠意地邀請,那我就滿足你的要求,但願能使你感到滿意。】她微收下巴,如同一個的女王,傲慢而矜持地伸出手,示意金發青年領路。

一旁的史密斯先生驚奇地感嘆道︰【除了伊里莎白女王和菲利普公爵,還有查爾斯王儲,我尚沒听第四個人說英語時帶著這樣的貴族口音。吳,你的女伴非常特別,非常地不一般。】

縴縴玉手在黑白分明的鍵盤上彈奏了幾個旋律,然後琴聲如潺潺流水在全場靜靜地流淌開來。一種天人交感的情況突然出現,舒梅沉迷于音符中間。身後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中燈火閃耀,她仿佛置身于群星璀璨的夜空,深沉而憂郁地傾訴著︰

,

曾記得,我尋遍寰宇,終于發現,

‘,

她作為一個女孩被我們所知。

,

對自由的人們而言,這個思想至關重要啊。

,‘.

被遺忘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因為歷史將會延續。

,

朋友呀,不管你身居何處,上帝她就是一個女孩,

,

你可會相信這個事實,你又能否接受呢?

,

朋友呀,不管你有何言語,上帝她就是一個女孩,

,

你可會相信這個事實,你又能否接受呢?

,

朋友呀,不管你如何度日,上帝她就是一個女孩,

,

你可會相信這個事實,你又能否接受呢?

‘,

上帝是一個女孩,她僅是一個女孩而已,

?

你可會相信這個事實,你又能否接受呢?

,

她希望在時間的河流中永遠閃耀,

‘,

她是如此的迫切,她一直都屬于我呀。

,

她清楚和自由地,祈望你

,

成為未來的一部分,成為一個如我一般的女孩。

,

蒼穹的光芒照耀著我們,

,

有位人兒就在那里,她可是我們真誠信任的人呀。

,

七彩的霓虹,純美的日出,.

永恆為你我展現。

台下金發男子的表情迷醉又掙扎,隨後听見一聲冷哼,臉都綠了。

吳鑒之佇立在陽台不引人注意的一角,神情莫測。一直關注他的紅衣貴婦尾隨而來。

「你的眼光不錯。」

「彼此彼此。」

她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尖聲詰問︰「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對我說話!」

他嘲諷地一笑︰「或許我真的有失禮儀,謝謝你的提醒,女士。」

紅衣女郎渾身一顫,立即潰不成軍。她拉著他的一角衣袖,疲憊而懇切地哀求道︰「鑒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求你,不要這樣冷酷地對我。我是愛你的呀。還記得我十七歲生日的那天晚上麼?」

吳鑒之望著我見猶憐的美人顰眉之姿,眉宇微微有些緩和,卻冷曬道︰「或許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卻不是唯一的一個,甚至都算不上唯二。難道你的小男人們不能滿足你麼?」

「可是我只愛你呀,從見你的第一眼起」,她緊纂住他的衣角,「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是有感覺的,是不是?」

「可惜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文高夫人,請自重。」吳鑒之面無表情地把衣角從她手里抽出,淡淡地別了開去。

紅衣女郎在他背後不可置信地搖頭,一指朝他們緩緩而來的舒梅,聲音激動︰「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別忘了,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女人。你是為了氣我,才故意找那些的女人——不然,你怎麼從來沒吻過她們?」

吳鑒之的身體一僵,然後又若無其事地迎上前去。他長臂一伸,攬住舒梅,極為強勢地俯身在她唇上一吻。

周圍響起了低低的抽氣聲。

紅衣女郎眼圈一紅,撇開臉,高傲地昂頭走開。

窗簾飛卷的陽台上,吳鑒之注視著眼神清澈的舒梅,沉聲道︰「我以為你會打我一巴掌。」

「可惜我不能穿著高跟鞋走路下山,這是很不人道的自虐行為。如果我有一台車,或許我會這樣做。」走在追求長生的天道上,能超然地看待人間情事之後,一切種種,就雲淡風輕,不足以介懷了。舒梅意外于那個柔軟而青澀的吻,很老實地回答︰「無權無勢的人是談不上什麼自尊的。有人曾經說過‘如果有人用鈔票扔你,跪下來,一張張拾起,不要緊,與你溫飽有關的時候,一點點自尊算不了什麼’,我深以為然。」

她抬頭平靜地直視他的眼楮,「鑒之,我想你知道,這個世界不會有能完全抗拒你魅力的女人,哪怕是七十歲的阿婆。我不過不是未經世事的少女,懂得什麼叫做‘量力而行’」,頓了頓,孩子氣地吐了吐舌頭,「難道你要我打你一巴掌後跑掉,一個人獨自光腳走在無人的山路上,等著你突然大發慈悲或發現一瞬間情不自禁地愛上我,再把我挾制下山嗎?鬼知道會不會在等到你的汽車前被狼給叼走!」

「香江的狼都在動物園」,吳鑒之凝望著她,低低地笑了︰「舒梅,我不得不說——你真是一個難解的謎」,說著,他的神情嚴肅起來,「謝謝,還有——對不起。」

「聰明人,無謂爭意氣,剛才的行為可算不上聰明。何況你在乎她,對嗎?」舒梅背抵著欄桿,道︰「逃避不是辦法,你為什麼不听听自己內心的聲音呢?就算我多事吧。不過我想今晚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介意現在派車送我回酒店嗎?」

吳鑒之低頭抿了一口酒,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他從胸前的夾層抽出一張精致的卡片,淡淡地囑咐道︰「如果以後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打這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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