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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君子如玉

吳家娶妻的排場,成了鵬城一宗使人歷久不忘,津津樂道的話題。

表面越美好的東西越要付出高昂的代價。吳于磐為這場盛大昂貴的婚禮付出了他歷年的積蓄以及,做生意的底線。一開始,只不過礙于情面,放置了一批處在違禁品邊緣的貨物,後來漸漸地就變成了別人的「專用倉庫」。等他從醫院出來,窩贓已成了既成事實。

不管是愛情還是金錢都有種令人迷惑的東西,有時就像飛蛾撲火,明明心里有個聲音,告訴自己會有不好的結局,可往往會心懷僥幸,把頭埋在沙子里當看不見。特別當事情的發展很順利,跟想象完全不一致的時候。就像一個不小心走進賭場的游客,用贈送的籌碼玩第一把贏了,于是想再玩一把就走,卻不知自己已經入局。沒有人在關鍵時刻拉上一把,淪為賭徒只是時間問題。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不少學校的同事去吃了酒席,舒梅馬上被打上了「可憐棄婦」的標簽。上下班的時候,總會有些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

她所煩惱的,並不是人們的眼光,而是李月娥和一幫熱情的老太太們正在積極地為她相親。李月娥時常有意地在她面前提某某男的個人條件和家庭情況,往往身上還有一些不盡人意的小毛病,比如腿有點瘸,長得很矮很抱歉或是離異有小孩。

不是說她對婚姻本身沒有憧憬,而是她現在有錢有工作有孩子,不需要一個某明奇妙的男人來打發寂寞,養家糊口,湊合著過日子。如果身體有需要,她並不介意在做好措施的前提下與某個合眼緣的男人保持一段或短或長的露水情緣。

相親嫁人與守活寡,都為她所敬謝不敏。

她知道自己的思想不容于當今社會。年過三十,離了婚,還有孩子,怎能不趁著尚有幾分顏色趕緊抓個男人以免晚景淒涼?一個棄婦,一個還在懷著孩子就被拋棄的女人,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有人肯要就不錯了,怎有資格再挑挑揀揀一番?何況在他們根深蒂固的思想里,男人才是女人最大的憑仗和依靠,那麼她的被棄,在他們眼中必是萬般不幸,她的未來,結局早已明了,塵埃落定。區別只在于她是否能抓一個條件好點的的男人,讓自己面子上不要太難看。

想到這,舒梅一陣郁悶—吳于磐,真是渣!她明明在分手前扮足了情深不悔的模樣,他要怎樣的沒心沒肝,才會做出這種在原身心口灑鹽,嘔血三升的事?就連她這個事外人都想要吐血—本來她有女萬事足,已經把這個賤男拋在腦後了,偏偏他要濃妝粉墨登場,提醒她與原身的「約定」。

風水輪流轉,皇帝到我家。再有權勢的大人物,在特定的時刻也會被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給撂倒。相對吳家,她也不是任人踐踏的蟻類—這筆賬,我們以後慢慢算。

舒梅抬頭,淺笑望天。天空碧藍如洗,一望無際,就象在阿爾法星那片以她命名的海。她是誰?她是億萬男人的憧憬—宇宙超級無敵美女天後蘇眉,此世間種種又哪值得令她皺眉?

七個月的妮妮和妞妞的嘴巴里鼓起了小點點,長牙了。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她倆總不愛呆在一個地方,一個不注意就爬得遠遠的,一出門就高興得直拍巴掌。舒梅每天都會推著嬰兒車帶她們逛校門外的花街。繼承了父母優良基因的姐妹倆白胖可愛又精靈,不出一個星期就成了花街的「小明星」。

花街是鵬城最大的花卉集散地。每年五月這條街的商家們便把自家的壓箱寶底擺出來,由眾人投票選出花王。這個時間走進花街,一眼看上去滿滿都是花,在風的吹動下相互搖擺,仿佛置身于花的海洋,空氣中彌漫著浪漫的香氣。

舒梅被一盆散發著幽香的蘭花給迷住了。只見它葉姿斜立,葉色濃綠,滋潤文秀;新芽碧綠如翠,花梗綠而綴淡紫雲。花開並蒂,花形如一株微型的綠荷。真可謂蘭指羞遮碧玉腮,萬綠叢中幾點紅。這樣的蘭花,只要看上一眼,不管今後走到哪里,都能從千萬朵花叢中一眼認出來。她摒氣息聲,良久才逕自吟哦道︰「試看取,綠碧朱顏,猶記多情,枕上酒微醺。橫短笛,清風翠林,相與忘形,任人笑生平。」

「好個任人笑生平!」一聲喝彩打破了此間的寧靜,渾厚的男中音近距離地揚起,充滿了贊許,音色好听、自然、干淨,象潺潺的流水,奇異地撫平了舒梅被打攪的不悅。

舒梅緩緩起身,眸光朝發聲源一掃,頓時不能呼吸-從不覺得美這個字是給男人的,但是給他就很合適。看得出,年青的他必然是劍眉星目,卓爾不凡,英俊好似刀鋒。歲月和人事的滄桑除去了他外表的輕浮優柔,內斂為自信、沉穩和成熟。五官並不算完美,臉太寬、鼻太挺,嘴太薄,組合起來卻恰到好處,英俊而不傷人,美而沒有脂粉氣,與一身濃濃的書卷氣融合得天衣無縫,站在那里就有一種君子不能辱的感覺。就如同一塊和田籽玉,歷經千萬年雪水的浸泡、沖刷、打磨,所有的雜質和軟角全被剔去,越發白如羊脂,流光內蘊。

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來能抗拒這樣一個男人,包括她。

她微一頜首,恬淡溫雅的女聲輕揚︰「謝謝夸獎!」

如玉男人的眼中閃過一抹興味。他清楚自己外表的殺傷力,很少女人能在他面前表現得如此地眼神清澈,落落大方。難道世道變了,此刻女人不該低頭嬌羞地來上一句「承蒙夸獎,區區拙作,不值一提」嗎?

嬰兒車里的安安發出依依呀呀的叫聲。舒梅轉頭一看,靜好正用力地把身體伸出車外,眼看就要失去平衡。

千鈞一發之際,一只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按住了她。

舒梅松了一口氣。

靜好發出咯咯的笑聲,抱著這只手不肯撒手,小眼眯成了一條縫,活月兌月兌一個流口水的無恥之徒。安安坐旁邊望美人抿嘴一笑。

舒梅扶額嘆息—這兩個的小調皮自從有了與**相同的視覺能力後,就變得十分愛美,喜歡讓長得好看的人抱,長得丑的一抱就哭。不用說,一定又是垂涎人家的美色,想要抱抱了。小小年紀就知而慕少艾,長大怎了得?

「請問,你是她們的?」如玉男子被小寶寶用力地攥住,有些無奈地問。

「我是她們的媽媽。」舒梅略帶歉意地一笑,然後稍稍把聲線拉高,語含警告地喚了一聲︰「舒靜好!」

男人的手頓了一頓。

妞妞聞言把口水收住了。她的兩個胖爪子松了一松,又更快地合緊,象捍衛主權一樣扭頭看媽媽,仿佛在說-我要,我要,我就要。

「她這麼小就能听懂你的話?」

「或許吧」,舒梅用黑白分明的眼楮看著他,苦笑道︰「雖然很冒昧,能不能請你抱抱她?她喜歡被人抱。」

男人挑挑眉,善解人意地把妞妞從嬰兒車抱起,原地轉了兩圈。妞妞興奮地揮舞胖爪爪,「咯咯」地笑了。

一邊的妮妮癟癟嘴,委屈地大哭起來—她也要抱抱!要飛飛!美人偏心!明明我笑得比妹妹好看!

一陣手忙腳亂,兩個小調皮才安靜下來。

舒梅攏了攏鬢角散落的發絲,微一揖身︰「實在很抱歉,倆個小家伙實在太調皮了,竟然涂了你一臉的口水。」

「不過也很可愛不是嗎?」男人接過話,爽朗地笑出聲。

舒梅展顏一笑,看著妮妮和妞妞,眼神柔得可以滴出水來,聲音不大卻很堅定︰「她們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天使!」

告別了一段小插曲,舒梅哼著歌心情很好地帶著小寶寶們回家了。

待她們走出一段距離,男人淡淡一笑,愈加玩味,身為兩個孩子的媽媽,卻渾身散發著處子幽香;看似小家碧玉,卻有如此卓然雍容的氣韻,算得上是奇特了。

「最妙的是,那個寶寶也叫靜好啊!」男人無意識地雙手合握,臉上露出傷痛和懷念的神情。

「阿九,查一查那女人和小孩的底。安全的話」,他指了指那盆亭亭玉立的蘭花,「把‘綠雲’送過去。」

「可是,這是給天城朱小太子的見面禮。」回應的語氣有些遲疑。

「烏爺不是剛從比利時進了一對白玉芙蓉嗎?在大陸也算新鮮玩意,改送那個吧。」

「是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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