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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情之孽債

第二十五章

冬季的御花園顯得有些冷清,大雪壓垮了溫室里搬出來的牡丹,各色的花兒也顯得沒有什麼生機,除了那傲雪的梅花飄著淡淡的香,再無什麼可看。

「娘娘!外頭冷!還是回屋去吧!」春兒一邊為白錦陌整理衣角,一邊勸道,白錦陌懷了孩子,身子最是金貴,可容不得閃失。

白錦陌靠在軟榻上,身下鋪了厚厚的狐裘,身上蓋的是厚厚的絲被,手中還有一個暖爐,這樣怎麼可能會冷到?

「我想多透會氣,回屋子里悶得慌!」

白錦陌堅持,春兒也不好多勸,只能睜大眼楮盯著,生怕出點什麼差錯!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在身後想起︰「參見皇後娘娘!」

白錦陌聞言睜開了磕上許久的眸子,轉頭看去,一個一身藏青色官服的老者站在不遠處,雖然年過古稀,但卻依舊精神抖擻;縱然沒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但這把聲音她不會認錯!

「梅太師!免禮!」

「皇後娘娘看起來精神不錯!」梅老爺子看著這個並非絕色卻氣質出眾的女人,以前他並沒見過她,就算她的事情也是听別人說或者是屬下的消息,如今真正的看著她,連他都不由得佩服傲雪的眼光,這樣的女子,淡淡那一眼的氣質,就有母儀天下的風範!

「勞煩梅太師掛心了!不知南方的災情如何了?」白錦陌對這個梅老爺子還是很尊重的,坐起身讓春兒鋪了凳子,示意他坐下。

「災情已經處理了,剩下的就是後期的安撫,相信過了這個冬季,春天草長出來之後,一切都可以恢復從前!」頓了頓又道︰「這一切還得歸功于娘娘及時送來的賑災銀,老夫替南部的百姓感謝娘娘!」

白錦陌輕笑︰「梅老爺子!若按照輩分,我喚你一聲爺爺也是應該的,何必將話說得這麼文縐縐的?」

梅老爺子眼眸閃了閃。捋捋胡子笑了︰「娘娘說笑了,如今你是一國之母,老夫不過一介臣子,如何當得起娘娘這聲尊稱?」

白錦陌在心底月復誹︰以前也不見你對我這麼恭敬?

梅老爺子起身︰「老夫還得回去處理事情,就先行告辭!」

走了兩部又頓步轉身,目光不明的看著白錦陌︰「秦將軍此次立了大功,但是卻在流箭中受了傷,娘娘可知道?」

白錦陌臉色動了動,沒有說話!

就如梅老爺子所說,兩個月的時間,南部的災情被穩定下來,而秦洪用兵如神,鐵蹄踏過,將那些不斷壯大的勢力一一瓦解,東方玉揮軍邊關,不讓任何一個流寇逃過去,幾乎將那些人全部擊殺,無數難民已經回到自己的家園,因為就在不久前,一場大雪終于降臨在了那片土地,對他們來說,這就是希望!

南庫房的事情也被傲雪查出,不過幾個前朝的忠臣,想要做一些無畏的反抗,被傲雪鐵血的手段收拾了!

短短的三個月,似乎一切都平靜下來,白錦陌扶著微凸的肚子,不管外面還有什麼,她都暫時不會管了,這里面的寶貝,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寒風刺骨,終于還是覺得有點冷了,白錦陌讓春兒給她披上狐裘︰「走吧!回去了!」

因為少了許多壓力,傲雪雖然還是辛苦,但是卻不見一絲疲憊,好像總有用不完的精神,好像一個剛剛初戀的少年一般;忙完政事回來,傲雪立刻將白錦陌抱到床上,讓她平躺,然後小心翼翼的趴在她的肚子上。

白錦陌抬手揉揉他的發絲︰「太醫都說了要五個月,這才四個月,還不會動!」

白錦陌這話說了好幾次,但是傲雪不以為然,縱然每次都沒有听到,但是樂此不彼︰「說不得等下他就動了呢!」

白錦陌輕笑,轉而道︰「還沒吃飯吧!我讓春兒炖了魚湯,先吃飯!」

傲雪這才將她抱起,親昵的在她臉上啄了啄,俊美的臉上是掩飾不了的幸福和喜悅︰「你得多吃點,不然兒子會餓!」

夏兒在一旁布菜,雖然皇上這樣溫柔對娘娘的場景天天都可以看到,可是每次看到都覺得好羨慕啊!

白錦陌靜靜的吃著飯,傲雪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秦洪被流箭射傷,好在箭偏離心髒,險險撿回了一命,昨日奕風已經將他護送回來了,有空你去看看吧!」

白錦陌吃飯的手一頓,碗里的菜肴一下子失了味道,不過為了寶寶,她還是得吃︰「嗯!」

傲雪知道她不喜歡自己說這個,但是他還是得說,抬手撩起她散落的青絲,有些嘲笑道︰「我並非心胸寬廣之人,如果可以我想把你藏起來,只有我一個人看你;可是秦洪……這幾年他跟著我南征北戰,無數次在生死邊緣徘徊,無數次差點死去,甚至為了拿下一座城,可以連續十天十夜不眠不休,就算我是舊主的兒子,可是他完全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那年我們一同攻佔泉州,有個奸細乘著大戰在混亂中暗算我,秦洪用身體為我擋下一劍,劍從身前一直穿透,差點要了他的命,他躺了足足一個月才醒來,我問他為什麼,他說︰錦兒還在梅州城等你!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比不上他,至少這顆心沒有他那麼坦蕩!」

「作為弟弟,我服他!作為君王,我信他!作為情敵,我敬他!我也不想你去看他,但是……我只大方這麼一次!」

白錦陌听他說完,原本郁結的心情立刻通透了︰「我明白!明天我去看看他!」

傲雪握握她的手,然後低頭吃飯,那樣子讓白錦陌覺得有些好笑,剛剛明明說得那麼大意,結果她答應了,他反而後悔了!

第二日,白錦陌帶著夏兒和春兒出宮了,這還是她第一次離開皇宮,如果以往讓她想象自己待在一個如同籠子的皇宮里,她恐怕會覺得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事實證明,當你真的愛一個人愛到極致的時候,你會心甘情願的為他畫地為牢,只守著那三寸的土地也會覺得幸福!

白錦陌靠在車壁上,想著大婚之日看見的秦洪,又想起梅州城那個豪爽的秦大哥,傲雪說的是他的想法,縱然不是為了那些,她想她跟秦洪之間也應該有一個了結,或許說新的開始!

馬車在威嚴的大將軍府停下,春兒小心的扶著白錦陌下車,夏兒跑去敲門。

「你們找誰?」

「我是來找秦將軍的!」

那門衛見白錦陌衣著華麗,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女子,又看看她微微凸起的肚子,想起自家將軍一直沒有成親,莫非這就是未來的將軍夫人?這樣想著對白錦陌的神態立刻恭敬了︰「夫人請進!我立刻去給你通報!」

白錦陌抬手阻止了他︰「不必通報,帶我們進去就行了!」

想著這可能是未來的將軍夫人,門衛自然听話︰「好!請跟我來!」

踏進將軍府,白錦陌忍不住四處看了看,這是前朝官員的府邸,看格局來說,應該是一個清廉的官員,沒有多少名貴的花卉樹木,也沒有多少雕欄玉砌,很冷清、很簡單,看著很舒服!

門衛帶著她一路去主屋,眼看就要到了,卻被一個杏眼綠衫的女子攔住,女子看起來也算得上一個美人,只是那眉宇間太傲,讓人不免覺得有些不喜!

「你是誰?」

門衛看著這個女子,臉色也是苦了,在他看來身後可是未來的將軍夫人,若是給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祖宗得罪了,那可就慘了。

「郡主!這位夫人是來看將軍的!」

被稱為郡主的女子聞言,神情簌的冷下來,對著那門衛訓斥︰「你當將軍是誰想看都可以看的麼?也不看是什麼人就隨便往這里帶!哼!」

罵完之後,面目不善的看著白錦陌︰「秦大哥在休息,不方便見客,你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夏兒氣得想要上前,白錦陌攔住了她,笑看向身旁的門衛︰「不知小兄弟可否告訴我,這位在亂叫的小姐是誰?」

「什麼叫亂叫?你說話客氣一點,再說了,本郡主的名諱也是你可以知道的?」女子趾高氣昂的道。

這未來將軍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燈的啊!門衛額頭滴汗,正在為難怎麼解釋的時候,一道溫柔的聲音插了進來!

「她是南部部落康興王的女兒康敏,在這次叛亂中康興王一家遭難,將軍去的時候,只救下了她一個!」

康敏不滿的看著來人︰「誰準你說本郡主的名諱了?」

來人不理她,只是看著那個帶著萬千風華轉身的女子,許久不見,如今看見,竟然讓他的心都忍不住跳了幾下。

白錦陌看著這個一如既往儒雅消瘦的男子,一些久違的記憶被勾起,心中也是感觸︰「王大哥!別來無恙!」

王文淵可沒有秦洪那麼糾結︰「既然你還是這麼稱呼在下,那麼是否容在下斗膽稱呼一聲‘妹子’?」

白錦陌聞言笑了︰「歲月已過,但故人依舊!」

看兩人似乎是熟人,而且還非常熱絡的寒暄,康敏不干了︰「王文淵,她是誰啊?」

王文淵對著郡主沒什麼好感,聲音頓時冷了些︰「一個郡主比不上,也沒資格跟她比的人!」

康敏一向自負,而王文淵雖然對她不冷不熱,但是卻從沒這樣跟她說話,一下子有些受不了,怒氣就上來了,而且剛剛白錦陌和王文淵的神情,肯定他們早就熟識,而這個女的還懷了孩子,是個女人都會想歪,怒氣加醋意,一發不可收拾︰「我就不信還有本郡主比不上的人,若我沒有記錯的話,將軍可從未成親,一個女子未婚先孕,還好意思找上門來?將軍想來清寒,粗布麻衣,你這一身錦衣華服,還不知道是爬了誰的床得來的……」

「啪!」夏兒狠狠的一巴掌閃過去,帶著內力的一掌,直接將康敏扇得嘴角出血,白皙的臉瞬間紅腫起來。

「你……你個賤人你敢打我?」康敏反手就要打回來,夏兒毫不猶豫的卸掉她的手臂,‘ 擦’的脆響。

白錦陌目光冰冷︰「看在你是忠王之後,我今日不跟你計較,但是若有下次,可不是一個巴掌一條手臂這麼簡單!」

「你……」康敏不服氣的還要罵,夏兒立刻點了她的啞穴,她保不準會在她再次開口的時候殺了她!

康敏張口不能言,頓時急得更火了,威脅的看向王文淵,希望他可以幫自己,那知對方看都不看她,任由她被那個丫鬟丟在地上。

一只手重重的搭在門框上,白錦陌望過去,卻見秦洪大汗淋灕的站在門邊,深邃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他只著了簡單的衣服,而月復部有侵出血來,白錦陌臉色頓時大變︰「混蛋!你受傷了出來做什麼?」

抬手就要上去扶,王文淵卻先一步將他扶住︰「雖然你不在意,但是還是避嫌一點好!」

話落,隨即喚來門衛一起將秦洪扶進去,白錦陌在門口猶豫了一瞬,終于還是進去了,夏兒和春兒自覺的在門口守著!

將秦洪扶上床,王文淵才和門衛站到遠一點的地方,把空間留給他們!

秦洪將頭轉到一邊不看白錦陌︰「娘娘怎麼來了?」

白錦陌在床邊坐下︰「你何必急著與我撇清關系?況且今日是傲雪讓我來的!」

「皇上?」秦洪有些意外。

白錦陌沒有過多的去解釋,看了眼秦洪的側臉,一瞬間有些惆悵︰「應該有五年了吧!一聲不響的消失,你也好,傲雪也好,連個信都沒有,就把我一個人丟在了梅州城!」

秦洪神情有些松動,有些愧疚!

「開始發現你們消失的時候,我憤怒,我恨,恨被拋棄,恨被不信任,可是後來時間久了,也就淡了;我知道了傲雪的身世,那不可不報的世仇,知道你的身份,對拓跋家許下的忠誠,因為理解,所以我不怪你們,我甚至想,如果再次相逢,我們一定要遵守約定把酒言歡,想一切都沒有變,可是那日晨露中你一聲‘皇後娘娘’,我就知道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對不起!」錦兒!這一聲錦兒只能在心里喊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那壓抑的思戀還有那感情,他不想給她造成困擾。

那天夜里,他不受控制去了皇宮,從夜晚站到了第二天早上,本以為就會這麼過去,卻不想看見了在晨露中走來的她,她一身紅衣艷麗,嬌媚卻不艷俗,他驚艷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可是當他看清她身上被寵愛的痕跡,一瞬間所有的心思都被凍結,她是皇後,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不是他可以肖想的人!與其兩個人一起痛苦,不如疏離,將所有的酸楚自己咽下!

白錦陌因為那一句對不起而微微晃神,隨即收了思緒,她確實不該再想什麼了,該說的也說了,人也看了,也該離開了!

「你好好養傷吧!我走了!」說完頓了頓,卻依舊不見他轉頭,白錦陌在心底嘆口氣,起身離開!

王文淵開門送白錦陌出去,目光瞥見秦洪終于轉了頭,那眼里似淚似光,痛苦、痴念、不舍;忍不住搖搖頭,情之一字果然害人,得知是幸,若不得卻深愛,那就是孽啊!

白錦陌離開了,看都沒看地上的康敏,而夏兒直到白錦陌走出去,才給康敏解了穴道。

因為在夏兒手上吃了虧,康敏有怒卻沒敢罵出來,直到他們走完才喝問王文淵︰「她到底是誰?跟將軍什麼關系?」

「你很快就知道她到底是誰,至于後面一個問題,你可以去問將軍!」王文淵看了眼她腫的老高的臉涼涼道︰「你明日要進宮面聖,還是快點去敷點藥吧!」

「若不是看在你是將軍最信任的人的份上,我一定剮了你!」撂下狠話,康敏恨恨的離開!

「若不是因為你有著這身份,還不知道被剮了多少次呢!」

王文淵說完轉身進屋,卻見秦洪依舊保持著剛剛那個姿勢,目光還看著門口,無奈嘆口氣︰「何必呢?」

秦洪沒有回答他,也許沒听到,也許听到了,可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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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懲治康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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