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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的睡了一覺,醒來時,寒月已上枝頭……

我赤著足踏在枯葉上,一個人有些無聊,我邊走邊對著寒冷的空氣吐氣,冷空氣一遇暖流立即化作一道道白色煙霧,逐步消失。

我是一個活躍的性子,其實特怕寂寞,邁在大道上,也許只有走來走去,或者看白霧出現又消失,才能讓我這個寂寞之心能夠感覺到一些溫暖。

到天快亮的時候,我照例轉了一圈又回到我的樹身。

我依然沒有走出潘華園。

我呼口氣正要回樹身睡覺,在樹身邊上的白玉台階上,我居然又看到了那個黑衣黑褲的男子。

我現在可以確認我昨日並非做夢了。

我想了想,走過去,對他打招呼道,「喂,你還好吧?」

他依然看也不看我。

我不服氣,問他,「你叫什麼名字?你是啞巴嗎?」

「你不快活是不是?我也不快活呢!」

他見我大有一不說話便糾纏到底的架勢,終于,他聲音低低的道,「我叫佑生,你呢?」

他的聲音非常好听,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

他問我的名字,可是,我並無名字,我只知道自己叫樹。

于是,我對他道,「我叫樹!」

話說完,我卻有些自行漸愧,樹?到處都是樹,榆樹,李樹,槐樹,桃樹……這個名字太普通,且沒一點新意。

果然,他在黑暗中似皺皺眉,他道,「樹?」

我猶豫了下,忽然道,「佑生你名字那麼好听,你幫我取個名字好不好?」

他听完我的話,目光奇怪的看著我,我雙目清澈的抬頭看他,不過,我看到的當然是黑黑一片。

他忽然道,「你真要我給你取名?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我漫不經心的東看看西看看,「叫你取就取唄?取個名字還有什麼呀?」

我自然不知道在人間,名字要麼是父母所賜,要麼就是師傅所賜。

只听他道,「罷了……樹是木的一種,你便姓木吧,至于名字,」,他頓了一頓,打量了我一番,「我看你性子跳月兌,天真燦漫,就叫容兒,木容兒,怎麼樣?」

黑暗中,我發現有雙期待的大眼楮在看向我。

我高興的道,「容兒,木容兒,好听,真好听,佑生,謝謝你!」

佑生見我喜歡,他點點頭,牽動下嘴角。

他又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我想一想,對他道,「佑生,你失戀了嗎?」

他聞言,在黑暗中目光復雜的看著我,我被他的目光看的一呆,靈魂一顫抖,正要逃走,那犀利的目光卻忽然消失不見了。

他的法力真是高深莫測。

我一抬頭。

他把他的頭埋在黑暗中,更深,更冷。

他真是個悲傷之人。

我勸他,「我听人說,失戀有三個階段,你要不要听?」

他依然不理我。

我有些尷尬,覺得自己在探人**,有點多管閑事。

眼看天色越來越亮,我一轉過頭去,正要對他說些什麼,一看,果然,他已經走了。

一個人逛園子逛著也是無聊,次日晚上,我一醒來,立即在樹身里看他什麼時候來的,對于他總能夠無聲無息的來,無聲無息的走,我總是很好奇。

我趴在樹身里一動不動的眼觀四方耳听八面。

天,我真是個無聊的小妖怪。

這樣的姿勢我一直維持了大半夜。

他沒來。

他沒來,我倒見著玉玄和玉華大半夜不睡,在園子里琴瑟和鳴,郎情妾意。

看著他們,我便想起那個可憐的玉睇,雖然他道法高深,可是他心愛的女人還是被搶走了,他心愛的女人還是躺在了別的男人的懷抱。

他只要一想著自己心愛女人躺在別的男人的懷抱,心里必然在滴血吧?

他們在快活,他不知道躲在哪里療傷吧。

因他帶著李白那種獨特的憂郁,我很為他抱不平。

我並不覺得玉華有什麼好。

看,穿的一身白衣,面孔也一副要死不死的,全身沒一絲喜氣的樣兒,真不知道玉睇喜歡她什麼。

我這並不是妒忌。

真的,天作證,我真是覺得,她不夠美,也不夠媚,她的胸部並不大,腰身不夠縴細,嘴唇不夠艷紅,皮膚不夠細致……

再看那個玉玄,第一次看他覺得好看,現在再看,總覺得一個男人長的比女人還女人,那不是好看,那是惡心,一種雞皮疙瘩爬滿全身的感覺。

趴的累了,我搖著小腳坐在昨夜坐的白玉階梯前遙遙的觀察玉玄和玉華,在我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人。

真是嚇我一跳。

我一看,是佑生。

佑生沒有看我,他也順著我開始的目光,他低低的道,「他們真是一對金童玉女,是不是?」

我心里不恥,冷笑一聲,我把開始對玉玄和玉華的想法講給佑生听。

他听得我拿「雞皮疙瘩」四字來形容玉玄,想笑又極力忍住了,而且大有引我為知己的感覺,但當听得我說玉華不美不媚,他听的一呆一呆,他開始似有些生氣,但後來又釋然,只坐在我身邊听我滔滔不絕的說話。

到最後,我總結的道,「不是我替玉睇真人不值,玉睇真人那樣美好的人,玉華一點也配不起他。」

他听的我那樣講,黑暗中,他那雙亮晶晶的眼楮一瞬不眨的盯著我,似要把我看穿。

到最後,他悠悠的嘆口氣,似自言自語道,「真的嗎?」

我卻想起李白來,我對他道,「佑生,不提別人的事兒了,我念詩給你听吧。」

他挑挑眉,「哦?你還會念詩?」

我氣鼓鼓的道,「你小看我?你听好了……」

我低低的念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佑生听我念完,他手一揮,對我道,「容兒,沖你這首詩,我便邀你對飲了。」

他一拿出一個酒葫蘆,我立即就被那香味俘虜了。

我咽了咽口水,盯著那酒葫蘆,眼楮一眨不眨的問道,「佑生,這是什麼?」

佑生看我的饞樣忍俊不禁,他拍拍我的腦袋,笑眯眯的道,「不是說莫使金樽空對月嗎?你說這是什麼?」

我大訝,續而驚喜的道,「佑生,這是酒?」

我還從來沒有吃過人間的酒呢,傳說中的酒哦!

我看佑生把酒葫蘆和兩個金樽拿出來,我立即湊趣的拿起酒葫蘆給他倒起酒來。

他一笑,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姿態有說不出的瀟灑。

我看的呆了呆。

我沒想到憂郁的佑生還有這樣豪放的一面。

他看我呆呆的在一邊看著他喝,搖了搖頭,問我道,「容兒,怎麼不喝?」

我有些尷尬!

我總不能說偷看他被他抓個正著所以不好意思吧?當下里,我掩飾的拿起酒杯就往口里送。

不過,悲哀的事情發生了。

我忘記我還沒有真正化形。

我的身體,不過是個虛幻的影子罷了,即使化的再真實,即使能夠吹空氣,但是,假的就是假的。

那酒一倒過來,立即灑了一地。

我很可惜那蜜色的液體,抱歉的看了看佑生。

佑生看著我的情景,他微微思考了下,便對我道,「容兒,你修煉多久了?」

我想了想,迷糊的道,「好像,好像有五百年了耶!」

佑生听完,搖搖頭。

一只五百年還不會真正化形的妖,還真是夠笨的。

他對我道,「容兒你附耳過來!」

我听話的靠過去。

他的身子熱熱的,非常暖和,他低低的在我耳邊說著口訣,他每呵出一口氣,我就感覺耳朵癢癢的,全身酥**麻的,心跳的忽然好快,而面孔,也不由自主的紅起來。

他講完後,退回去,拿起酒杯自己給自己倒一杯一飲而盡,才問我,「都記住了嗎?」

我頭垂下去,低低道,「恩!」

他搖搖頭,有些擔憂的道,「都明白什麼意思了嗎?」

我迷茫的看著他。

他嘆息道,「意思是,你要懂得內斂之法,你看你以前,每日里只知道修煉,結果靈氣外泄,樹身越來越大,但你本身的實力卻並沒有提升,容兒,你真浪費!」

我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

原來他知道這旁邊的大樹就是我的本體呀。

我細細體驗他的內斂之法。

不知不覺中,心神一凝,我竟然入定了。

這一入定,我只感覺我的心神沉澱到一個非常舒服的空間,在這個空間,周圍不斷有彩色的光點圍繞著我轉,那些光點在我身體里穿來穿去,玩的非常快活。

當然,我也被這些彩色的光點吸引了,不過,我身體一直不能動,我只能看著它們在我身體里穿來穿去,時間一天天過去,我非常想捉只光點來玩,但是,一直不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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