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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黑之卷 第四章 天譴,火葬

「快推她下去!她是對大神的褻瀆!」老巫師指著女孩驚吼。

沒等村民有所行動,突然有聲音傳來,「轟……」這是什麼聲音?貧窮帶來的折磨,艱難痛苦的生活將村民們早磨成了面目麻木目光呆滯不分好歹一類人,時刻準備著為所謂的神靈奉獻生命,他們虔誠,比帝國任何人都信仰堅定,執著,此時驚駭地看著整個大地忽而在震動,從死寂到躁動不安,天仿佛要癥片地崩塌。那聲音猶如千軍萬馬馳騁齊奔,極大的震響在人們的耳邊嚎叫,生生要震碎人們的耳膜。

「轟隆轟隆……!」

「村子……村子……」所有人瞪大了雙眼,僵直著看著遠處——山崩掉落的泥土與石塊滾滾而下,亙古不變瓖嵌在山上的岩石好像活過來一樣,一瞬間傾倒掩沒了村子,褐黃青黑一片,掩蓋花花白白。

「不!」男人們紅著眼嚎吼,稀疏的草木房屋如建立在沙灘邊的城堡,一個浪襲擊拍打,全部打回原形,分離破碎,他們的村子!那里有他們的老人、妻子與孩子!

「你做了什麼?!」看來遠比他的實際年紀要蒼老得多的村長直直地望著黑發女孩,眼底驟然透射出刺骨的仇恨,手臂和臉上的青筋凸現,彷佛化成了原始野獸,順著憤怒怨恨的心情,咆哮著叫囂要把女孩生撕活剝。「大神發怒了!大神不會原諒我們!」所有村民無比憤怒地包圍女孩,歇斯底里地跳喊。

神說,不要懼怕,獻祭勝于听話,血液勝于生命,遵循天地唯一的神的命令,得解月兌,蒙拯救,否則必至滅亡。是她,是她的掙扎褻瀆了大神,大神才會降下了災難!神靈在上,黑發的褻神者,她如果好好的當祭品不就好了,現在她毀了一切,一切!殺了她,用最殘忍血腥的儀式殺了她!

女孩驚駭地後退,站到崖邊,退無可退。

「你毀了我們的村子!」

「不,不是我……這是山崩,很常見的山崩,濫伐樹林後,破壞了原有森林的水土保持,就會發生這種事,不,不是我……」伸手指著灰色的蒼穹,女孩烏黑的瞳仁緊緊一縮。岩屑土壤持續地墜落、傾覆、滾動、滑動、流動和不易察覺的潛移,冷酷地完成它準備做的完美任務,並不為人力所改變扭轉,真的要死了嗎?她真的要死在這里嗎?

「你去死!」憤怒的男人重重地,重重地揮下手,……女孩感到一陣劇痛,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所有知覺。

火!深紅,熾熱,激烈暴躁的,四周全是熊熊的烈火!烈火向她猙獰地笑!好燙好疼!女孩她被緊緊的捆在火中的木樁上,月兌不開,逃不了,動不得。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火一點,一點地靠近。崩潰了,黑發女孩一切都崩潰了。清醒剎那,在死亡的火焰躍涌到她身體前的最後一眼,她只看到村民們被火光照得幽亮的無數雙眼楮,與恐怖歡愉的笑臉。

不遠處,朵蘭在行駛中的馬車內,突然感到一陣地動山搖。

「啊!」她驚呼,一頭撞出去,霎時間頭破血流。

真的是一瞬間的事情。天搖地動,馬車被強悍的外力弄翻了兩次,朵蘭三次撞到了車門上,期間有巨大的聲音嘯起——樹木被腰斬 嚓聲,生動物瀕死的嚎吼聲,風聲,還有各種各樣混合起來的刺耳嗡嗡聲。外耳接受外界的聲音,並沿著耳道引起鼓膜震動,那種疼痛感撕心裂肺。

那車已經整個淒慘地倒翻扣在地上。朵蘭模著門一腳踢開,疼得哎呀叫跌跌撞撞地跑出來。空氣中充滿灰色的塵埃和惡心的味道,極目四顧,只能稱之為慘烈的壯闊局面,四周所有的樹木都倒下了,啪啪聲地燃燒,火苗跳躍舌忝舐,到處是焦黑的土壤和死亡的生物,原本密蔭的森林變成了一片平坦無垠的廢墟。

「見鬼了!」

這位懊惱的貴族大小姐頓時失去了一貫極致優雅的修養,她用手捂住鼻。「賤民的血侮辱了神靈,神靈降下天譴了嗎?」

天崩地裂也不為過。

………………

………………

萬里雲端之上,冷峭的山頂,寒風呼嘯,有人嘴里餃著一根青草,盤腿而坐,悠閑自在地觀日出。

他白衣獵獵,身上積聚很多很多的落葉,幾乎與背景融為一體,晝夜變換,露霜雪水依附在他的發間,等待日出以後的蒸發上升,莎多大陸上相信有近神者的存在,若讓普通人看到此情此景,必定驚為天人。

類似長袍的衣服,身前直豎起一只腳,平躺手放置在膝蓋上,修長如白玉的手指有厚繭,中指套著上頭雕刻著常青藤的灰色戒環,戒環吹落了長長細細的銀鏈子,盡頭似乎有個形狀獨特的吊墜。

銀光連連閃現的細碎鏈子無風自動,在跟著飄忽的雲朵進行神秘深邃的交流。

是神?

是人?

他似乎吃了一驚。

緊閉上幾百年的雙眼慢慢睜開了,靜止若水的一瞥,看不出具體表情的容顏,他的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讓人毛骨悚然,放眼平靜地目視西方,能看到深紅烈焰沖天,代表憤怒的震動動地殼傳來,不曾有準備減弱停止的跡象,高低不一的山巒中,冒出的漆黑濃煙掩蓋了整個天空,沉滯的空氣讓濃煙都沉積下來,千萬道驚艷無比的閃雷乍現,靈蛇亂舞,轟隆隆毀滅大地。

奇異的天象——也就是自然秩序的混亂,有什麼穿過厚厚的雲層,打破時空規則,不惜用慘烈自殘的姿態降臨。

緩緩地站起來,如同鳥兒一樣抖落身上的外物,犀利如電光的眼神,手掌向上一彈收回吊墜銀鏈子,他雙腳往前一步,身子直接往下墜落,俯沖而下,化作白線。

「怎麼能這樣搞?」

雷?是落雷嗎,那種可怕的來自天上的力量嗎?該是如此稱呼的,烏雲連片成層地從頭頂飄過,昏昏然欲雨,好像變戲法一樣,老天可比他們口中的神靈更為善變難測,也許是「朔」,幸與不幸接踵而至,活著的才是贏者。

猛烈炫目落雷的中心,崖邊焦黑的尸體以各種姿態橫鋪滿地,發出陣陣內髒碎裂的惡臭味道。有的尸體還保持著生前最後的神情,暴突流血的雙眼告訴你,他們是多麼地死不瞑目。

「死得好!神所懲治的人必定是有罪的,敢于玷污我蘭頓家族之人,一群早不該活在這世上的下賤骯髒東西,全死了最好,願他們的靈魂下地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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