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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眼見道人輕車熟路的直奔師父的房間而去,葉易安心中一緊,此人絕非第一次來!看來師父必然是落入了道門之手,而且不知是何原因,縱然時隔四年多了,道門竟然還在不時巡查此地。

是現在就走?

還是等著那道人走了之後自己再走?

幾乎沒有耽擱,葉易安就開始借著桃林的遮擋輕手輕腳向谷外走去。過去數月以來他在茅舍與小谷中留下的痕跡太多,太新,根本瞞不住人的。那道人見後必定會巡查,谷中太小,藏都藏不住,現在不走,稍後就更走不了了。

躡手躡腳,屏氣凝神,葉易安走的小心異常,萬分不願驚動那道人。

道人既能馭器而來,雖然觀他適才馭器飛行的姿態還有些生疏,但畢竟那是靈丹期的典型標志,靈丹與元丹,這差距可不是一點兩點。再則,從地域上看,這來的道人十有**是廣元觀轄下,若與他照了面,此去襄州就是無窮禍患。

不管是尋找師父的下落還是打探言家的消息,進而完成與活死人的約定,襄州都非去不可,且停留的時間還短不了,這個禍患不能留。

一步一步,葉易安走的小心翼翼,絲毫沒有使用縮地成寸術法的念頭,修行者對丹力波動異常敏感,道人一旦察覺追上來,他能馭器,無論如何是跑不贏的。

眼瞅著洞口就在前方十來步遠處時,一個聲音驀然從身後傳來,「何方道友,來此何干?」

葉易安停步轉身,見他對面站著的是一個年約三旬的道人,身材魁梧,須發如針。

「道長請了!學生就住在霧隱山左近,近日偶往山中游賞,不意誤入此間,眼見天色不早,也該告辭了」葉易安拱手行了一個再標準不過的儒生禮後,轉身欲去。

「此地乃霧隱山深處,走一趟沒有五六個時辰斷然來不了,其間還多有豺狼猛獸,你這書生還真是好雅興,好本事」

道人帶著譏誚的語調說完這句後冷冷一笑,「道友為何如此藏頭露尾,既然來了,便說說清楚吧」

葉易安長吐一口氣,剛剛轉過去的身子又轉了回來,轉身完畢的同時,身周已出現了一個青玄兩色交雜的光盾。

這是最基本的防護類術法,修行者只要結丹之後俱可使用。丹力耗盡之前,光盾便不會消失。

甫一轉身便即驅動防護光盾,光盾方一顯現完成葉易安便片刻不停的開始口誦符文,掐訣踏斗,分明是要行符了。

被揭破之後連一句狡辯都沒有,不耽擱半點時間便開始準備動手。葉易安翻臉如此之快實在大出道人意料之外,愣了一下之後才反應過來。厲喝一聲︰「好膽!」

法器速度最快,所以修行者斗法時十有**都是先動用法器以搶得主動。那道人見葉易安先驅動護盾,而後又開始掐訣踏斗,心中已是大定。一個連法器都用不了的元丹期小賊竟然敢跟道爺動手,找死!

厲喝完畢,虯須道人當即驅動堪稱道門制式法器的松紋劍向葉易安護盾劈來。

終究是法器更快,就在葉易安仍在行符之時,松紋劍帶著一泓青色流光電射而來,居高臨下以力劈華山之勢重擊在青玄混色的護盾上。

伴隨著一連串丹力流相互撞擊的輕微蓽撥聲,激蕩的丹力流飛濺四散,燦如上元之夜的焰火,轉瞬即逝。

青玄護盾在這一記法器重擊之下震蕩頻頻,卻始終沒有如虯須道人預想的那般破碎。

「這廝丹力好厚實」這個念頭在虯須道人心中一閃而過,正要重馭法器松紋劍一劍破盾收人時,卻見那青玄護盾外驀然飄出了一張正無風自燃的符紙。

「這廝施符怎生這般快法?」虯須道人此刻已顧不得馭器攻敵,先行驅動護盾。

雖然葉易安接連讓他意外,但虯須道人此刻並無半點擔心,他能馭器,靈丹期的丹力之厚更非元丹期修士可比,就是耗也能耗贏了。這廝真是不自量力,死有余辜!

虯須道人的護盾剛剛顯現,符紙已自燃完畢,輕微的爆鳴聲中,數十上百個青玄光點拖曳著細細的流光如一張網般破空罩向了松紋劍。

「引金符!這廝好陰險的心思,不好」饒是虯須道人馭器極快,卻也來不及了。青玄色的光網已當空將他的松紋劍兜頭罩住。

葉易安搶先動手施放出的第一個符術要攻擊的居然是法器松紋劍!

數十上百個青玄光斑直接附著在了劍體之上,法器外的護體青光根本擋不住這些光斑。

法器是以丹力控馭,其力量的大小與主人的修行境界密切相連。符術法則是修行者借用天地自然之力後的結果,施術者本人的丹力只是靈媒的一種,遠非符術威能的全部。

法器快,威能則受限于主人;符術慢,卻能借用天地自然之力,一快一慢,一小一大之間自然體現出了大道平衡的法則。

虯須道人的修行境界雖比葉易安高,但還沒高到純憑丹力便能克制符術的地步,只能眼睜睜看著法器松紋劍被青玄光網破去護體毫光直接束縛住了劍體。

引金符之功效不在于毀傷對方法器,作為一個元丹期就能使用的基本符術,它也沒有那麼大的威能,其效果只在于限制對方法器的運行軌跡,使其主人控馭法器的意圖在一定時間內難以實現。

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在組成光網的青玄光斑消失之前,虯須道人若想控馭法器向東,松紋劍的運行軌跡極有可能是向西,甚或向南向北也不一定。

至于這個符術的效果能維持多長時間,那就要看虯須道人的本事了。

一看走不了了,葉易安轉身便驅動護盾,而後便放出了這一道針對法器而去的引金符,符術剛剛完成,仍在護盾中的他已開始了再次的口誦雲文、掐訣踏斗。

過往數月,葉易安練習行符時孜孜以求的就只有一個字——快,更快!此刻遭遇到修行生涯中的第一場斗法,還是以弱戰強,這種幾乎是發自骨子里的對速度的執著更是發揮到了極致,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其間沒有浪費半點時間。

此刻法器已不能再用,虯須道人只能別尋攻擊手段,口誦符文,手掐法訣,步罡踏斗,他居然也是一個黑符修士。

符術對符術

像這樣硬踫硬的對決,原本應當是修行境界高者穩佔優勢。但讓虯須道人萬分郁悶的是,對面那廝不知是從那里冒出來的怪胎,其行符的速度實在太快,他第一個符術施放的過程剛剛進行到一半,對面的符圖已經自燃完畢,隨即就見十余道被壓縮的緊密結實,閃著藍光的銳形火針一窩蜂般向他攻來。

元丹期只能使用五個基本符術,與火有關的就只有離火符,但眼前這一窩蜂似的銳利火針還是離火符?太上玄元皇帝!火球吶,火球在哪兒?

純憑丹力撐起的護盾面對可借天地自然之力的符術時本就居于劣勢,雙方距離又太近,完全避過這一窩蜂亦是不可能,虯須道人臉色疾變,當機立斷放棄了施放到一半的符術全力加強丹力護盾。

銳利火針蜂擁而至,青光大盛的護盾一陣激烈的震顫之後終于不支破碎,但它總算將向著當胸要害處而來的火箭消解一空,但另有三道無論如何也避不過去了,其中兩道僥幸擦著杏黃道衣而過,最後一道卻實打實刺進了他的腿中。

若非修為境界領先甚遠,一切妄圖用丹力護盾擋住符術全部攻擊的想法都是徒勞。可借天地自然之力為我所用是符修士最大的優勢,但可惜的是施放符術的過程實在有些長,尤其是在斗法中就更顯得漫長了。你死我活的斗法之中,一線之差,往往就是生死之別啊!

銳利火針透體而過,虯須道人失聲痛呼,此時他滿心都是後悔,後悔動手太慢,後悔太過輕敵,否則斗法之初就能控馭法器將這陰險的怪胎生生劈的形神俱滅,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這廝古怪太多,行符太快,腿部受了重創的虯須道人已無再與他進行符術對攻之念,驅動所有丹力于法器之上消解引金符,只求先盡快月兌身。

只要當下能擺月兌對方手手快的局面,只要自己能有一點調整的時間,道爺定要你形神俱滅。

虯須道人奮力一搏終于見效,引金符對法器的束縛被提前消解,法器回轉,道人如願以償的踏上了法器。

道人剛剛騰空而起,耳際卻似乎听到了一聲輕微的爆鳴,又這麼快?這個念頭方一閃現,便覺後背處一片灼熱,再然後……道人「 」的一聲從空中墜下,爬在地上的他整個身體破的跟篩子一樣,血噴如柱。

縱然是修行者,受了這樣的重傷也注定是活不了了。

隨著道人墜地身死,空中的那柄松紋劍也當空掉落下來,正好插在距離道人不遠處的碧草地上,劍柄搖動不已發出些微清音,似在嗚咽。

眼見道人已死,葉易安也撐不住的倒在了地上。行符是一件極耗丹力與心力的事情,以元丹期的丹力一天行符兩次就屬正常,此後每多一次都是對丹力極大的考驗。

護盾的消耗之外,適才他片刻不停的連行三符,早已是透支到了極限。若適才第三道離火符未能建功的話,他就只能引頸就戮,再無一戰之力。

趺坐休息了一會兒後,葉易安連導引搬運的功課都不敢做,起身便向谷外走去。

走不幾步,他又轉身回來,直接到了道人身邊。

道人身死之後,作為輔助類術法的袖里乾坤也再難維持,原本里面容納的東西散亂的灑了一地。葉易安也不及細看,草草收撿著一股腦收進了自己的袖里乾坤中。

將道人拖進茅舍,葉易安一把火將房子點了。而後又拖了幾捆柴草到道人身死的地方蓋住血跡,依舊是一把火點著。至于那把松紋劍,帶著實在危險,扔了又著實有些可惜,最終被放置在了石洞中的一道石縫中。

做完這一切之後,葉易安再沒有片刻停留直接出了小谷。

初時是走,待丹力慢慢恢復些後,他便即刻用上了縮地成寸的術法,總之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小谷越遠越好,道門實在太龐大了,對上他們,再多的謹慎小心都不過分。

直到離開小谷已經上百里,襄州城牆已清晰可見時,葉易安繃緊的心弦才稍稍松弛下來。

放慢速度安步當車,在秋日夕陽的余暉中,他一步步走進了襄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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