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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雖千萬人

陳素重創柳松白,又收了「伏魔雷錐」,更要對柳辰痛下殺手,作為柳辰的父親,三合門之主,柳中英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拼著硬受滕越一掌,也要挺身救子,接下來卻又接連與陳素對踫了兩招,一時間內息不調,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去,但是面對陳素那絲毫不減的濃濃殺意,不得已,他也只好召集了三合門的眾人,將柳辰護在了中心。

陳素只身孤影力抗三合門卻絲毫不顯怯意,無論如何他也要手刃仇人。

「陳素,經此一戰你已經揚名留沙,何苦還要趕盡殺絕,與我三合門為仇到底?」

「哼,若不是烏戈大哥舍命相救,這會喪命于此的,就是我陳素!」

「可是眼下我們七人齊聚,你又能如何?」

「雖千萬人吾往矣!」陳素豪氣干雲,視三合門如無物,雙翼抖動,便欲再攻柳中英,正在此時,一只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陳長老莫急。」此情此景之下,滕越率領著凌海族的五人站在了陳素身後,雖然他們的本心並非是要替陳素尋仇,不過這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倒絕不能輕易錯過,何況他們與三合門積怨已久,今天又公然開戰,斬草若不除根,或許後患無窮。「柳門主,既然是公平切磋,眾位何以不戰而退?」

于此之時,柳中英滿面愁容,陳素收了「伏魔雷錐」,那可是柳辰的同修魂寶,一直以來都被當做是三合門最大的機密,若是不能將其奪回,柳辰必將修為大損,只怕十年八載都很難恢復,而以此時陳素的戰力,即便是他都無法將其擊敗,更何況三合門的其他人,除非眾人一擁而上,否則想收回雷錐又豈是易事?只不過與此事相比,眼下還有更難纏的事,陳素以一敵二將柳松白重傷,柳辰現在也幾乎是無法再戰,如此一來,形勢逆轉,三合門反倒變成了以五敵六,況且他自己現在又狀態不佳,怕是對戰滕越將更加吃力,可放任陳素不管,柳辰必然要為其所殺,而他們與凌海族之戰的失利,也必將影響整個聯盟的信心。

柳中英猶豫再三,最終還是不想與凌海族血戰到底,以兩大族的狡猾,他若是拼盡實力,最後也就失去了談判的籌碼,「滕大長老,說是切磋,可是你們的陳長老殺心已動,我看比試不如就到此為止吧。」

「唉?」滕越搖搖頭,微笑道︰「既然是切磋,總要分個強弱,如今勝負不明,怎能說完就完?」

「滕越,你我同為首席長老,做事可要顧全大局。」三合門柳裳上前一步,手指滕越憤然道︰「如今這場混戰前途未卜,你們已經招惹了兩大族,若再要與我們三合門血拼到底,你可要想清楚後果,更何況凌海族不是只有你們這里的七人而已,戰場之外,你們的數千族人,以後何去何從,還望大長老三思。」

「柳長老的話,是要以我凌海族數千族人的性命相逼了?」滕羅十分不悅的回應道︰「你可知凌海族絕無貪生怕死之輩?」

「不錯!」多年來,柳中英深知滕越的心理,他絕不會像滕羅那般莽撞,也必然不願見到大戰之後兩族還要血拼,如果真有人那般悍不畏死的話,或許留沙城就沒有今天的紛亂局面了。

「滕大長老!」柳中英的語氣,變得緩和了不少,「我兒柳辰雖然傷了你們聯盟的人,但是我們的松白長老同樣是受傷極重,二者相抵,你們也不算吃虧,此事不如就此作罷。」

滕越並沒有說話,柳裳剛剛的話,確實讓他產生了猶豫,凌海族的最終目的,是爭得三分留沙的一個名額,可不是要與兩大族或者三合門結怨,在利益生存面前,仇恨只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況且無論木賢與陳素再怎麼強,他二人也不可能將兩大族的人殺光,如今兩大族的人口數以萬計,若是再將三合門的聯盟也徹底逼向兩大族一邊,為了爭奪名額,凌海族與黃晨宗也早晚要分道揚鑣,到那時,凌海族在留沙城就將被孤立。想到這,滕越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定了定神,即便事情不會發展的那麼糟,但若此時他們真的幫陳素擊殺了柳辰甚至是柳中英,那麼凌海族與三合門的血仇也將永遠無法解開。

柳中英見滕越許久沒有說話,知道他有所動搖,便趁熱打鐵道︰「滕大長老肯派人幫助素無來往的黃晨宗,大局觀可見一斑,又何苦與三合門為難,我不如暫時化干戈為玉帛,這樣對雙方都好。」

「你休想!」听聞此言,滕羅大吼一聲,而後對著滕越說道︰「大長老,他們這是緩兵之計,我們絕不能上當,一旦兩大族分出手來,我們可就再沒有機會了。」

「族長,此事老夫也知道,只是……」滕越嘆了一口氣,「戰場之外,我們還有數千族人。」

……

陳素初時以為滕越等人會幫自己,心頭也是一熱,可是在听了雙方的三言兩語之後,知道滕越已經動搖,不由得大感失望,然而在滕越徹底表態之前,他仍舊引而不發,好讓自己能做出最終決定,另外由于過量服用天香丸的緣故,他也要盡力在這短暫的時間壓制藥力。

「那大長老的意思是?」滕羅由于激動,此時連面色都有些發紅。

滕越面露思索,「老夫知道族長的心情,可是你看看眼下的情況,若我們真的以死相逼,對方肯定不會坐以待斃,如此一來,就將引發雙方聯盟的混戰,那麼我們前有強敵後有勁虜,」滕越看了看柳中英身後的百余人,又回頭看看沙蟻族留下的二十人,更覺得不能引發全面大戰,「到那時,族長將如何應對?」

「大不了分兵相抗。」滕羅揮舞右拳,依舊有些不願就此放棄,而且看著陳素的背影,他知道如果此時他們選擇不幫助陳素,或許會讓他離凌海族更遠。

「族長,」二長老滕宣明白滕羅的意思,也開口解勸道︰「單論人數,對方就是我們的三倍多,引發混戰,只怕聯盟的傷亡又將加大。」滕宣將聲音稍微提了提,有意讓陳素听到,「如此一來,極有可能傷及鐵漠族的其他諸位。」

听著眾人的話,陳素心中一寒,看來他注定與凌海族無緣。

滕羅猶豫了一瞬,上前一步站在陳素身側,「陳長老,不如……」

陳素微微一笑,「我能理解族長的難處,凌海族尚有數千族人,不能棄之不顧。」

「想不到陳長老如此深明大義……」滕羅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不過,」陳素不待滕羅說完,話鋒一轉打斷了他,「烏戈大哥的仇,我一定要報!」陳素轉過頭,雙目盯著滕羅,淒然的說道︰「你們有族人可以掛念,可是如今我陳素孑然一身,便是一死,我又何懼?」說罷,陳素轉過頭一聲大吼,「柳辰,你納命來!」同時雙翼一抖,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閃電般射出。

晴天霹靂般的厲喝,嚇得柳辰把頭一縮,顫巍巍的看著那飛速射來的身影。而柳中英等人也沒想到會有這般變化,看來也只好準備全面開戰。

「陳素!」對于陳素突然間出手,連離他最近的滕羅都沒反應過來,伸手想去拉他,其身影卻已在數丈之外,滕羅當即把心一橫,就想要不顧一切的跟上去,卻被滕越與滕宣在左右兩邊拉住。

「族長,冷靜些!」滕越看著陳素的背影,不由得眉頭大皺,這少年雖然修為不俗,但是如此不冷靜的行為,不受約束遲早會害人害己。

「我們怎能任由陳長老只身犯險?」滕羅心中急切,陳素此時所面對的敵人,可是三合門眾人,甚至是整個三合門聯盟!

「族長!」滕越厲聲喝道︰「陳長老行事莽撞,可是族長若也跟著他一同前去,試問這里還有誰能置身事外?」

「族長,大長老說得沒錯,你要冷靜些。」滕宣抓著滕羅的手臂,絲毫不敢放松。

「可是,哎!」滕羅一拳捶在自己的大腿上,此時陳素的身影,已然接近了三合門的範圍,他知道,陳素這一去,必然不會再回凌海族了。

柳中英表情嚴肅,右手輕輕向前一揮,兩名三合門的長老站在他的身前,眾人看著獨自沖上來的陳素,此人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實力卻絕對不容小覷,當下也隨時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陳素面帶微笑,身形迅疾如電,面對著三合門的兩位長老,毫不猶豫的揮出雙拳,滾滾元力如龍吟虎嘯,「無論是誰都休想阻止我復仇的腳步!」

轟,四拳相對,三人同時後退了數步,陳素的兩袖早被狂暴的力量撕扯成無數的碎片,露出其中血跡斑斑的雙臂,同時面對兩名煞魂境小成的強者,他再一次將元力催動到了極限。

柳中英看著兩位長老接下陳素的一擊,而滕羅卻被滕越、滕宣二人拉住,不由得心思一動,知道陳素雖然是凌海族的長老,實際上卻並非凌海族之人,血脈關系難免要引起滕越等人的猜測與不滿。這可是他收回「伏魔雷錐」的良機。

柳中英雙目一縮,殺機顯露,低聲對著柳裳說道︰「大長老,雷錐被此人所奪,此刻正是收回來的時候!」

柳裳點點頭,與另外一名長老對視一眼,「殺了他!」二人身形齊出,將陳素圍在了當中。

滕羅眼見陳素被四人所圍,著急的說道︰「大長老,我們若是再不出手,陳長老一定會被三合門所殺。」

滕宣拉著滕羅,就是不肯松手,「族長,大局為重,陳素他並不姓滕,而且做事如此不計後果,此次若不讓他吃點苦頭,以後會更加不受約束!」

「可是二長老,我們也不能眼見陳長老死于三合門之手,這事傳出去,我們凌海族也要威嚴大損。」

滕越終于是忍不住開口,「族長放心,老夫定然不會坐視三合門擊殺陳素。」只不過他的心里,仍然在衡量著利弊得失,到底救陳素與同三合門結怨之間,他仍舊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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