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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名將之死

()「護駕!全部保護陛下!」韓偉無抓住機會突然大喝道。(鳳舞文學網)

當下所有陣里陣外的人,全部跑到刀月王身邊,層層疊疊地護衛起來。

一時間大陣沒了人去啟動運轉,又受到不少攻擊,不攻自破,這導致了襄牙子實力跟著下跌不少。

襄牙子面色陰沉,他知道韓偉無是故意的。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芤將軍這一擊是針對他的,且加上芤將軍的性格,那是斷然不會波及到刀月王的,何須那麼多人去護駕?但是韓偉無這麼說,在道義上又無可厚非,讓人不好說什麼,但是這明擺著就是在削弱他。

襄牙子心中冷笑,以為這樣我便會栽了嗎?也太小瞧我了。

當下手印也是迅速變換,頃刻間化作一個冰雕,且冰塊還在不斷變厚變大著,轉眼增大了幾百倍,好似一座小型冰山似的懸浮在半空。

「法術︰雷神之矛!」

只見芤將軍七竅中都閃爍著刺眼的電芒,整個人擺出一副投槍的姿勢,天空中大量的雷霆,瘋狂地在其頭部後方舉起的右手間匯聚,三息間便凝聚成一道完全由雷電組成的標槍。

呼~

芤將軍奮力一投,雷霆標槍月兌手便瞬間放大千萬倍,帶著滔天的電芒射向那座小型冰山。

轟!!!

一聲巨響,整片空間都是劇烈地顫抖起來,但好在身為這一境界的高手,力量等控制得非常完美與準確,攻方又是在芤將軍刻意控制下,倒是沒怎麼波及到百米開外的人。

當刺目的白光逝去,眾人只見戰斗發生後現場一片狼藉,巨大的空間裂縫慢慢愈合著。

那兩個人呢?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尋索著。

還是韓偉無眼尖,一下子便看到百米外芤將軍那趴在地上拼命喘息著,很快所有人都看到了,但沒有人敢過去,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窮凶極惡的吼聲。

「芤茂!我要殺了你——!」

只見襄牙子渾身破爛,鮮血遍體,鐵青著臉凶神惡煞地沖向芤將軍。

芤將軍在剛剛打出那一下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此刻根本沒有一絲還手之力,此刻哪怕是一個靈變修士都能要他的命,而襄牙子雖然也氣息混亂,受了非常嚴重的創傷,但顯然還有這一些戰力。

眼看芤將軍就要斃命于其手,忽然一道人影沖出,擋在芤將軍身前。

「無為,你•••讓開,你•••擋不住他的。」芤將軍微弱的神識傳入擋在他前方的男子腦海中。

韓偉無感覺自己的心猛地刺痛了下,他想哭,但是卻必須笑,這是一種多麼矛盾而痛苦的事情。

「坤戶!你這是干什麼!讓開!」襄牙子猛地剎住腳步,手中寒芒吞吐,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的人。若是這一戰之前,他可以假裝沒停住手來個誤殺,一並解決此人,但是此刻他身負重傷卻絕對不可,不是現在打不過,殺不了這人,而是他知道這人身後有兩個極其強大的神獸。若是殺了他,那兩個和其關系極好的神獸必定殺將而來,兩個神獸中一個,就算他全盛時期對付起來也不見得容易,而此刻兩個一起攻來,那他絕對難逃一死。那兩個家伙可是只買坤戶的賬,什麼嫦娥,刀月王的面子都是不給的,要不然殺了人後他現在必須跑路,可是他甘心嗎?答案是否定的,千辛萬苦才在重傷之下除了芤將軍這個眼中頭號大敵,怎甘功虧一簣?!

刀月王等人的目光,也是疑惑地看了過來。

「陛下,我覺得此中也許有誤會!」韓偉無大聲道。

「本王知道你和芤將軍關系好,可是他殺了王後,不可饒恕,快讓開!」刀月王出聲了。

「陛下,不管如何,我覺得我們得先審下,再做定斷,不然難免會留人話柄,也讓人心寒啊。而就算死,畢竟芤將軍是多朝元老了,好歹得留個全尸,請陛下成全。」韓偉無說著跪了下來。

刀月王此刻也是慢慢地冷靜下來,看著跪在面前的韓偉無,想到很多很多事。確實,芤將軍立過不少汗馬功勞,也對他曾有過恩,且他和韓偉無關系莫逆,是少有的被自己當兄弟看的人。

當下深吸一口氣,道︰好吧,那就暫且帶下去審查,若是真殺了王後,本王不會再給任何面子,定當斬殺他于斷頭台前,但是這件事得由襄牙子去負責。

說完刀月王轉身便飛走了,沒給韓偉無說下去的機會,而韓偉無也只好在襄牙子等人虎視眈眈的目光中攙扶起芤將軍向著牢房刑部飛去。

「芤叔,我對不起你。」韓偉無神識中帶著哭腔傳了過去,看著此刻渾身破爛氣息萎靡長發凌亂的芤將軍,那還有什麼強者風範,可怕氣息?這分明就只是個風燭殘年的老頭。

••••

轉眼間幾天過去,芤將軍的事弄得滿城風雨,朝中人人自危,通過芤將軍遭遇和剖振林的死,大臣們知道,又要洗牌了。

而至于芤將軍,交給襄牙子審查還會有什麼好結果嗎?三天便出了答案,說王後確實是芤將軍聯合剖振林密謀殺害的,據說還有污點證人。雖然任誰都知道那是偽證,大多數人,或則說九成以上的人,都不太相信芤將軍和剖振林會殺王後,但沒人敢說什麼,因此事情就這麼被定了。

在得知這一事件後,韓偉無當場就感到心中好像被一把刀子刺了下,有種難言的痛和深深的愧疚。阿奎看了眼韓偉無,他知道了什麼但沒說,他心里也有些發堵,畢竟幾千年的師徒情在那呢。李固也是同樣如此,當然他沒有那種感情,只是知道這件事的策劃者究竟是誰,不禁對韓偉無又怕了三分。

但是韓偉無雖然狡詐凶殘,心黑,但並不是個冷血動物,非十惡不赦,不知感恩。現在的他已經懊悔非常了,他覺得得再試探一把,心中猶豫不定的,因此他向古浪頂申請了去牢房探監,古浪頂極為善解人意,輕易就準許了。

陰暗的牢房前,韓偉無慢慢走到關著芤將軍的牢門前。

「芤叔,我來了,我帶來了您最愛吃的烤金雞膽,和您最愛喝的霸龍血酒,可烈了。」韓偉無一邊從空間戒子中拿出一樣樣物品一邊說著,但是眼神卻是四處躲閃,回避著什麼。

「嘿嘿,我就知道你小子最重情,會來看我,哎?阿奎呢?」芤將軍笑著問道,目光還四下尋找。

「額,他•••他有事,也•••也怕見到您老•••會傷心。」韓偉無干硬地撒了個謊。

其實阿奎是怕受牽連而沒來的,只是這話他說不出口。

「呵呵,是啊,到這個時候還有幾人記得我這糟老頭子。樹倒猢猻撤,牆倒眾人推,我為官多年,得罪了不少人。想來他們都恨不得我死,還是你小子有點良心啊,我現在是不是像個叫飯花子?」芤將軍自嘲著笑道。他身穿白色囚服,手腳戴著不知道由什麼做成的鐐銬,頭發也非常雜亂地披散著,身上不但感應不到一絲力量,還有著眾多的血痕,顯然是被毒打了不少頓。此刻的樣子真是看起來落魄得不成樣,壓根就難以讓人想象得出這是刀月國響當當,威震八方的芤將軍。

韓偉無吸了兩下發酸的鼻子,哽咽著強顏笑道︰哪里,哪里,芤叔•••在我心中您永遠都是大英雄,我相信芤叔絕對沒有殺王後。

「哎~,你信有何用啊,不想我活了大半輩子,直里來直里去,倒不是我怕死,只是沒料到會陷在陰謀之中。」芤將軍有些無奈地嘆道。

「芤•••芤叔•••」韓偉無感覺心里發堵的厲害,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別說了,來,拿著這個。」說著芤將軍從口中吐出一個泛著微弱電光的小球,遞給韓偉無。整個人的面色也是在這一刻頹敗了很多,一瞬間滿頭烏發化白發,臉上生出一堆皺皺巴巴的皺紋,聲音也是蒼老而顫抖著道︰拿著,這是我一生的精華,如果你想修煉感悟雷電法則的話,它可以讓你在短時間內破入通天境界並感悟雷電法則,這即便是對于已經是通天級的雷電系修者也是大補之物。若是你不修雷電法則也可以將其在關鍵時刻灌入神識和元力引爆它,這威力比我當初重傷襄牙子那老狗的威力還大些。

啪!

韓偉無猛然跪了下來,眼淚再也忍不住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嗚~嗚~•••芤••芤•••叔,我對不起您,我對不起您啊••••」韓偉無真的後悔了,不想這等時刻對方居然還如此善待他。他真的受不了了,內心深深地譴責著自己,芤叔待自己不薄,但自己卻一味地要置人于死地,真是•••

「別說了,你也是王命難違,沒什麼錯的,如果國王陛下要我來捉拿你,或許我會比你更狠。」此刻已經蒼老得不成樣的芤將軍,唯有一雙眼炯炯有神,讓人感覺到一個不屈的意志以及深深的倔強。

「額,芤叔,我助你逃跑吧!」韓偉無忽然抬首睜大眼看向芤將軍。

「算了,別做傻事,你還年輕,還有大好前途,莫要為了我這個糟老頭子浪費了。」芤將軍搖頭道。

「芤叔••你听我說••我可以做到的!我•••」

「別說了,我不會跟你走的,你走吧。」芤將軍說著背過身去不再搭理,這便是第三十五代刀月王時期的天才少年,三十六代刀月王時的名將,此刻的三朝元老,一生如此,從不低頭,盡忠職守,嫉惡如仇,剛正不阿,卻又不同于季嘯纜般的忠臣,叫人敬又叫人畏。

韓偉無無奈下只好厚顏收起對方的重禮,流著淚走出了牢房。

••••

第二日

韓偉無手中持著斬殺令,卻是一直仰首望著星空中的皓月,就在這時一個僕從跑到韓偉無身前,恭敬地附耳道︰大人,時辰到了。

「額,到了嗎?」韓偉無看似對別人說,卻又好似自語,雙目無神地掃動著,不知在想什麼。

皓月當空,白雲蒼狗,萬里空悠。

絞刑場上一個老全身穿囚衣被綁在木架上,白色的囚衣上染著片片淡淡的血花。

韓偉無自語完嘆了口氣,方才抬起頭來正視前方被掛在木架上那須發皆白的老者。

老者也恰好抬頭迎向了看來的目光。

一老一少四眸相對,眼中倒映出了對方的身影。

仿佛時光又回到了那一刻•••

老人目光慈和,不再凌厲,眼前的中年仿佛又變成了當初少年,池畔一叩三拜。

韓偉無也仿佛見到了昔日那慈祥而嚴厲的師長,垂釣池畔邊,這是第一個沒有因為他當時修煉天資差而瞧不起他的人,依稀記得老者那和藹的聲音。

嘀嗒!

眼角的淚水無聲的滑落下臉頰,這本是很丟人的事,然而在場的人卻鴉鵲無聲,噤若寒蟬,韓偉無的手段和地位叫人膽寒,積威日久。

眾多大人物在場,卻無一人敢笑,場中充斥著一種難言的哀傷與壓抑,所有人都被韓偉無的那股哀意所打動了。

而老者也在這時緩緩的閉上了那雙渾濁的老眼,身軀依舊挺得筆直,明明是跪著卻仿佛頂天立地。

「斬!」韓偉無轉身揮淚,一只令牌落在了地上發出清脆聲與他嘶啞的話語同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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