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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魂鐘★ 0063琴棋書畫

「唱歌能一躍登上神位?」古流風若有所悟,像模像樣地唱起歌來︰「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此人此時並沒有乖張之態,音調和剛才高達所唱幾乎一模一樣,竟然感染了十萬大軍。將士們怔怔地听著他唱歌,好像都有豁然開朗的樣子。

步語真向古流風看去,上下打量著他,極為好奇。碧水劍能認他主,說明此人必有過人之處,若他當真是一代劍帝笙歌落的嫡傳弟子,那此人水平和慧根絕對不容小覷!

角落處,有個戴口罩的女孩也是向古流風看來,一雙亮晶晶的妙目眨了一下,微微一笑。

古流風唱了十遍之後,望向趙子離,滿面期待地問道︰「師伯,我登上神位了嗎?」

「你?你怎麼不去死?哈哈哈」趙子離縱聲大笑,絲毫沒有為人師表的長者風度,使得太乙門眾人不停地搖頭,嘆氣不已。

古流風冷哼一聲,不再唱歌,卻是向琴仙看去。眾人這才緩過神來,發現琴仙美人立在當場,無人理睬。

步語真瞥琴仙一眼,繼而望向她的大琴,心底忽然沒來由地閃過一份躁動與激情。這感覺仿佛與生俱來一般,狠狠地撩撥著他的心弦,好像冬日里汩汩的溫泉漫過心田!

琴仙妙目瞥向步語真,道︰「小女自幼習琴,略有所成,撫與公子听,請公子指教一二。」琴仙的聲音自然是高達和古流風之流不能企及,悅耳清脆,恍如天籟。

步語真可不會被這些表面的東西迷惑,見她貌似客氣,但話語間似乎暗含鋒芒,微微一笑道︰「不才出生于山野人家,琴樂可謂一竅不通,可仙子既然發話,在下卻之不恭,仙子請。」

琴仙盛氣凌人,反手將琴摘下,凌空而放。妙目一斂,蔥白玉指輕輕抖動琴弦,琴樂傳出,淒婉反側,如孤雁長鳴。音調幽幽,纏綿悱惻,使人听之神為之傷、情為之綿。

大軍漸漸安靜下來,十萬走獸似乎也是被她感染,盡皆凝神屏氣,醉在其中。巨獸們瞪著大大的眼楮望著她,豎耳聆听。

步語真靜靜地听著,墨玉般的眼楮一眨一眨,也不知想起什麼。

須臾,一曲作罷,琴音仍是回旋往復,在九座高樓之間回響纏繞,久久不絕。

眾人皆是沉溺其中,半晌後依然無人說話。淒傷的情,婉轉的歌,讓人忘記什麼,又想起什麼。

步語真眨巴著眼楮,望著琴仙,望著望著,月雲裳那清雅的容顏閃過腦海,內心忽然變得纏綿柔軟起來,那感覺仿佛一片枯草臨春風,剎那蔥翠,又如寒梅迎北風,一夜盛開------

忽然,一只白色的飛雁如斷了線的紙鳶,自天空垂直落下。

在飛雁下落處,一名戴著口罩的女孩輕輕伸手,順勢向下一緩,將它接住。女孩伸出縴縴玉手,拂過飛雁的羽毛。飛雁滴溜溜的眼楮,望著這名戴口罩的女孩,繼而歡叫一聲,飛至女孩肩頭,悄然而立。

「還請公子指點。」琴仙一語驚醒十萬人。

步語真瞥向那戴口罩的女子,招招手,心中甘甜如蜜,那是月雲裳,一個花兒一般的女孩,不知何時已經悄悄在他的心中佔據了一席之地。

步語真看向琴仙,微微一笑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連飛雁都為之感動,忘記了飛行。仙子琴技之高超,紫荊無雙,在下佩服!」說到此處一頓,向琴仙之琴看去,道︰「此琴可是坤真十琴之一【繞梁】?」

琴仙眉尖微蹙,欣喜冷傲之中又夾雜著一絲懊惱,道︰「此琴確實為繞梁,公子好見識,不妨再听一曲。」

眾人均是凝神靜氣,以悅其耳。不想大戰之中,峰回路轉,二人竟當眾論樂,附庸風雅。若木神之子木拓之得知,不知會不會氣得詐尸?

古流風聚精會神地望著琴仙,暗道︰「【木拓之】之死,引來琴仙,撫得天籟之音,讓太乙門眾學員大飽耳福。坤真十琴之一繞梁,失落已久,竟然再次現世。三年之前,自己投入太乙門,現而今收獲頗豐,竟然能听到一代名琴的琴聲,並且還是出自絕代佳人之手。木拓之,你死得其所!」

琴仙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十指如雨點,天花亂墜,「錚錚」之聲狂涌而出,激蕩在天地之間。

琴聲雄壯激越,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步語真雙目陡然睜大,正欲說話,發現全身經脈盡數被封,完全失去了自由活動的能力。

「原來仙子琴音暗藏玄機,殺人于無形,如此出神入化之琴技,在下甘拜下風。要殺要剮,悉听尊便!」步語真笑道。

眾人之中,僅有步語真被封住穴道,是以別人根本不知道二人打的什麼啞謎,這怎麼撫了一曲,就認輸了呢?

「如此輕易就認輸,不像你的風格。」琴仙望著步語真,猶豫再三道︰「琴棋書畫本一家,不如」

「好!我寫幾個字在你琴上,若仙子覺得能入眼,則離開此地,不要再為難我們,你看如何?」步語真大喜,等的就是她這一句話。

琴仙玉指一點,替步語真解開了穴道,嫣然一笑道︰「此琴曾由【天外金戎鐵】修葺裝裱,堅韌的很,比風仙的鐵扇堅硬那麼一點點,公子可要努力寫哦。」

她雖然說「堅硬那麼一點點」,可弦外之意想必在場眾人盡知︰胸有成竹!儼然是對她的大琴信心十足,料想步語真寫不上字。

風仙媚眼微微一笑,妙目之中閃過一道光芒,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眾人一听,也是暗覺不妙。

「天外金戎鐵好像是坤真大陸上出現過的最堅韌的金石。」

「是呀,那玩意上怎麼寫字?巫族小子此番又會怎樣應對?」

步語真皺了皺,模出寒蟬古玉刀,來到琴仙身前,輕輕勾劃四個字︰琴棋書畫!

「果真是削鐵如泥的寶刀。」

「什麼小刀?為何沒有听說?」

「莫非是殘月天帝的水果刀?」

琴仙凝神一看,雙目大亮,繼而大駭,花容陡變,臉色蒼白如雪,苦笑了兩聲,驅琴而去。

現場眾人本就驚訝,見琴仙看了一下字便飄身而去,更加嘩然,無不震驚。

「你寫什麼字?」

「什麼呀?寫幾個字就能把人嚇逃?」

古流風更是後悔不迭︰「剛才怎麼就沒過去看看巫族小子到底寫什麼字把人家嚇走,莫非是︰‘今夜我到床上找你’、‘你已經被我鎖定,不要逃避了,就從了我吧’、‘既然不能反抗,你就好好享受吧’,到底寫的是什麼呢?二人到底搞什麼鬼?巫族小子到底有什麼來歷?」

步語真自己也是極為不解,剛才月雲裳秘音專遞︰「琴仙此人極為孤傲,爭強好勝,自認琴棋書畫無所不通,謹慎應付。」撫第一曲,自己听出了她的寶琴乃是繞梁,可謂先勝一局。第二局自己被她帶入琴樂中,被封了穴道,二人戰平。第三局,自己寫了四個字,她即使自認不敵,可為什麼害怕自己呢?莫非她認出了此刀乃是殘月天帝的神兵天下第一刀寒蟬古玉刀?斷不可能!寒蟬古玉刀此時僅僅七寸,木神也未必認出,她怎麼會認出?那她又為什麼逃也似的離去?

頭腦渾然中,無數個支離破碎的畫面又在腦海浮現︰

沸騰吼叫的汪洋血牆,一望無際的血腥赤波,驚濤拍岸,卷起千丈血浪;

一個風華絕代、名為夢心的女子;

一件霞光萬道、五彩繽紛的霓裳;

一副錦繡社稷畫;

一張璀璨霄漢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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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這些片段,步語真初步了解到自己琴棋書畫略懂一二,本打算就此事詢問一下月雲裳,可初識之時抱有戒心,熟絡之後卻不敢詢問她!朦朧中,步語真覺得那一望無際的血河仿佛與自己血脈相連,自己好像是一個絕世魔頭!若一路查探下去,驀然發現︰自己乃是一個大奸大惡的終極妖邪,讓人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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