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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 第三十三章 三十六刀

山鳴有些肥胖,他滿臉橫肉,如果要在他臉上刻上三十六刀,永遠的留下痕跡,恐怕要下刀狠一些。

蟬翼般單薄的死氣化刃,以超越人眼的速度,飛速穿梭著。

山鳴看不見那飛速穿梭的死氣之刃,但是他能感覺到那死氣之刃劃過他臉頰的寒冰。

他還能夠感覺到那一道冰寒之氣在掠過他的臉頰時,巧妙的在他臉上劃開一條又細又長的口子,很快,一股熱流從那口子中洶涌而出,猶如開閘泄水!

山鳴那嘲諷的表情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劇烈的大驚,他不可置信的模了模自己的臉頰,只見手上都是淋灕鮮血!

然後,山鳴才感覺到撕心裂肺的痛楚,從他的臉上開始,然後迅速的席卷他的全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歇斯底里的慘叫著,他倒在地上翻滾著,鮮血流在他的臉上,脖子里,手上,衣服上,甚至連地面上,都漸漸被他臉上涌出來的鮮血染成了紅色。

有生以來,山鳴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做恐懼,什麼叫做絕望。他很討厭這種感覺,可是從今天起,他就再也無法擺月兌林青龍所帶給他的恐懼。從此之後,他會噩夢連連,無盡恐慌,一直到他的心髒停止跳動的那一刻,噩夢才算結束了。

在周圍,所有圍觀的山族少年,見了眼前發生的一切,紛紛震驚起來。他們驚訝的睜大了眼楮,看著眼前發生的不可思議的這一幕。

他們的山鳴少爺正疼得在地上打滾,可是他們只能在一旁看著,驚訝著,害怕著,甚至悄聲的議論了起來。

「天啊,有血!山鳴少爺的臉上竟然真的有血!!」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到底是誰在打他?」

當然,除了林青龍之外,沒有人可以看清楚到底是誰在傷害山鳴。

但是他們會猜到。

「難……難道林青龍那家伙說的‘一語成讖’是真的,山鳴少爺的臉上真的會被割上三十六刀?」

每個人的腦子中,立刻寫滿了「一語成讖」四個字。

他們後悔了起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跟著山鳴那個蠢貨將林青龍包圍起來。

甚至有些人祈禱了起來,但願林青龍千萬不要對他們施展那門「一語成讖」的詛咒術,沒有人希望自己的臉被毀掉。

所有人都漸漸的往後退步,沒有人再敢包圍林青龍。如果他的腦子沒有壞掉的話,就會清楚明白,與林青龍為敵,就與山鳴的下場一樣。

一些人驚恐的望著林青龍,眼中流露出乞求和抱歉的神色。

林青龍仍是一動不動,臉上似笑非笑,只是在欣賞那飛快的刀法,似乎沒有看到這些人眼中流露出來的哀求。

在眾人驚恐的同時,一些人的心中更加困惑,他們不知道為何山鳴面上平白挨上這麼多刀。

圍觀的山族少年心中紛紛大奇,因此,他們的驚叫聲此起彼伏,所謂的「一語成讖」當眾應驗,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

……

忍不住的嘴角上翹,林青龍抱著兩手,懶洋洋的將後背倚靠在紅色的亭柱上,笑呵呵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看著周圍的眾山族少年臉上紛紛露出驚恐的表情,他看著山鳴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臉慘叫不已,他看著面上有些錯愕、卻同樣開心的柳若仙。眼前這一切,再次讓林青龍獲得了復仇的滿足感,這種滿足感可以讓他感覺到快樂。

「吱吱——吱吱——」

蟬鳴如潮,無休無止的傳來,與夏季的炙熱融合在一起,沸騰了起來。

在其他院落中,有一些學子在偶爾經過時,可以從濃厚的蟬鳴聲中听到一些尖銳欺凌的慘叫,隱隱約約,若即若離。

「哦,一定又有人倒霉了。」

在那一刻,他們的腦中會閃過這樣一個念頭,不過這樣的念頭就一閃而過,就如同微風拂面,絲毫不留痕跡。

沒有人會在乎那慘叫的倒霉家伙是誰,因為這種事在落霞院中發生是習以為常的,每個學子能做到明哲自保便不錯了,誰也沒有好心或者好奇心來關心別人。

林青龍的心里一直抱著一個信念,他認為,那些作惡多端、不知悔改的人,總有一天會遭到報應。

如果因為老天爺的疏忽,令那些作惡多端的人如同漏網之魚一樣躲避了報應,那麼林青龍會很樂意代替老天爺完成他們應得的報應。

在上一世,山鳴得到了他應有的報應。

在這一世,山鳴的報應提前了兩年,而且這次報應將會更加慘痛。

不過,林青龍倒是對此絲毫沒有在意,這只會讓他更加開心。

……

……

就在眾人驚叫之時,那山鳴臉上赫然又多了幾道口子,鮮血洶涌而出,山鳴那張大臉頓時成了一張血臉。

山鳴這時才知道怕極了,膝蓋一軟,跪倒在林青龍的腳下,口中含糊不清的叫道︰「林大哥!林大哥!方才是小人有眼無珠,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實在是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林大哥,請您瞧在咱們往日同窗的份上,饒了小人吧!求您,求求您啦!」

這時候,山鳴這人高馬大的大塊兒頭,哭的像是三歲小孩,眼淚鼻涕和鮮血融合在一起,他泣不成聲。

他那一幫小弟個個畏縮在後,不敢上前,生怕也沾染了怪異的「詛咒術」。

在這時候,每個人的心里都後悔來此,在心里頭罵自己是傻瓜。他們當然不可能去救下山鳴,也沒有一個人為山鳴說些好話。山族人都是聰明人,懂得「明哲自保」四個字的含義,于是他們往後退,一直退,直到退到不能再退。

有些更加機靈的人,一見事況發展不對,早就腳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剩下的人,都是牆頭草。他們在靜靜等候著,一旦林青龍的詛咒完畢,他們會立刻對林青龍俯首稱臣,加入林青龍的陣營。從此以後,與山鳴勢不兩立。

現在每個人都看的一清二楚,這落霞院中,是要變天了。

變天之時,奴才們,需要找一個靠得住的主子。

同時,奴才們也相信,每個主子都是需要奴才的,林青龍也不例外。

山鳴的求饒聲像是被人踩了脖子的鴨子在慘叫,含含糊糊,沒有人在乎,沒有人放在心里,因為在場的每個人都在打著自己的算盤。

只有林青龍冷笑道︰「只割你三十六刀已經是顧了往日情分,倘若什麼都不顧,就算我要你的命又有何難?」

他嘴上是這樣說,心里卻在想︰「正是因為往日的‘情分’,我才要留你一條命,我絕對不會讓你這樣輕松的死去。死亡,有些時候是最好的解月兌,但接下來,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待那三十六刀一一割完,山鳴已經是滿臉血腥,慘不忍睹,他早已經昏迷了過去,像是一頭死豬一樣躺在地上。

至于其他的山族少年,這時候紛紛變了笑臉,阿諛奉承著迎面上來,一臉的諂笑。

「小王爺真是絕世無雙!小人從前是有眼無珠,不識泰山,還望小王爺能原諒在下,從此之後,在下一定好好侍奉小王爺!」

「小王爺,我早就知道山鳴這廝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落霞院中的一個禍害,這次小王爺為民除害,真是我們所有人的福分!」

「小王爺,請原諒我原來的過錯吧!讓我為您鞍前馬後,端茶倒水,做您的跑腿小廝,請您一定要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那些人高馬大的山族少年,個個對著那最孱弱的少年點頭哈腰,連連鞠躬,溜須拍馬。這等情景有些滑稽,像是一場阿諛奉承的比賽,每個人都說盡好話,要討得林青龍的歡心。

其中,有一個肥胖的山族少年,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麼好點子,他突然雙膝一軟,跪倒在林青龍的腳下,緊緊抱著林青龍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道︰「小王爺,您今日這般神武,法術這般神妙,將來一定是能夠獲得永生大道的仙人。小人願意拜您為師,從此跟隨伺候您,為您洗衣做飯,端茶倒水,伺候您更衣洗腳。請小王爺一定要收我為徒!」

林青龍瞥了腳下的胖子一眼,那胖子正淚眼汪汪的抱著他的大腿不放,臉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林青龍對他要拜師的請求不置可否,含笑不語。

他听著眾人口是心非的奉承,拍馬漸漸的越拍越烈,都要捧上了天。

縱然林青龍知道每個人都圖謀不軌,這些話都只不過是虛情假意。可是被人恭維的感覺,真的很讓林青龍感到受用。

柳若仙望著那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山族少年紛紛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林青龍,回想起不久之前他們還趾高氣揚的包圍了自己和林青龍,這些人的變臉速度的確極快,這讓柳若仙有些厭惡。

但是當她看到接二連三的山族少年紛紛跪倒在林青龍的腳下時,或是抱著他的大腿,或是拉著他的衣袂,個個哀求不已,演技十足,柳若仙忍不住咯咯一笑。

眼前這一幕,實在太滑稽了。

但這足以令她終身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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