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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黑白的世界”

()我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把我所知道的一切情報按照順序匯報完整,期間喝了兩杯水,用以濕潤我那干澀的喉嚨。

克洛斯則一邊皺著眉頭,一邊听著我的描述。而在我宣布「已經說完了」之後,他又花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來整理。

之後,他帶著毫無雜質的微笑說︰

「二小姐,您這種跳躍x ng思維……真不知道該怎麼去評價啊~」語氣過于戲謔,讓我突然來了一股莫名的怒火。

——你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先吐我個槽嗎?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由于說了很長時間的話,我確實已經很累了,所以也懶得再做解釋。

「不過就可能x ng來說,沒什麼方向上的錯誤就是了,」克洛斯點了點頭說,「真虧您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和這麼多關鍵人物交流。」

「那麼在您看來,這種情況下,應該先解決哪個人的事呢?」

「嗯……」克洛斯想了想說,「昨天您明明……觀測到凱伊對索妮婭說,他要殺了大小姐,而且連準確時間都告訴索妮婭了,但是卻沒動手,是嗎?」

「如果我的記憶沒出什麼大問題的話——」我打了個呵欠道,「說起來‘絕情陣’這東西究竟是什麼?」

「解釋起來太麻煩了,就當成一個‘對異x ng的一擊必殺咒術’看待就可以了。」

「這種說法還真是敷衍……」我小聲嘀咕了一句。

「就事實來說,這個叫做凱伊的人確實有能力殺掉大小姐。而您之所以沒有擅自行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覺得大小姐死掉的話對我們的工作而言也是一種進程,是嗎?」

「不對,」我當即否定道,「我只是不知道該用什麼合理的辦法阻止他而已,再加上我沒有以身犯險的實力,所以才一直按兵不動。」

「您的意思是,並不希望大小姐死,是嗎?」似乎非常想確認我的想法,克洛斯斷句工整地再次問道。

「嗯。」

「好吧。」克洛斯笑著轉移了話題,「說點題外話,您知道昨晚禮堂周邊的守衛有多少嗎?」

「也就……十幾個吧?」我回想著昨晚看到的,答道。

「十幾個嗎?」克洛斯笑著搖了搖頭說,「正是這十幾個人,從戰力部署上來說,昨晚的禮堂可謂是字面意義上的固若金湯。」

「……不會吧?」克洛斯的這句話,讓我拖著下巴的手突然打滑了。

「正如您所想的那樣。」克洛斯頷首答道。

「莫比烏斯的這群混蛋,是把縴言當做誘餌看待的嗎?」

「和您的想法如出一轍,莫比烏斯也沒有留‘敵人’活口的意思,不管這個‘敵人’究竟是誰。一旦莫比烏斯暴露了自身實力,就必須斬草除根,否則情報一定會外泄。」

「……這就是所謂的‘帝國利益’嗎?」

「只不過,從部署上來看,莫比烏斯似乎是沒有‘敵人’的具體情報,而且他們也沒有僅僅把縴言當做道具來看待的意思。」

「這群偽善者……」我覺得沒有別的詞更適合形容這種心態,「明明是在干壞事,卻還想留個好名聲嗎?」

「這是人之常情,」克洛斯也無奈道,「帝國現在不需要‘反英雄’的形象,所以必須站在人心所向的位置。」

「這麼被動,恐怕他們連絕情陣都沒考慮到吧?」

「沒辦法,他們處于明處,自然是非常被動,」克洛斯說,「不如說他們能夠單從手中的零散情報就整合出了昨晚的決定,就已經很難得了。」

「不知道敵人的數量,也不知道敵人的實力,盡管如此還硬著頭皮打,我是該歌頌一下這些人的忠心嗎?」

听到我的玩笑,克洛斯笑著解釋起來︰「關于這點,有兩個主要原因。第一,莫比烏斯有著主場優勢,而且優勢非常大,如果為了求穩而‘退兵’,這種行為本身就和輸掉戰爭沒什麼區別了;以此引發出的第二個原因就是,莫比烏斯——或者說神舟帝國,現在輸不起任何一場戰爭。」

「但是沒有絲毫效率這一點是明擺著的事實,就算他們有在努力,拿不出成果也沒有任何意義。」

「換個角度考慮的話,您還真是嘴上不饒人啊二小姐……我听著都有些底氣不足了。」克洛斯搖了搖頭說,「可能您已經習慣了旁觀者角度,所以覺得沒什麼。不過您現在是名副其實地陷入了這場‘戰爭’之中,而且我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您之後的任何決定,都足以左右另外兩方勢力的勝負。」

——雖然是在夸我,可我卻听不出任何夸贊的意思。

「我是有辦法讓莫比烏斯立即‘獲勝’,不過同時也可以確信,這種辦法絕對不能斬草除根。」我嘆了口氣說,「而一旦發生了這種情況,我的人身安全就會受到外界威脅,總覺得有些本末倒置。」

「盡管就規模上來說有點小,」克洛斯模了模我的頭發,「但這確實是真正的戰爭,有些時候,您必須做出取舍。」

「您的意思是,莫比烏斯之所以把縴言當做誘餌,就是因為他們選擇了最為徹底的清理方式嗎?」

「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我也沒有為他們解釋什麼的意思。只不過高風險對應的是高回報,這一點相信您也不會質疑的吧?」克洛斯答道。

「可是我……」看了眼手中的梳妝鏡,我再次嘆氣道,「在某些情況下,我確實有著符合外表的優柔寡斷。」

「這說明您作為一個‘人類’來說,是完整的。」克洛斯說,「我也不想有個毫無人情味的上司。」

「上司什麼的,我……」

「——您現在手里的牌一共有五張,」沒等我說完,克洛斯便用嚴肅的語氣打斷了我,「比較不好用的有三張,大小姐,索妮婭和羅薩里奧。說他們‘不好用’的意思是,您所作出的決定,可能需要準備足夠的理由去說服他們,才能讓他們為您所用;而比較好用的兩張則是您的底牌,一張是我,另一張就是百花落紅。這兩張牌不需要任何解釋,只要您作出決定,就可以立即向該方向打出。」

突然幫我排列起了優勢,讓我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

「而您作為‘觀戰者’,想必沒有人比您更熟知全局的動向。再者,根據您的口述,手中的牌所擁有的點數也普遍比較大,」說到這,克洛斯又換上了輕松的表情,「也就是說,您輸掉的可能x ng無限接近零,只剩‘具體想要怎麼贏’這一點需要考慮。」

「打撲克麼這是……」

「畢竟贏了之後所產生的後果也要考慮進去,相信您也不想在贏了之後,整個神舟帝國都視您為威脅吧?」

「……好吧。」我苦笑著點了點頭。

誠如克洛斯所說,從「我所能影響到的事態」角度考慮,就目前來看只有這五個選擇。另外三個人也確實需要花費一番心思,再怎麼說,我也不能直接使用「為了我的工作能請你去死嗎?」這種方式去敷衍縴言。反過來說也同理,就算我現在想救縴言,也要考慮好絕佳的理由去跟他們說明才行。

縴言的話,由于她本身就是當事人,避開部分重點和她說明的話,應該是不會太抵觸我的決定的。

而羅薩里奧雖然嘴上說的是加利亞派來保護我的人,但在沒確信其真實度之前,我也沒什麼適當的借口去要求他做什麼。不過結合他至今沒有對我表現出惡意這一點考慮,是敵人的可能x ng也很小。

至于索妮婭……不知怎麼的,我覺得她一定不會反抗我的決定。盡管她突然的態度轉變,導致我至今還沒適應過來。不過她也是除了克洛斯之外最為接近「我」而不是「伊諾」的人,因此不管出于哪方面考慮,我都要想盡辦法把她留在我身邊。

「無上皇權嗎……」做好苦笑的表情之前,我喃喃道,「您有听說過這種東西嗎?」

「之前有涉獵過,不過不是很清楚就是了。」克洛斯聞言,忍著笑意答道。

「……您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克洛斯清了清嗓說,「我以為我起的名字已經夠那個了,沒想到……」

「你以為‘百花落紅’念起來一點都不別扭嗎?」我決定狠狠地吐個槽,「我現在可是走錯一步就萬劫不復了好麼?」

「好了好了,」像是安慰小孩子一般的語氣,「我會去收集一下關于混沌虛主的情報的,至于您之前說的‘索妮婭把你的力量搶走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嘛,倒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听她的描述也挺合情合理的。」

「但是,態度不是突然轉變了嗎,‘姐姐’?」

「嘖,」我咂了咂嘴說,「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我本來就不是很了解她,也許她真的是那種很喜歡撒嬌的類型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克洛斯擺擺手,「先不去質疑你們就是混沌虛主的……傳人這件事的真實度。如果事實真的就像她所說的那樣,那麼二小姐您將會面臨的事情,可能比我們現在想象的還要麻煩。」

「你是指階層之間觀念存在差異的問題嗎?」

「沒錯,這正是我所擔心的。如果‘混沌虛主傳人的使命’和我們的工作有所沖突,到那時,二小姐您又會怎麼選擇呢?」

「這個沒必要擔心的吧……」我想了想說道,「我覺得我們和他們都是站在這個世界的‘神明’高度去看待問題的,既然這樣,理念上應該不會相差太大吧?」

「但是我們完成工作是可以不擇手段的這一點也不能否認。我的意思是指,如果情報準確的話,我們也許會采取非常不人道的做法,而這種做法會不會被‘神明’——或者說會不會被索妮婭允許,以及她如果不允許的話會做出什麼,我們也無從得知。」

「嗯……」意義這麼明確,反倒讓我覺得有些不適。

看到我正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皺著眉頭,克洛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二小姐,您之前不是說過,我不適合做醫生嗎?」隨後轉移了話題說道。

「啊……嗯。」不管怎麼考慮,我還是覺得克洛斯去做醫生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那您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堅持著這個身份嗎?」

听完他的話,我突然愣了愣神。

——單從感覺上來說,就像是听到了空氣和空氣踫撞的聲音一樣,讓我有一種「突然注意到了這些眼前的事實」的錯覺。

也就是所謂的,靈光一閃。

「好吧,」收回思緒的我,嘗試著對梳妝鏡露出一個微笑,「這也是,您之所以會選擇站在縴言這邊的最主要原因吧?」

「人人都是和平主義者。」克洛斯答道,「因為,人人都有想要保護的東西。為此找個理由,只是用作應付負面情緒的埋怨,好讓自己一直堅持下去。實際上這可是作為人類最為純粹的地方,因為是群居動物嘛。」

難得的,明明是說教,卻沒有與此對應的嚴肅氣氛。

「這一點我倒是深有體會。」我模了模鼻子,嘆了口氣,「即使我不是那種能在平地上摔倒的類型,恐怕也難以改變這個事實。」

「話又說回來了,二小姐……」克洛斯將視線放到我手中的梳妝鏡上,「您可要小心點,一直這樣看著自己,總有一天會變得無法自拔的。」

「無法自拔……有這麼嚴重嗎?我只是檢查一下妝容而已。」

「雖然我很高興您能這麼快適應身份,不過在您的x ng取向發生變化之前,您還是少看兩眼自己比較好。」克洛斯故作嚴肅道,「老實說,我不覺得您能抵抗得了自己的魅力。」

「這是作為‘前輩’的善意提醒嗎?」

「當然,我之前就有一次差點誤入歧途的經歷。不過好在那次工作節奏比較緊湊,我也沒多少時間去‘看自己的樣子’。」

「放心吧,如果可以的話,我沒有作為‘伊諾’一直留在這里的打算。」

「這可不好說,」克洛斯眯了眯眼,「察覺不到變化的變化才是最徹底的,不管是出于主觀還是客觀,不管是感情還是羈絆,等您發現時就已經來不及了。而到那時,就算再怎麼刻意的約束自己,也起不到什麼實際效果。」

「被您這麼一說,我倒真覺得這行還真的挺難做了……」

「那是自然,」克洛斯笑道,「如果要比喻的話,我們應該算是那種連同別人和自身的感情都要算進去的‘投機者’,與此同時還要保證自己能夠全身而退。直到現在,我都不覺得這是件簡單的事。」

「別擔心,」看著克洛斯身上越發強烈的「前輩光芒」,我眯了眯眼,打了個呵欠道,「我只是個旁觀者而已。」

「是嗎。」帶著若有所思的微笑,克洛斯沒再開口。

——季紅三葉,雪落六花,人為九尊。

老實說,對與這些東西,我多少……有些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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