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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現在的你是依靠著什麼活下去的呢”

()我自覺自己是屬于那種適應能力挺好的人了,可看著眼前的芙蕾雅,我還是有些不自然。

由于身體緣故,我只能吃些流食,芙蕾雅吩咐廚房做了一種湯,味道雖然相當不錯,卻只能被芙蕾雅拿著湯匙一口口地喂。

這種感覺很別扭,不單單是出于尷尬。

雖然我提出過「我可以自己來」的想法,但不出意外的被芙蕾雅當場回絕。確實,出于她作為一個母親的角度考慮的話,是不可能讓我自己來的。

不過因為胃部開始隱隱作痛,湯只喝了一半。

大概是因為這具身體在之前處于昏睡狀態時沒有進過食,產生了細微的排異反應。

「沒事吧?」看到我因痛苦略微扭曲的神情,芙蕾雅露出了擔憂之s 。

「沒事,凡事總需要一個適應過程嘛。」我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听上去沒什麼大礙。

听到我的回答後,芙蕾雅也露出了微笑,鎖著的眉頭也略微舒展開來。

雖然和芙蕾雅相識不到一天,我們之間的關系也是依靠著這具身體的身份才能展開,但不得不說,我確實被芙蕾雅的人格魅力征服了。

盡管多少受到了些「孩子和父母都是別人家的好」觀念的影響,不過更多的,是受芙蕾雅對我,和我對芙蕾雅之間的情感差異的影響。

說得簡單一些,我只是對「陌生人對我特別好」這件事比較不擅長應對而已。

不擅長歸不擅長,現在的我已經不會對「兩人只是四目相對一語不發」這件事感到尷尬了,可見我適應美女的能力有了顯著的提高。

欣賞美女這件事,相信沒人會覺得是浪費時間。

「伊諾。」徑直推門而入的加利亞十分不解風情的破壞了這份美好,「覺得怎麼樣?」

和他相比,他身後的克洛斯就顯得很有紳士風度,他進門後對我行了一禮,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

「公爵大人,您似乎對進入淑女閨房的禮節有所生疏呀。」芙蕾雅當即打趣道。

「這……」加利亞看了我一眼,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苦笑自嘲道,「失禮了,還望這位美麗的小姐原諒我的莽撞。」

結果這份若有其事引起房間里一片笑聲。

消磨氣氛後,克洛斯走到床前,俯身道︰「不知二小姐是否還覺得哪里痛。」

「多謝克洛斯先生關心,拜您所賜,我感覺好多了。」我看了看自己周圍的銀光紋路,也向他露出了個微笑。

克洛斯的眼神中雖閃過一瞬的驚訝,不過隨即被笑意掩蓋,他說︰「那就好,但二小姐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的後續治療。」

「那就勞煩克洛斯先生了,」我低頭示意,「我對先生施加在我身上的這個魔法很感興趣,不知先生能否指點一二。」

在我和芙蕾雅還處于「沒話找話」的階段時,我就向她詢問過這個銀光紋路的來歷,她卻說這種功效的魔法她從未見過。

「哦,這是我的家傳咒術,作用是臨時填補不能工作的病變器官。」回答很巧妙,讓我心中的猜想又確定了幾分。

「怪不得,其實原本我心里還是有些害怕的,不過听先生說這是家傳咒術,那一定是前人的心血結晶,想必一定能治好我的病吧。」原本我並不需要給他戴這麼高的一個帽子,但為了確認我的心中所想,必須先制造能和他對話的機會才行。

關于克洛斯的出身我也有問過芙蕾雅,畢竟我們共同經歷過的人和事也就那幾件,也沒其他好說的。

芙蕾雅對克洛斯的了解可謂微乎其微,只知道他是加利亞的客卿,對醫學方面頗有些造詣,最近幾年也為家族里面的侍者解決了不少小病小痛。

原本,由于體內的能量一旦被激活並循環在身體里之後,多多少少會起到一個強身健體的作用,至少在新陳代謝方面要比一般人快上許多,所以無論是體內有斗氣還是魔力的人很少生病,更多的是受傷。也因此,芙蕾雅和克洛斯才一直沒什麼交集,對他的醫術及出身更是沒興趣知道。

不過當前經過我的一番話,芙蕾雅似乎也注意到了「克洛斯並非泛泛之輩」這件事,看著克洛斯的目光也稍微復雜了一點。

「二小姐大可不必擔心,我自當竭盡全力。」話雖然說的很是慎重,卻一點都看不出他的緊張感,反倒是眼里的詫異顯得更為明顯了。

「那就先謝謝先生了。」適當地做出一副安心狀,我對身旁的芙蕾雅笑了笑。

「夫人,大公,還行你們回避一下,盡量保證不讓別人進到房間來,這個咒術需要安靜。」克洛斯這番話說得卻是十分誠懇。

「……」芙蕾雅看了看我,似乎在猶豫著。

「那就麻煩先生了,」加利亞對芙蕾雅使了個眼s ,「伊諾,如果痛的話,就委屈你先忍著點了。」

芙蕾雅雖然還是有點擔心,可一想到是為了治療她的女兒,還是跟著加利亞離開了。房門關上之後,直到連侍女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之前,克洛斯都是一臉微笑地看著我,一語不發。

之後,克洛斯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雖然仍然是笑容,卻不免的看起來讓人覺得一陣y n冷。

「二小姐,你真的是二小姐嗎?」問的問題又如此貼近主題,不得不說這位克洛斯先生確實有兩把刷子。

「不知先生是什麼意思?」我當即作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微笑道。

雖然已經達到了我想要的效果,但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要給自己留點後路的。

「二小姐,你已經昏迷了七年,你上次清醒的時候才七歲,也就是說你當前的心智也才七歲而已,」克洛斯看到我的反應,饒有情趣地解釋道,「不管你是多麼的優秀,你所說的話都不適合作為一個七歲孩子該說出的,更何況——」

說到這,他臉上的笑容再次舒展開來。

「你還只是個殘缺品,不可能這麼優秀的。」

不得不說,他的這番話確實有夠失禮,原本覺得他應該只是個不拘小節,但對淑女還算有基本禮節的人,現在看來,這番城府,竟讓我也開始好奇他這不到三十歲的外表下究竟隱藏著什麼了。

「如果我說的不對,還請先生不要責怪,」這麼看來,可能x ng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五十,值得我賭一把,「先生您,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哦?」似乎覺得我這番話有種惡人先告狀的意味,他問道,「何以見得?」

「因為我看不到先生的靈魂。」事已至此,差不多已經到了打開天窗說亮話的程度了,我也沒有隱瞞。

「看不到我的靈魂?」克洛斯似乎听到了相當怪異的回答。

「真正屬于這個世界的人,我所看到的他們的靈魂和世界都是契合在一起的,而先生則不同,先生的身體里除了屬于這個世界的能量之外,並沒有靈魂存在。」

「真是有意思的能力,不知道這位‘同事’出于哪個家族?」既是用上了「同事」一詞,想必他也懶得再跟我繞彎子。

「同事不敢當,我還只是新人而已,于情于理都該叫你一聲前輩……」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抬起手打斷了。

「虛禮就免了。」似乎這才是克洛斯的本x ng。

「好吧,晚輩姓夜,夜晚的‘夜’。」

「夜氏家族?」像是听到了什麼大事一樣,克洛斯瞪大了雙眼,「當任家主是你什麼人?」

「夜華正是家父。」

雖然我覺得我說出這句話的語氣沒什麼強硬之處,不如說,配合上我那略顯沙啞的嗓音反倒有一種氣若游絲的美感。可克洛斯听到這句話後仿佛晴天霹靂一般,渾身上下不停地顫抖著。

「少主,請恕老臣無知。」幾乎可以說是讓我措不及防的,克洛斯突然單膝下跪,畢恭畢敬地說道。

在我印象中,他不像是這麼注重禮數的人。這麼一來,反倒是我有些不適應了。

「前輩,快請起,如此大禮我可承受不了。」看到他之前的輕微的惡意一掃而空,我也當即說起了客套話。

「不,禮節不可失,」克洛斯抬起頭,用發自內心的誠懇目光看著我,「老臣為家族做了三百年的事,竟不知少主的氣息,請少主降罪。」

「這不怪你,我剛也說了,我也是第一次為家族辦事,你不認識我也是應該的。」看來,這個克洛斯對我的家族是相當的尊敬。

「少主……」克洛斯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般,話到嘴邊,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說吧。」盡管我不停地嘗試著想讓氣氛輕松一點,卻一直起不到什麼效果。

「是。因為這個世界只是紛爭調解,並不在少主的家族直系成員的工作範圍內,老臣並不知道少主的來意。」

「哦這個啊,」听他這麼一說,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是這樣的——」

我也沒有隱瞞的意思,而且對「老鄉」也多少有些親切感,便把自己之所以會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告訴了他。

「——原來如此。」克洛斯听後頷首附意,「上帝視角嗎?確實听過家族里的人提起,想必少主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是族長想要對少主進行一番試煉,以便以後繼承家業。」

「我可沒前輩您說的那麼厲害,」對于這個只是听到我的身份就以大禮相待的前輩,我還是很尊敬的,「我雖是直系,上面還有一個比我優秀很多的姐姐,而且家業的繼承權並不是選長選嫡,單純的有能者居之,也就是說只要是和我同輩的,哪怕不是父親的子女,也有繼承權。」

克洛斯听到我的話後,微嘆了一口氣。

「前輩?」

「真是造物弄人啊,少主。您的身世即便是到了這個世界,也是大同小異。您在這個世界還有個雙胞胎姐姐,當年大公和夫人為了讓孩子得到上天的恩賜,和這個世界的意識簽訂了一份契約,使他們兩人用于遺傳的所有正面能量全部過渡到了孩子身上。不過世事難料,夫人是一胎雙生,契約雖然生效了,但所有的能力都集中到了姐姐身上,不僅如此,甚至連少主的部分靈魂都奪取了,以至于少主現在連身體的健康都難以保證。」

「怪不得我明明能感受到器官的完整,還是覺得身體是殘缺的,原來是靈魂不完整啊。」

「少主盡可放心,老臣有辦法把少主的靈魂搶回來,甚至連當年和世界意識簽訂的契約所得到的能力都可以搶回來。」

「等等,前輩,伊諾有個姐姐?」

「是,少主。二小姐的姐姐名為縴言,自七歲那年開始修煉體內能量時,便奪去了二小姐的靈魂,若不是少主的意識復蘇在二小姐身上,恐怕二小姐只能做一輩子的空殼。」

「這麼說來,這個叫縴言的人,相當優秀了?」我突然覺得,事情的走向越來越符合自己的期待。

「大小姐確實優秀,以她之才,如果沒有我等調停者介入,想必是能左右大陸走向的一號人物。」克洛斯答道,「說來慚愧,老臣原本是打算輔佐大小姐,以達到紛爭調解的目的的,但如今……」

「抱歉,前輩,您的意思是,這個叫縴言的人,已經擁有了超出戰術兵器的實力?」我越發地感覺自己受到了上天的眷戀,忍不住打斷他道。

「雖然現在還沒有,不過十年之內,大小姐定能成為這個世界上的頂尖強者。」

「那就沒必要繞彎路了,前輩您就按照原計劃去輔佐她吧。畢竟她已經努力了七年,此時取回上天的恩賜不免有些可惜了,她是伊諾的姐姐,按照常理來說,和我應該沒什麼隔閡,這樣對以後的勢力走向也是有不小幫助的。而且我也知道這個世界的部分法則,即使是現在開始修煉,想必也足以讓我獲得自保的能力了,這就足夠了。」

「少主,這……」克洛斯一臉難s ,遲遲不敢開口。

「前輩真的不必這麼拘束,我們是同事嘛。」事情的發展雖說有些出乎意料,但還都是在有利于我的方面。現在的我,甚至有了開玩笑的閑情雅致。

「是,少主。但少主有所不知,靈魂殘缺的情況下,活下去本身就已經和行尸走肉沒有區別了,二小姐自幼體弱多病,在靈魂殘缺的狀態下無法得到根治。簡單來說,如果我撤掉作用在您身上的能力,您的病情會立即惡化,直至**完全壞死。」克洛斯一絲不苟地答道。

「……那這身體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難道過去七年里都是前輩在照顧她?」克洛斯的話就像是一塊巨石,突然重重的壓在我的身上。

「二小姐的身體之所以能活下來,是因為夫人和二小姐的身體簽訂了契約,夫人的一半生命力被直接作用在二小姐身上,這才使二小姐的身體能夠活下來。」

「芙蕾雅嗎?」眼前浮現了她那一絲不苟維持作用在我身體上的能力的畫面,「真是難為她了。」

「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不僅夫人會因為契約本身變得虛弱,二小姐的身體也會被疼痛折磨,只有夫人直接往二小姐體內灌注生命能量,才能緩解這份痛楚。」

「這倒也是……」回想那股流淌在體內的暖流,我不禁嘆了口氣。

真是天意弄人,他們的出發點雖然是好的,方法也沒什麼錯,只是這一胎雙生,也確實締造了伊諾這個悲劇。

不過既然現實已鑄成,只是感嘆是沒用的,我需要尋找一個損失最小的彌補之法。

那麼現在的我需要搞明白的,就只剩下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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