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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Unordered Moonlight月華亂舞 er.336 Martin Bulgerin

關鍵相位)

嚴格意義上來說,「信號沙丘」並不能算一個系泊站點(),而應該歸為物質通道的截流點。

作為生態災難的「對沖試驗場」,被人工智能「強襲進化者」()主宰空海生態區實質上是一個極其復雜的細胞自動機()。在該系統下,每一個微生物信標都相當于一個獨立的個體,受到整體規則的統一支配。並且微生物信標的狀態演變只受周遭同源信標的影響,並同其他個體一樣同時同步的改變。最初這樣的「環境模擬系統」只用來研究細菌的繁殖行為與進化方式,但自從【伽藍區】的研究者們將其從理論模型轉化為待驗證的實體後,生態區的區域定位也就跟世界其他都市有了天差地別。

簡單的來說,空海市的生態區是「新物種」的飼育箱。在生態區內部,生物將會以超出外界13余倍的速度急速進化,並形成穩定的群落結構。

——但是,這種進化是受到監控的,任何會對人類形成威脅的進化分支都會被系統強制終止並刪除。

上述因素就是造就生態區與空海市其他區域的顯著不同的原因,而隨之而來的巨大落差感從秋旋踏出-7號無人電車的車廂後,就如疾風迅雷之勢席卷而來︰

地底的空間是一個大得夸張的拓撲結構,穹頂的建築材料是半透明的合成金屬,地上的光線能夠直接透入地底,省去了白天的照明能源。

取代手扶式自動電梯作為升降裝置的,是名為「交叉閘艙」的果殼型運輸平台。

踏入交叉閘艙的內部後,從機械內壁中伸出除菌噴槍便立即開始執行例行的消毒作業,強制接受低濃度過氧乙酸的「洗禮」之後,停泊在「滑道豎井」下的「交叉閘艙」才開始緩緩上升。

「咳咳……哪有直接對人噴灑消毒劑的啊……有毒的耶。」

沒有及時背過身的艾莉諾亞被過氧乙酸噴霧弄得咳嗽連連。

「有什麼好奇怪的啊,會來「信號沙丘」這種地方的,一般都是身穿防護服的生物研究人員嘛。畢竟這里也算天卷研究所的一部分,如果是平時,我們絕對會被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趕出去的。」

雨竹柚露出乏味的表情聳聳肩,嘲笑著艾莉諾亞的大驚小怪。

「如果是平時,鬼才來這種地方。這次還不是為了遷就你們。」

艾莉諾亞不滿地哼了一聲,斜睨雨竹柚一眼,做出反擊。

「啊拉——誰強迫你啦?覺得麻煩的話,可以留在下面坐下一班無人電車回去嘛。」

雨竹柚挑釁般的壞笑著,似乎很享受和艾莉諾亞斗嘴的樂趣。

「不行。」

艾莉諾亞斷然否決了雨竹柚的「建議」。

「噗,是害怕一個人麼?」

雨竹柚得意忘形地繼續捉弄著艾莉諾亞。

「留在這里才能多看幾眼某人那張討厭的臉呀。」

艾莉諾亞不緊不慢地回答道。

「討……討厭的臉……你……你說誰呢」

雨竹柚的笑靨僵住了,眉毛不自然地抽動起來。

「誰知道呢?」

艾莉諾亞用無辜的眼神看著雨竹柚,雙手一攤表示事不關己。

彼此相互踫撞的眼神間就像是迸射出電流了一般。

(……這對冤家,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怨啊,這麼喜歡吵架。)

因為感覺以和事老的身份攙和進去會立即成為兩人瀉火的靶子,所以秋旋干脆選擇了隔岸觀火,置身事外,反倒是娜衣蜜玖一直在苦著一張笑臉說什麼「要好好相處」、「吵架不好的」之類的,不過因為聲音太小,直接被相互瞪視的二女所無視。

(嘛,算了,隨她們去吧。)

秋旋嘆了口氣,決定暫時裝聾作啞一陣。

——畢竟這樣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當初在另一條世界線上千語一起行動的時候,雨竹柚也不甘寂寞地與她吵得面紅耳赤。

于是、在吵吵嚷嚷的氛圍里,「交叉閘艙」升至「滑道豎井」的頂端,並月兌離了升降滑道在「驅動殘壁」的牽引下導入被稱為「龍骨根須」的動力軌道中,在通路變動的一瞬間,「交叉閘艙」的軌道基座爆出輕微的火花。

緊接著,光線突然變得刺目起來。

顯示有「觀測隧洞已開啟,歡迎來到信號沙丘」字樣的電子指示牌從視網膜中一閃而過後,視野突然變得開闊起來——

超壓力結構的扇形體隧洞是由無數根承載著扁桶形臭氧分解機的合金脊架構成,從鏤空的熱能架向外看去,盡是一片蒼翠而茂密的叢林。遠端宛若一座空中浮島般的巨大螺旋形建築,實則是由3座銀河塔柱支撐的天卷實驗室。那里是整個生態區的中央樞紐,統籌著這個大型對沖試驗場的項目建設。

隨著「交叉閘艙」的行進,「嘩啦啦」的水聲從細微之音逐漸變成徹耳之響,最後竟達到蕩懾意識的地步。那是天卷實驗室最低端的三個超大水閥正在進行預設的排水作業。

比天卷實驗室更為遙遠的地方,可以依稀看見一個環疊發散的不規則物體,那里就是秋旋一行人此行的目的地︰「醉望鄉」公墓——逝去之人靈魂的集體歸所。

在浩大而壯觀的景色面前,連雨竹柚和艾莉諾亞都停止了爭吵,眾人只是目瞪口呆地從「交叉閘艙」內向外眺望。

一只黑色紅斑的尖喙大鳥撲扇著翅膀,發出悅耳的鳥鳴,從秋旋一行人的頭頂掠過,停在了不遠處觀測隧洞頂端的角型漸進狀態重構器上。

「秋旋大姐">姐快看快看,有只鳥兒停在那里耶」

注意到這個有趣景象的娜衣蜜玖興奮地搖著秋旋的手臂。

「嗯,好可愛。」

秋旋只是敷衍地笑了笑,顯得相當勉強。

他知道那種鳥的名字——黑紋砂鷺,是空海生態區培育出的稀有物種。傳言這種鳥的出現往往伴隨著厄運,所以黑紋砂鷺又被稱為「報喪鳥」。

總之,不是什麼好的征兆。

「……」

柚子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眯起眼遙望著那只黑紋砂鷺停留的地方,眉頭緊皺,一語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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