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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Cerberus Gate地獄之門 Episode .9 血染之地(上)

空海市核心區,蒼閾谷車站。

「糟糕……我是笨蛋嗎!居然把這事兒給忘了!」

無處發火的秋旋,抬腳對著車站外豎立的數字導航地圖就是重重地一踢。

「滋啦——」

數字導航地圖的質量出乎意料的好,液晶屏幕也只是稍微晃動了一下,便恢復了原狀。

這里是空海市核心區的新都車站出站口,秋旋在10分鐘之前便已經乘坐A—121次高架磁懸浮列車抵達了這里。但是要說他為什麼仍然呆在這里,原因顯而易見——他根本不知道蘇菲亞的語音留言中提到的「根源之地」的具體位置,所有的民用導航地圖上都沒有將這個地點標注出來。

秋旋只記得城市地理的教科書上曾經提到過,根源之地()地處空海核心區,是安置人工智能——「強襲進化者」主服務器的地點,被巨蛋般的強化玻璃籠罩,安保設施齊全。

但是實際上對于這個地點的確切位置,秋旋一無所知。

人工智能「強襲進化者」的物理終端設備被安置在核心區的各個角落,而每個不同的裝置安放地點的周圍又林立這各種各樣的研究所。根據國際法的規定,國家設立的研究所必須將研究的內容適量公開,並接受公眾的監督,因此空海市核心區研究所的外圍很多都采用了透明的球狀強化玻璃。

但這樣做只是象征性工程,因為至今沒有一個國家能夠做到將本國科研內容對外完全公開的。在重要科研項目上保持機密性,是各國默認的方針。

總之,要根據肉眼來判斷哪個區域才是「根源之地」,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且這麼重要的位置,當然是不會在旅游和民用地圖上標注出的。

車站里到處都是穿著白色研究員制服的人,擁有高度火力配置與蜘蛛外形的警備機器人也隨處可見,反而像秋旋這種學生打扮的人很少。要是冒然上去打听「根源之地」的方位,說不定會被當成可疑人員給抓起來。要搞清楚「根源之地」,還要秋旋自己另想辦法。

「嘖,真是失策……難道只有挨個找了嗎?」

秋旋用拳頭重重地砸了一旁的垃圾桶,發泄完事後,他扶了扶稍微有些歪掉的漆黑色太陽鏡,將雙手揣進褲兜里,自言自語地向高架橋下走去。

「-8︰2128.4.2041」(空海時間,2041年4月28日,晚上8點21分)

夜幕漸漸降臨,街道變得昏暗起來,人依稀影,仿佛這個都市已經陷入了寂靜的長眠中。

暮春時節清冷的夜風襲來,讓秋旋不禁打了個寒顫。

(那個……就快來了吧……)

就當秋旋這樣想的時候,遠處有一道微光亮起。

秋旋立刻爬上一座建築物的天台上,向遠方眺望。

幾乎是一瞬之間——

整座都市亮了起來。

那是由無數「方尖板」瑣碎的微光匯成的映照天際的螢之光。

黃昏之末的空海,在這一瞬之間綻放了只屬于她的美麗。

不管看多少次也不會厭倦的景色。

(這大概就是這座都市的魅力所在吧……)

秋旋不禁感慨道,而下一個瞬間,他又被另一個美麗的事物吸引注了︰

——天台的角落處的屋檐邊,坐著一名黑發赤足的少女。

優美的長發隨著夜風輕輕擺動,修長白女敕的雙腿輕輕地搖晃著,澄澈的雙眸似乎正哀怨的看著秋旋這里。她的腳邊,躺著一頂粉紅色的洋傘。

少女的手中拿著一罐開蓋的冰凍涼茶,她優雅地品啜著涼茶的滋味。

(她看上去不是這里的研究人員……或許可以找她問一下‘根源之地’的位置。)

秋旋當然一直沒有忘記來核心區的目的,但就當他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

「噓。」

少女豎起食指,示意秋旋噤聲。

「--an----()

-or-?」

(您收到一份未知的超寬帶鏈接請求,是否同意?)

秋旋的視網膜上,突然映照出一行鮮紅的警示字體。那是手機接收到數據傳輸請求的征詢信息框。

秋旋下意識地點擊了一下「確認」按鈕。

「-……1%」(數據接收中……1%)

信息框馬上演變為項目加載框,顯示進度的百分數正不斷地上漲,看來眼前的少女正在向秋旋傳輸數據資料。

「……。-?」(接收完成,立即打開?)

秋旋猶豫了一下,還是點擊了確認鍵。

「滴——」

隨著一聲清脆的電子音,一張完整的核心區電子地圖在秋旋的視野中緩慢展開!

(啊、這是……?)

地圖中閃爍的紅點,正是秋旋現在所處的位置,紅點的上方浮現這一小行的英文字符。

「-,2,1,2040」(--生物人工胰腺研究所,建于2040年1月2日。)

「喂喂……這份地圖是怎麼回事?這已經不是民用電子地圖的程度了吧?」

地圖上竟然將這棟建築物的具體名稱用途、以及建築時間都標注出了,這讓秋旋大感吃驚。這分明是一張核心區的內部機密地圖!

少女沒有理會秋旋的質問,只是一直喝著手中的涼茶。

(先不管這麼多了,重要的是根源之地-……嗯……我看看……有了!)

沒花多少工夫秋旋便在這張地圖上找到了根源之地的位置。

地圖上東北方以綠色三角狀符號表示出的便是根源之地。

-,21,12,2033。

原來根源之地並不如秋旋所想的那樣地處核心區的正中,這也是秋旋找了那麼久都找不到的原因。秋旋心中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根源之地」離現在秋旋所在的「生物人工胰腺研究所」並不遠,九點之前趕過去應該不成問題。

「啊、謝了……」

因為不知道少女的名字,秋旋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只能略略點頭致謝。

少女則是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將腳邊的洋傘拾起,向秋旋的方向拋了過去。

「傘?給我做什麼?」

秋旋隨手將洋傘穩穩地接在手里,疑惑地問道。

「……」

沒有人回答。

因為天台的屋檐邊早已是空無一人。

只有那個涼茶空罐孤獨地滾落在一邊,發出清脆得有些刺耳的聲響。

少女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空間移動系的超能力者麼?可是剛才我還沒開口,她又是如何得知我到這里的目的的?讀心能力?……擁有復數能力的超能力者……理論上應該不存在的啊?不過我自己恐怕沒資格這樣說……總之,現在只要趕去根源之地,一切應該就能真相大白了。)

(這東西拿著礙手礙腳的……還是扔掉吧……)

秋旋將少女交予的洋傘棄置在天台,然後便循著核心區電子地圖的指引,向此行最終的目的地——根源之地跑去。

「--PM8︰59-28.4.2041」(空海時間,2041年4月28日,晚上8點59分。)

距離(最後遺言)語音郵件上所警示的時間,還剩一分鐘。

——根源之地()

這個被巨蛋般的強化玻璃籠罩起來的區域,有四個足球場那麼大。

根源之地相當特殊,巨蛋型玻璃罩的內部,是五座用「極物質傳輸甬道」連接起來的圓柱體式的建築物。建築物的外圍相對于核心區的其他建築物來說,顯得相當黯淡。

空海市的建築物上都或多或少的都安裝有嵌入式「方尖板」,用來最大限度地采集光能,而多余的能源則會在夜晚充當城市人造光。但「根源之地」好像沒有被植入這種能源采集設計,因此沒有散發出「螢之光」。

相對于核心區其他的領域來說,這里的安保措施異常嚴厲。

黑寡婦蜘蛛形態的守備機器人已經到了隨處可見的地步。

這種守備機器人名為「藍色風暴」(-),型號為DR-0173,是最新的攻擊覆蓋型機體。生產公司為空海的華夏重工。多足機器腳的地底端裝有「吸附盤」,這是為了讓守備機器人能夠在復雜地形展開防衛行動的設定。機器人的月復部裝有兩種武器——美產亡靈終結者全自動機槍(-)、以及廣域催淚彈(---)。

因為系統默認是被動防御式對敵方式,因此只要秋旋沒有做出什麼過火的舉動,這些守備機器人是不會向他動武的。

如果被守備機器人鎖定為敵對目標,那就麻煩了。

但目前來說更為麻煩的是,比機器人還不講道理的人——

「喂,那邊的,請出示你的空海ID卡並接受調查。」

由于秋旋的學生裝扮在這里實在太過醒目,還沒靠近「根源之地」,他就已經被巡邏的部隊人員給盯上了。一個身穿深綠色迷彩色機械鎧甲的男子,領著兩台「藍色風暴」守備機器人向他快步走來。

(嘖……這下麻煩了)

秋旋整理了一下戴著的漆黑色太陽鏡,心里盤算著怎麼應付守衛的檢查。

「不好意思,因為現在已經過了參觀的時間,所以根源之地這里不對外開發,請在我們檢查完畢後離開這個地方。」

粗重的嗓音通過通訊機從顯得有些笨拙的機械鎧中傳出。

(龍騎士型號的機械鎧麼……果然也是最新型的啊……)

秋旋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在機械鎧的襯托下,顯得高大無比的中年男子。

他身上覆蓋的銀色金屬制物品,就是被稱為「機械鎧」的武裝系統。外層看似像金屬鎧甲一樣的東西,其實是高密度合成材料,連核輻射和小規模爆炸都可以做到完全防御的優良武裝部件。頭盔部分內置有360度全方位自動瞄準裝置,以及可以連上導航衛星的先進導航設備。手臂部分除了配有亡靈終結者全自動機槍以外,還有可以操控守備機器人——「藍色風暴」的遙感裝置。

月復部的一個凸起長方體橫條,則是機械鎧內置的加密自爆裝置。如果有士兵用機械鎧武裝做出危害公共安全的犯罪行為的話,上層領導者可以直接通過鍵入自爆密碼,強制讓機械鎧自行爆毀,中止其危險行為。

戰爭時使用的正式機械鎧機體中,是沒有安裝加密自爆裝置的,只有都市安保用機體上,才有這麼多限制。機械鎧的型號為「龍騎士-」,是偏重于防守型的機體。

「啊、不好意思,大叔,走錯了,我這就離開……」

秋旋向那軍人揮了揮手,立刻轉身往反方向走。他才不想因為這種事情被軍人強制搜身調查。

「喂,小子,給我站住!我說的話你听見沒有!」

見秋旋形跡十分可疑,男子立即驅動機械手臂扣住了秋旋的左肩,阻止他擅自逃離。

「別踫我!」

秋旋怒吼之下,輕一抖肩,竟將男子的機械手臂強制推開!

這是條件反射式的抵抗。

秋旋的潛意識里似乎極其厭惡軍人,這應該也和他喪失記憶前的經歷有關。

「這家伙……」

男子頓時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單這機械手臂,就重達,握力甚至能達到1噸以上,雖然說扣住秋旋的時候,力量被控制在了最小,但是根本不可能會被這樣簡單地就給推開。

「你到底是什麼人?」

男子被秋旋異常的能力驚呆了。

「 ————!!!」

就當男子正在考慮要不要對眼前的少年實施武力抓捕的時候——

下一個時刻,男子所在的機械鎧瞬間炸裂,爆炸產生的沖擊波也波及到了秋旋,將猝不及防的他震得飛了出去!

「鐺——咚!」

秋旋在地上滾落了幾個周期,直到撞到一個研究所外的鋼桶堆才停了下來。

鮮血早已將秋旋的渾身都浸透了。

腿部和胸口壓迫神經的劇痛傳來,他下意識地望向自己的身體︰

胸口處已經被一根鋒利的鋼管貫穿,腿部應該是因為爆炸的沖擊造成了粉碎性骨折。

被炸得粉身碎骨的男子的血液,和秋旋自己的鮮血混雜在一起,發出了讓人作嘔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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