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破滅時代卷第一百六十一章襲擊之前
第六卷破滅時代卷第一百六十一章襲擊之前
灰白的天空漏著幾縷卷雲，那預示著大雨的到來。
所以你就必須找地方宿營了。
在鴻蒙沼澤之中尤其如此。不這樣做的人有很多，不過他們基本上已經在沼澤里面尋找到自己未來人生的歸宿了，幾乎沒有例外。
所以現在幾乎所有人，都在開始準備。
但是對于另外一些人來說，這個天氣，卻是他們最喜歡看到的時刻。
「時間快到了，終于快開始了。」
靜靜的站在鄭拓身邊，茅慶仰望天空，輕輕的說道。
「是啊，快開始了。那人為此已經等了十年時間，再不開始，恐怕就不會再有機會了。所以無論如何，這一次的行動，都已經不可避免了。」
扶瑞站在鄭拓另外一邊，也是無比感慨的說著。
在他們不遠處，山朋無聊的蹲在那里，撇了撇嘴，這很有些高人風範，雖然就那樣很猥瑣的蹲在在泥水之中的形象，完全沒有高人的影子︰
「唉，終于到了那一天，那一天終于來了。到底還是來了。無法逃避的，永遠也逃不掉啊……」
三個人當中的鄭拓目光嚴肅，看向遠方，實際上他可能看的是遠方天邊那縷卷雲，在研究這卷雲象是面餅還是卷發之類很有行為藝術價值的東西。
這是在逃避。
至少在山朋的眼中是這樣。
他不想這樣。他想活下去。
但活下去不是想要就能要的。人的生命很多時候往往由不得自己。這是一種悲哀，人生的悲劇大多根源于此。
不過這個哲學問題山朋並不關心。
他只知道，自己的命運掌握在鄭拓手中。不，應該說，會幫他的人中，只有鄭拓有能力幫他。
這句話有點繞，不過這不是問題。當你面臨死亡的時候，你會發現，很多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是的，就是這樣的，可憐的山朋在整個飛躍小隊之中，只能找到這麼一位可能得幫手。那麼除了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還能做什麼呢？
偏偏鄭拓似乎在刻意逃避。
山朋其實能夠理解，但如果你的生命面臨威脅的同時，那個或許能夠幫你的人，卻不肯伸出援手的時候，你也會變得不理解的。雖然說，那個人或許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但他不出手，你就會抱怨。因為你已經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了，沒辦法，除此之外，你沒有別的選擇。
即將面臨的事情，山朋最不願意面對。因為那將是一場大戰，一場嚴酷的大戰。像他這樣的人在這樣的大戰中，只可能淪為打頭陣的第一批炮灰。
這個不用懷疑。當你作為一個內部不穩的團體的領導者，有那麼一個人，你拋棄他，送他去死的時候，不會引發任何反對情緒，並且這是唯一的一個的時候，作出選擇並不困難。
但這不是山朋想要的。
可惜他的救命稻草似乎並沒有這個想法。但他還有選擇嗎？沒有。這是他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所以他繼續用希翼的目光看向鄭拓。
旁邊的兩個人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們沒有說話。
他們認可鄭拓的選擇，也只認可鄭拓的選擇，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如果說鄭拓想要的是讓人如同現在這般那樣信賴他，那麼他做到了。遺憾的是數量少了點，他要的不只是這些。否則他就可以直接收工回家了。
只于那東方嘉的打算，東方嘉的打算跟他有一毛錢關系嗎？
但這樣也好，至少有了種子。只要你給它合適的土壤和環境，它就會發芽了。
在這個前途未卜、內部不穩的團隊當中，正有很多粒種子處于發芽前的蠢蠢欲動之中。
他們需要的或許只是一場春雨。
這證明鄭拓的怒力沒有白費。
十年的時間讓他做到了這點。
他用盡一切方法，來幫助大家排憂解難，如果這些人看過水滸傳的話，那麼及時雨這個稱號就要送給他了。
當然，最好是他們只看前半部分，否則後半部分那位宋押司不厚道的做法容易讓人引發反感。
不管怎麼說，我們的主角和宋押司的處境其實有些相似，除了宋押司是被迫落草而我們這位身為聖尊化身的男人是主動加入這一點有些不同之外，真的沒有什麼太大區別了。
他們都有忠心的兄弟，都面臨一個危險的環境，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有一個需要推翻的帶頭大哥。
所以說做帶頭大哥並不是那麼美好的一件事情，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雙眼楮惡狠狠的盯著你，隨時等著你犯錯或者免費提供犯錯服務至少是便利。曾經的晁天王就這樣掛了，而我們的東方嘉先生，也面臨這樣的未來。
我們的東方先生最值得慶幸的是，他還有機會。不過這並不算一個好消息。任何人都有機會，命運是公平的，哪怕將你逼入死角也會給你一個逃生的機會。
但有機會就能抓住嗎？如果能的話，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那麼多悲喜劇上演了。
而東方先生恐怕就屬于那些悲喜劇的龍套成員之一了。大家都知道龍套演員的唯一作用就是在領盒飯之前給我們的主角當運輸大隊長。
或許他們很睿智，或許他們很強大，或許他們很狡猾，或許他們很幸運。但沒有用，沒有人能夠逃過命運。命運要求他們掛掉，于是他們就掛掉了。
而對東方先生來說，命運要求他做的，就是為了那件鴻蒙靈寶不惜一切。
過分的偏執總是容易讓人被蒙蔽雙眼。雖然也有人說過只有偏執狂才能夠成功，不過很顯然，那不過是一個運氣好的家伙找對了方向罷了。雖然地球是圓的大宇宙也是圓的，從理論上講無論從任何一個方向出發，都可以到達目的地。只是很遺憾的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活著到達，這些人就是被淘汰掉的那些失敗者。
人們總是只看見成功者的光環，卻忘記了，每一個成功者光環下面，都是累累的走同一條道路的失敗者的尸骨。
東方先生顯然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他認為，只要獲得了鴻蒙靈寶，一切都可以解決。
除此之外，他不在乎任何東西。
如果你為了一件東西花了無數心血，甚至多達一個世界紀的時間，你的眼中也不會存在其他東西的。
而東方先生就忘記了，他不一定成功，就算想要成功，飛躍小隊也絕對是最重要的依靠。
或者說他是假裝忘記。你會對一些注定要死掉的家伙有多少關心嗎，尤其是在你很忙的時候？當然不會。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呢，誰來有閑心管別的。
于是就這樣，這十年間鄭拓付出無數努力，做了無數貢獻，有了無數功勞，卻沒有得到任何獎勵。
必須承認東方先生是一個挑動情緒的高手。至少他的做法，已經成功讓整個飛躍小隊的人都開始充滿憤怒了。
這其中關鍵的地方就在于，很多次鄭拓的功勞，還有別人分擔。但是因為鄭拓的原因，那些倒霉的家伙也被殃及池魚，直接被無視了。
也許東方先生認為眼看就要達到目的，沒必要那麼辛苦的扮演完美領導。但他不知道的是，一件事情在臨近成功之前，往往是最有可能失敗的時刻。
不管怎麼說，東方先生依靠他的力量，還是把飛躍小隊這個已經幾乎完全失去向心力的隊伍強行捏合在一起，並且準備讓他們去襲擊飛翔小隊同樣尋寶的隊伍。
而十年的功夫實際上並沒有白費，因為他們最近已經成功找到了敵人的蹤影。
或許不應該過于苛責東方先生，就憑他掌握的那本只能說勉強能用，不太靠譜的地圖，要在茫茫大沼澤之中找到一只小隊伍的身影，實在很不容易。
也許他認為自己的隊員應該理解自己。但很遺憾的是，人們總是叫喊理解萬歲的原因就是總是很難看到理解。
如果東方先生知道理解萬歲這個詞，他也會這樣高聲呼喊的。
不過很可惜的是，東方先生需要的理解，落到了鄭拓身上，另外還有認可。
這不正是鄭拓要的嗎？
雖然十年時間，只有茅慶和扶瑞這個身為小天才同時也剛剛被接納進飛躍小隊核心不久的人物，才真正的決定追隨鄭拓，但是其它人眼中鄭拓的形象，很顯然就如同梁山好漢眼中的宋公明一樣，至少是在向著這個趨勢發展。
哪怕一切都不改變，按照這樣的趨勢發展，鄭拓挖牆角的舉動也會大獲成功。更何況，他還有一個免費幫忙的大幫手東方嘉呢？
不過這一點也不奇怪。親手將自己的一切奉送給對手，幫助對手把自己打倒的統治者名字多得數都數不過來，東方嘉不過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罷了。
而這個隊伍之中的暗潮涌動，其實除了東方嘉之外，其它人都比較清楚。
哪怕那個前襲擊者後合作者三階聖人張承也是如此。
不過他並沒有做任何事情，更沒有提醒東方嘉。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他需要的其實只是東方嘉相關鴻蒙靈寶的那些情報，而不是東方嘉強大的勢力。既然東方嘉願意自毀長城，他為什麼要阻止呢？
在這種情況下，東方嘉只能依靠其他三個副隊長吳弘平、蕭群和舒清秀三人，來幫助維持飛躍小隊至少表面上的統一。
這三個人也成了鎮壓整個局勢的主要人物。
偏偏他們沒有一個，屬于飛躍小隊的核心。
沒錯，他們都是後來加入的。時間也就比扶瑞早一點。
然而，哪怕東方嘉心月復都不知道的一切，卻被這三個人了解得清清楚楚。雖然並沒有人明確指出這一點，但沒有人是傻瓜，也沒有人是瞎子，一系列的事態發展之中，這三個人的表現，已經完美的告訴大家，他們知道一切。
這里就可以看出來東方嘉只是根據實力來決定知道真相的人選。實力不夠的人，都只可能是被拋棄的棄子和炮灰。雖然說就算三個副隊長緊要關頭也可能被拋棄，但至少他們遇到這種情況比東方嘉的那些真正心月復還要更晚。
這樣的領導者，還能讓誰對他具有信心呢？
大宇宙之中沒有愚忠者，或者說，沒有那種明明上位者對不起自己仍然無怨無悔效忠的傻瓜。
忠誠並不是沒有腦子。那種認為忠誠就要沒腦子的忠誠的人，只可能出現在不夠開放的特定環境之中，在大宇宙之中是不可能存在的。
所以當明白這一切的時候，東方嘉就直接被飛躍小隊的所有人在心中放棄了。雖然事實上可能應該是東方嘉放棄了飛躍小隊。
于是，飛躍小隊就從一個原本很有戰斗力凝聚力的小隊，變成了勉強維系起來的空架子。
然而在這個時候還要去襲擊飛翔小隊，目的僅僅只是為了破壞對方獲取鴻蒙靈寶的機會。關鍵是行動的時間還定在十分危險的大雨降臨之際。
也就是說，不成功便成仁。
在鴻蒙沼澤雨季的大雨之中，這些低階聖人如果沒有一個丘陵供給他們休整，將基本上沒有人能夠活下來。
鴻蒙沼澤之中，除了環境可怕，可還是有很多鴻蒙獸生存的。它們其實並沒有多強實力，但配合環境和足夠數量卻可以擊殺任何聖人。哪怕八階聖人，也只有選擇落荒而逃一條路。
唯一能夠逃開它們攻擊的地方，就是丘陵。
但是沒一個丘陵都不大，一個小隊就可以佔據。這也就意味著，飛翔小隊和飛躍小隊，必須有一方完蛋，另外一方，才能夠在雨季的大雨之中活下來。
所以基本上沒有人會選擇在這種天氣即將到來的情況下進行襲擊。
哪怕曾經的飛翔小隊，他們也是選擇一個蒙蒙細雨的天氣進行偷襲，而不是可怕的大雨天氣。
當然這樣做也就意味著基本上沒有人會提防襲擊。
這實際上就是一次不顧一切的賭博，一次孤注一擲的冒險。
任何理智合格的領導者，都不會在有選擇的情況下，讓自己的隊伍處于這樣的境地。哪怕被動都不會，更不用說主動了。
只能說現在的東方嘉為了鴻蒙靈寶，已經徹底瘋狂了。
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來，這樣的瘋狂，將會給隊伍帶來很嚴重的後果，也許沒等襲擊之前，隊伍就要分崩離析了。
東方嘉未必不明白這一點，只是認為在三個副隊長的幫助下，自己還有足夠的控制力。
天讓人滅亡，必使其瘋狂，說的就是這一點。
而且就算不這樣做，其實也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因為經過十年時間的醞釀，隊伍之中的反彈，已經接近極點。就算不進攻，隊伍也要開始內亂了。
在尋找到鴻蒙靈寶之前，東方嘉可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出現。所以他選擇了這個。他寧願讓飛躍小隊就此滅亡，也絕對不願意飛躍小隊失去控制。
所以現在鄭拓要做的，不是救山朋一個人，而是救整個飛躍小隊。
攻打敵人的營地，尤其在現在這樣危險的環境下，根本就不是個好的選擇。
而且，一個曾經派人襲擊過別人營地的隊伍，會對自己的隊伍受襲擊沒有任何防範嗎？
當然不會。
大雨的到來也只是會稍微降低他們的防範，卻不會徹底消除這種防範。
關鍵時這種行動，實在太瘋狂，太不正常了。
東方嘉僅僅是為了鴻蒙靈寶瘋狂了嗎？
鄭拓並不這樣想。
如果東方嘉真的為了鴻蒙靈寶不顧一切，也許還會發生一些更加讓人難以想像的事情。
「你們覺得，東方嘉的目的，真的就是襲擊飛翔小隊嗎？」。
鄭拓認為必須搞清楚這一點。因為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現在這個襲擊前的休整不會持續太久。很快他們就必須潛伏到目標所在的丘陵附近，然後等待大雨降臨，而不是在大雨中趕過去，那只會帶來全軍覆滅的下場。
可是，如果沒有下大雨，對方的耳目就那麼容易被蒙蔽嗎？
至少東方嘉給出的答案是能夠，但鄭拓同樣懷疑這一點。
很顯然，其它人對東方嘉也完全失去了信任。
鄭拓的懷疑說出來之後，其它人也是皺緊了眉頭。
「真的會這樣嗎？不至于吧？少字」
作為東方嘉的曾經心月復，茅慶非常了解這個人，哪怕從前的東方嘉偽裝很好，但是很多時候，這些偽裝也能夠透露出這個人的本性。平時不會覺察，一旦揭穿真面目，稍微動動腦筋就能夠分析出來了。
很顯然，茅慶也想到了一些非常可怕的東西。
「很難講。我們面對的是一個瘋狂的家伙，這樣的人沒有任何理智可言。我們只能作最壞的打算。」
「那我們該怎麼做？」扶瑞也有不詳的預感。他對東方嘉的認識並沒有茅慶那樣深，但經過提示還意識不到那就對不起他的天賦了。
「還能怎麼做？趕盡撤吧我們沒有必要為那個瘋子去死」
山朋並不太清楚鄭拓等人在說什麼，不過他一點也不介意借此機會攛掇大家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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