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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亂水滸 第122章 野人

「大膽啊!你就認了吧!這就是咱們女真人的命啊!要怪,就怪咱們自己的命不好吧!」走得近了,便听見一個飽經滄桑,似乎蘊含著人世間一切智慧與經驗的聲音傳來。

「我-操-你老母!」之前哭喊的男子聲音傳來。隔遠了還不覺得有什麼,隔近了乍然听見這麼一吼,簡直跟平地一聲雷響似的。

「你……你你你……」

轉過一間茅舍,村中的事物霍然清晰。

一個干巴巴,臉面和全身都皺在一起的老頭,仰面朝天,翻著死魚眼。旁邊一彎腰駝背的中年人,扶著老人,捶胸撫背,給老頭順氣。

「大膽!你太不識好歹了!太公勸你,是為你好!想想太公他爹是怎麼死的吧!難道你也想學太公他爹,活活被馬鞭抽死麼!」旁邊另一位中年婦人,指著中間一條漢子,苦口婆心地勸。

被指的漢子,雙眼噴火,咬牙切齒站在中間,胸膛劇烈起伏,表示情緒很不穩定。

給人的第一感覺,是結實。壯得跟牛犢子似的。

「大膽!難道你想拖累我們整條村子麼?當年我們好心收留了你!一把屎一把尿將你拉扯大!如今你就是這麼回報我們這群救命恩人的麼!」另一個年近中年的大漢說道。

「嘿!要說這胡媚子,長得可真俊哪!難怪大膽一見她,就被迷昏了頭!連東南西北都認不清了!」一個黃臉婦人酸溜溜地道︰「可惜就是來歷不明!別是什麼深山老林里的髒東西變化而成的就好!」

眾人順著那道酸溜溜的目光望去,看到傳說中的悲情女主角,胡媚子。

第一感覺是干淨。衣服雖然簡樸,卻整得干干淨淨,穿在身上,別有一番韻味。身上微微漏出來的皮膚,臉啊手啊脖子啊,都是白白淨淨的,跟外面的大雪一樣眩目。

然後就是媚,一對眸子哭得梨花帶雨,更顯得秋波盈盈,天生一對勾魂奪魄百萬伏特高壓電眼,瞅誰誰得麻半天。

「果然很俊啊!擱在這隨地大小便的地方,簡直就是淤泥里的一朵雪蓮花呀有沒有?」鐵流離失所笑嘻嘻地說道。

頓時將眾的目光吸引過來。

「你們是什麼人?把我的手下怎麼了?你們想多管閑事麼?」高頭大馬上的胖子本來想轉身喝斥,眼楮一瞄卻發現四周手下無聲無息失蹤了一半,而插嘴的這群人,也算人多勢眾,尤其他們身下的馬,個頂個的威武神駿,一看就是上等好馬,而馬上的人,裝扮,都不是凡品,神態,都透著滿不在乎。銀牌天使的口氣,不由自主軟了下來。

「我們不管閑事。」小強微笑搖頭,我們就想接個任務︰「大膽兄弟!如果我們幫你把你女人奪回來!你有什麼好處給我們沒有?」

「好處?你想要什麼?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只要你幫我!把老婆搶回來!我把我的命給你都行!」

「哈哈!開開玩笑!切莫當真!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輩好漢們天生的使命!踫到這樣的事情!我們怎麼可能看著不管呢!」

好漢饒命听到小強的話,身子陡然拔得筆直。

大膽眉開眼笑,雙臂一扭,掙月兌身子,揮起大拳,就往旁邊架著他的兩名狗腿招呼。

銀牌天使臉面頓變,知道不妙。眼前這幫人,顯是無法無天之輩,多半就是深山里的盜匪,大遼在他們眼里,就是一個屁,他的實力與勢力,統統罩他不住。

「要倒霉了!但願不要搶得太狠!」天使帶著這樣的念頭,腦袋飛離了身體。

圍觀村民牙關打架,兩投戰戰,看著一場血腥大屠殺上演,連眼楮都不敢眨一眨。

「媚子!」大膽緊緊抱住了胡媚子。

「大膽哥!」媚子緊緊環抱著大膽的脖頸。

「媚子!這里呆不住了!咱們離開這里吧!」大膽溫柔地說。

「大膽哥說去哪!咱們就去哪!」媚子更溫柔地回。

時八饒有興致地,用望氣術打量著這兩人。

都不是凡品。

大膽是藍中包紫,紫中包橙。像一朵分成三層的燭火火苗,意味著這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渾金,某項天賦非常驚人,只要稍加琢磨鍛煉,便可由藍進階為紫,由紫進階為橙,十拿九穩。

胡媚子更加了不得,頭頂白色氣柱中,隱隱現出一只小小的白狐,在氣柱中上蹦下跳,四處張望,十分機敏狡猾的樣子。

大膽回到村子收拾一番,提著一桿叉,背著三兩張弓,四五壺箭,拎著一個小包裹出來︰「各位叔叔伯伯爺爺女乃女乃們!謝謝你們的照顧!從今天起,大膽就離開這里了!我家中的獵物,家具,就當禮物,謝過諸位了,各位用得上的,吃得著的,隨便拿去吧!」

老太公回過氣來,環視四周,哀嘆一聲︰「完了完了!要屠村了!大伙兒!這里不能呆了!都回去收拾家伙,準備逃命吧!」

村民一哄而散。

大半都往大膽剛才走的方向跑去。

「多謝大哥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大哥仗義出手!我和媚子今天都只能跟他們換命了!還沒請教大哥如何稱呼?」大膽走到小強馬前,拜了一拜。

小強連忙跳下馬,扶起︰「大膽哥不必多禮!在下小強他哥!不知大膽哥究竟叫什麼名字?」

望氣術的結果,時八已經用私聊偷偷地告訴了他,小強頓時心頭火熱,起了收服的心思。

大膽神色一黯︰「不蠻強哥!小弟我就這麼一個渾號,沒有名字。」

大膽長嘆一聲︰「爹媽死得早,我從記事時起,就是一個孤兒,一個人住在深山老林。沒有爹媽,沒有名字,沒有出身,沒有來歷……」

通過敘述,眾人大致知道了,這位大膽從小就是一野人,與猿狐為友,與虎豹奪食,命硬得很,風吹日曬雨淋霜凍,愣是沒讓他生過病,反倒練出一副好身板,力能生撕虎豹,與大熊搏擊。

前幾年被這個村子里的獵戶發現,帶了回來。

教他學說話,學禮貌,學人世間的種種條條框框規規矩矩倒是真的,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純屬虛構。

「大膽兄弟!既然你這里留不住了!不如就跟我們一起吧!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想干什麼,就干什麼!活著要多痛快就有多痛快!勝過在這里窩囊受氣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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