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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傷與狂的年少 第一章 命中注定的相遇

一陣清風微微地吹過,卷起來了地上的一個白色的塑料袋,在這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每天即便是用掃帚掃上三次,也不能完全使它干淨。

塑料袋從地上揚起,向前方飄動著,宛如一只靈動的白色精靈,最終,卻還是無力地落在了地上。

塑料袋恰好落在了一個人的腳上,使得剛剛還在愣神的人清醒了過來,略微一使勁,右腳抬起,就將塑料袋向前方踢來,露出了被塑料袋所覆蓋的一只球鞋。

「球鞋?」那人心中又是一陣失神,他的腳下,是一雙球鞋,鞋沿上還全是泥土,似乎在昭顯著主人的粗心大意。

「我怎麼會穿球鞋,而且,我又怎麼會在這里……不行,記憶好模糊。」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似乎為看見了什麼所驚訝,但馬上又用右手按了按頭,好像是有什麼頭疼的毛病。

又是一陣清風拂過,在這夏天,本來就是多風的季節。那風再次吹起了地上的塑料袋,將它越吹越遠,而那只揉腦袋的手,在放下去的時候,突然凝固在了半空中。

這是怎麼樣的一只手,縴長、白皙,完全就像是一個少年的手,怎麼是自己能擁有的。

少年睜大著眼楮,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旁邊過路的行人,紛紛側目望著這個長相清秀的少年這麼愣直的站在街道旁,猜想他家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幸的事情。

只是少年自己才清楚自己的驚訝來源于何處,他叫方行,在某游戲公司上班,按照正常情況,他是不會出現在這里的,更不可能擁有這只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手。

而腦子里就宛如一團漿糊似的,完全記不清剛才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為什麼要來到這個地方。

放下右手,方行仔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小馬路,自己就在旁邊站著,不過這馬路卻十分的熟悉,自己根本記不住自己什麼時候來過這。

方行的目光繼續飄疑著,突然,睜大了眼楮,仿佛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快步向那個地方跑去。

那是一個商店,正是這個商店讓方行的記憶出現了一絲松動,他絕對來過這個地方。而令他驚訝的,卻是在商店門口張貼的一張海報。商店張貼海報,本來是正常的事情,可是那海報卻是一款游戲《傳奇》的海報,而且還是嶄新的。

記憶中,《傳奇》是2001年登陸中國的,而且隨後就掀起了玩《傳奇》的網絡熱潮,當時,自己也迷戀了好一陣子,只是現在,怎麼還會有這種傳奇的精美海報呢?

商店的牆壁用的是那種不太透明的玻璃,從外面看進去只能看見里面的燈光,不能看見商品,不過這不透明的玻璃倒是可以當鏡子使用。

方行轉過頭來看著這鏡子,今天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做夢,可是卻迎來了最大的沖擊,一下子就愣在了哪里,吃驚的看著鏡子中的影像。

鏡子中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張大著嘴愣在那兒,五官倒是十分精致,為少年平添了幾分秀氣,可是這年紀未免也太年輕了。但是方行哪能認不出來鏡中的人兒確實就是自己,只不過,那是十六七歲的自己。

「這是怎麼回事,自己……怎麼會這樣!」不敢置信,方行此時的唯一想法,就是自己在做夢,可是這夢境,未免也太真實了點。

「難道說,自己是重生了……」突然,方行的腦袋里出現了這樣一個荒誕的想法,現在這種情況,也許只能用重生來解釋了吧。

時間是不會倒流的,方行一直這樣認為,因此在年少時揮灑了許多時間後他一直很是遺憾,到了後來,他格外地珍惜時間來。

他終于知道這街道為什麼是那麼陌生又熟悉了,幾年後,這條馬路就要拓寬,那邊還是有一片草叢,卻少了那個可以幾人合抱的大樹,周圍的建築,也是日新月異……

而現在,這條街道卻保持著原先的樣子,這才讓方行確認,自己確實是重生了,可是他的心中,卻沒有一份欣喜。

他曾經看過數不清的網絡小說,重生小說中的主角重生之後一般都是欣喜若狂,以為自己獲得了新生,然後便做出了一番事業。

可是此時的自己,卻完全沒有那樣的感覺,高興麼,不是;傷心,也不是。

怎麼會這麼簡單,自己看過那麼多的小說,也對現實不滿過幻想想要再活一次,可是現在,卻沒有那原先意料的那種歡喜。

是的,你是重生了,可以重新開始了,可是哪會如此簡單,你是重活了一邊,可是你的朋友呢,他們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記憶。幾年感情,幾年的努力,幾年的光陰,頃刻之間便化為烏有。縱使人生重來一次,你又能保證,你就一定能結識以後的朋友,即使相遇了,你認得他,他卻對你如同陌生人,你又能保證,你們能恢復從前的那種關系。

實在是想得太簡單了,方行突然發現,自己原先期待的重生到了自己的頭上來,自己對它卻有了一絲的恐懼。如果能讓自己選擇的話,自己絕對會選擇像從前那樣活著,而不是重生回來。

「方行,你好,你也在這里呀!」一陣鶯聲脆語傳來,打破了方行一個人沉思的寧靜,抬起了頭,看見的是一位身著鵝黃色連衣裙的少女,微笑著沖方行打了聲招呼。

這個女孩方行認識,是自己的高中同學,而且在很小的時候,他們還曾經是鄰居。

「恩,你好,林婉!」方行回應著,林婉便是少女的名字,而且人如其名,是個極其漂亮的女孩子。

「這個女孩,換做是從前的自己,只怕是和她說上一句話就臉紅了吧!」方行的心中想到,因為在他的記憶里,除了兒時與林婉為鄰還有些印象外,他與林婉高中時好像沒有太多的交集。

可是方行的這聲答應,卻讓林婉略微一愣。她和方行在小時是鄰居,記得方行小時還格外照顧他,因此上高中時遇見了這個兒時的玩伴後還高興了一陣子。只是她方行卻從未理睬過她,好像還躲著她。剛才與方行的那聲招呼,僅僅是出于禮貌而已,根本不會想到方行會回答。

不過方行這親切的回答倒在她的意料之外,看過去,卻發現方行正看著自己。那灼熱的目光掃在自己的身體上,林婉還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哪受得了呀,便紅了脖子,低下了頭逃避這目光。

方行也從女孩的行為當中發現自己這樣盯著一個女孩看頗為不妥,只得收回目光,尷尬地沖女孩笑了笑,緩解這種氣氛,然後轉移注意力地說道︰「林婉,你來這里干什麼,是來買東西嗎?」

方行剛才盯著林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看見林婉是朝著商店著走過來的,自然知道他是要買東西。

林婉被方行說中,而且剛才鎖定自己的那股灼熱也已經消失了,于是便點點頭,輕聲碎語說道︰「恩,我想買點書看看,沒想到卻在這里踫上你了。」

輕靈的聲音,猶如一陣清風,即使是閱歷豐富的方行也不禁感嘆這聲音的美妙,如此好听的聲音,剛好配得上這美麗的容顏。

方行听見她這麼說也不覺得奇怪,林婉本來就是成績好的學生愛看書也正常,便回答道︰「你還是真愛學習呀,在這里踫上我也正常,因為我家就在這附近。」

少女听見方行的這些話,臉上便是一紅,她買的可不是什麼學習用的書,只是感覺學習太累了,想看些課外書而已,只是這種事情哪好意思和方行說清,也就應了下來。听見方行所說,頓時生起一道疑惑︰「你是說,你的家就在這附近嗎?」

方行不知道林婉為什麼這樣問,不過他看見林婉張著小嘴略微吃驚的樣子卻想發笑,那模樣倒也有一種別樣的可愛在里面。不過女孩的眼楮還盯在他的身上,便點頭說道︰「是呀,我家在你家搬走沒多久也搬了,就在這附近,怎麼了?」

他不知道林婉為什麼這麼吃驚,想起曾經的記憶,林婉似乎也是問過他家里的情況,卻被他推辭掉了。

「沒什麼!」听見了方行確認後,林婉也是平復了那驚訝的表情,不過從內心流露出來的那種不易言明的感覺卻被方行察覺。只見她閃亮的眸子略微動了動,然後又說道︰「真的嗎……你家就在這附近,那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方行被她問得是一頭霧水,為什麼自己家在附近她就要見過自己的,林婉沒有見過自己,自己也不是沒有見過她嗎!

正欲發問,只見林婉突然指著一個方向,繼續說道︰「我家就在那里,不遠的……」

順著那只蔥白縴女敕的小手望去,方行便看見了一座居民樓,離自己的家其實不遠,在同一條街上,原來他們現在也是鄰居,同時心里也冒出了一個相同的疑問︰既然住的這麼近,那麼為什麼從來都沒有遇見過她呢!

不過想起前世自己從未和林婉有過交流,也不知道她家在哪,或許,在前世,她家就在自己的旁邊,而自己卻從未發現過這份緣份。

緣份,多麼美妙的一個詞語,方行的成績不算太好,也就是那種不會直接拖後腿也不會給班級長臉的那種,對于優秀的林婉,卻是只敢遠觀。其實說實話,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在班級里哪個男生不喜歡,方行也不例外,只是他只敢將這份喜歡埋在內心深處,因為他知道那麼優秀的女孩子絕不是自己能擁有的,對于林婉的上前詢問也是能躲即躲。這不外乎是方行心里的自卑,以至余後來林婉離開了班級讓他後悔不已。

林婉看著方行突然覺得自己把家這樣告訴一個男同學似乎是有些不妥,只不過剛才的心里確實是有一絲悸動,感覺今天的方行與往日不同,特別讓人覺得信任。再說,方行和自己以前就是鄰居告訴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方行不知道少女的心思,雖然還是少年的外表但是諸多的經歷已經使若干年後的他便得沉穩。林婉告訴了自己她的家所在,自己現在也應該把自己的家告訴她。

同樣是抬起右手而且指著相同的方向,只是目標有些差別,方行說道︰「我的家便在那里了,現在,我們還是鄰居。」

順著少年的手望去,林婉看見了少年所指的地方,同一個街道,只是住的地方隔了幾棟樓,可是為什麼,這幾年一直未見過這個鄰居呢?

以前的事情已經無法考究,只是這一世方行知道,自己和林婉的關系不會再向從前那樣,一直盤踞在自己心中的一個遺憾,或許可以彌補了。

林婉看見了方行所指的地方,知道了自己的家和他並不遠,心中的疑惑卻並未消除,反而是更深了。

是呀,兩人的家如此之近,又一起在一起上學一個學期了,為什麼從未踫面過。就算平時林婉不太喜歡出家門,那在上下學的路上也該走在一起吧。

沒有說什麼,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方行的話卻給了她答案︰「每天早上我都坐101公交去上學,卻從來沒有見過你,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原來是這樣!」林婉心中想到,她坐的是108路公交車,兩路公交並不在一條街上,出發時間也不同,都只是坐上一段路就到了學校。但是不同的是,兩路公交從這個街道出來一個是向左走,另一個是朝著相反的方向,因此兩人才會沒有踫面過,若是今天沒有踫見方行,想來即便是過一個高中,兩人都發現不了這個秘密。

只不過,林婉決定不能把這個秘密告訴方行,他已經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了,總不能連自己的乘車路線也告訴他吧。她和一個男孩子,還未曾熟絡到如此地步。

方行也沒問什麼,他知道今天自己和林婉的交談算是比較愉快的了,因此也不急于一時,所以便主動問道︰「對了,你是要去那家書店買書吧,我和你一起去吧!」

書店就在他們所在的商店門口的附近,名字叫做「龍門書城」,這個名字被書店用得很爛,但是听起來也有一種朗朗上口的感覺。不過不像學校旁的書店賣的都是學習工具書方面的,它里面賣得多的還是小說。方行可是記得,前世他最先接觸網絡小說的時候,就是從這家書店借的盜版書。

看見方行這麼熱心地幫助自己,林婉也不好意思拒絕,再加上今天和方行的接觸時發現他還是個不錯的人,于是便點點頭,應了方行的提議︰「那好吧,你陪我一起去吧,順便幫我挑挑書。」

兩人並肩行走著,那書店和這里有幾步路,所以馬上便走進了書店當中。當方行踏入書店里,心中竟然涌起一種懷舊的感覺。他記得這書店在過了幾年後可是要搬走了,想起高中時都在這里看過書,那書店老板的那張臉可是熟悉得很呀!

果然,剛進書店映入眼簾的就是那書店老板肥胖的臉,雖說不至于讓別人倒胃口,但是被惡人懷著為自己的精神來尋找糧食踫見這難以消化的東西總歸是不好受的。方行不知道他為什麼偏偏把收費的吧台設在門的對面,大概是可以看見顧客一上門等待被他宰的那種表情。方行想,這家書店後來在這里經營慘淡搬走想來有這一方面的原因吧。

不過方行了沒有提醒他,這一世,他是沒有時間整天在這里看小說的了,更不會和這個書店老板混得熟絡,還讓他坑去不少的零花錢。

熟悉地領著林婉來到了一個書架旁,這里的書大多是適合學生青少年看的,還有一些市場暢銷書,方行也不得不佩服老板分類仔細,對著目光正在書店內掃視的林婉說道︰「這家書店的書種類挺齊全的,你打算買一些什麼樣的書看。」

書架上花花綠綠各種包裝的書的確是令人目不暇接,不管哪一年,人類對書籍這精神糧食的渴望未曾減少過。林婉掃視書架一眼卻猶豫住了,她可不知該怎麼從那麼多的書中去找一本書,就算看書無數的方行看見書架上這琳瑯滿目的圖書也是不知從何而起,更何況是才準備要看些課外書的林婉了。

不過林婉這女孩的平常可是玲瓏得很,因此在準備買書時就做了萬般準備,問了諸多好友的意見,現在也不算是手無足措。輕鶯婉轉的聲音便馬上響起︰「恩……我平時讀書讀得累了,想要看點小說!朋友推薦了幾本書好像不錯。」

說出了幾本書的名字,方行雖然沒有听說過但一听名字就知道無外乎就是一些言情小說,略微皺了皺眉。不過他不喜歡看這類小說可不會干涉林婉的選擇,女孩子看點言情小說倒也正常,男孩子也不是看女孩子們不喜歡的金庸古龍嗎。于是便說道︰「听名字還好,都是一些言情小說。不過我推薦你還是再買本名著讀讀吧,讀名著,其實最能開闊人們的視野與閱歷!」

方行起先是不喜歡讀名著的,不過在讀了那麼多的網絡小說之後有點厭煩了,就好像大城市的孩子長大後不喜歡去肯德基一樣,反而是捧起了名著這道經典菜式。再讀起名著來的確在里面發現了一些不同的感覺,所以後來便喜歡上了讀名著,知道了讀名著的好處,現在給林婉便也推薦這個。

看著林婉輕輕地點了點頭,但是目光似乎還是在書架上上下掃視,便知道她不知怎麼選擇了,便問道︰「平常你都看些什麼書,難道沒有看過小說嗎?」

目光盯著林婉的臉,方行突然覺得和這女孩在一起真是件有趣的事,前世沒和她發生點什麼,倒真是一種遺憾,那麼這一世呢?

林婉搖搖頭,她確實未看過什麼小說,平時除了學習都是看些報紙以及雜志等,與其他同齡人相比,生活更是單調得多。看著方行在一旁追問,自己也不知該看著什麼,索性便說道︰「那你便幫我推薦本書吧!」

方行自然不會推辭這樣簡單的差事,還可以與女孩拉近距離,他想若是女孩讀了自己推薦的書以後再想起這書的同時會不會想起自己。在書架上看了下,便抽了本書遞給了林婉︰「就這本吧,我看不錯,適合女孩看的。」

林婉接過書,書的名字很簡單,只有兩個字——「簡•愛」。眼下倒還沒有掀起那股讀名著的熱潮,作為中學生還是以讀課本為主,因此這本再女學生中頗有盛名,也是諸多女學生首選地課外書林婉還未看過。

方行見自己的好意她收下了,也就不打擾她翻看這本書了,便說道︰「你繼續在這里選書吧,我到那邊去看看。」

林婉應了聲,方行便走向櫃台,到了那個肥胖的書店老板前面。

「老板,推薦兩本書我看看吧!」方行喊道,老板便抬起了頭,不過那肥胖的臉倒不像是個書商,那傳說中拉皮條的男人都是這個樣子。老板看見方行問自己便熱心地向他推薦起書來。

「果然,他已經不認識自己了!」看著這張前世見過無數次的臉方行感嘆地想到,這老板不是像以前一樣和自己推薦某某網絡小說了,推薦的幾本書都是學生看的,這讓方行失去了興趣。

「也許重生並不是指你重新活了一次,而是其他的人全部死去。」仿佛又看見了前世的一個個朋友對自己如同陌生人,方行陷入一種感傷當中。

這時,一旁的林婉也挑選了好了書,除了那本《簡•愛》之外還有別的書,方行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習慣,也就沒有問,只是說道︰「書選好了吧?那來這里付完帳我們一起走吧。」

這話說得十分自然如同行雲流水,而林婉也未曾察覺什麼異樣,兩人本來就是一起進來的,現在自當要一起離開。可正听完那位老板耳中就不同了,竟把兩人當成了小情侶,對兩人說道︰「兩位走好啦,下次記得常來呀……年輕就是好!」

後一句不知是感嘆還是什麼的,听得兩人一頭霧水,不過並沒有停下向外走的腳步。

如果看兩人離開的背影,那倒還真有幾分般配,女孩比男孩低半個頭,手里捧著書和男孩齊頭並進。

在前世,方行和林婉沒有任何交集,這給方行留下了遺憾。而現在方行重生之後第一個遇到的就是林婉,無疑預示這兩人的關系不再像以前那樣,或許,這是一種跨越時空的緣份。如果真的要拿什麼形容這種緣份的話,那也許就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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