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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狀況?」

「現在是若無其事地深究這些事情的時候嗎!你這個老頭也太淡定了吧!」

「冷靜點啦,年輕人。」莉莉耶的管家瑪奧看著那個不停地來回走動的青年,出聲安慰道,「與其單純地焦躁,不如先仔細想想這其中的過程,如果能理出頭緒的話,興許也能對現在的狀況有所幫助呢。」

「都什麼時候了,你……」

青年下意識地想要駁斥管家的話語,可是話一出口,也是愣了半晌——似乎,他並沒有能什麼理由能反駁對方呢。

青年頹然地也坐到了地上。

「不反抗了嗎?」

「那樣反抗就有用的話,我也不會被抓進來了吧?」

青年無奈地嘆了口氣,疑惑地看向老管家︰「老先生你才是,從一開始你就是淡定的很呢,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性命嗎?昨天夜里,你也見到了不少即使沒怎麼反抗也被獸人殺死的商人了吧?」

想起昨天晚上的那副場景,青年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那是他們不明白,遇到這樣的狀況,第一時間放棄任何形式上的抵抗,雙手抱頭蹲下表現出一副無害的模樣才是重點啊——在自己制定的小圈子里待多了,早就忘記了不是所有人都要遵守他們的‘規則’,所以才會做出在遇到來者不善的獸人的時候,還去爭辯意圖減少自己的損失這樣的蠢事了吧?」

確實呢。那些獸人壓根就沒有和那些人斗嘴的興趣,提起斧頭就是一頓削……想起這個,青年也只能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反倒是他這樣拔出劍想要和獸人反抗的家伙。最後倒是被饒了一命,只是武器被收繳了人也被管制起來而已。

「應該慶幸,我們遇到的那一支獸人分隊的領隊是比較有理智的了,知道這種情況下,敢揮刀相向的絕非是間諜——不然如果是一些二愣子的話,讓敵人停下來的方法,就只有砍下腦袋這一種途徑了。」

「那還真是應該感謝老天呢……」青年沒好氣地冷哼道。「听你的說法,那些獸人是因為要抓間諜所以昨晚大動干戈?」

「應該是這一類的事件,不過絕對比單純的‘間諜’要嚴重很多。」

要知道。獸人的神經大條也是出了名的,雖說這不適用于其中一些人物,但是遍及全族的話,這樣理解倒是一點問題都沒有。想要讓那些比起抓人更擅長砍人的獸人大兵去抓間諜。這個任務的難度可是非常之大啊……

然而。獸人居然也會做出全城戒嚴,不顧外交因素大肆抓人的行為,怎麼想都很奇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能惹得獸人如此大動干戈呢?

難不成,是有高層被刺殺了嗎?

不不,如果是那樣的話,以獸人的性子,壓根就不會還把自己這些人還留著了,早就開始大清洗了吧?

「間諜啊……難怪。以他們的想法,作為間諜一定是獐頭鼠目面色猥瑣膽小怕事的那類吧?唉。那些商人算是恰好中槍了嗎?」想到這里,青年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笑,因為這種原因而挨刀子……

反正頭一批去「理論」的都已經吱不了聲了。而敢于向他們揮劍的自己,反倒是因此洗清了嫌疑?

「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應該是沒事的。」

既然當時沒有被殺,只是被監管起來,那麼在消除戒備之後,對方也並沒有殺自己的理由。話雖如此,但是老管家也知道,這種理論上的可能性,在現實里就只有零和一百兩種概率……

「你的意思是,還是有可能我們會被殺嗎?」

「唯一值得安心的,就是路上不會孤單就是了……可以的話,我倒是想繼續寂寞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呢。我也是老了,很是惜命的哦。」

「完全看不出來呢。」

青年打量著即使在這樣狼狽的環境里,依舊以一種瀟灑的姿態在牢房里待機的老管家,渾身上下幾乎感覺不出一點緊張的情緒。一開始,看到管家一副鎮定自若的神情的時候,青年還以為這人已經之生死與度外了呢。

「那是因為我這樣的老頭子,和你這樣的小伙子的價值觀不太一樣啦~你們有著朝氣,熱情和活力,同樣也有著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而我不一樣,對我來說,生活中已經沒有什麼能讓我激動讓我興奮的東西了。對我這樣本身半只腳踏進棺材的老頭而言,把我留在這個世界的最後的理由,就是想看著,被自己呵護的樹苗成長成大樹吧?」

「樹苗?老先生你是一個園丁?看起來不像啊……」

哪一家的園丁會打扮地這麼光鮮得體啊?

「園丁?」老管家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嗯,也算是吧……」

「‘也算是’這是什麼回答啊?」

「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應該算是做什麼的了——過去我為之奉獻的事業,到頭來什麼都沒能做到,徹頭徹尾的是一個失敗者;再後來,我也沒能堅守發過的誓言之中的約定……到頭來,也許我能夠自豪的,也僅僅只有一點了吧?」

「呃,不好意思,我並不是有意要……」

發覺氣氛有些不太對勁的青年,連忙出聲道歉著。

「嘛,這本身也並不是什麼需要諱言的東西,僅僅只是失敗而已,沒什麼不能說不能看的理由啊。過去的失敗,還可以用‘年輕所犯的錯誤’來解釋的話,在經歷了失敗之後,若是連直面失敗的勇氣也沒有,那麼比起過去,自己也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成長吧?反倒是我。被你點醒了呢。應該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我也沒有我想的那麼失敗——至少,作為一名園丁我還是可以自豪了,因為在我的手中。那顆幼苗既沒有被暴雨摧毀,也沒有讓狂風折彎了腰,長得很筆直呢。」

都到了現在,青年也听出來了,眼前的這名老人,應該壓根就不是什麼園丁吧?

「那還真是值得高興的事啊。」

有點小羨慕呢,如果自己也可以這樣的話……

「雖然你之前一直在擔心這擔心那的。結果你現在也一樣在思考著和眼下的境況完全沒關系的東西吧?」

「呃!……好吧,也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吧?」

青年被老管家一言點穿後,也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只是覺得。我好像很沒用呢。難得有時間和機會讓我冷靜一下,結果就發現,自己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一個廢柴到極點的家伙啊。」

「有那麼夸張嗎?從我的角度來看的話。你也不是那種毫無可取之處的家伙。要不然我也不會和你說話了啊——一個人只要能做到不讓人討厭,那就說明他也說不上失敗。」

「這也能當做優點?」

「當然了,你想想啊,如果你真的是那種失敗到極點的人,會有多少人還會向你投來善意?沒問題的啦,沖動什麼的也是年輕的特權呢,趁著自己成長起來之前,最後品嘗一下這其中的滋味吧——以後你就只能嘗到苦澀了呢……不。看起來現在已經有些體驗到了吧?這種不屬于憤怒,不屬于失落。不屬于悲傷的情感。」

「你……」

「那時候你鬧得那麼大,我也是待在車隊里的,想要不注意到你可是很難的啊……」

那個時候……

「請您務必不要再提那件事了!拜托了!」

青年就差哭喪著臉跪下來求管家了——現在想來,自己那個時候的作為,完全是在給自己死去的友人臉上抹黑啊,那根本算不上復仇,只是尋釁滋事的級別吧?最重要的是,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進行的羞恥play。

「這就是因為年輕所犯的錯誤啊~」

「您……都看到了啊?」

「我的眼神要是不好使的話,大小姐就活不到現在啦……」

老管家若無其事地說出了讓青年背脊一涼的話語。

「說起來,這次看到你,似乎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沖動了呢。」

「啊,這個啊……說來也是發生了不少的事情呢……」

青年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消沉和無奈,對他來說,這幾天里發生了一些足以改變他的認知的事情——先前自己被廢了雙腳,又被某位少女挽救了回來的經歷是其中之一,但是對他的沖擊更大的,是昨天發生的一件事。

「我拼盡全力也打不到的仇人,就那樣輕而易舉地被獸人給殺了……這種事情,比起我被對方狠狠地打倒在地並且羞辱了一遍,還要讓人難以適應呢。感覺,就好像我之前的執念啊努力啊,在現實的面前,都是那樣的渺小而可笑呢。」

自己剛在發奮著要變強成長,結果自己灌注了無數的努力和執念的目標,在大世界的環境下,根本就是一個不足為道的渺小存在,自己的努力和意志,就仿佛是一拳全打在了空氣里。

「哈哈哈哈哈哈……」老管家居然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在這個時候,這樣的舉動真的沒有問題嗎?難道不應該是作為年長者的他安慰青年才對嘛?

青年也是被管家的舉動搞得一愣,不過他也沒有因此感覺到憤怒——這在之前,他都沒法想象,自己在這個時候被人取笑居然會不生氣。

「想笑就笑吧,反正我自己也覺得很可笑就是啦……」

雖然這麼想對于自己已經死去的友人有些遺憾,但是想來對方對于這樣的發展,也是會原諒自己的吧?這真是,世界的惡意呢。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都按照著個人的想法而運作的,所以用自我中心的眼光去看待的話,這樣的狀況在所難免啊。所謂人生如戲,就是這樣了——對于局限著目光的個人而言。下一刻是會發生悲劇還是喜劇,正劇還是鬧劇,這都不是我們猜得到的呢。」

「這可真是最糟糕的鬧劇了啊……有種心靈被玩弄了的感覺。」

這種一拳打在棉花里的感覺。青年一時之間還是不能釋懷啊。

「忽然間,就覺得自己過去的‘堅持’,自以為的‘覺悟’,以及只是在單方面逃避一般的‘仇恨’,都好幼稚啊——可是這種事情,按理來說的話,不是應該需要差不多十年的時光慢慢磨練自己。在成長中逐漸覺悟的嗎?」

太不真實了。

一夜之間人生觀盡毀的滋味,實在是過于怪異了。盡管現在的這種狀態似乎很好,但是一下子跳過了太多的步驟。青年依舊覺得有些如同夢幻一般不真實。

「知足吧,別管這個過程有多怪異了……」

「完全做不到啊,我想我可能需要花不少時間去適應吧?因為仇恨一夜之間從老好人變復仇鬼很正常,可是反過來。一個本來總是苦大仇深的小屁孩一夜之間開始習慣于苦笑和無奈……想想也是很違和吧?」

青年現在臉上的表情。頗有一種被玩壞了的感覺。

饒是人生閱歷也算是豐富的管家先生,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真不知道,這到底該說是世界的惡意呢,還是善意呢?

「那麼你之後還有什麼打算?如果有興趣的話,來我這里如何?」

「喂喂,挖牆腳真的沒問題嗎?」

「我覺得你這個樣子去當一個佣兵太浪費了……嗯,太浪費了。」

管家特地重復了「浪費」兩遍,這種說法。讓青年有些疑惑不已——他到底看中了自己什麼,居然會覺得他有著不應該被浪費的才能?

「算了吧。雖然我不知道老先生你的身份,也不知道如果答應了你以後我會有什麼樣的未來,但是畢竟對我來說最重要的那個人是在佣兵團里的,盡管他已經死了,而我也沒能力替他報仇,但是我就這麼離開的話還是有些說不過去啊。」

如果是自己成功地替他復仇了那自然兩說,但是現在……

「把那個人的一份延續下去,大概就是這樣了。」

老管家也是遺憾地嘆了口氣。

對方不答應他也沒有辦法,自己還是得另找人選啊——自己的時間也不多了,雖說之後的莉莉耶恐怕也不再需要像他這樣的管家了,不過人老了,也就容易變的多慮,從他的角度,還是希望自己能有個接班人的。

「真是可惜了呢……」

「等等,怎麼突然露出了這種意味深長的眼神……?」

老管家露出的眼神之中,包含著遺憾、嘆息、驚訝、無奈等諸多的情感,但是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一些別的意味,而這些元素讓青年意外地感覺到菊花一涼。

「明明你有機會去接近一位大小姐的哦,結果你還是選擇了死去的基——摯友嗎?不能不說,就我個人而言還是有些遺憾呢。」

「剛才……好像飄過去一個奇妙的字眼了吧?」

「小細節不用在意~我這里其實還是很想在自己進棺材之前能看到大小姐找到歸宿的呢……雖然就目前而言基本是沒有可能了。」想到莉莉耶身上背負的宿命這種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沉重事物,管家也明白,不談莉莉耶本人的取向問題,她這一生也不可能像一個普通的女孩一樣尋找一個普通的歸宿了。對于莉莉耶不知道怎麼會養成的奇怪傾向,老管家也是很無奈,雖然他本人並不抵觸這類事物,但是如果是自己的主人的話,果然還是能普通一點正常一點比較好吧?

「但是你這毫無疑問是在坑我吧?明明你自己都是知道的,這種仿佛暢銷的騎士小說一般的發展是不可能的吧?」

很遺憾,對面的青年也是完全不配合呢。

「我家的大小姐,可是非常美麗,性格也是很好的哦~」

「不,就算你用這種傳銷一般的語氣說,我也不會答應的——你看我的樣子像是那種人嗎?」

「也對。」管家了然地嘆了口氣,「畢竟你是比較看重同性的摯♂友的那類人啊……」

「‘同性’兩個字是多余的!」

……

「我家的大小姐啊,也不是個能讓人放下心的人呢,所以你就原諒我在這個問題上比較嘮叨吧……」

「怎麼突然這麼說?你不是說她性格很好嗎?」

「並不是說這方面的啦,如果只是性格上的原因導致難伺候,我也不會這麼頭疼了……想必你也能從我之前提到的一些只言片語里發現吧,大小姐她身邊的環境有些復雜,其中不乏危險和陰謀算計。而大小姐的母親,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離開的。」

「……」

「然而,如果僅僅是這樣,也不是非常頭疼,大不了就是我比較辛苦——麻煩的地方在于,大小姐很聰明,這些東西從她小時候就沒能瞞過她;同時,她也很愛她的母親,這件事上絕對不會忍氣吞聲;最糟糕的是,她還很能克制自己的情緒,接近十年,她都沒讓其他人發現她心底沸騰的火焰……她今年還沒有成年,你明白的,這意味著什麼。」

「……」

這要是剛才答應了對方,這根本就不是什麼飛黃騰達的攀附機會,而壓根就是一個超大的火坑啊——即使只是听聞了一些,就已經感覺到一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了。

「這樣的大小姐,還是您自己來輔佐吧,我絕對會死的……會死的!」

「不,你理解錯了,我擔心的並不是大小姐……」

說到這里,管家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

「我擔心的是另一邊……自童年起就一直積攢下來的怒火,一旦宣泄出來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我也不敢保證啊——盡管我所熟知的大小姐並不是那種會任由憤怒波及到無辜的人,但是,你要知道,她是女孩子,女性發飆的後果……」

「……可是很嚴重的哦~(笑)」

「……」

「……」

老管家尷尬地轉過頭去,看到的是臉上洋溢著愉♀悅的笑容的莉莉耶。而在她身邊,愛莎也是一臉無奈地捂著額頭,似乎在為自己的不慎言行而感到悲哀。

她們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的?

老管家現在也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了。

「因為擔心瑪奧爺爺你,所以我好不容易拉著愛莎過來看看情況,結果剛剛到,就听到了一些關于我的話題呢……不過,我前面都沒有听到,但是我還是很好奇的呦,瑪奧爺爺,好像對女性發飆有著獨到而深刻的見解呢?能?詳?細?地?告?訴?我?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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