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可，你早就來了，你听到了我和琳達的全部談話。」
韓至的語氣平平的，他不是在提出疑問，他是在陳述事實。
許可剛來到這兒，他就知道了。
因為許可並未刻意放輕腳步，她踩在小道上落葉的聲音他全都听見了。
那聲音很輕微，普通人听不見，比如琳達就不知道許可的到來。
但是韓至听得見，他受過特殊的訓練，他甚至能辯別出這是許可的腳步聲。
這些天，每天跟她呆在一塊，走了不少的山路。
他們談的話不多，大多數時候都是默默地並肩走路，他總是一邊走一邊听她的腳步聲。
听得多了，她的腳步聲便象是印在了他的心里。
許可想不到韓至會這樣說，尷尬地想抽回自己的手。
但是她的手被韓至掾著，掾得很緊，根本抽不出來。
事已至此，許可只好說了實話。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想跟你談一些事情，看見你一個人到這兒來，所以就過來了。我沒有想到琳達也在這兒，沒想到是她約了你。」
韓至眸中帶笑。
「原來你是來找我的？剛才的話，你听見了更好。我的心意你都明白了，還需要我再重復嗎？」
「啊，不用了。」許可連忙否決。
那些話，剛才偷听她都面紅心跳了，如何還能當著他的面，听他再親口對她說一遍。
「那麼，你可以告訴我，你找我有什麼事嗎？」韓至問。
他轉移了話題，許可不象剛才那麼緊張尷尬，但另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卻襲上心頭。
如果不出意外，面前這個拉著她，跟她貼得很近的男人，便是她孩子們的父親，是把她變成女人的那個男人。
這關系太微妙。
許可抬頭注視著韓至的眼楮，說︰「你告訴我，曉晞的母親究竟是誰？」
她的語氣並不強烈，卻有著相當的堅持。
韓至毫不懷疑，若他不告訴她確切的答案，她不會跟他作進一步的交談。
韓至抬頭望望林蔭外的天空。
天暗得很快，太陽才下山不久，暮色已經聚攏。
天空已經沒有了彩霞，只剩下銀灰和淺藍交織的一片。
韓至牽起許可的手說︰「這個問題我會回答你，只要你跟我到林子里去散會兒步。」
許可模不透韓至的意思，不過她並未拒絕，順從地跟著他往林子深處走。
他要散步就散步好了，她可以給他考慮的時間，只要他今天能告訴她答案就行。
樹林的外面，琳達站在河邊的一塊岩石邊上，眼楮直直地盯著前方唯一通向林中的小道。
她沒有如韓至囑咐的那樣，回去睡一覺，等到醒來後把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忘掉。
忘掉？怎麼可能？
如果睡一覺就能忘掉這一切，就能放手，這世上就沒有那麼多恩怨情仇的故事了。
琳達站在河邊，跟林子的入口有一定的距離。
她倒要看看，呆會這兩個人將會以怎樣的姿態出現在林子外面。
她已經做好了被刺傷的準備，準備著接受最殘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