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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九州聚鐵鑄一字 145、兩教主相會西岐城

面對金靈聖母和龜靈聖母幾乎沖出陣去的的窘境,主持微塵陣的六位金仙終于再也無法淡定,在玉鼎真人的慫恿下施展了狠辣的手段。

這次的微塵陣之所以威力無窮,並非布陣技術有了質的飛躍,而是布陣的材料有了質的變化。

要說布陣,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都算不得專家,充其量對于山寨版微塵陣進行推演和還原,提升到當初白柳河邊那個微塵陣的地步就已經是極限,再往上提升?絕無可能!

正所謂窮則變變則通,雖然陣法本身已經沒有提升的余地,但換一個思路,從構成陣法的東西上著手,卻另有一番天地。

長眉真人神通再大智慧再高,他也只能搞到太上老君所授的太清一氣神符,沒辦法搞到更高級的東西來鎮壓大陣,對此他是頗有一些遺憾的,所以在微塵陣里面也留下了擴展的空間——只要能找到更高級的寶物來鎮壓微塵陣,就可以將大陣的威力進一步提升。

而兩位教主手上,恰恰就有威力足夠的寶物。

太極圖,三寶玉如意!

瞌睡的遇到送枕頭的,自然一拍即合。兩位教主各自賜下寶物,作為鎮壓微塵陣的核心。這兩件法寶恰恰互補,太極圖能定地水風火世間萬物,稱得上天下守備第一;三寶玉如意上能破天下能破地,威力全開甚至能夠震動整個大千世界,純粹的「攻擊力」方面只怕誅戮陷絕四神劍加起來也不過如此。兩件至寶相輔相成,頓時將微塵陣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

一般情況下,當有人闖陣的時候,只需微塵陣本身的變化就足以克敵制勝。而如果闖陣者實力較強,那麼就會激發藏在陣中的太極圖。太極圖何等神妙!只需稍稍流露一點威力,便能將闖陣者暫時定住,而只要定上個半秒鐘的時間,微塵陣自行演化的威力就能把闖陣者殺了——玩家之中如程鵬,之中如九龍島四聖,都是這麼死在陣里的。

但凡事都有例外,倘若闖陣者神通太大,大到陣法本身的威力不足以壓制的時候,這微塵陣還有最後一個殺招——由六位主持陣法的金仙出面祭拜鎮壓陣法的兩件至寶,請寶貝直接動手!

這一招威力無比,太極圖和三寶玉如意的聯手,就算是元始天尊或者太上老君本人都要退避三舍,旁人更不在話下!但這一招卻也有個極大的問題——再怎麼通靈的寶物終究不是人,不懂得手下留情的道理,所以一旦出招必定全力以赴……換句話說,出手必殺!

六位金仙祭拜,請動兩件至寶出手,頃刻間轟殺了龜靈聖母。眼看著就要連金靈聖母也一並殺了,卻被程鵬及時趕到,將金靈聖母連著她的寶物四象塔一起扔出了微塵陣外,總算撿了一條命。

看著微塵陣中程鵬被三寶玉如意轟得化光而去,六位金仙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反而相顧駭然。

「天下竟然有能夠在太極圖神光之中來去自如的人?!」道行天尊一愣,吶吶地說,「這莫非是哪位教主的化身不成?」

「那人我認識,乃是朝歌禁軍的將軍,名叫程鵬。」玉鼎真人惡狠狠地說,「此人武功蓋世,擅用兩桿長槍,天下幾乎無人可敵。但……我卻不曾听說過他懂得法術!」

「靈寶師弟此前便是不幸隕落于此人手下,他那支有奇異文字環繞的長槍的確厲害,只怕不在幾件至寶之下!」懼留孫嘆了口氣,「天下之大,奇人異士無窮,他既然有這支長槍,說不定就有能夠抵擋太極圖的寶物……」

「好在他也只是抵擋了一瞬而已!」文殊天尊笑道,「只能擋得一瞬的話,倒也沒什麼好怕的。」

「希望他真的只能抵擋一瞬吧……」普賢真人嘆了口氣,目光看向東邊,「我現在擔心的是……此番我等下狠手,請動至寶殺了龜靈道友,通天師叔那邊究竟該怎麼交代才好!」

這個問題提出,闡教眾人頓時相顧無語。

在「護短」這個問題上,三教教主其實都差不多。別看通天教主對于截教弟子似乎不怎麼在乎,那是因為截教門下弟子眾多,阿貓阿狗什麼的根本不值得他重視。可如果將範圍縮小到內門四大弟子……

「通天師叔曾有言在先,‘緊閉洞門,靜誦黃庭三兩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金靈道友和龜靈道友不尊師命,擅自出山,投身這商周戰場,便是榜上有名,如何怪得了我們!」玉鼎真人強自辯解,「更何況,破陣賭斗的規矩就是生死各安天命,她們本事不濟葬身在微塵陣中,有什麼好說的?」

「話雖有理,奈何通天師叔未必肯講道理啊!」時常行走人間、見多識廣的慈航道人連連嘆息,「我們這回殺了龜靈道友,那廂通天師叔必定已經勃然大怒,一場大劫就在眼前……」

「為今之計,也只有焚香禱告奏明老師,請老師聖裁了!」廣成子已死,赤精.子便是闡教金仙之首,在他的主持之下,祭台迅速搭建了起來,準備焚香禱告,將此地發生的事情告訴元始天尊,請元始天尊決定該怎麼辦。

諸位金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唉聲嘆氣,各自在祭台前屏息打坐,靜候元始天尊的諭令。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只怕兩位教主都難免要出面,這場神仙殺劫,已經到了連教主們自己都不能置身事外的程度了!

程鵬從軍營復活點出來之後不久就遇到了金靈聖母,她正站在白花裝飾的靈堂之中默默無語。

九龍島四聖的尸體已經搶回來了,闡教眾人也不敢將龜靈聖母的尸體留下,一並送了回來,加上包括呂岳、李平等一批截教散修們的尸體,偌大的靈堂里面排列得整整齊齊,充滿了悲涼之意。

「都是我的錯啊!」程鵬進靈堂祭拜的時候,正听到她在嘆息,「若非我一意孤行,何至于害得龜靈師姐隕落!何至于害得諸位弟子喪命!何至于害得這麼多道友遇難啊!」

「這就是神仙殺劫。」程鵬一句話就將此事揭過,「何況他們此刻雖然死了,等殺劫之後封神,他們還會真靈成神——道友日後若是想要見他們,不妨去天庭拜訪。」

「天庭可不歡迎我們三教中人。」金靈聖母苦笑著說,「昔日帝俊立天庭,統轄群星列宿,維護天地運行。他就一直看我們這些修行人不順眼,不止一次說我們是竊天地造化的‘大賊’。若非他帶著那群上古神人道成身退,哪里輪得到我們三教興起!」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的天庭是瑤池金母掌管,她好歹也算是仙人出身,對于仙人們的態度還不錯的。」

「僅僅是‘不錯’而已!」金靈聖母搖頭,「其實也談不上什麼‘不錯’,金母想來只喜歡福德真仙清靜之客,如雲中子、南極仙翁之類,她的確不吝青眼,甚至破格提拔也未嘗不可,但對于我這種門下許多弟子,宣講教化的……想要日後去天庭拜訪諸位道友,難!難!難!」

「其實也不是那麼難……」程鵬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道友可有興趣在天庭掛個名頭?」

金靈聖母一愣,看向程鵬︰「我若是戰死,自然免不了封神——但這‘掛名’之說從何而來?」

程鵬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便不再猶豫,拿出了封神表。

「此物乃是昊天上帝親授,能搶在封神榜之前定下三十六尊大神之位。其中諸如五方天極之類,基本上就是虛職,除了中極大帝有些實務之外,其余四個雖然位高權重,卻不用實際負擔多少事情,道友可有興趣掛上一職?」

金靈聖母一愣,接過封神表細細看去,當看到聞仲的名字時,忍不住問︰「我那徒兒也在這表上?」

「沒錯。聞太師已經赴任,道友不覺得最近這段時間,太陽星的光熱穩定了許多嗎?」

又看了片刻,金靈聖母再次問道︰「這李平……他有什麼本事,居然也能上得了封神表?」

「此表上之人,或有務世之才,或有安邦之略,再不濟也忠義清廉足以為人表率。李平法力道行雖然不夠高深,為人卻端正仗義,他本是世外清修之人,對于人間恩怨半點都沒有興趣,也從沒考慮過應劫什麼的,只因為和呂岳交好,便幫著來朝歌軍中效力。前次呂岳隨道友闖陣,他明知九死一生也絕無半點懼色……在軍中之時,他多次勸誡呂岳,令其不曾施展本身最為擅長的瘟疫之術……雷公電丞主持的是善賞罰惡,最需要人品正直之士,他這樣的人品足以擔任電丞之職。」

金靈聖母不再言語,將封神表細細看了兩遍,提起筆來,猶豫著不知道該寫向哪里。

此時的封神表上剩下的位置已經不多,五方天極之中,李靖佔了中央,孔宣佔了西極,剩下東南北三處。

金靈聖母猶豫了好一會兒,正打算提筆寫向北方,靈堂之中突然響起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我碧游宮在東海,你便簽了東極就是。」

金靈聖母一驚——她驚的不是居然有人無聲無息地來到距離自己如此之近的地方,而是驚訝于那聲音的主人!

這聲音……她實在是太熟悉了!

不及細想,金靈聖母立刻跪下︰「恭迎老師聖駕!」

那被尊為「老師」的,是一個穿著道袍,用玉簪別住頭發,腰間佩著寶劍的青年男子,他微微一笑,並沒有急著讓徒弟站起來,而是轉過頭去,看向西岐的方向。

一朵龐大得令人瞠目結舌的祥雲正在西岐上空繚繞。

「還好我來了!」通天教主冷冷一笑,「元始師兄,看來你我這回是真的要做過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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