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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集 三十六集 第四章 雙關攔路.破天一戟

三十六集第四章雙關攔路.破天一戟

龜茲城外所發生的逆轉戰,城內之人自然無從得知,特別是在城內主戰場的

三人,正處于生死一瞬間的要命狀態,對身外的一切變化都無暇旁顧。

孫武把所有希望都賭在最後一擊上,神魔合璧的如來掌勁,以一種看起來實

在不怎麼樣的形式,轟推向虛河子。

成功融合阿鼻血,(肉)體得到全面強化的虛河子,並不把孫武這一掌放在眼里

,盡管孫武蓄勢許久,但從他運氣凝勁的過程來看,這根本是完全失敗的一擊,

掌力未發,便已瀕臨崩潰,只是硬著頭皮猛推出來的無奈攻擊,一看就知道,隨

手一揮便能順利擊破。

事實也正是如此,虛河子在強光中目不視物,認準方位,一掌推揮,與孫武

兩極歸一的掌勁對撼,兩勁一撞,結果根本就算不上硬拼,勉強揉合在一起的兩

極之力,稍微一遇撞擊,便自行崩解,反倒令虛河子的一掌運勁過猛,震得自身

xi ng口一陣疼痛。

「哼!」

虛河子心頭一怒,正要反攻,一陣陌生的痛楚卻讓他感到愕然,定楮看去,

所見到的結果著實令他詫異,自己的手掌正從適才對擊之處開始崩解。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情形,好好的血與(肉),迅速碎裂、崩解,從手掌上剝離

,化為血滴與碎(肉),l 出了底下的掌骨,又連掌骨也一起崩碎。碎裂的骨、(肉)、

血,並沒有就此停止崩解,而是持續碎裂,直至化為煙塵,點滴全無,不過,這

種分解還原的程序是否就此停止,虛河子也不敢肯定,或許在(肉)眼所看不見的微

小之處,分解的效果仍在持續,直至物體真正被徹底消滅。

這件奇事太過匪夷所思,虛河子一時看得愣了,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直

到一股撕心劇痛傳來,這才從驚愕中清醒。這股分解的力量傳達極快,短短數秒

時間,右臂手肘以下已被分解得干干淨淨,正迅速蔓延向肩膀,只要一超過肩膀

,整個頭部與xi ng腔都暴l 在致命危險下。

千鈞一發,不容考慮,虛河子果斷出手,左臂猛揮出去,趁著分解效果還沒

蔓延至肩膀,將右臂殘肢整個斬去,壯士斷腕,保全x ng命。

「唔。」

手臂被斷,奇痛攻心,虛河子疼得緊咬牙關,維持住一絲心神不亂,重指點

(穴)止血。(肉)體遭阿鼻血強化後,血流加速,這一下斷臂,血涌如泉,連止血都甚

為不易,虛河子重指急戳肩頭大(穴),憑指力強行封(穴),這才將血止住。

失血不少,頭暈眼hu 是正常現象,虛河子卻駭然察覺,阿鼻血與自身血(肉)的

結合並不完全,因為隨著大量失血,自己的力量也在流失、消退,相當不妥。除

此之外,另一股極深的恐懼,也緊攫住虛河子的身心,因為即使先前被逼至絕境

,也從沒有像剛才那一瞬間這樣接近死亡。

如果不是狠下決心,搶先一步斷去右臂,自己現在可能已經是殘尸一具,甚

至整個身體都崩解分散,什麼殘渣都沒剩下。被阿鼻血強化的(肉)體,堅逾精鋼,

但在這股力量之前,簡直毫無抵抗力,稍一接觸,立即被分解,而在那短暫的幾

秒內,自己還注意到,那股詭異的分解力量,觸物即發,針對的不只是骨、(肉)、

血之類有機體,連手臂上的一些布條、金屬配飾,都被分解得干干淨淨,自己斷

去右臂殘肢時,若不是那少許殘肢在落地之前便已被分解光,墜地後還不曉得會

有什麼後果?

如此恐怖的殺傷力,超越虛河子所知的一切絕學,盡管這還只是一種效果、

一種力量,還沒有真正開發完成為一種武技,卻已凌駕于修羅劫、天子龍拳、如

來神掌之上,這簡直是為了滅絕一切而存在的力量,將所有實際存在歸于虛無。

幸好,轟出這一掌的孫武,一擊發出便力盡而倒,甚至沒有能夠看見這一掌

所造成的效果,更別說再嘗試發出第二掌,這點對虛河子而言,著實運氣不錯,

但也讓他察覺自己的優勢並不如預期中可靠,與阿鼻血結合所增強的實力,尚不

足以壓制一切,再加上……城外的魔狼連連哀鳴,局勢似有不妥,而那兩記驚天

動地的精神沖擊b ,猶如兩張署名的戰書,直指而來,更讓虛河子心中不安。

那兩個人應該是不可能聯手的,不過,世事無常,一切也難說得很,光是他

們兩個會一起出現在這里,就已經是超乎常理的怪事了。假若自己仍在顛峰狀態

,未曾斷臂失血,能夠完全駕馭阿鼻血的力量,當可與其中任何一人互較短長,

勝算不低,但面對這兩人聯手,那也是非敗不可,更別說此時此刻……

思量之間,虛河子驟覺體內一陣氣血翻涌,腑髒不受控制地妖異蠕動,似乎

要再發生什麼變化,可能是斷臂、失血之後,尚未能與阿鼻血充分融合的(肉)體出

現反噬,若不加處理,一經發作,分分秒秒都會致命。

當下最理智的作法,就是全速離開,覓地療傷,待傷愈後再設法重組勢力,

但在離去之前,有些事怎樣都要先作完,不能放著這兩個一再阻撓自己的障礙繼

續存在,幸好,和之前相比,自己不用二擇其一,完全有實力將他們兩個同時殺

掉。

「哼!」

虛河子左臂擊發劍氣,直攻虛江子而去,本人則直接攻向孫武。這樣的判斷

,固然是因為連續吃了孫武的大虧,心里早將他當成頭號大敵,但另一方面,似

乎……似乎也有點畏懼看到虛江子橫尸就地的畫面,是否真是如此,自己並不願

意太過深思,只要知道這一記劍氣確實能將他干掉,便已足夠。

孫武的威脅x ng太大,不親手把他打成粉碎,絕對無法放心,而這小子現在已

經昏死在地,嘴角不停嘔血,體內連環傳出骨爆聲響,明顯是之前被強壓下去的

傷勢一次爆發,看這個模樣,即使自己不出手,他也不過一時三刻之命,撐不了

多久。

只是,虛河子不會掉以輕心,即使不看威脅x ng,光是s 人仇怨,也足以令他

非把這小子碎尸萬段,才能消去xi ng中一口怨氣,這小子的一言一行,都讓他回憶

起當年的西門朱玉,那些舊帳如今都算在孫武頭上,光只這一點,此恨就是不死

不休。

孫武已不醒人事,虛河子確信一擊就能將他宰掉,哪知道一掌甫發,半空中

突然傳來尖銳破風聲,似有什麼東西高速自天上射來,緊跟著,一聲巨響,震耳

y 聾,擊向虛江子的一道劍氣,已被天上射來之物截下,強行擊破。

能夠擊破這道劍氣,出手之人的功力高絕,而這件j 射下來的東西也非凡物

,事實上,虛河子對這件東西還相當熟悉。

「大地神戟!」

先前感應到詭異的大地震b ,虛河子就知情形不妙,而今,應該由心眼宗所

操控的大地神戟,離奇被人拋射在此,救下了虛江子,這更象征著一切布局都已

被人破壞。

敵方兩名硬手在外,拋擲神戟救人的是第三名高手,從擲戟的力道來看,修

為不會輸給自己多少,小小的龜茲,怎會一下子出現那麼多預計外的高手?虛河

子著實有種強敵環伺,四面楚歌的感覺。

更讓他驚訝的事情在短短數秒內連接發生,轟向虛江子的劍氣被人攔截,但

同樣的方法,卻不可能阻止得了正朝孫武沖去的虛河子本人,然而,就在他那一

掌將要打中孫武之前,一道劍氣破風而來,尖銳急勁,將他劈出的掌勁一舉刺穿

,更還直刺咽喉逼來。

劍氣軌跡奇特,急走偏鋒,內力卻是河洛劍派本門家數,非但強勁,在運使

劍氣的技巧、凝氣成劍的鋒銳程度上,竟比虛河子、虛江子兩兄弟都還更勝一籌

,當今河洛劍派何來如此人物?虛河子心中大震,想起了失蹤多年的那個人名。

一掌被破,虛河子驟感身後一道刀罡急襲,勁雄力猛,一刀之勢,竟如海潮

怒濤,霸道奔流,虛河子自忖硬擋不利,前頭又有高手擋路,為了不陷入兩方夾

擊,虛河子選擇側身閃避,哪知這威猛的一刀卻是虛招,虛河子一閃躲,滔天刀

浪消失得無影無蹤,出刀之人反趁勢搶進,與之前的劍氣合流,一同擋在孫武身

前。

一刀、一劍合流,壓迫感鋪天蓋地襲來,以虛河子之強,也有呼吸為之一窒

的感覺,這兩人絕不是普通的高手,而當虛河子定楮確認,由于多年不見,形貌

有變,虛河子最初沒能認出兩人身分,可是那兩股強悍的刀罡劍氣,終究還是喚

醒了他的記憶,記起了這兩名太平軍國時期,縱橫沙場的傳奇人物。

「李慕白!胡燕徒!是你們!」

「嘿!虛河子小道士,多年不見,你連師兄也不叫一句,實在沒禮貌,你欺

師滅祖養成習慣了嗎?」

「喂喂喂,老友,你發言節制點啊,人家好歹是掌門,當心人家倒打一下,

說你(勾)結魔門,要清理門戶,你就不好看了。」

「清理門戶?就憑他這不人不獸的鳥樣?」

分別多年,李慕白作著文士打扮,看上去像是一名教書先生,臉s 略顯蒼白

,似是有病在身,但只要一開口,就回復成當年那個飛揚跋扈、不把河洛傳統放

眼里的劍俠,挑釁出自實力與自信;至于胡燕徒,這頭猛虎經過歲月洗煉,倍添

沉穩,剛才那威猛霸烈的一刀,虛實變幻,顯示他一身修為由外而內,漸入返本

歸真的至境,較諸當年只強不弱。

太平軍國戰時,胡燕徒、李慕白屬于北方戰場,虛河子率部隊血戰南方,兩

邊人馬並無往來機會,甚至說得上陌生,不過,虛河子對這兩人的戰績知之甚詳

,早在當年就非常忌憚,更別說此時此刻。

假如是在剛剛吸納阿鼻血,完成(肉)體強化,力量不住j 增的狀態下,虛河子

無懼這兩人聯手,更敢與天下任何高手一戰,但此刻久戰力乏,斷臂失血,體內

異變正發生反噬,又深覺落入他人層層算計,再見到這兩人橫刀攔路,有若兩座

牢不可破的金湯之關,哪還願意硬闖?

有這兩人阻路,要殺孫武已不可能,虛河子立即掉頭,將目標轉為虛江子,

要在他拿起大地神戟之前,搶先將他格殺。

虛江子驟見李慕白、胡燕徒出現,同樣也是大為震驚,但馬上就想到虛河子

必然轉向攻擊自己,這個預測果然命中。虛江子還記得,在沙漠中與那人做利益

交換時,那人曾承諾會找柄兵器送來給自己,其承諾言出如山,說到做到,當真

把夠份量的兵器送到自己面前,還解了致命危機,只可惜,自己如今渾身無力,

連站起來都做不到,更別說要拿起大地神戟去戰斗了。

看著虛河子朝自己奔來,虛江子只能苦笑,虛河子選擇的攻擊角度相當高明

,避免胡燕徒、李慕白出手阻攔,而就自己看來,李慕白師兄姑且不論,胡燕徒

似乎沒什麼出手救人的可能。

束手無策,是虛江子當前的處境,而就連他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的救援力量

並非來自前方,卻是來自後方。

「轟!」

震耳巨響聲中,一件龐然大物在空中劃出拋物線,不偏不倚地砸向虛河子。

忙亂中,虛河子約略瞥清那是一個頗大的金屬圓柱,份量相當沉重,以這樣的力

道擲來,被砸上一下,也不是說笑的,但若要說有什麼威脅x ng,那也未免可笑,

想用這玩意兒來替虛江子解圍,這種天真想法不知出自誰的腦袋?

簡簡單單一瞥之間,虛河子瞥見這金屬圓柱的後頭,有人攀附藏匿,瞧身型

輪廓,正是拓拔小月,看來是打算以這笨重東西擾敵,伺機偷襲,果然是小孩子

的天真想法,虛河子心念一動,打算在虛江子的面前,將他的女兒擊殺,這樣的

復仇應該更完美。

「住手!」

猜到了虛河子的想法,虛江子焦急怒喝,希望阻止,不只是為了女兒,更因

為猜到了那圓柱體里頭是什麼。

「太遲了!」

虛河子獰笑著出掌,為求一舉功成,這一掌全力以赴,務求不管是什麼高手

從旁阻擋,都救不了拓拔小月的x ng命,但就在重掌轟出的同時,他听見一聲異響

,圓柱表面的一層金屬罩子,被掌力摧破、剝離,l 出了底下所藏之物,當那張

熟悉的面容一下子出現在虛河子眼中,他腦中轟的一聲,什麼念頭都忘得干干淨

淨,唯一所剩下的,就是意識到自己的一掌,正擊向這張魂牽夢縈的面孔。

「不好!」

意識到情形不妙,虛河子立即選擇撤掌,但此時已不及偏移掌勢,只能將掌

力收回,雖說在全力出掌的情形下收回掌力,形同全力回擊自己一記,卻已顧不

得這許多,心慌意亂之下,虛河子甚至忘了以太極心訣護身卸勁,減輕傷害。

全力擊出的掌勁回擊,後果嚴重,虛河子左臂傳來連聲骨爆,寸寸碎斷,一

口鮮血噴出,連xi ng膛都癟了下去。經過阿鼻血強化的(肉)體,本來有足夠強度抵擋

沖擊,但他正遭反噬,體內發生天翻地覆的氣血躁動,這一下回擊更將所有內患

引發,令傷勢重得無以復加。

瞬間的傷重與痛楚,沒有能夠讓虛河子清醒過來,他腦中意識昏亂,只是有

些心疼地伸出手,想抹去那張有如熟睡的美麗臉龐上,被自己噴出而玷污的血漬。已經有很久不曾見到她了,或許今天是個與故人重逢的好日子……只要這麼看

著她,自己的心情就能得到平靜,像以前一樣……

「住手啊!」

恍惚中,好像听見了什麼,是兄長的叫喊聲?他在叫什麼?為什麼要叫住手?又是叫誰住手?緊跟著,xi ng口一陣透涼,既痛楚,卻又有一種完全解月兌的放松

,蔓延向四肢百骸。

依稀看見,拓拔小月手中一把冷刃,將自己透xi ng刺穿,是這一下痛楚的源頭

,如果在這時候出手,可以輕易擊殺拓拔小月,但虛河子僅是以殘余力量,將拓

拔小月擊開,自己伸手抱住金屬圓柱,與那沉重的金屬圓柱一起墜落。

在場所有人都看得清楚,虛河子緊緊抱住了那個金屬圓柱,緊跟著,就隨著

金屬圓柱的下墜之勢,在一下悶響聲中,一起被砸埋入地。

虛江子目睹這一切發生,看到拓拔小月被虛河子給擊飛,不知從哪生出一股

力量,慌忙躍起,接住女兒,父女兩人一同摔墜地上,幸虧土質松軟,沒有造成

什麼傷害。一見女兒平安,虛江子立刻趕上前去,想要看看虛河子的狀況,剛才

的情形他心中有數,虛河子全力一擊回中自身,更引發阿鼻血強烈反噬,從那串

骨爆聲響听來,全身上下只怕找不到半根完好的骨頭,五髒六腑盡皆糜爛,就算

沒有拓拔小月的一刀,也未必有命,更別說那一刀透心刺穿而過。

金屬圓柱的分量極沉,虛江子傷後乏力,本是無法將之推開,幸好圓柱體便

于滾動,稍一使力,金屬圓柱滾開,l 出了被砸埋在下頭的人體。

「阿河,你……」

只說到這,話就說不下去。果如所料,底下的那具人體,已經是不(成)(人)形,

先是體內真氣沖擊,挫筋斷骨,再被這千斤重物一砸,整個人此刻就如爛泥一般

,慘不忍睹,除了頭部還算完好,其余部位……虛江子光是看就感到一陣心酸。

「……你怎麼走到這一步了?為什麼……你會走到這一步呢?」

在虛江子的記憶中,虛河子從來就不是一個壞人,他年輕、優秀,有企圖心

,卻又還說不上是野心,作事不失理智,在同輩中也有人望,又勇于任事,是不

可多得的人才,河洛掌門的成就是他憑一己實力所應得,不管怎麼說,他都沒有

走入歧途的必要與理由,怎麼會走到這一步上?

奪取銀劫所創設的情報組織,結合河洛劍派勢力,在域外重組心眼宗,從事

各種y n謀,搞出這麼多的事,造成那麼大的人命犧牲,這些都是虛河子的罪孽沒

錯,但究其所以,他干出這些事的理由,要說是為了個人野心……也對,可是,

又好像沒那麼簡單……

到了最後,虛江子不願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虛河子因為幾個被刻意導向

的誤會,在歧途上越走越遠,最終導致了今天的收場,這一切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其中,也有自己的責任,如果當年自己不是因為怕傷害到人,把事實真相隱匿

不說,想要由自己來獨自揹負,今天的情形或許就會不同。

回想起來,自己和弟弟在人生路上,有著相同的,最後卻走上了不同的

道路,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自己結識了西門朱玉、姍拉朵、太陽王……這許許多多

的人,他們給了自己莫大的助益,讓自己得以從白虎一族那受詛咒的y n暗宿命中

走出,生活在陽光底下,而弟弟卻沒有這樣的好運,自始至終,他的人生籠罩在

一片名為「虛海月」的烏雲下,從那片烏雲中偶爾透射出的月光,並不皎潔,完

全是妖異而充滿惡意的,他以月光的指引做導向,終于走向了歧途。

虛江子很想握住弟弟的手,但放眼看去,在那一堆爛泥似的殘破(肉)體中,找

不出像是手掌的東西,堂堂河洛掌門,最後落得這樣的收場,令他有種落淚的沖

動。

「……父親……」

拓拔小月站了起來,虛河子將她震開的那一掌,本可制她死命,卻出人意料

地沒造成什麼傷害。拓拔小月並不知道虛河子是自己的叔父,她與虛河子在過去

的人生交集,是虛河子以伽利拉斯的身分指導她刀術,有過短暫的師生情誼,但

看父親此刻的表情,她曉得這兩人之間,絕不是那麼簡單的關系。

剛才在城中找到這個金屬圓柱體,拓拔小月知道此物關系重大,而納蘭元蝶

雖然曉得這是孫武等人特別找來,用以對付心眼宗的壓箱法寶,但此物究竟為何?又該如何使用?納蘭元蝶也一無所知。

兩女連推帶滾,把這金屬圓柱帶到此處,眼見虛江子、孫武命在旦夕,急謀

對策,後來發現金屬圓柱的底部有噴射裝置,就想行險一擊,用這千斤重物飛起

來去砸人,同時也靠這龐然大物的掩飾,試圖偷襲敵人一擊。

綜觀整個戰術,這絕對算不上什麼好計畫,不但到處是破綻,鳥到不行,致

死率還高達九成五以上,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自殺攻擊,還是只殺自己,殺不到

敵人的那種,任誰都會覺得,把敵人笑死的機率還高過刺殺成功,然而,倉卒間

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正如兩人在開戰前就有的共識,以她們的微薄力量,硬要

擠身這種最強者級數間的戰斗,本就是很搞笑的愚行,如果不想就此放棄,束手

待斃,那也就只有拋開羞恥心與合理x ng,卯起來干了。

事先,兩女也不是沒有盤算過,假若此物對心眼宗當真要緊,那麼心眼宗主

應該不會貿然對此物出手,但猜想歸猜想,誰也沒有把握,一切只是賭命去干,

怎麼都想不到,這個超爛的戰術居然一舉功成,打倒了這看似無敵的心眼宗主。

「……不……不對……」

拓拔小月驚魂稍定,很快明白過來,自己這一擊並不能算成功,至少對方不

是被自己的透xi ng一刀給打倒,主要的制勝關鍵,還是他撤掌力回擊造成的傷害,

跟著的那一刀,不過是錦上添hu 而已。

「……兄……兄長……是你在那里嗎?」

微弱的叫喚聲,令虛江子驚醒,當他急忙將目光投向弟弟,卻只迎上一雙無

法聚焦的渙散眼神,這令他心中一驚,明白弟弟已經失去視力了。

「阿河,別出聲,你傷勢很重,我……」虛江子說到一半,為之語塞,看著

那爛泥一般的不成形軀體,自己又能有什麼辦法?

「兄長……我……我怎麼了?為什麼……看不見了?剛才……我……我好像

做夢了,好長、好長的夢啊……」

虛河子的聲音里,有著濃濃的疲憊,對于意識已經模糊不清的他,一切仿佛

身在夢境,他甚至不知自己身處何地。

看著這樣的弟弟,虛江子很想把所有一切都告訴他,讓他知道真相,這是他

應有的權利,以他的聰明才智與x ng情,要是一早就知道這些,肯定不會落得今日

的下場,自己本有機會做挽救的,只不過因為認為隱藏真相對他比較好,這個錯

誤的認知,才讓他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

「兄長,海姊她……她還好嗎?」

話到嘴邊,听見虛河子這一問,虛江子的話就無法出口。弟弟的聲音里,是

那麼充滿著依戀,他的人生、他的靈魂,自始至終都與姊姊虛海月緊密相纏,不

可分割,現在臨終要告訴他,他的人生全是一場惡意欺騙、陷害,他只是被利用

的工具,這些話……十多年前說不出口,十多年後的現在仍是難以啟齒。

至于他的這個問題,虛江子同樣不知該怎麼回答。西門朱玉下手極狠,被腰

斬的虛海月當年就已斷了生機,就連魔門都束手無策,自己在機緣巧合之下,得

回了虛海月的軀體,多年來用盡各種手段,只能像處理植物人一樣,用機械維持

住(肉)體的最低限度運作,連算不算活著都很難講,更別說真正復活蘇醒。

每次虛江子念及虛海月的狀況,想到自己為了一絲渺茫的可能x ng,遲遲不肯

放棄,不讓姊姊入土為安,就覺得自己真是罪孽深重,為此負疚已久,現在听弟

弟問起,更感無地自容,就連一句「她很好」的安慰謊言,都遲遲說不出口。

「唉……咳咳!」

等不到虛江子的回答,虛河子嘆了口氣,卻很快變成連聲帶血的劇烈咳嗽,

虛江子聞聲想要有所行動,卻听見虛河子輕聲問話。

「……你覺得……她有沒有真的愛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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