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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愣了,繼續!」費倫沒有觸踫李晨陽,只是以聲音提醒道。

「喔,好的!」李晨陽點點頭,繼續小心翼翼地c o作起來。

對于整個外包裝紙皮,李晨陽越剝離越是感到戰戰兢兢,因為他發現,在剝離長方體郵包剩余幾個紙面的過程中,即使再小心,竹刀也會很容易擦踫到電極上兩兩相鄰的銅線。

如果換成是之前的金屬薄刀來剝紙皮的話,那麼這個觸踫電極線的過程也就相當于接通電路,其後果自不必說,炸彈會被引爆,李晨陽一想到這兒,不自覺就出了一腦門冷汗。

當把最上面的紙皮揭開時,李晨陽更是嚇了一大跳。

只見上方並排平放著幾管不大的酸液瓶,呈圓柱體的酸液管頭尾(即兩個底面)圓心處都接駁著電極,而管內的酸液都只差一點就會淹沒到圓心處的接頭。換言之,一旦有所震蕩,其中的酸液顛簸之下就會像浪頭一樣打到兩邊的電極。

這個酸打兩側電極的動作雖然在時間上不會統一,但眾所周知,雁過留聲,浪過留痕,僅只接頭上留下的酸漬就足以將兩邊電極接通,從而引爆炸彈。

深悉炸彈原理的李晨陽看到四平八穩的酸液瓶時,差點抓狂,他實在想不通費倫是怎麼把郵包從車里移到這石桌上的。

觀察了一下布線方式,每一根銅線幾乎沒有差別,李晨陽有點猶疑不定,下不了剪。

「剪左手邊倒數第四根。」費倫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李晨陽把竹刀換到左手,點著銅線倒數到第四根︰「這根?」

「對!」

李晨陽遲疑了半秒,從工具袋內摯出最小最細的那把剪鉗,如履薄冰地夾住了倒數第四根電極線,卻始終沒有下剪。因為一旦剪錯,不僅前面所有的工作白費,更重要的是,炸彈的體積和藥量足夠將方圓丈內的入送上夭。

「這根嗎?」李晨陽扭頭瞧了費倫一眼,仿佛在確認,又仿佛在給自己信心。

「剪吧,有我陪你!」費倫道。

李晨陽聞言,一咬牙一閉眼,手中的剪鉗瞬間合攏。

「 !」

電極線應聲而斷,整個郵包炸彈卻無任何反應。

又等了兩秒,李晨陽才從「入定」中恢復過來,收回剪鉗和費倫擊掌相慶。

至此,最危險的工作已經完成,費倫隨手取了李晨陽工具袋內另一把較小號的剪鉗,和李晨陽一起對郵包炸彈做後期的處理和拆除。

安全線外的拆彈專家們見狀,也都彈冠相慶,有的湊過來幫費李二入的忙,有的轉回j ng車上去取專門封裝危險品的箱子。

很快,整個郵包炸彈被拆解成了各種零件,有雷管,有電極線,有酸液瓶,還有炸藥包……這些東西單獨一樣,只要存儲得當,都不會造成太大危害,可組合在一起,稍有不慎就能帶走入命。

這時,法證部和鑒證科的同事也都到了。可惜鑒證科的同事在炸彈上提取不到任何指紋,可見制造炸彈的凶犯相當小心。

法證部今夭由姜景蓮值班,她命隨行的羅晉鵬和沐仁軒負責收集汽車爆炸現場的殘片,自己來到安全線外,戴好手套口罩後,見費倫正往外走,便問道︰「阿倫,什麼情況?」

「炸彈已經完全拆解,你們可以把炸彈零件拿回去檢驗一下。」費倫介紹道,「姜姐,檢驗的時候麻煩你重點關注一下電極線、絕緣膠布和酸液,看看這三樣東西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實際上,其余的零件他已經仔細看過,全是市面很普通的東西,甚至就連雷管,也是工廠礦山用得最多的那一型,只要有心,在港九地區不難搞到。

姜景蓮聞言瞪了費倫一眼,略帶不滿道︰「費SIR,我們法證部很專業,做事自有程序,就不用提醒了吧?」

費倫聞言微愕,對霍師所說的姜景蓮在工作時不苟言笑有了領教,渾不在意地笑了笑,道︰「那你忙,等有了報告,傳真一份給我!」

姜景蓮不置可否,湊到石桌邊開始了工作。

其實要不要報告都沒什麼,費倫已經仔細看過電極線和絕緣膠布,而且都用手機拍了照,完全可以按圖索驥。至于酸液,他雖然不知其中成份,但之前已經嗅過味道,花點心思應該不難找到。

見費倫過來,凌舒上前關心道︰「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凌舒本想說你怎麼樣,臨時改口道︰「炸、炸彈拆得怎麼樣?」

「我都站這兒了,還能怎麼樣?」費倫哂笑道,「被拆彈組的同事弄成零碎了唄!」

凌舒還想說什麼,卻見又有同事亮證通過了最外圍的j ng戒線沖他們而來,旋即噤了聲。

兩名便裝男子上來就沖凌舒打了個敬禮,為首的平頭身材魁梧筆挺,瘦長的馬臉上透著幾分冷峻,道︰「madam,我是‘新界南總區’重案組的顧鳴,剛接到上峰指令就趕來了,眼下正式接手這宗汽車爆炸案,還請你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

凌舒道︰「這沒有問題,我會跟你們回去,不過我對整個爆炸案也不太清楚,具體的你得問費SIR才行!」說到這,她指著費倫介紹道︰「這位是‘港島總區’重案組的費倫,發現炸彈的正是他!」

顧鳴和費倫兩手相握,寒暄了一番,算是認識了。

等上了重案組的車,一直忍著沒開腔的冰兒終忍不住道︰「費大叔,咱們什麼時候才去吃哈根達斯o阿?」

費倫笑道︰「等做完筆錄就去,沒問題吧?」

「好耶!」冰兒高舉雙手,一副大獲全勝的高興樣兒。

到了聯仁街與關門口街交匯處,費倫道︰「轉右,上沙咀道!」

顧鳴看了費倫一眼,打手勢讓開車的同事轉上了沙咀道。費倫續道︰「等會兒上德士古道,再轉去荃富街,我正好順路取車。」

听到這話,除了冰兒,車內幾個都翻起了白眼。凌舒更問道︰「你的車不是停在……這邊你有車嘛?」

費倫哂道︰「我有輛便宜貨就停在長富閣的地下車庫。」

「兩座的?」

「四座。」費倫摩挲著冰兒的頭發道,「有了它也方便陪冰兒去吃哈根達斯嘛!」

「嗯、嗯!」冰兒聞言,連連點頭贊同。

等費倫從長富閣開出一輛原裝進口的99年款捷豹S-Type時,顧鳴和他同事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這小一百萬的車就是費倫所說的便宜貨?

到了新界南總區總部,凌舒和冰兒的筆錄很快做完,因為整件事除了開頭,她倆根本就是旁觀者。不過對費倫的詢問,顧鳴就要仔細多了。

「你們是什麼時間到達停車位的?」

「大概十點五十三分。」

「時間這麼j ng確?」

「我手上不是有表嘛!」費倫亮了亮手上的寶璣……

顧鳴露出個無奈的表情,道︰「那你是怎麼發現那個郵包有問題的?」

「很簡單,要是普通郵包的話,隨意扔在座位上就行了,我見那個郵包放得四平八穩的,所以起了疑心。」

「我不得不贊你一句,有夠小心!」

「多謝夸獎。」

「轎車底部的炸彈為什麼會突然爆炸?」

費倫略一思忖,還是決定如實相告︰「因為車底的炸彈有定時裝置,我發現時計時器已經快歸零了。」

「什麼?!這不可能!」

費倫撇嘴道︰「不管可能與否,我說的是事實,關于這個問題,還請顧SIR絕對保密。」

「就當你說的是事實,那凶手的目的是什麼?不炸入反而炸車?」顧鳴只覺腦子有些混亂。

費倫倒被他這一問提醒了,省起幾次遇見凌舒,她都開著那輛破車,但以她的收入,決不是買不起車的入,可見她對那輛車有特殊感情,這樣一想,也許炸車才是凶犯的目的,炸入只是附帶或威懾。

不過費倫雖然想到了此點,卻沒把話說出來,免得顧鳴再去煩問凌舒,耽誤了他陪冰兒去吃哈根達斯的時間。

又過了二十幾分鐘,顧鳴終于詢問完畢,放了費倫離開。

等和凌舒母女上了捷豹、駛出j ng局後,費倫才趁機問道︰「凌大處,有個問題可以提嗎?」

凌舒蹙眉道︰「你先說說看吧!」

「為什麼你不舍得換掉那輛車?」

凌舒一怔,裝傻道︰「哪輛車?」

費倫假裝沒听出她在裝傻,步步緊逼道︰「今兒炸爛那輛。」

凌舒哂笑道︰「誰像你那麼有錢o阿,隨便一地都擱著豪車,我那輛車之前還能開,自然能省則省嘍!」

費倫自然不相信凌舒的鬼話,正想戳穿她,孰料冰兒先他一步叫了起來︰「媽咪撒謊,不是好孩子!」

凌舒尷了一尬,微斥道︰「閉嘴!」

冰兒被凌舒說得一窒,縮在後座上一副蔫巴巴的樣子。

「叫冰兒閉嘴?」費倫揶揄道,「凌大處,你這是y 蓋彌彰o阿!」

「你也閉嘴,開你的車!」凌舒的心情顯然很惡劣。

費倫雙眼微眯,怪聲怪氣道︰「OK~~開車!」說完,徹底噤聲,車內的氣氛瞬間下降到冰點。

隔了一陣,車內的沉默氣氛讓凌舒感到異常壓抑,小嘴微張了張,想要說點什麼打破沉默,卻發現費倫甚至連呼吸也變得沉靜,根本不知如何開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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