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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沉吟,胡萬里才接著道︰「將揚小毛叫來,漢武港要建立鴿信通訊,再吩咐趙長福,派調撥一些工匠過去,先在漢武港弄個簡易碼頭出來,以便運送補給。」

李健應了一聲,才問道︰「給他們多少火器?」

「火器無須太多。」胡萬里隨口說道︰「中小號弗朗機炮四十門,火槍一百枝,彈藥給五個基數就行。」

「是,少爺。」李健說著便起身敬禮,轉身退出。

胡萬里呷了口茶,這才看向薛良輔,含笑道︰「佐卿這一下午可是在模他們的底細?」

「底細倒不用模,各自的履歷上都記載的清清楚楚。」薛良輔含笑道︰「屬下之前從未去過九邊,也未經歷過戰事,對營伍制僅是耳聞而已,特意跟他們閑聊了一下午。」

微微一頓,他才接著道︰「營伍制武官不是世襲,而是臨時任命委派,事了,則取消職餃,即便是鎮守一方,也是如此,他們所言倒是不虛,若是就此回去,參將游擊之餃必然是馬上撤掉的。

還有一點,屬下弄錯了,總兵、副總兵官均以公侯伯都督充之,參將、游擊、把總等官亦多充以勛戚都督等,這是立國之初的情形,如今,總兵官皆由五軍都督府世襲官員充任,來小琉球的這些武官多是五府的世襲官員。」

什麼意思?總兵官不值錢了?胡萬里微微一蹙眉頭,如今文官當權,五軍都督府的實權早已削弱殆盡,受制于兵部,淪落為可有可無的機構,形同累贅。

薛良輔說到這里。打住了話頭,他跟幾個參將游擊一通閑侃,這才的知,這總兵官雖說是二品大員,但這地位卻著實低,與文官根本不能相提並論。總兵官到兵部令敕封,對同為二品的兵部尚書要行跪禮,作揖都會被斥責為非禮!這話他還真不敢說,實是有挑撥之嫌。

微微一頓,他便轉移了話題,道︰「少爺身為鎮守總兵官,直接听命于兵部,而衛所官員則直接受听命于都司,小琉球增設三衛只會听命于福建都司。不在少爺的管轄之內,隨著這批營伍官員之後,大批的衛所武官和府縣文官亦會接踵而來,文官還好說,衛所官員前來將會帶來不小的麻煩,他們會大量圈佔屯田。」

「有什麼麻煩的,來人一概不見。」胡萬里語氣輕松的道︰「增設小琉球三衛,朝廷不可能繞過咱們。必須的征詢咱們的意見,咱們就以征安南為借口。拖,拖個兩三年再說,從現在起,朝廷官員一律不見,就說我去南洋考察去了,至于文官。兩府六縣的規劃,需要時間勘察劃界,應該不會早早就派官員前來,就算來了,也仍然是一個字。拖!」

打發走薛良輔,胡萬里也無心再畫圖,起身到院子里緩緩散步,以征安南為借口,拖,最多也就能拖個兩三年時間,朝廷如今窮于應付西北,不敢在東南興兵,一旦西北局勢稍稍安穩,必然不會再允許他拖,的禍水西引,讓朝廷徹底的平定西北,小琉球才有拖延的機會。

欲讓朝廷徹底平定西北,唯一的法子就是為朝廷提供大量的火器,讓朝廷看到一勞永逸解決西北的希望,讓朝廷看到東興港對朝廷不遺余力的大力支持,否則以嘉靖多疑猜忌的性格,不會允許他安逸的發展。

為朝廷大量提供火器,火炮還好說,畢竟鐵模鑄造的產量大,也不受氣候溫度影響,但火槍卻是個大麻煩,東興港的鍛造工匠雖然多,但鍛造火槍的速度卻一直很慢,一桿火槍至少也要一個多月,而最耗時間的便是槍管內壁的鑽刮,因為手工鍛打的槍管不規則——不是純圓,槍管鍛造成形之後還需要用鑽頭將槍管鑽大鑽光鑽圓,然後再用四稜的鋼條將槍管內壁刮光刮淨,僅僅是鑽、刮兩道工序,就要耗費一個月時間。

必須的改變火槍的生產現狀,縮短火槍的工期,否則根本無法滿足自身和朝廷的需求,更別說指靠火槍的售賣賺錢了。

對于火槍的各道生產工序,胡萬里如今是相當熟悉,鍛造方面他指導不了,但槍管的鑽刮,應該是能夠改進的——水力鑽床,這玩意不要說是軍事迷,就是喜歡看小說的都知道,如果能夠鼓搗出水力鑽床,火槍的產量必然能夠極大的提高,水力畢竟不是人力,可以二十四小時工作的,這工期至少要提高三成。

得馬上將水力鑽床弄出來,明天就帶人去查勘一下河流情況,胡萬里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月色,這才緩步踱到門口,問道︰「楊小毛來了沒有?」

楊小毛早就來了,見他在院子里踱步,不敢打攪,一直在門外靜靜的候著,當即便迎上前敬禮道︰「「屬下在。」

「進來罷。」胡萬里隨意的說道,隨後便折回了書房,落座,呷了口茶,他才道︰「東興港港口太小,不適宜後繼發展,我準備將大本營遷往漢武港——就是小琉球南端的打狗港,東興港將作為火器的研發和生產基地,暫時要封閉起來,禁止人口的出入,這段時間,你派人清查一下,有不放心的,挪動一下地方,港口進出的船只,特別是商船和漁船,都要加大控制以及監控力度,保證消息不外泄。」

「屬下遵命。」楊小毛干淨利落的應道。

「還有,漢武港要建立信鴿通訊。」胡萬里接著道︰「也需要有人監視,這事你盡快安排。」

次日一早,胡萬里帶著幾個扈從沿著東春園門口的白河一路西行,白河不大,也就十米左右寬,水流還算平緩,不過,沿河而上幾里路,水流便漸漸急了起來,河床也窄了起來,不過幾米寬。河上開始零星的出現碾房,確切的說是水碾房。

水碾房在後世很難看到,但在這個時代,小河小溪上卻隨處可見,東興港的稻米全部都是這條白河上的水碾房碾出來的,胡萬里平日里對碾房並不在意。不過,這時看到碾房,他卻是頗為興奮。

一路向上又行走了三四里路,他才原路折回,在距離火槍鍛造作坊不遠的一個碾房停了下來,見的碾房里有人在碾米,他微微笑了笑,吩咐道︰「去人通知張四器,著他帶幾個表現靈活的工匠過來。」

水碾房里碾米的是一個老者——老周頭。雖然胡須已有些花白,但看起來仍甚是健碩,略微詫異的打量了胡萬里幾眼,他便客氣的搬出一把椅子,熱情的招呼道︰「走累了?歇歇腳。」

胡萬里笑著接過椅子,看了看碾房里的一副籮筐,含笑道︰「這一擔稻谷,老丈挑的動?」

「老了。不中用了。」老周頭笑道︰「如今只能挑大半挑了。」

胡萬里笑了笑,道︰「一石稻谷可以碾多少米?」

老周頭含笑道︰「咱東興港都是上好的稻谷。一石可以碾百斤稻米。」

听的這話,胡萬里微微點了點頭,接著道︰「老丈家里幾口人,一個月要碾多少稻米?

碾米本就枯燥,難的有人陪他拉家常,老周頭興致頗高。絮絮叨叨的道︰「家里八口人,老伴走的早,沒過上這好日子,家里兩小子,老大兩口子三個娃。老二去年年底才娶了媳婦,這一個月要碾兩石半谷子呢,頓頓大米飯,吃的溜兒圓,放在以前真是不敢想。」

五個大人,三個小孩,一個月才兩百五十斤米?胡萬里狐疑的看了老頭一眼,他可是清楚的很,這時候的人因為油水不足,肚量大的很,一眾工匠一頓吃一斤米,根本就是尋常事,微微沉吟,他才問道︰「兩石半谷子夠吃嗎?」

「足夠了。」老周頭笑道︰「剛來的時候不夠,非要三石不可,如今肉多了,飯量都小了。」

「肉多了?」胡萬里下意識了問了一句。

「可不是,雞鴨魚肉,換著口味吃,以前是過年吃一回,如今三天兩頭就能吃上,買著也方便。」老周頭笑著道︰「就是什麼盛世,老百姓也過不上這好日子,東興港還真是沒的說,先前,還有人鬧著要回去呢,如今都沒人鬧了,到哪里去找這麼好的地方?」

听的這話,胡萬里不由一笑,三天兩頭能夠吃一頓肉,就滿足的不行了?看來,對工匠的工錢銀不能再漲了,就維持這個水準好,再高了,人就缺乏積極性了,想了想,他才道︰「三個孫子有幾個在讀書?」

「兩個。」說到這話題,老周頭眉頭一皺,道︰「東興港什麼都好,就是讓女娃子這點不好,女娃子讀什麼書,遲早是嫁人的。」

听的他抱怨,胡萬里不由輕笑道︰「女娃子讀點書好,將來東興港人人都能讀書識字。」

听的這語氣不對,老周頭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散在四周的幾個扈從,登時反應過來,吶吶著道︰「是大東家?」說著已是站起身要下跪。

胡萬里上前架住他道︰「老丈無須多禮。」感覺他手勁較大,他不由笑道︰「老丈原來是鐵匠?」

「回大東家,是。」老周頭顯的有些局促的道。

「坐坐,不要拘禮。」胡萬里含笑道。

「在大東家面前,哪有小老兒坐的地方。」老周頭有些手足無措的道。

胡萬里一笑,也不落座,就站著道︰「瞧你年紀不大,氣力也不小,怎的閑在家里?」

「回大東家,身子不行了,不能久站,掄錘子時間也不能長。」

「可惜了的,論技術經驗論眼力。」胡萬里說著一頓,道︰「你們可以帶徒弟嘛,總比悶在家中強不是。」

帶徒弟?老周頭登時一陣興奮,老伴死的早,他一個老頭在家,著實是沒意思,錢不錢的倒是小事,主要是有個事做,他當即便躬身道︰「小老兒願意,謝大東家。」

說著話,張四器已經帶著幾個工匠趕了過來,待的眾人見過禮之後。胡萬里才含笑道︰「今天將大家都叫到水碾房來,就是讓你們好好琢磨一下這碾房。」

司空見慣的水碾房有什麼好琢磨的?閉著眼楮也知道水碾房是怎麼一回事,一眾工匠不由的一頭霧水,張四器覷了胡萬里一眼,知道他不可能吃飽了沒事,巴巴的來消遣他們。略微琢磨,他便猜到了胡萬里的意圖,正待開口,身後一個工匠已開口道︰「大東家可是要用水力帶動鑽床?」

看來不缺聰明人,胡萬里看了那工匠一眼,是個三十左右,一臉粗獷的漢子,他不由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能在胡萬里心里留下印象,這可是十分出彩的事情。那漢子連忙道︰「回大東家,小的叫範小七。」

胡萬里微微點了點頭,看了眾人一眼,才道︰「水力鑽床,是否可行?」

听的這話,一眾工匠立時議論紛紛,少頃,張四器便開口道︰「大東家。應該可行,只是需要時間嘗試。鑽膛槍管是精細活,稍有不慎,槍管就可能報廢,鑽頭不僅要相當穩定,速度也必須要控制在一定範圍,慢不行。快了也不行,水流時緩時快,不易掌控,象水碾房如此粗糙也是不行。」

胡萬里微微頜首道︰「自然不可能象水碾房如此粗糙,可以全部用齒輪。至于水流速度也是可以控制的,這河不大,在上游築壩,挖引水渠。」

听的這話,一眾工匠都是一喜,張四器亦是興奮的道︰「那小的馬上就安排人嘗試。」

胡萬里笑道︰「給我安排幾個木匠,我要做幾件東西,既是攔水築壩,這水力就不能浪費了,港口碼頭也該添置點工具。」說著,他將昨晚上畫好的槍管上照門、槍托的圖紙遞給張四器,道︰「照門先嘗試安裝在槍管上,技術成形就在線膛槍上試用,槍托的尺寸可能不是最合適的,著木匠按大小比例多做幾個出來,裝上槍管後再詳細的比較,然後再定型。」

張四器接過來展開看了看,見槍托樣式完全改變了,而且長寬都比現在的大了許多,他不由擔心的道︰「大東家,這會否增加火槍的重量?」

胡萬里微微笑了笑,道︰「火槍不僅是槍,隨後還要安裝刺刀,槍托小了可不行。」說著,他指著槍托的前端,道︰「這里是要安裝刺刀的,你先按這式樣做,過幾日,我著工匠將刺刀做出來,組裝在一起,你就知道了。」

刺刀?什麼刺刀?火槍上裝刀?火槍不是變成矛了?眾工匠紛紛圍上來觀看,對這位二甲進士出身的大東家,他們現在是佩服不已,一桿火槍,如今已經被他改的面目全非了,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出來的,線膛、遂石擊發、照門、槍托、刺刀,這槍已經完全變樣子了,不知道這樣一把槍,會賣到多少銀子一把,而他們的工錢又會不會跟著水漲船高?

指了指老周頭,胡萬里含笑道︰「在東興港清查一下,看看有多少象這位一樣年老力衰退下來在家賦閑的老工匠,他們雖然掄不動錘了,但技術經驗眼力還是很豐富的,若是願意會作坊,請他們回來帶徒弟做技術顧問,每月固定發放二塊銀元。」

一听這話,老周頭連忙躬身道︰「大東家仁厚。」

胡萬里在火槍作坊的木工作坊里忙了三日,一個簡單的人力曲軸機械錘、人力銀幣沖壓機和吊鉤起重機被木匠們組裝了起來,曲軸機械錘是作為水力鍛錘的雛形,銀幣沖壓機也不是僅僅是為了沖壓銀幣,而是要引導出沖壓的概念,他能做的只是打開一扇窗,究竟能走多遠,就的教育的成果了。

吊鉤起重機不僅是裝有四組滑輪,而且還帶有止動爪,可以輕松固定起降重物,主要是為了方便港口裝卸貨物,特別是動輒數千斤的火炮,沒有起重機,還真是個大麻煩,而火炮鑄造,有這玩意,也方便不少。

就在胡萬里頗有成就感時,張四器帶著十幾個工匠趕了過來,匆匆行禮之後,他便興奮的道︰「大東家,刺刀、槍托都做好了,還請大東家過目。」

听的這話,唐金寶連忙上前接過刺刀和采用新式槍托的火槍,胡萬里也不在意,順手從他手中拿過刺刀細細的打量,這是一把帶有護手鉤和槍口環,不到二尺長的刀形刺刀,刀身側面近似蛇形,刀身中前部呈明顯向下的弧形,重心接近刀前部,有利于手持時劈砍,刺刀不僅可以套在火槍上用,也可以單獨使用。

之所以采用刀形,而不是兩邊開刃,是為了適用于前裝彈藥,刀對著槍口,可以避免前裝彈藥時,士兵被自己的刺刀傷著,適用于前裝滑膛槍的刺刀,刀形是最理想的。

接過火槍,胡萬里才發現槍上沒有裝固定刺刀的鐵柱,當即便指著座槽位置,笑道︰「這里還要固定一根鐵條,邊說他邊將刺刀的槍口環套在槍管上,道︰「沒見刺刀還留有一根卡槽,這樣,這刺刀就能牢固的卡在槍身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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