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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然真喝了不少,本來有方家平這員擋酒的大將,可他跟動力傘隊的老戰友有太多話要說,不方便跟這群十六七歲的少男少女待一塊,老兵們就去了另外一家火鍋店。

就在慶功宴上,蔣明娜先是敬了齊然三杯酒,等宋剪梅說出後天期中考試、星期天還得復習,她看看齊然再看看宋剪梅,笑了。

接下來蔣明娜從勸酒改成了擋酒,說齊然幫她們解決了大麻煩,她幫忙喝幾杯也是應該的……直到最後散場,一中的男生女生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她才和街舞女孩們故意慢走幾步,提出希望跟著齊然干的想法。

那位金發小帥哥就脖子一梗,有點不服氣的樣子,嘀嘀咕咕的說︰「明娜別是看上這小白臉了吧?」

「別胡說!」幾個女孩急得趕緊朝他使眼色。

剛從學校飛到社會上的時候,天是藍的樹是綠的世界如此廣闊,很有點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感覺,可沒過多久就明白,原來一切都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就像本地那句老話說的,「條條蛇兒都咬人」,學習固然辛苦,出了校門打拼難道就真的輕松愜意,青春肆意揮灑?

沒背景沒學歷,要什麼沒什麼,女孩們的青春既寶貴又一錢不值,面對的誘惑又如此之多,遇到好幾道難關幾乎要解散街舞隊……看到酒吧夜總會那些袒胸露背、眼神迷離,任憑男人摟摟抱抱的歡場女子。不敢想象自己將來會不會跟她們一樣,或者連她們都不如?

直到今天,看到黃小莉和張玉萍。這兩個以前在學校里被她們瞧不上的雛兒,居然變成了氣場十足的白領麗人!

震驚之余就是自慚形穢,市面上混的街舞隊,東一榔頭西一錘子的接點活兒,朝不保夕的,還受形形色色的人欺負,哪兒比得上正規公司的女白領?齊魯廣告和盛然地產合作。自身實力肯定雄厚,而且在東川這個內地城市,說起廣告傳媒行業都覺得工作時髦、前途遠大。電視劇里演過的嘛,北京上海那些搞傳媒的白領麗人,真是低調奢華有內涵呢。

剛才蔣明娜和姐妹們就商量過了,跟著齊然干。肯定有前途!

她把想法挑明了。幾個街舞女孩就眼巴巴的望著齊然,夜店歡場女和白領麗人的對比在腦中不斷閃回,似乎人生命運就取決于這個比她們年紀還小兩歲的少年,感覺雖然奇怪,卻又無比清晰。

黃小莉和張玉萍也在旁邊敲邊鼓,本來在學校的時候,跟跳街舞這群人還有點互相看不慣,但今天蔣明娜放段使勁兒討好。說起社會上闖蕩的難處都快掉眼淚了,她倆想想到底同學一場。能幫就幫唄。

齊然喝了酒腦袋昏昏的,本來就是熱血的年紀,被幾位小姐姐眼巴巴的瞅著,腦袋一熱就要答應下來。

「齊總,你喝多了,來點涼茶解解酒,」曹紅霞開了听今年剛出名的紅罐涼茶。

冰冷涼爽的感覺消弭了酒精帶來的燥熱,齊然很快冷靜下來,朝蔣明娜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我們公司剛起步,規模還很小,你們也看到了,現在大型點的活動都要靠同學們撐起來……」

街舞女孩們期待的眼神瞬間變得黯淡,白領麗人的夢想似乎已經離她們而去。

齊然琢磨了一會兒,又說︰「不過我看你們這樣東飄西蕩的也不是個辦法,我和流金溢彩的毛勇關系不錯,干脆你們過去駐場吧,齊魯廣告有業務也叫你們,等公司壯大了再來加盟,到時候別嫌棄哈!」

曹紅霞扭過頭哧的一聲笑,誰說齊然老實?這主意就打得非常妙嘛。

齊魯廣告目前的規模還小,養不起太多的員工,但是經常會有大型的宣傳活動,不可能每次都請同學來助陣吧?外邊臨時也能請到人,可用起來就不那麼順手了。

蔣明娜這伙人都是帥哥靚女,才藝方面也有幾把刷子,讓他們隨波逐流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散伙了,干脆放毛勇那里讓他幫著養起來,齊魯有需要再臨時叫過來,難道他會扣著不放人?再說毛勇也沒吃虧,蔣明娜又不白吃他的,本來她們就經常在夜場表演,只是沒有固定的駐場。

蔣明娜她們既興奮,又有點將信將疑。

那些駐場的班子都和夜場老板、經理有關系,不少還涉及到潛規則,外人根本就插不進去,如果能駐場表演,那也比現在這種狀況好太多了。想到流金溢彩那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環境,大廳優質的環繞音效,能在那兒駐場真的是睡覺都笑醒了。

但是毛勇會買齊然的賬嗎?雖然看見齊然和易中興、陳維亞分庭抗禮,可在這些混跡社會的年輕女孩心目中,社會大哥是更了不起也更可怕的角色。她們也在流金溢彩玩過也表演過,偶爾遇到毛勇,那都是連呼吸都屏住了的。

蔣明娜看了看染金毛的小帥哥張靖杭。

上次他介紹的流金溢彩一個叫什麼二龍的主管,大吹特吹他跟勇哥很熟,可以讓她們過去駐場,把女孩子們唬得一愣一愣的,然後就露出那方面的意思。當時蔣明娜猶豫著沒答應,這事兒就再沒下文了。

張靖杭撇撇嘴,小聲說︰「吹牛的吧,勇哥是什麼人物……」

齊然沒注意他們這些小動作,直接拿手機撥通了毛勇的電話,不咸不淡的說了幾句。

蔣明娜和姐妹們更加沒底兒了,齊然的口氣竟然跟命令差不多,毛勇是什麼人物,他能答應嗎?

齊然把手機遞給蔣明娜,她听了兩句就喜笑顏開︰「是是是,毛總您太客氣了。我們明天就過來辦手續……」

電話里的毛勇十分的客氣加上十二分的熱情,他還以為蔣明娜或者街舞女孩中的某一位,是齊然的小女朋友呢。老實說。最近這段時間齊然沒什麼事情找他,毛勇心里面還有點空落落的不自在,生怕「太子爺」用不上他了,斷了這條好不容易才搭起來的天地線。

蔣明娜再把手機還給齊然,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恭敬多了,接著大聲向同伴們宣布好消息︰「毛總、毛總他答應我們過去駐場,他還說工資待遇、消費提成這些。全部都好商量!」

耶∼∼街舞隊的成員們楞了一下,接著就歡呼起來,要不是蔣明娜用眼神制止。其中兩個外向奔放的女孩,甚至要抱著齊然親幾口呢。

張靖杭則滿臉震驚的打量齊然︰這家伙是什麼來頭?看年紀比他還小兩歲,卻隨隨便便就指使毛勇,人家這派頭可就一個字︰牛!

送走了街舞隊的成員。曹紅霞雙手放在小月復。笑著說︰「齊總的安排非常巧妙,齊魯暫時還養不起這麼多人,不過,咱們接下來還得招個全職的員工哦。」

第二天是星期日,齊然也沒像宋剪梅說的那樣蹲家里復習功課,而是帶著曹紅霞和張玉萍來到了人才市場,參加這里的招聘會。

前段時間齊魯的業務量有限,財會這部分就是曹紅霞兼著做。張玉萍偶爾搭把手。

現在就不同了,盛然在光明廣場上鬧了個滿堂彩。很多本地的中小開發商都在打听是哪家傳媒公司替他們做的策劃,等打听到齊魯的老板就是和林為民握手的少年,那套近乎、遞名片、攀扯拉攏的一套就趕緊使出來,想必接下來不管是出于什麼考慮,都會逐漸放點小業務讓齊魯來做。

噴繪制作有專門的公司,廣告牌鋼架焊接這些外面也有人接活兒,演藝和現場活動可以臨時叫蔣明娜她們,報社電視台的廣告對方自己就有專業的制作,唯獨財會這塊不可能讓曹紅霞一直兼下去,需要招個新員工。

星期天正好是招聘會,人才中心擠滿了人,零八年還沒什麼民工荒的說法,在東川這個內地城市,千把塊錢的工資就足以讓很多求職者擠在這里,滿臉希冀的等著一份工作。

「其實、其實我也可以學著搞財會的,」張玉萍像個跟屁蟲似的,嘀嘀咕咕的嘗試說服齊然,「你知道,我以前數學成績很好……」

齊然笑了︰「我的玉萍姐,你還是搞設計這塊吧,方哥負責施工,曹姐和小莉姐在外面跑業務,只有你留在辦公室,內勤、設計還兼財務,萬一累死了,我怎麼和你爸媽交待?」

張玉萍不說什麼了,抿著嘴笑。

齊然拿著營業執照副本到辦公室報名,人家听說只招個財會,也就懶得搭理他們,給他們一支水彩筆、一大張白紙,齊然寫了公司名稱和招聘崗位,在會場里選個空著的小桌子坐下,海報往桌子前面一掛,就算擺攤招聘了。

等了半天沒人上門,再看看別的攤位,招推銷員、服務員、廚師、電焊工的最多,曹紅霞找人一打听,原來每月一次的專場招聘會才是面向大學生、辦公室文員和工程技術人員的。

百無聊賴,齊然和曹紅霞干脆離開攤位四處逛逛,看看目前的就業形勢,留張玉萍守著攤兒。

轉了一圈再回來,攤兒前面站著位中年婦女,張玉萍揚了揚簡歷︰「齊總,她來應聘,我看了下簡歷,基本上符合咱們的招聘條件。」

那中年婦女轉過頭來,陪著笑朝齊然和曹紅霞點頭,結果兩邊都是大眼瞪小眼︰怎麼是你?

中年婦女叫雷春霞,以前是宏遠貿易公司的出納,帶的二十萬貨款被人搶,正好齊然和小伙伴們在曹紅霞的燒烤攤吃東西,和方家平一塊逮住了搶劫犯。

雷春霞當時對齊然千恩萬謝的,還說要感謝他們,但警方後來跟綜治辦涵接,申請見義勇為走程序時,就聯系不上雷春霞了,齊然也沒去催,這事兒直到現在還懸著。

突然遇到齊然,雷春霞頓時面紅耳赤非常尷尬,含含糊糊的嘀咕了句什麼,轉身就要走。

「等等,」齊然趕緊追過去,「阿姨,那天之後,您為什麼一走了之?請把原因告訴我,好嗎?」

這事兒齊然納悶了好久,如果有見義勇為者受傷甚至死去,可能她不想承擔經濟補償,如果壞人沒有被抓住,也有可能是害怕來自罪犯的報復。

問題是,整個過程中除了罪犯的手被方家平一根鐵簽子扎穿,就再沒有人受傷,而罪犯又被查出是持槍慣匪,肯定要判處死刑的,根本不可能再來報復雷春霞,那麼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僅僅是嫌麻煩,就不配合見義勇為的申報,這也太冷血無情了吧!齊然認為這位大媽或許很市儈,或許斤斤計較、做人不那麼地道,但還不至于干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蠢事。

雷春霞反而加快了腳步,「哎呀,我想不起來了,你就別問了吧……」

齊然搶到她前面,看著她眼楮很誠懇的說︰「阿姨,我沒別的意思,就想問問為什麼後來聯系不上您了,並沒打算追究您什麼,真的!」

大概是從齊然的眼楮里看到了真誠,雷春霞終于停下腳步,很郁悶嘆口氣︰「哎,真的是不好意思……算來算去不敢說,最後還是把工作搞丟了,還對不起你們喲!」

這話有點沒頭沒腦的,不過她很快作出了解釋︰雷春霞打工的那家宏遠貿易,老板待員工相當苛刻,又把小情人安插過來搞財務,透著點取而代之的意思。雷春霞出了事,擔心公司知道正好當借口後把她開除了,所以換了電話號碼不跟警方聯系,結果前些天綜治辦接了見義勇為的申報,還是派人到公司來了解情況,老板一听立刻說她辦事不妥當,炒了她的魷魚。

齊然耐心听她說完,突然問︰「那麼,你願不願意到我們公司來工作?」

「對不起,我走了,」雷春霞走了兩步,像石雕似的站定,回頭︰「什麼,你說的什麼?」

確認齊然不是開玩笑,雷春霞這才叫喜出望外,紅著臉使勁兒拍馬屁,得知齊魯廣告就是昨天光明廣場上宣傳活動的主角,她更加樂得合不攏嘴,夸齊然少年得意前程遠大。

雷春霞四十來歲,進國營企業肯定沒戲,私企的財務人員嘛,一般都是老板的心月復,內地這些中小型私企里邊,往往不是老板的老婆就是小蜜,雷春霞四十來歲了,要找個合適的崗位並不容易。

齊然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讓她星期一到公司找曹紅霞報道,她這才千恩萬謝的走了,直到最後還是笑眯眯的。

「齊然,你也太好說話了吧!」張玉萍嘟著嘴,看不慣雷春霞那副模樣。

曹紅霞就笑而不語。

「紅霞姐,你肯定知道原因,」張玉萍央求她說出來。

曹紅霞努努嘴巴,讓齊然自己說。

「因為她的表現完全符合財務人員的標準,」齊然解釋說,雷春霞為了公司的貨款,對搶劫犯緊追不舍,說明她比較負責任;前任老板明明想踢她走,還放心讓她去收現金貨款,證明她干不出卷款潛逃這種事;最後,改變聯系方式不配合申報見義勇為,這事兒做得不地道,但也只是為了保住她的工作。

一個人這麼在乎自己的工作,至少不會敷衍了事。

最後一點,齊然頓了頓沒有告訴張玉萍,倒是曹紅霞瞅著他壞笑︰做財務的性格市儈點、精明點,似乎不算什麼壞事,尤其是老板比較大方,很容易被員工「敲詐」的前提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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