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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什麼都不要動情

赫里斯解釋說︰「我吃什麼都無所謂,重點是你,我查過了,這些都是有利于你身體恢復的,放心吃吧。夾答列浪」

雲歌微怔,忽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明明是自己要請赫里斯吃飯做為他幫自己解決原非婷事件的酬謝,怎麼反而是他遷就自己了?

「赫里斯先生……你真的不用遷就我的,這次是我感謝你啊,應該讓我來跟隨你的口味才對。」

赫里斯笑說︰「我很喜歡中國菜,對我來說,都很美味。櫞」

赫里斯都這樣說了,雲歌覺得如果自己再繼續推辭就有點婆婆媽媽了,一看上來的菜賣相都還不錯,可能味道真的好。

「那吃吧。」除此之外,雲歌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女士優先。」赫里斯紳士低伸了一下手圳。

「謝謝。」雲歌不跟他客氣,用西方人的方式與他相處,該謝謝就謝謝該直接就直接,男女之間就算一起出去吃飯,也可以很自然地選擇aa制。

赫里斯所在的法國應該也是這樣一種相處模式吧?

據說,在歐洲這很正常,沒有人會覺得奇怪。

經理默默地听著他們的對話,見他們停了才插了一句話︰「赫里斯先生,靖小姐,美酒配佳肴,本店有一瓶鎮店之寶,82年的amour,您看是不是……」

餐廳經理不遺余力地介紹著。

像赫里斯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名人來講,經理當然認為,價錢肯定不是問題。

這種場合,怎麼著也應該來一瓶名酒來配一配吧?更何況他這樣提了,美女在側,應該不會拒絕才是。

「那就端上來吧。」雲歌沒有猶豫。

盡管她知道,這種時候多半是要被宰的。

amour乃世界名酒,82年份,還是經理口中的鎮店之寶,價格一定很「漂亮」。

不過再貴都得上啊,她不懂酒,男人們肯定都懂,也喜歡,所以她不會去考慮價錢,再貴都不能猶豫。

「不用了,」經理正要轉身去取時,卻听到赫里斯開口阻止了,「這樣就可以了。——你不能喝酒,乖乖听醫生的話。」

雲歌愣了一下,「我可以不喝——」

「我一個人品著美酒,然後你光看著?」赫里斯溫柔地笑了一下,「可真是禮貌。」

撲哧——

這反話說的。

「知道了,那就這樣吧。」

赫里斯全程都吃得很優雅,貴族的氣質在他身上很好地體現了出來。

雲歌相信,他從小生活著的環境一定是和他們不同的。

雲歌雖然沒有去學習餐桌禮儀,但用餐還算有氣質,然而不論怎樣,在赫里斯面前都弱爆了,一股不明的壓力正盤旋在她的腦頂……

有點累啊……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食不言寢不語嗎?

盡管現場有背景音樂,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還是有些不自然。

這算是他們第二次外出吃飯了吧?

算一下,竟然比和何凌霄一起的次數還多呢!

赫里斯抬頭,似乎是看出了雲歌的心思,說道︰「是不是我太嚴肅了?靖小姐好像吃得很約束。」

「啊……沒……沒有,我還好。」

「不是什麼正式的場合,你平時是怎樣的就怎樣,沒關系的,請別在意我。從小生活在和你們不太一樣的環境的關系,我習慣了任何場合都做到一絲不苟。8」

雲歌欲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把憋住的一口氣給吐了出來。

「好吧……其實跟赫里斯先生一起用餐,我總有一種自己置身皇室的錯覺,連筷子都不敢踫響,感覺好失禮啊……」她破功了!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赫里斯的表情並沒有在意她說法的意思,「很多和我一起用餐的人都這麼說,所以你是否拘謹,我看得出來的。靖小姐隨意吧,無礙的。」

她當然不是要大口大口吃並把東西嚼得吧唧作響的意思,但無論如何一點聲音都不發,她果然還是覺得約束了。

所以她一直認為自己並不適合上流社會的圈子。

赫里斯這麼一說,雲歌當即松了一口氣,連背都不挺直了,破功地靠在椅背上,絕望地說︰「真是失禮了赫里斯先生……不過我果然還是比較喜歡這種隨意的用餐方式啊,抱歉。」

在一個很有教養的人面前隨意,那是一件非常困難及難為情的事。

「沒關系。」

為了不讓氣氛尷尬,雲歌干脆連食不言寢不語的規則都打破不管了。

「像赫里斯先生這麼優秀的男人,竟然沒有女朋友嗎?家世好,氣質好,樣樣都好,待人卑謙從不會抬高自己的身份,完美無缺……我都找不到你的缺點。」

赫里斯沉默幾秒,開口道︰「並不是。我沒有你想像得那麼完美。很抱歉打破了你的幻想,但我還是不想對你做出什麼欺騙,我這樣一個人,一旦被剖開解析,是跟好男人劃不了等號的。」

「怎麼會,」雲歌笑答,「赫里斯先生如果不是絕世好男人,那我真是不知道什麼樣的男人才能被稱為絕世好男人了。」

她真的這樣認為啊,迄今為止,赫里斯有做過任何讓她覺得失望的事嗎?

最起碼在她眼里,赫里斯是個完美的男人,與何凌霄相比——

哦不,不能拿赫里斯跟他做比較,多降格調啊?

得虧何凌霄沒往她心里裝偷听器,若知道她是這麼想的,要吐一地酸血了。

赫里斯笑了一下,竟略微苦澀。

雲歌第一次在赫里斯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不由得怔了怔。

「赫里斯先生……有心事嗎?」

「沒什麼,不要在意。」赫里斯很快就恢復了不露心跡的表情。

「我猜猜……那會不會是因為赫里斯先生太完美無缺了,所以女孩子們都覺得自己配不上你,不敢接受你呢?」

有時候一個人太完美,讓人感覺離得好像天際一樣遠,也是不好的吧?

「如果是你呢?」赫里斯問,「如果你是那個人,你也會這樣想嗎?」

雲歌笑了一下,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會啊,我總覺得赫里斯先生離我好遠好遠,你在天上我在地下,我總得仰望著你……感覺距離好遠,不敢接近——啊,我不是說讓人害怕的意思,你別誤會。」

「明白了。」赫里斯再沒說什麼,沉默良久。

雲歌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不知道該說什麼來挽回,愣怔了一下,拿出一張支票。

「赫里斯先生,我真的很感謝你來警局救了我。對那時的我來說,赫里斯先生就像黑暗中忽然出現的曙光,將我帶出無盡的黑暗。赫里斯先生的幫忙,我一輩子都會記得,並感恩。我說過會還的,雖然是我爹地的錢,但還是先還給赫里斯先生吧。」

赫里斯看了自己面前的支票一眼,一秒後,收下了,淡淡的聲音︰「嗯,好的。」

除此之外,他並沒有說其他。

選擇幫助她,就沒有去想過回收回報,那一百萬他都不曾在意過,更何況是這可有可無的五萬。

只是他明白她的性格,因此什麼都不會說,收下了,這件事就可以畫上句號。

雲歌並沒有覺得意外。

這就是她不曾擔心過的問題。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和赫里斯相處可以免了去思考這些客套的事。

赫里斯收下了,沒有不要她的錢,這讓雲歌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氣。

當然,她並不是覺得她不欠他了,她感覺自己還欠赫里斯好多人情,但人情卻不是像支票一樣當面傳遞一下就能還掉的。

因為雲歌打破了拘謹,這一頓飯開始變得自然很多,說說笑笑,談談心。

飯後,赫里斯提出要送她回家,雲歌並沒有拒絕。

車里。

「好飽……」放開之後,雲歌還真的把赫里斯當成了一個朋友來看待,形象什麼的都不要了。

「靖小姐——」

「土豪,我們做朋友好不好嘛?」雲歌笑眯眯的。

誰說跟土豪做朋友很難的?

面前這位土豪朋友,可好打交道了!

「土豪?」赫里斯顯然不能理解這兩個字,做為半個外國友人來講,看來他並沒有上微博的習慣。

「沒有啦,我是說我們不是朋友了嘛,別再‘靖小姐靖小姐’地叫我了,好生疏呢。」見他不能理解自己的笑點,雲歌拐了個彎就跳過去了。

「靖……?」

「誒?」雲歌怔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啊……你是說你要叫我的姓嗎?也行……歐洲人有叫姓的習慣,那我也去掉先生,就叫你赫里斯了,行嗎?」

靖?

雖然有點怪怪的,不過也挺有他獨特的風格的。

至少這世界上叫她靖的人,只有他赫里斯一人了。

赫里斯很滿意地點了一下頭,「可以。」

桃城只有這麼點大,回家的路並不長,隨意地聊著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雲歌抬起頭,就看到已經到了家門口。

「我到了,赫里斯先——」

赫里斯望了過來。

雲歌趕緊改口,「赫里斯!赫里斯赫里斯赫里斯……我會記住的!我到家了,先進去了,耽誤了你那麼久,真的很抱歉,希望沒有打亂你的行程!」

「沒有,今天晚上很開心。」

「誒?」

「沒什麼,你進去吧,我馬上就回去了。」

「嗯,那我進去了,拜拜,赫里斯。」

「拜拜。」

說是只耽誤他一頓吃飯時間,但這次酬謝,卻還是超出了她的預測時間,竟然一下子就過去了好幾個小時。

最後的賬單也是她買的,說她請就她請,赫里斯並沒有搶著要付錢。

這才讓雲歌有了「還債」的感覺,渾身都輕松了許多。

赫里斯說他今晚很開心,雲歌下車之後,看到自己倒影在地上的影子一蹦一蹦的,這才停了下來。

看來自己的心情也很愉悅啊。

嘴角勾了起來。

挺好的一晚。

只是雲歌從未想過,這麼多年,今天竟然是過得最開心的一晚。

赫里斯……

「 嗒」一聲,門開了,站在門外的雲歌有些意外,被開門聲喚回了神,略微錯愕地抬起頭來。

何凌霄站在她面前,一臉的陰郁。

他怎麼還在她家?

難道靖林夕回來了之後,他就要在這里長住了嗎?

何凌霄蹙眉道,「你要不要收斂一點?看看你那少女懷-春的樣子,像什麼話!」

少女懷=春?

糟糕……

被何凌霄那麼一說,雲歌自己才真的有點反應過來。

難道……

她是挺欣賞赫里斯的,溫柔,紳士,體貼,好男人的各種標簽他都已經貼上了。

難道……她真的對赫里斯動心了嗎?

回想自己今天晚上的表現,雲歌越來越不敢確定了。

動心和動情不一樣。

動心可以是一瞬,而動情,則是一世。

赫里斯很優秀,很有魅力,在那一瞬她或許會被赫里斯吸引,這並不奇怪。

人的一生可以動心很多次,但動情……

動什麼都不要動情,好了天長地久,壞了萬劫不復。

雲歌想著,不自覺地咬著自己的手指,想得出神。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何凌霄一人,就讓她對所有男人都失去了信心。

盡管她覺得赫里斯很好很優秀,她甚至動了心,但是……

或許她真的無力再去愛一次了。

額頭忽然小疼了一下。

何凌霄實在是忍不住想要揍她了!

忍了多久才只在她額頭上小小地彈了一下?

「你就敢這麼光明正大地站在我面前想別的男人想得出神?赫里斯早就走得沒影了!」他的口氣冷得降到零下,「我還沒死,我們也還沒離婚!」

有人都敢光明正大地和別的女人**了,她只不過想想別的男人,這多大點事兒啊?

芝麻與西瓜的區別吧!

雲歌掃了他一眼,從他與門的空隙中鑽了屋里,聲音略飄渺。

「我們之間就不要說這些了,已經形同離婚了不是嗎?只是還差個合適的時機向大家宣布而已。你婚內出軌,與別的女人廝混,我也從未說過你半句,最沒立場說我的人就是你,所以別站在聖人的角度上去看我。靖雲歌本就不是完美的人,也請你不要用你那殘缺的道德觀念來約束我。」

一時沒注意就吃得有點飽了,所以準備在沙發上休息消化一下。

「……」她說得每句話都有道理,他該怎麼反駁?

「還有,既然你選擇了林夕,那就好好對林夕,別吃回頭草了!你是遲早要成為我妹夫的人,大家都那麼熟了,不要不好意思,跟林夕一樣喊我一聲姐姐就好了。」

她也不想和靖林夕鬧僵了,讓她爹地在她和她們母女兩人之間為難。

總之之後大路朝天,各走各的。

「……滾!」他竟然都沒去想過稱呼這方面的事,讓他叫她姐姐?「做夢!」

她受得起嗎?

雲歌蹙眉,靠在沙發上,雙手撫著月復部,表情有點糾結。

「……」何凌霄愣了一下,「你怎麼了?」

「……沒事。」

話是這麼說,但她五官都皺在一起的樣子,哪點像沒事了?

分明是因為問的人是他,所以有事也要謊稱自己沒事吧?

「我看看,」何凌霄都不管她同不同意,走過去探她的額頭,「沒發燒。赫里斯那個混賬都給你吃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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