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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見千變臉色不善,慌忙截住與非話頭,道,「我那是想跟你姐親近,又關你什麼事了?」

與非嘴角一撅,對著千變道,「姐,你說,這關不關我的事呢?」

千變臉色越來越難看,倚天心道,「有這個小姨子,我注定難以跟千兒花好月圓!」

千變略微惱怒,對著倚天,秀眉一橫,道,「你真的相信我一路上扮著我妹妹的樣子跟你嬉戲耍鬧?」

倚天見千變這美瞳沉靜,目如朗星的樣子,不禁背後一陣冷汗,顫聲,道,「難道……」

與非嘻嘻一笑,道,「姐夫,我姐姐易容之術雖然天下無雙,不過她可是今天早晨才現身的哦,之前一直在旁偷窺我們倆人呢!」

千變也不否認,對著倚天,道,「你還記得有一次你曾經疑惑,想要驗明正身嗎?」

倚天倏忽想起,那次自己心下懷疑與非是否是千變假扮,還曾用手掌對著與非的嬌女敕臉龐一陣揉捏。想到此時,見與非眼神狡黠地對著自己臉上看,不由又是一陣臉紅發燒。

倚天聲音略微顫抖,道,「這麼說,一路上陪我一起的,真的不是……」

千兒雙眼淚水盈盈,便欲決堤而出一般,道,「你以為我慕容家的易容之術是什麼神仙妖法嗎,你都在我妹妹臉上模過一次了,若真的是易容,又怎會難辨真假?」

倚天听得千變著一番解說,恍然大悟。

與非見縫插針道,「姐,這人好壞,手在我臉上模來模去都不舍得放開呢!」

倚天胸口又是一陣氣悶,那次自己只不過略微察覺不是與非不是作假,便欲把手放開。誰知道與非卻不肯放手,非逼得自己說出以後都不再懷疑為止,現在與非卻又來倒打一耙,真不知道這個慕容與非到底百般阻撓,到底是何用意?

或許真的只是孩子天性,又或許只是因為這個慕容與非,「與人是非」的名字從中作祟。

千變略微白了一眼與非,只見與非一臉狡黠,道就,「女孩子怎能如此不知自愛。信口胡言把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你心里想的什麼,難道我不知道麼?」

倚天見姐妹雙姝兀自對答。知道自己的分量一斤一兩慢慢減退,不禁略感頹然。

千變看著倚天臉色漸漸淡然,不由攜著與非的手道,「我們走吧!」

倚天萬沒想到千變會突發此言,不禁道。「千兒,你們要去哪兒?」

千變冷冷,道,「從來處來,到去處去,天涯海角。毋以為念!」

與非卻輕輕掙月兌千變的手,道,「姐。腿腳長在我身上,我不跟你走!」

千變略微詫異,道,「你要去哪兒?」

與非略壓低音調,道。「從來處來,到去處去。天涯海角,毋以為念!」聲音語調,一字一句,竟然和剛才慕容千變所說的無一不像。

兩人本是姐妹,身材形貌、聲音語調,本有三分相似,加之慕容世家奇門武功、五行八卦、星宿佔卜無所不精,而且易容之術更是一絕,變聲之術也是非同小可。

慕容千變天賦異稟,早已對易容變聲之術爐火純青、了然于胸,妹妹此技也非泛泛。與非照著剛才倚天和千變之間的問答,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原本是慕容家的看家本領。

千變好似對妹妹略感生疏,良久,道,「你以為我猜不到你心里想的什麼,你先折而向東,暫行躲避,然後等著我離開之後,再回到你姐夫身邊,是也不是?」

倚天一陣驚愕,心道,「事已至此,這個妹妹還跟著我干麼?」

與非面不改色,道,「姐,枉你冰雪聰明,竟然會做如此猜測,我偏偏做的跟你想的不一樣,你讓我往東,我騙往西!」說這便要揚長而去。

千變看著妹妹的背影,悵然有感,對著倚天,道,「你既然和我妹妹兩情相悅,何不追趕?」

倚天看著千變的面容,低頭,略微嘆氣,道,「千兒,無論天涯海角,我總會找到你的!」

千變身子略微一顫,道,「你說什麼?」

倚天抬頭看天,靜觀片刻,道,「你慕容世家家學淵源,奇門五行,包羅萬有,可我風家堡也非宵小,這‘輕雲蠱’雖然奇妙無雙,恍若真人,但我如何看不出來?」

千變輕聲一笑,破涕為笑,道,「還是被你看出來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倚天輕聲道,「那天晚上你跟你妹妹身上都有一陣淡淡的香氣,如蘭似麝,讓人捉模不定,今天早上你裝作你妹妹的樣子的時候,卻沒有那陣香氣,我已經微微察覺,你妹妹來了,香氣有倏然而至,現在你妹妹又走了,我才更加確定,你是你,卻又不是你!」

千變道,「這‘輕雲蠱’必須在方圓一里之內才能施展,而且施展開來之時必須凝神絕響,放空身心,我妹妹知道這輕雲蠱只有片刻之光,所以現在已經前去尋我了!」

倚天道,「我如果說,我的心里只有你沒有她,你相信嗎?」

千變輕聲笑道,「你是黃小琥還是李宇春啊?」

倚天淡淡道,「無所謂,你相信嗎?」

千變道,「你既然心中有我,我現在和你相距甚近,為何不來尋我,你若跟著我妹妹的腳步偷偷過來,豈不是好?」

倚天道,「你若想見我,就算相隔萬里,也能見到,你若不想見我,即便相距幾丈之外,你也可以易容改相,混淆視听。」

千變輕咬薄唇,道,「我……」

倚天道,「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對于我,我總要找到你,卻不是現在,我此生此世,縱使闖盡天堂地獄、刀山劍林,哪怕萬劫不復、絕地無生,我也要找到你!」

慕容千變的身子好似漸漸變得透明,聲音也漸漸變弱,好似這「輕煙蠱」的效力難以持久。

千變輕聲道,「你是想忘了心中那個人對吧?」

倚天略微詫異,隨即會心一笑,道,「我的心事,總是瞞不了你的。」

千變悵然道,「既然愛上了,又何必要去忘掉,我們姐妹倆音容笑貌、言談舉止,無一不像,你對我情之所鐘,血氣方剛年少輕狂,和我妹妹日久生情,若說一絲情愫也無,那倒真的讓人難以置信了。」

倚天微微一笑,「不是愛上了,世人總喜歡自欺欺人。明明只是好感而已,何必勉強說是喜歡,明明只是淡淡的一絲喜歡,何必夸張成曠世絕戀的模樣?」

千變撲哧一笑,隨即表情又有淡淡傷感,道,「但你……明明愛得刻骨銘心,又何必煮熟了鴨子嘴硬?」

倚天臉色慘然,道,「我只愛你,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千變略一轉身,一滴晶瑩的淚珠滴在清晨的長草之上,此時倚天和千變相距甚近,卻感覺天涯海角般的距離,微微伸出手,卻不敢一指相加于千變如夢若幻的清影之上。

千變好似微微一笑,隨即一陣輕煙薄霧,飄渺遠逝,倚天閉目凝思,只感覺手中一條絲綢般的彩帶飄落,隨即睜開眼楮,那條彩帶正是慕容千變千絲萬縷秀發的裝飾之物,不禁又想起了千變的寧靜嬌媚卻楚楚憂傷我見猶憐的面容。清風徐來,手中那條彩帶幻化成風,四周寂寂,便好像身在荒野,只聞空山風吟,片刻,一切都歸于平靜。

倚天又一次閉目合眼,一行清淚從順頰而下。

然而倚天卻身在都市,這家旅店好似生意不好,久無人居住,此番鬧出了一場驚天血案,傅里葉死因不明,血濺當場,料想這家「鬧鬼」的凶宅以後肯定更加蕭索。

倚天眼看自己一事無成,媳婦沒找到不說,連小姨子也跑了,但是莫名其妙竟然有一種釋然的快感。

回到屋內,看見傅里葉還是原模原樣、看似悠閑地躺在床上,若不細看床板下的血漬和他胸口上插著的匕首,真叫人誤以為這人太過嗜睡。

倚天拿著農夫山泉喝了一口,道,「傅兄,我還真是對你羨慕得緊,死去元知萬事空,什麼恩愛仇怨、家國天下、宏心壯志、老婆孩子小姨子,都可以置之不理,我可沒你這麼好的福分咯!」

倚天想起這人對慕容與非痴心一片,委實可敬可佩,這麼暴尸荒野,未免讓人看不過去,但是要自己好心將此人安葬,也太費周章,想起五毒教曾經來拜會風家堡,禮物之中無一不毒,自己覺得好玩,順手拿了幾粒腐尸丹,現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但真的把藥要送入傅里葉口中的時候,卻又是微微悵然,看著傅里葉豐神雋永的面龐,也是江湖上少有的美男子。比之自己的風流倜儻,也是一時瑜亮。

這般一想,大起英雄惜英雄、帥哥敬帥哥的心意,把手中的丹藥扔在一旁,無奈嘆道,「好了,看在你跟我長得一樣帥的份上,我就幫你好好安葬一回吧!」

「多謝!」傅里葉面露微笑,微微扭頭看著倚天。

倚天倒吸一口涼氣,略一沉吟,道,「我還是用藥把你給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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