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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人美如玉

霧雲山在山西,和楊貴妃的故鄉比鄰而居,常年煙雲籠罩,景色絕麗,卻也是險峻異常,人跡罕至,鮮為人知。只是爹爹曾經約莫提到洞簫老人的名號,說此人住在霧雲山谷之中,與世隔絕,不談紛爭。若入此谷,九死一生,並非這個洞簫老人生性凶殘,只不過進入山谷只一條路,險峻之極,須攀岩上山,再從懸崖峭壁緩緩而下,稍有不慎,便葬身于萬仞峽谷之中,正所謂飛鳥不通,猿猱難度,飛不過去的是萬丈山崖,走不過去的是百丈寒冰。

倚天正思量之間,只听得那個男人悶哼了一聲道,「你們啊,三個女人一台戲,胳膊肘一致對外,我是說不過你們了。」

非兒又道,「老爸,這叫做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姐,你說是不是?」

倚天凝神半晌,始終沒听見千兒說話,不由心中一陣孤寂,料想這個千兒沉默寡言,不善言辭。心中安生憐惜之意,心如走馬,浮想聯翩地想著這個叫做千兒的女孩到底長得是怎生一副俊俏模樣,而對此人的父親母親是否是武林名宿倒也不甚關心。

非兒又道,「姐,你別吃了,都這麼胖了,拆成兩個都比我重!」

此言一出,倚天頓時心沉到湖底,心中剛才幻想到的天仙美女瞬間變成碎片,零零落落撒了下去,暗道,「這麼好听的聲音,怎麼會……怎麼會,八成是這姑娘胡說,對,你胡說!」

「你胡說!」久不聞其聲的千兒終于說道,語聲略微哽咽,便要泫然落淚一般楚楚可憐。倚天剛才心中所想的便是「你胡說」這三個字,沒想到被千兒嬌柔婉轉的聲音說了出來。心下莫名其妙一陣自得之意。

但听得這女孩語帶哭腔,暗自推想,若不是這個姑娘真的肥胖臃腫、被妹妹戳到痛處,為何如此激憤?而且她一直不言不語,只是一個勁忙著吃飯,說不定真的相貌丑陋不堪,所以才如此自卑自憐。想到這里,不由萬念俱灰,心下黯然。

只听見一聲清脆的撞擊聲,道。「我不吃了!」像是千兒把碗擱在了玻璃茶幾上,這一輕撞隱隱帶著怒氣。

倚天心中舉棋不定,不知道自己應該對這個相貌丑陋、語音嬌柔的姑娘報以何種態度。以貌取人固然不可。但讓自己對一個胖姑娘一見傾心卻也是難為。隨即想到,這個胖姑娘如果真的相貌不佳,千古罕見,一直找不到男人,說不定自己被關在這里就是這家主人捉來做這個胖姑娘的上門女婿的……越想越遠。卻又感覺這種想法頗為順理成章,無懈可擊,心下不自禁有些好笑。

母親安慰道,「你妹妹跟你說著玩的,你還當真了,你妹妹天生異稟。骨骼特異,加上我把踏雪無痕三十六式盡數傳給了她,自然輕些。你又何必為這個賭氣?」

倚天見謎底揭開,原來是那個非兒姑娘從小習練輕功的緣故,倒不是因為這個千兒身材臃腫,不由松了一口氣,一顆心莫名其妙七上八下許久。對那個千兒的模樣更是心馳神往,好幾次便想躍出一睹芳容。卻又兀自克制住了,如此心如走馬,忐忑不安,又過了些時候。

而方才千鈞一發的一念之間,倚天以為自己蹤跡被發現,所以豪氣陡生,心想男子漢大丈夫,無不可對人言,大不了向這家人陪個不是。就像那個非兒剛剛說的,認個錯又有什麼大不了。

只是一來自己沒被拆穿,二來對方身份秉性尚屬未知之數,雖見他們語聲友好,可只是對自家人的,對自己這個外人怎樣,實所難言。

而剛才自己誤打誤撞,倒是些微推開了一點比原來更大的門縫,湊過去,只看見屋子甚是整潔,燈火明亮卻又有幾分柔和,一個女孩一襲白衣,留給倚天一個楚楚動人的背影,長發披肩,光澤耀眼,不由看得痴了,雖然不不甚肯定,倚天下意識就已經感覺到,這女孩就是剛剛的千兒了。

只听見一陣細微的摩擦聲,千兒又端起飯碗,牽動衣袖,短袖衫露出手腕手臂,看著皓腕如玉,白臂勝雪,倚天只感覺喉頭一陣說不出的干渴,忍不住便想大聲疾呼,以暢胸懷。

千兒右手邊一人說道,「姐,踏雪無痕你沒學到吧,是不是羨慕嫉妒恨啊?」倚天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一個女孩滿臉得色,容顏甚是俏麗,大約十七八歲年紀,暗道踏雪無痕這是怎樣一種輕功,倒是沒听父親提到過,此番回去,倒要多問問。

那父親開口道,「非兒,你還不明白你母親傳你這路輕功的用意嗎,就是不想讓你舞刀弄劍,讓你打不過就跑啊!」倚天看過去,只見那個中年男子三分和氣,三分威嚴,絡腮胡子卻又整齊有致,料想年輕時候也曾是個英俊少年。如此一想,便生比較之意,心道,這人雖然眉清目秀,面如冠玉,不過跟比較相比卻略遜一籌。

非兒努了努嘴道,「我才不信呢,我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我要學什麼,媽媽就教我什麼!」說著便撒嬌般鑽進母親懷中。倚天隔著千兒的身影看過去,只見那個母親和顏悅色,相貌頗美,現在看來,倒也風韻猶存,只看見她故作不屑推開女兒,笑道,「現在是夏天,不穿棉襖!」

又听見清脆一踫,顯是千兒又一次放下碗筷,道,「踏雪無痕又算什麼,娘教給我的可不止你這些,五虎斷門刀,金羅纏絲手,翠影旋風斬……」只听見千兒吐字優雅。語音婉轉,連綿不斷,江湖之上幾十種刀法劍法擒拿手法娓娓道來,倚天雖然家中所藏武學典籍頗精頗多,但和這個千兒口中所道,卻還是多有不及,不禁昨舌不已。

「……東瀛合氣流,四象**刀法,八卦掌,太極劍……」

非兒吃驚非小,那對中年夫婦卻是淺笑不語。

非兒搖晃著母親的胳膊道,「你們偏心,什麼都沒教給我,你們壞,你們壞!」

母親拗不過她,道,「你還真信你姐姐剛才嘴里說的呀?」

非兒一臉迷茫看著父親,道,「什麼意思,我怎麼有點糊涂了!」

「你爹我要是說我會郭大俠的降龍十八掌和黃幫主的打狗棒,你信不信,你姐姐剛剛逗你的!」

非兒正兀自未解之時,只听見千兒粲然一笑說道,「上面說的這些武功,我見都沒見過!」

倚天忍不住會心一笑,沒想到如此冰清玉潔,好似不食煙火仙女般的姑娘,也會有興致開這樣的玩笑,兀自遐想著千兒櫻桃小嘴、齒若碎玉,說著幾句話時候嫣然一笑顛倒眾生時候的神態樣貌,不由輕輕倚著暗箱的門板,一陣意亂情迷,背後門板吱呀一聲。

眾人各自談笑,都未察覺,千兒卻輕微感到,脖子微側,好像下一秒便要回過頭來一般,倚天屏氣凝神,目不轉楮地看著千兒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像是在泰山之巔等待日出般虔誠,生怕漏掉某一個驚艷的瞬間,一顆心隨著千兒玉頸每一個角度的扭轉而不住往嗓子眼攀爬一般,心下既是緊張,又是激動,同時也隱隱擔憂這女孩當真相貌不佳,當真是五味雜陳。

隨即又是想到,自己跟小純兩人,同患難,共生死,此刻,那個古靈精怪的小純卻不在自己身側,唉……

那個黃藥纏七纏八,倒好像真的要把自己當做女婿一般,唉……

只見那個千兒微微側頭,倚天只覺得胸口小鹿亂撞,撲通撲通跳動著,每一個節拍好像都在叫嚷著說,「她轉過來了,她轉過來了!」

就在那一剎那,倚天一顆心從喧囂變得寂靜,只覺得那個女孩身邊雲煙籠罩一般,恍若自己置身仙境,雖然只轉過了小半張臉,卻也是清麗絕俗,便如一彎新月,美艷不可方物,嘴角微揚,隱隱含笑,卻不張揚。倚天隱約覺得這一抹笑容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若非如此,為何她要輕輕扭頭呢!

倚天越想越是確定,只見千兒又緩緩把頭轉正了,心下卻兀自回味剛才蜻蜓點水一般的幸福,沉浸其中,意猶未盡,心中想著,要是我跟她能面對面說上幾句話,看她幾眼,我就是立時死了,也不枉了!想到這里,暗罵一聲,「倚天啊倚天,你能得見這樣絕色美女的半張面孔,听到她這般溫柔可人的言語,已經是前世修的福分,若還是人心不足,便連半張面孔,老天爺也要收繳了去!」這般一想,便即坦然。

隨即心猿意馬想到,如果那個黃藥的閨女也有這般好看,那我當日便即答應了他又有何妨?

隨即暗罵自己不是東西,見色起意,卻把小純置于何地了?

但思來想去,自己對小純好似真的並無真情,只不過念在她對自己深情厚誼,為她擋了那一下致命一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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