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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業的車水馬龍比東寧要繁華的多，寬闊的柏油路，層次林立的高樓大廈，張杰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道何時東寧能發展成這個樣子，更不要提營房縣，南平鎮，張家集村了，不一定要如此工業化，農村的收入水平不至于比建業相差太多便好。
跟張杰一起的是名叫唐華夫，他們是第二次見面了，上一次就是在大學生村官的分配會上，張杰以第二名的成績選擇了東寧的張家集，唐華夫是最後一名，等他選擇的時候，淮海省南方的城市都被選擇光了，只能選擇東寧，所以他就去了二河的黃旗堡村。
公安廳在淮海大學隔壁，環境幽靜，古樸莊重的大門口有四名武警戰士在站崗，張杰跟唐華夫到門口的傳達室登記了信息，那門衛老大爺給了一張報名須知，上面寫了報名需要去的地點，海泉大酒店，據說這家大酒店是公安廳的產業，一般的接待任務都是在這里。
他們趕到的時候，里面已經有了不少人，很多都是應屆畢業生，不過這次招考政策有點變化，允許大學生村官參考，好像專門是為了張杰而設計，其實張杰知道，自己只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不夠自己有內幕消息，所以知道的早，報名時間只有兩天，很多人看到報紙上的消息，等到決定報考的時候，報名或許都結束了，尤其是在農村的那些村官。
洋溢著青春的臉很多，但也有少年老成者，一看就像是在社會中廝混過好多年的，應該是那些學生會主席之類的風雲人物，報名的流程很多，填信息，審核，照相，等輪到張杰的時候，已經是108號了，按照往年的經驗，招考一百五十個人，大概也就能報名四百多人。
107號是個十分健談的學生，一身合體的西裝，打著領帶，在大廳里溫度也正好，不至于太熱，他前面的是一名女生，相貌清秀，話語不多，但西裝男的侃侃而談還是讓她頻頻側目。听西裝男的話頭，他是公安世家子弟，父親在江城公安局任政治部主任，叔叔是省廳交管局的領導，自己想去哪里就是一句話，參加選調是讓以後的提拔更名正言順。
那女生顯然頗為意動，詢問若是考上了能否讓她回江城，離家近些，還不用縣里去受苦，兩人交換了聯系方式，那西裝男拍著胸脯打了保票，地方隨她挑選。
張杰的心思卻不是考慮去何處，侯志強昨天听到選調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就給他打了電話，讓張杰覺得留下這顆棋子不是無用功，但是另一個消息更讓他震動，在火車上不顧別人的目光就驚呼出聲。
「張助理，遠山區區委書記陶謙出事了，听說是市紀委副書記康艷萍主抓這件事，我才知道康書記是你母親，老哥以前得罪的地方，你可別讓康書記找我麻煩啊！」侯志強半開玩笑的說，若是張杰找他麻煩，早就將他一把抹下，扔山溝里了。
「怎麼出的事？」張杰想起來前些天母親提起的市里有人要落馬，沒想到居然是陶謙，陶謙他不認識，但是陶的女兒張杰還是熟悉的，跟齊東有過鴛鴦戲水之情，後來看上張杰，在齊東他們高中同學聚會後，想跟張杰天為被、地當床，卻被齊東攔下了。
「陶是靠他老婆的關系上位的，但是他老丈人去了之後，他就對老婆不好，經常夜不歸宿，後來干脆跟小三在外面鬼混不回家了，他老婆找去，當著小三的面把她打的住院半個月，他老婆就去省里舉報了，省紀委里一個中層領導是她家的世交，跟省領導反應了，所以陶就被抓了。」侯志強把從紀委一個哥們哪兒挖來的消息告訴了張杰，張杰不知道這事肯定是康書記沒說，要是康書記說了，什麼內幕都會比別人清楚。
「這事我估計康書記不想讓你知道，里面道道很多，關乎馬陳兩位和省里的大佬，我的消息當不得準，就是給你當個笑話听听，沒事我就掛了啊，張助理。」侯志強在張杰面前表現之後，听張杰沒有動靜，顯然是在思考問題，就適時的閉嘴了。
「好，我會跟我媽媽提起侯所長的，她跟你們縣局領導很熟悉。」張杰沒忘侯志強打電話的終極目的，提了一嘴，就掛了電話。
康艷萍說陳振業讓她查下去，省里有人出面阻止，難不成這陶謙是馬的人？可馬陳二人都是從外市調任過來的，這麼快就有了沖突？自己對這里的人事還是不了解，沒有太系統的認識，回頭得讓老媽講解講解了。
張杰的思緒還沒轉過來，就听到那107號談到了大學生村官的事，「誰知道這次怎麼把大學生村官也給放進招考範圍之內了，不過你放心，這幫人都是沒什麼關系的，有關系的誰沒事閑的跑去農村啊，咱在學校這麼優秀的，那個不比他們強百倍，」
西裝男的話引起了幾個稍微有些老成的面孔的注意，張杰也不禁抬頭看了那西裝男一眼，唐華夫在後面听了，悄悄罵了一句，「神氣個屁，就是投生在好人家了，要是沒那個爹，你算個屁。」
有省廳的領導在，這些人都克制的很好，沒有發生沖突，可張杰眼中，能看出來，幾個大學生村官模樣的人跟這些應屆生似乎分成了兩派。
無怪乎有同鄉、同年、同校等派別的形成，這些就應該是嫡系的班底之類了，站了一個多小時之後，輪到了107號，那些接待的工作人員明顯的親熱起來，一個看起來像是主持報名工作的領導沖西裝男點了點頭，「盧局長的佷子，盧建陽，你們一家可是公安戰線上的功勛家庭了，好好干。」
這領導拍了拍盧建陽的肩膀，讓106號的女生回頭望向盧建陽的眼神更頻繁了，張杰自嘲的笑了笑，身後又傳來唐華夫的低聲嘆息。
盧建陽示威一樣回頭掃射了一圈，那些大學生村官紛紛低下了頭，輪到張杰了，一名女工作人員拿出幾張表格，讓張杰把信息填全，填到家庭成員的時候，張杰有些猶豫，問了一句，「你好，請問，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也得填麼？」
「叔叔大爺舅舅都得填，這個到時候得去查。」女工作人員說了一句，看到張杰探頭往盧建陽的表格上瞄，又加了一句，「別跟人家比，你比的了麼，他一個字不填也得收啊。」不過表情上多少有些不屑，似乎對盧建陽的囂張也有些看不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