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杰努力地在腦子里回憶著這個聲音，「曹紅？你怎麼知道我要辦廠的事？」曹紅是東寧二河縣人，家庭條件還算不錯，所以高中被家里花錢送進了師大附中，可曹紅根本就不是學習的料，依舊是女阿飛的性格，跟著同樣花錢進入附中的男學生一起，逃學，打架，害得她父親為了她為附中多捐了不少銀子。
電話那頭的聲音似乎成熟了許多，听不出往日那種風風火火的味道，「我上街踫到齊東了，他說的，說我們學習委員去當村長了，我才明白，學習不好也是有好處的啊！不開玩笑，我爸爸前些日子收了人家一套抵債的食品生產線，你過來看看合用不？合用就拿去，價錢你看著給.」
「感覺我們曹美女現在脾氣好多了啊，這是你的電話，去哪里找你呢？」張杰想著怎麼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了，若是合用就不要自己去買了。
「我在二河縣城，到了打我電話，派個人來看也行，可惜我就見不著咱的學習委員了，還是跟我們劣等生保持距離啊。」曹紅是那種微胖的體態，剪著男士的短發顯得很干練。
「到時候請我吃飯，別跑啊。」
「一定。」
曹紅的車在二河收費站等了十來分鐘，才等到張杰的龜速寶來，見面之後，曹紅第一次見到張杰這麼羞赧，頭低著，一頭短發全讓汗給打濕了，臉紅的和雞冠子一樣。
原本要咆哮一頓的曹紅，「撲哧」就樂了，「怎麼著，你也有不會的事啊！」
「早就有證了，可一直沒敢開，慢慢就好了！不好意思害你來這里接。」張杰才敢抬起頭來打量打量這個高中同學，略微比當年胖了一點，但那股爽利還是一如往昔。
「行了，做我的車，小劉你去開那個寶來。」曹紅拉著張杰坐進她的克萊斯勒，車不是太貴，但很大氣，一般女人很少開這種大車，不過曹紅的技術明顯比菜鳥張杰要強太多，二人閑聊敘舊中，車子平穩的開進二河縣城，在縣最中心的滿月大酒店停下。
「吃個飯吧，我都快餓死了。」曹紅先跳下來，伸手從車上把張杰拉下來，後面孫曉剛他們的寶來也到了。
「吃吧，挑最貴的點，咱曹美女不差錢，你帶司機來純粹是羞辱我呢！唉！」張杰回頭招呼了一下孫曉剛，張小四，就跟著進了大堂，迎賓居然不是平素那樣稱呼中午好，而是，曹小姐，中午好。
「怎麼這里很熟？」張杰問道。
「不熟，不過他們跟我爹熟。」曹紅沖跑過來的經理說了聲，「999。」那經理連忙用對講機喊服務員去服務，這已經過了飯點，一般服務員都已經休息吃飯去了。
席間張杰互相介紹了一番，就問曹紅，「你怎麼有食品加工設備？」
「一說這事就頭疼，淮河市有家食品公司，老板是我爸熟人，從我爸手里借了點錢，剛添了這麼一套設備，結果資金鏈斷了，錢還不上，廠子讓人收了，這套設備當時還沒到，就改了收貨地址就送我們家來了。」
「你這有食品方面的專家麼？」
「做菜的大師傅算不算，算的話不少。」曹紅停了一下，看到張杰的錯愕，笑著說︰「逗你的，我爹正好有個朋友，以前是干食品工程的，可以給你介紹一下。」
「那下午約了談談，行的話設備我先拉走，用好了回頭讓齊東給你算錢。」張杰厚著臉皮說道，他知道曹紅不會算計他，這麼一套設備的錢她應該還沒看在眼里。
「好說，給我點中介費吧，不多，三十五十就行，你怎麼跑農村去了？你大學那個女朋友呢？才漂亮的。」女人的八卦之心很強大，耗費了張杰九牛二虎之力才解釋清楚。
跟那個行家見面的地方，就在曹紅父親的一個倉庫里，那頭發全白的老先生是某食品巨頭企業的特聘專家，年紀太大才回家鄉養病，恰巧跟曹紅爺爺是好友，又多受曹紅父親的照顧，才拖著病體來到這里。
老專家詳細的訊問了牛蒡廠的發展意圖，听聞不過是切片，晾曬，灌裝等簡單工序，親切的拍了拍那還在木板箱里的設備，說了一句，「牛刀殺雞了，你們用有點浪費，不過以後發展起來倒是不用換了。」
孫曉剛則好比貪婪的水蛭，抓住沒一點細節去問老先生，讓老先生老懷大尉，對孫曉剛頗為欣賞，還是張杰看到兩個小時過去了，老先生的精神略微有些差，對老人家萬分感謝後跟曹紅告辭。
送貨的車和安裝調試的工人就交給曹紅安排了，氣的曹紅說自己這是倒貼，張杰卻說了一句；「幸虧不是把你倒貼給我！」曹紅開著克萊斯勒要跟張杰同歸于盡，卻把張小四給嚇得擔心自己的小命不保。
回去的路上張杰比來時要穩健多了，沒讓孫曉剛餓著肚子到家，齊東父親從工地抽了一個施工隊來，磚石和鋼結構廠房的材料都準備好了，廠房佔地面積不大，但是院子不小，還準備了一個倉庫，用于貯存收購的原材料，具體的事情就都交給了孫曉剛和張小四負責，這兩個人都是差不多的悶葫蘆，兩個人到挺對脾氣。
村子里的第一筆收入終于到賬了，整整四十萬，張大年把存好的單據拿給張杰看的時候，那股張揚的樣子，看的張杰想抽他，不過這老小子沒搗鼓貓膩，讓張杰挺放心。
「張助理，你看咱村里這第一筆錢怎麼花？」張大年虛心的向自己的副手請教，那股得瑟的樣子收斂的一絲也看不見。
「咱修路吧，村里的路該修修了，我覺得以後不能讓大貨車從咱這里過，得找人來查查。」張杰不想因為一些小利，而毀壞了張家集的根基。
「對，以後咱村里不差這麼點小錢了，修好路也方便大家伙兒，出來進去的，以後都買車了，開都不好開。」村委會的決定就被他們兩個提前商量好了，晚上的委員會里，都是舉手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