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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長征第一步 第五章 養魚和選舉

張杰回去之後,就先給家里打了電話,通報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的父親張哲豪是東寧師大的教授,母親康艷萍就職于市紀委,是反貪局的副局長,對他的想法,父母都表示支持,里外里兩萬塊錢,賠了也不算什麼,若是成功,也算是張杰的政績了,只不過母親更多的是關心他的生活,畢竟張家集是比較貧苦的,父親則認為男人,必須得吃點苦,在基層打磨打磨對將來也是有好處的。

張杰讓他父親幫忙聯系鱉苗和借閱一些養魚方面的書籍,他自己則用筆記本無線上網下載了一些魚塘立體養殖的資料,忙活完了,已經是該吃晚飯的時間了,沒有米,自己來的時候也沒有多帶些吃的,張杰開始為怎麼吃晚飯發愁,他正準備去村里轉轉,看看誰家開著小商店,去買些吃的,就有人敲門了。

張大滿端著一盆魚送到他的小屋,張杰向後望望,沒見到自行車,「張大叔,你走著送來的?」

「騎車子不好帶,怕灑了,走著不遠。」張大滿把魚放下,又從懷里掏出用塑料袋裝著的烙饃饃,遞給張杰,「剛烙好的,趁熱吃,啟發叔說你城里孩子,在俺們這里肯定過不慣,沒準還沒地吃飯去呢,正好家里做的多。」

望著只在記憶中見過的搪瓷盆,張杰感覺到了一絲溫暖,多麼淳樸的人啊,想在張家集干出一點成績,帶著村民致富的念頭更堅定了。目送張大滿走遠,張杰胡亂的添了幾口,又把聯想Y460打開,準備研究研究選舉的事情,卻一瞥那的攝像頭,一個主意又浮上心頭。

鼠標懸在qq上,食指卻怎麼也點不下去,最終,張杰還是沒上qq。把下載的資料整理完,已經是八點多了,東寧市的夏天來了,天氣有些燥熱。剛畢業,他們這些大學生村官就被分配下來,早早的進入了工作崗位,那些學弟學妹還要等一個星期才會放假。張杰想起了學妹中的一個人,莫夏霜,這個有著奇怪名字的女孩,在旁人眼中行事也很奇怪,只在學校宿舍住了一個學期,舍友從沒在早上見過她,穿的衣服是二十年前的潮流,夜晚總是在熄燈前的一刻回到宿舍,洗漱都是抹黑進行,若不是上課的時候能在最後一排看到她的樣子,一個宿舍的三名女生,估計只能看著這個名字想象自己的同學了。

張杰遇見她,是在情人節的那天下午,女朋友林娜手捧著大捧的七彩玫瑰,坐著一輛奔馳B200揚長而去之後,看著林娜眼中的高富帥狂野的開著在奔馳當中基本墊底的豪華車,自己這個矮窮丑溜達著扔掉手中的一支百合,清香的花插在校門口的草地中。邁開大步而走的張杰想要塵封這段記憶,卻又轉身而回,想把百合拾起,夾在黑格爾的《小邏輯》中,林娜天天笑他,現在還有誰去看這種該放倒博物館里的書,張杰喜歡百合,這一刻他不想清潔淡雅的百合同那個膚淺的女人牽上關系,可他回到剛才扔花的地方,只見一個穿著洗的發白的牛仔外套中,一個娟秀的如同剛撥開的蔥白的女孩,長長的馬尾辮用一根紅色毛線繩扎起來,右手拿著剛才他扔掉的那支百合,腳下跟時尚休閑鞋有些類似回力鞋快步向校門內走去,張杰眼中看到的不是一朵花,而是兩支百合。

一瞬間張杰就有了跟上去的意願,或許不關情愛,他只是想看看如此清純的女孩在哪個宿舍或是教室上課,女孩的個子不高,所以雖然是快步,張杰跟的也不累,可是跟去的地方,讓張杰一愣,不是飯點,女孩卻徑直走進了四食堂,而且不是去吃飯,她去了後廚。

原本從不跑到最遠的四食堂吃飯的張杰成了杭幫菜八號窗口的常客,略有甜味的菜品並不和張杰的胃口,但常來常往,跟打菜的大師傅就熟悉起來,從側面得知,莫夏霜是東寧本地人,身體不好的母親獨自將她養大,高考考了縣里的狀元,縣里給出的學費,因為離家近方便照顧母親,所以放棄了其他名牌大學,選擇了東寧師大英語系,兼職了三份家教,每天還來食堂打工。

張杰跟莫夏霜熟悉起來,是因為打听到了她選擇了一門公共課,大學生的社會經濟,主講人是東寧師大比較年輕的副教授程峰,公共課關乎的學分少,來上課的人不多,來的人更是少有願意坐在莫夏霜旁邊,就給了張杰機會,想必是張杰在八號窗口的露面次數較多,莫夏霜對他也有些印象,兩人半個學期下來也算熟識了,于是帶著筆記本的張杰一次幫莫夏霜申請了qq號,但那個企鵝頭像卻從未亮過。

畢業的時候,張杰最不喜歡的小舅開著那輛京A8拍照的大號帕薩特來接他,恰巧踫到了奔馳B200帶著林娜收拾行李,林娜看到車旁邊的張杰,「就弄一個帕薩特,還不知道從哪里租來的呢!」說話的聲音恨不得能讓所有的同學看到她的眼光多麼高,張杰是如何的癩蛤蟆差點就吃上她的天鵝肉,翹起的鼻孔哼哼的噴出臭氣,上大學開奔馳的能有幾個。還是那個高富帥稍微有點眼力見,圍著京A8轉了一圈,拉了拉林娜的胳膊,指著車後面的說了幾句話,兩個人鑽進B200,灰溜溜的走了。

張杰的父母是私奔,連帶著張杰基本上很少去四九城看姥姥姥爺,小舅這樣根正苗紅的官二代看張杰的父親都是用眼角瞥過,張杰對小舅這樣的浪蕩子弟也就更不感冒。小舅來東寧指導礦業建設,若不是母親逼著他坐小舅的車拉行李回家,借此機會促進跟小舅的關系,張杰就寧願自己打車回家。

在胡思亂想中睡著了的張杰是在敲門聲中醒來的,張大滿和張啟發帶著幾個穿著樸素的村民給張杰在門口壘了一口灶,東寧土話叫鍋熗子,使用過的鍋碗瓢盆都給他準備了一些,還有村民自己種的青菜辣椒西紅柿,張杰想要給錢,卻被堅決拒絕了。

周五的時候,張杰讓父親幫忙買得鱉苗就送到了,正宗的山西中華鱉,一塊七一個,大小都基本一樣,正適合放養,隨車來的還有鰱魚, 魚,鯉魚,鯽魚的魚苗,裝了滿滿一輛改裝車。張哲豪是生物學教授,而且喜歡養魚,跟東寧市水產市場方面有些熟人,這些事情都是小菜一碟了,張杰要交錢,司機告訴他,張教授早就結過了。

張啟發的小魚塘已經清過塘了,能賣的魚都賣掉,小魚都轉了塘。清過的魚塘用高錳酸鉀消了毒,又重新續上水,魚苗鱉苗放進去,已經是中午,裝魚的改裝車早就開走了,司機臨走前還給了張杰一把汽車遙控鑰匙。看著魚塘,張杰仿佛看到了一網網的鮮魚,他開始跟魚苗溝通,讓這些歡快的小東西盡情的吃喝。張啟發從鄰村買了幾十只小鴨仔,找來粗些的樹枝,訂上漁網圈養在魚塘邊,張啟發,張大滿和張杰三個才在張啟發的小窩棚里吃上飯。飯是張啟發的老婆送來的,七十歲的老大娘走路有些顫悠悠,他們的唯一的兒子都在省城安了家,妻管嚴給父母的生活費是足夠老兩口養老,但是閑不住的老人不干點什麼總覺得不舒服。

來到張家集快半個多月了,暗戰了很久的選舉終于拉開了帷幕,張大年當上了村長,因為另一名候選人張德貴退出了,讓張家集的村民很是議論了一段時間。看到站在時代小卡車廂上的張大年,嘴角咧到耳根,滿面紅光,連耳朵上的血管都根根暴起,張杰一點也沒有意外,因為這就是他一手促成的,為此張大年在前幾天晚上拉著張杰的手要跟他拜把子,不過被張杰婉拒了。

而另一位候選人張德貴此刻正窩在他表叔張啟富家里,張啟富年齡還不到五十,只不過輩分比張德貴長,被張德貴支到選舉現場去打听消息了,他嬸子苗俊花正在哪里哭哭啼啼。

「別他媽哭了,臭婆娘,還不是因為你,補償款都給你了,你還哭個屁。」張德貴把抽了一半的煙扔在地上,狠狠地用腳尖碾來碾去,仿佛腳下踩得就是張大年。

苗俊花听了張德貴的話立即停止了抽泣,「你個沒良心的,我是你嬸子,你逼我跟了你也就算了,蓉蓉可是你妹妹啊,你還打她主意,老天有眼,讓人發現了,看你怎麼辦。」

張德貴頓時火起,騰地一下竄了過去,一巴掌打在苗俊花的後腦勺上,他不敢打臉,通紅的巴掌印連傻子都能看的出來,「你們娘倆我都辦了,能怎麼地,他張大年能拿我怎麼地,你是不是看上他了,讓他給你當女婿,你去找啊!」

張德貴咆哮著離去,苗翠花拿溫水洗了洗臉,讓通紅的眼楮不那麼腫脹,坐在馬扎上等張啟富回來。

張杰那天晚上又給他父親張哲豪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買一樣東西,他們爺倆去東寧市的花鳥市場買魚的時候,發現有人賣那種汽車遙控鑰匙形狀的攝像機,當時沒放在心上,現在卻是有了用處。張杰能夠想象出老學究一樣的父親,站在小販面前,被用看猥瑣偷窺大叔一樣的眼神審視著,父親的臉上一定紅的異常燦爛,可惜他猜錯了,這攝像機不是張哲豪去買的。生物學教授給張杰的好兄弟齊東打了個電話,說張杰想買台微型攝像機,自己不知道哪里有賣的,齊東用恍然大悟的口氣問︰「真是張杰要的,他也好這口了?」卻還是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第二天就買了送到張杰家里,是容量最大的版本,夠錄兩天的。

借著去支書房間匯報工作的機會,張杰很恰巧的把汽車鑰匙落在張德貴的窗台上,原本是想錄下張德貴如何侵吞集體財產,卻沒想到還有附帶贈送。張德貴威逼利誘搞上了苗俊花,為了不被雙方家里發現,村委會的辦公室就成了他們的小婬窩,這天兩人剛剛翻雲覆雨完,張德貴色心又起,把主意打在苗俊花的女兒張蓉蓉身上。

張杰拿回攝像機放在電腦上看的時候見到了光著身子摟在一起的兩人如此一番對話,「嬸子,蓉蓉這兩天快回來了吧?」

「回來了,昨個晚上。」

「蓉蓉越長越俊了,還沒找婆家?」

「沒那,你給介紹個?」

「我給你當女婿得了,讓她等會來陪我睡一覺,你家剩下的錢明天就能全支走。」

「放屁,你騙我的時候就說錢能全支走,現在才給了一半,還想用剩下那點錢把蓉蓉也騙了?」

「去年夏天,蓉蓉讓孫寨的小子給禍害了,這事我沒說錯吧!」

「你怎麼知道?」

「晚上讓蓉蓉過來,要不然我說出去,別人七嘴八舌的一說,她也就不用找婆家了,補償款的事,多給你們家算幾畝。」

苗俊花楞了一會兒,沒有說話,然後穿上衣服離開了,不知她是如何回家跟女兒說的,一個小時以後,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孩來到了張德貴的辦公室,女孩跪地對張德貴求饒,等待她的卻是無情的蹂躪和比他爹還年長的大叔粗重的喘息。

張杰看完視頻,截了一張只有一對半身男女的圖片,去找了張大年,張大年一開始還很倨傲,張杰只是問了一句,想不想讓張德貴退選就讓他對張杰客氣起來。張大年雖然有些錢,也算是個道上混的不錯的人,可是在張家集這里,還是張德貴的一畝三分地,這麼多年的積威不是一時三刻能夠改變的,對這次選舉他實在沒有多大把握,張杰一說能夠讓張德貴退選,他就覺得有戲,張杰給他的印象是一個極其有責任感的憤青,做不到的事情不會輕易承諾,也不會隨便表態倒向任何一方,極強的正義感和同情心。

張大年直接就問張杰有什麼要求,能做到的他絕對不打折扣,張杰只提了一個要求--村民的補償款全額發放,這張只有男女半身截圖就傳給了張大年,隨便一個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在哪個房間里,那個男人是誰。張大年看張杰的眼光,都帶著一絲審慎,一絲戒備和一絲討好,這個年輕人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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