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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漆黑。

整個蒼穹像是被一張巨大無邊的黑紗籠罩住,即便那眉殘月掛在一角,也是黯淡無光。

有幾個黑影正藏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處,冷漠地睥睨著空地上的十數個帳篷,如狼般伺機。

「確認那些人的身份了嗎?」一個身材魁梧的北方男人沉聲問道,听口音,像是燕趙之地

「我問過佘胖子身邊的人,應該都是京中的侯門子弟,具體身份問不出來。」一個瘦子答道。

「好肥一群魚啊。」北方男人感嘆道,他背在身後的那雙大手布滿了老繭,顯然是個練家子。

「要不要動?」瘦子的確很瘦,臉上只剩皮包骨,但你要模到他衣服下的肌肉,你會很驚訝。

「鐘艾,你覺得呢?」北方男人轉過頭,問向站在他右手邊一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男人。

「這一群魚自投羅網送上門來,如果我們高風亮節眼看手勿動的話,確實挺250的。但要照單全收,還要考慮兩個問題︰一是如果留下把柄,西狼會揪住這條小尾巴不放,組織會不會把我們當做棄子一樣丟出來息事寧人?尤其對方的背景擺在那里,真要走漏了風聲,誰都摟不住。二是佘胖子會不會選擇跟我們一條道走到黑,他之前是想擺月兌他堂哥佘听雨的擺布,自立門戶,才跟我們黑龍團私下接觸,一切都是利益至上,這群京侯子弟如果真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事,難保別人會懷疑他監守自盜,他願意背這麼大的風險?」鐘艾細聲細氣道,長得有股書生氣,一雙細長眼楮,隱藏光芒

「嗯,這的確比較頭疼。」北方男人沉吟道。

「鐘蠍子,哪有到嘴邊的肉不咬下去的道理?」瘦子攤手道,這個書生氣可是有名的毒蠍子。

「到嘴的肉當然要吃,但不能囫圇吞棗,細吞慢嚼,才能吃出其中的滋味來。」鐘艾拽文道。

「那你有啥好法子?」瘦子心頭一緊道,見到他嘴角的笑意,就知道這只毒蠍子又要害人了。

「江南三少還扣在其滿村,我們不能丟下這仨主兒,救人是最關鍵的,不然沒法向組織交待。龐超群下午聯系我們的時候,具體也沒說其滿村的問題出在哪里,他說其中有蹊蹺也多半是猜測,但其滿村能不計後果地干掉半數佘胖子的騎兵隊,又以雷霆手段亢江南三少,我猜這個村子十有仈ji 藏著那個我們苦苦找了三年的蕭雲,不然講不通對方這樣跟佘胖子魚死網破的動機。如果我們把江南三少救出來,你猜其滿村會不會采取報復行動?這群肥肉足以讓其滿村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了。」鐘艾y n笑道。

瘦子一愣,腦筋轉了一個圈,突然想明白了,詫異道︰「你是想將這塊肥肉嫁禍給其滿村?」

「呵呵,如果這群人出事了,你說b京方面會是什麼反應?蕭雲還想逃?」鐘艾冷笑道。

「鐘蠍子,你真相信那個蕭雲還活著啊?」瘦子舌忝舌忝嘴道,反正他心里是覺著太荒謬了。

「我相不相信沒所謂,關鍵是上面相信,我們做小的能有什麼法子?」鐘艾聳聳肩道。

「先回去跟佘胖子商量商量吧,想去其滿村救人,也要先了解村子情況。」北方男人沉聲道。

三個人轉身就消失在黑暗中,而隱匿在他們身後的另外七個人也隨即跟上,清殤小組齊人了。

村子外,種著十幾棵枝繁葉茂得像是十幾頂巨大雨篷的榆樹,這是佘安泰為了向外人昭示英巴格村的威嚴與強盛,而讓人專門從烏魯木齊移植過來的,也預示著英巴格村是大樹底下好乘涼。每一棵都是有了不少年份,枝干粗壯,葉子女敕綠,樹枝郁郁蔥蔥地向四周舒展開來,在黑夜中遠遠看上去像是群魔亂舞一般。

「七爺,傍晚的時候,有一支六輛越野車組成的車隊進了村子里,是從其滿村方向過來的,都是京字開頭的軍牌,到了八點多鐘,又有一支三輛帕薩特組成的車隊也進了村子里,是從縣城方向過來的,掛的蘇字牌。因為入夜之後,英巴格村循例會有j ng戒,沒敢多走動,人數我就報不上來。」一個留著平頭的中年漢子正穩如泰山地坐在其中一個榆樹的枝干上,小聲地說著話。

蕭雲正拿著夜視望遠鏡,透過葉間凝視著遠處那個抱膝坐在火堆旁的姑娘,眉目間似有淡淡憂慮,听到中年漢子的匯報之後,放下望遠鏡,咧嘴一笑道︰「烏鴉爺辛苦你了,你呢是燕小姐j ng挑細選出來的,能潛伏在佘胖子身邊這麼久,一點蛛絲馬跡沒漏出來,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呂濱這次傷得挺重的,現在已經送到縣人民醫院去了,沒幾個月估計回不來,其滿村那些鄉勇還缺一個領頭的,你這邊也別呆了,干脆先回去給大家當根主心骨,有你壓陣,我也省心不少。」

「全听七爺安排。」郝靳生抱拳拱手道,將笑意全都壓抑到了心里面。

他是天師會下屬的兩大機構之一諜影的密探,常年混跡在疆甘青三省,兩年前才到燕清兮的身邊,當時來的時候提了整整兩個旅行袋的錢,可見燕清兮的缺錢程度,畢竟在逃亡途中,每去到一個陌生的落腳點,都需要甩出大量的錢財去疏通各種關系,花錢如流水。半年前,燕清兮帶著一行人從蘭州來到其滿村,要把這里經營成一個可以長期駐扎的營地,首先是內部的牢固,其次還要有外圍的緩沖帶,綽號烏鴉的郝靳生因其謹慎多詐的x ng格,被燕清兮派到了英巴格村,去接近沙_雅縣最有權勢的佘安泰,也是最需要防備的人物之一。郝靳生也不負眾望,憑借著八面玲瓏的手段左右逢源,短時間內就在佘安泰底下嶄露頭角,成為佘安泰手里兩塊千畝棉花田的總負責人,也算是擠進了佘安泰的得力手下之列。

今天下午,佘安泰籍著江南三少被亢的借口,派出騎兵報復其滿村的行動,太過于突然,幾乎沒有任何的前兆,當時郝靳生還在棉花地里指揮著村民摘種,所以根本就兩耳不聞窗外事,後來還是他趁著抽口煙的工夫,想給佘安泰匯報匯報今年棉花ch n種的情況,才知道出大事了,可當他給呂濱打手機通風報信的時候,佘安泰已經領著40騎攻進了其滿村,亡羊補牢也晚矣。所以郝靳生非常內疚,傍晚的時候接到通知,說七少爺要領著人過來英巴格村,他當仁不讓地四處打听村子里的最新消息,以便未雨綢繆,剛才趁著夜黑逃出村子,爬上了這棵榆樹向蕭雲匯報。

「是我們傍晚的時候,在塔樓看到的那支車隊。」狼屠也舉著望遠鏡,看著空地里的越野車。

「棘手啊。」蕭雲搖頭苦笑道,他沒想到會在這里意外地邂逅沐小青,這讓他頓感首鼠兩端。

狼屠轉過頭皺起眉頭,似乎在思考自己主人的苦惱源于何處,他藏在黑處,整個人似消失了。

「你把七個狼士帶到帳篷區,任務就是不能讓其他人進入此領地。」蕭雲平靜道,收回視線。

「那你呢?」狼屠訝異問道,今晚為了防備龐超群後援的突襲,還留了一半的狼士在其滿村。

「我直接去佘安泰的家,烏鴉爺,恐怕你要辛苦一下為我指指路了。」蕭雲回頭對郝靳生道。

「應該的。」郝靳生沒有任何的猶豫,他從呂濱口中得知這個年輕人的真實身份,得表忠心。

「我不同意。」狼屠直接否決,立場相當堅定,難听點說是有點愣頭愣腦。

「別擔心,他來了。」蕭雲微笑著拍了拍狼屠的肩膀。

狼屠一怔,隨即就放下心來,再沒多說一句話,輕吹了個鳥叫,八條黑影就從樹下縱了下來。

望著已經融入了黑夜中的狼士們,蕭雲回頭笑道︰「烏鴉爺,咱也走吧,晚了怕沒菜了。」

「行。」郝靳生咧嘴一笑,隨著蕭雲跳下樹,等差不多走到村口時,他就走在了最前面。

「烏鴉爺,這麼晚從哪回來呀?」一個算是望風的漢子從村口一家農舍走出來,笑容很虛偽。

「要你丫管?」郝靳生笑著踢了一腳那個漢子,扔了包好煙給他,「下次去風流,帶上你。」

「哈,我說呢,看你烏鴉爺ch n風滿面的,成,那我可記住了,你別耍賴啊。」那漢子放好煙。

「廢話真多。」郝靳生故作不耐煩道,領著臨時充當他身邊跟班的蕭雲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英巴格村的格局並不復雜,四四方方,阡陌縱橫,偶聞幾聲犬吠,路燈疏疏落落,黑白交替。

「拐右。」蕭雲突然低聲喊了走在前面的郝靳生一句。

郝靳生怔了一下,因為去佘安泰的路並不是這樣走,但他沒有問為什麼,而是低頭進了小巷。

「藏好。」一進這條沒有路燈的小巷,蕭雲就對郝靳生說道,他自己貼著身旁的青石壁站著。

不多時,三個從村口就開始跟蹤他們的釘梢悍不畏死地跟了上來,蕭雲借著小巷外的燈光,一轉身,左手化掌橫切,砍在了最近那個人的咽喉上,只听得一陣骨頭碎裂響聲,那人直接癱軟在地。緊接著,他一腳踹在第二個人的下y n部,左手一甩,一個光滑圓潤的小石子疾飛,刺入第三個人的眼窩。很輕描淡寫的出手,干淨利落,脈絡清晰,卻又是快速無比,沒有給那三個人發出任何j ng訊的時間。

「你過來看看,是英巴格村的人嗎?」蕭雲對郝靳生喊道。

「不是。」郝靳生走過來蹲下,仔細觀瞧之後,搖了搖頭道。

蕭雲皺了皺眉頭,瞳孔驟然緊縮,猛然出手,把郝靳生往後一拉,僅僅避過了一只鐵掌。

這只如蒲扇般大小的鐵掌從小巷外飛來,見一招不中,也不停滯,繼續朝著蕭雲的臉上蓋去!

掌風如刀,氣勢如虎,撲得蕭雲眼楮微眯,臉皮發痛,大傷初愈的腳步有些踉蹌,有些狼狽。

此時的他才明白,自己先前在其滿村與狼屠的話有些托大,是的,他能在分秒鐘內將人世間最頂尖的九品上高手燕清兮逼輸,但是體力支撐不了他的久戰,如果對方在英巴格村布下了大量的人馬,後果真的不堪設想。而他不讓燕清兮跟過來英巴格村,則是以守住龐超群等人為重,只可惜龐超群的後援真是藏龍臥虎,高手層出不窮,比如這時來的這一掌,至少已經有了八品的水準。

蕭雲不敢戀戰,如果真讓黑龍團與佘安泰達成一致,他們所有人很難可以從其滿村逃出生天。他眼楮微眯著,右側肩旁輕微抖動,帶起左側手臂的力量,道藏太極飄逸耍起,一翻掌迎了上去,雙掌相對無聲,就似粘在了一處。便在下一瞬間,他深吸一口氣,後膝微松,腳下布鞋底下震出絲絲灰塵。

啪的一聲悶響!

那名突然來襲的高手腕骨盡碎,臂骨盡碎,胸骨盡碎,整個人被一股沛然莫御的霸道力量擊得向天飛去!那名高手慘然震飛,噴著猩紅鮮血,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他似乎怎麼也想不明白,看上去如此溫柔的一位年輕人,動作也是如此的不帶煙火氣,渺如廟家煙雨,怎麼會擁有與他氣質截然不同的霸道!

蕭雲收回平靜的手掌,感覺到腦袋一陣撕心裂肺劇痛,知道這是那顆子彈給自己留下的重創。

此時又開始發作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久戰,必須馬上月兌離這里,然而一掌擊飛那名高手,他的人也被阻了一瞬間。

便是一瞬間,整座小巷便被人包圍了起來。

「好久不見,蕭小七。」一把動人心魄的女聲幽幽響起。

蕭雲眯眼看去,一抹震驚從瞳孔發散出去,最後整顆心都涼了。

可他沒有一絲畏懼,也沒有受傷後虎落平陽的悲哀感覺,他只是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連子彈都殺不死他,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留下蕭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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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出了省城,現在補回來星期五那一章,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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