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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

寧州標志x ng建築之一的中遠大廈樓高50層,銀狐的玉迪傳媒集團就在這幢大廈的40-45層。

林紫竹站在45樓董事長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捧著一杯熱茶,靜看著外面白茫茫的雨中世界。

她穿著一身端莊典雅的紀梵希職業套裝,妝淡j ng致清麗,只是黛眉輕鎖,不知有什麼煩心事。

「林總,董事們都到了,會議可以開始了嗎?」一個女秘書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輕聲詢問道。

「告訴他們,會議取消。」林紫竹沒有回頭,淡淡道。

「啊?」女秘書有些驚訝,因為這個會議是半個小時前,這位女董事長親自讓她通知的。

「我待會兒有重要的私人事情要處理,你去替我轉達一下歉意吧。」林紫竹撥了撥額前頭發。

「好。」女秘書乖巧點頭。

「另外,今晚在帝品御廚訂一個包間,我跟董事們吃頓飯。」林紫竹想了想,又開口道。

「要酒店包酒水麼?」女秘書問道。

「不用,我自帶過去,到時候你跟我車。」林紫竹放下了茶杯,杯里的茶水早就涼透了。

「好的。」女秘書退了出去。

林紫竹拿起桌面上的手機,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撥通了一個號碼︰「你等我半個小時。」

然後,她簡單收拾一下,拎起gucci的挎包,匆匆走出了辦公室,下到地庫拿車,駛進雨簾。

寶馬X5,即便在濕滑的路面,也顯得游刃有余,平穩異常,不多時,開到了一間老舍茶館。

眾所周知,寧州人愛耍子,卻耍得不出格,偏愛j ng致和諧,所以在寧州,過于濃情的咖啡館和過于熱情的酒吧是永遠敵不過若即若離、閑情滿溢的茶館的。魯迅曾在《準風月談•喝茶》一文中提到︰「有好茶喝,會喝好茶,是一種‘清福’。不過要享這‘清福’,首先必須有工夫,其次是練出來的特別的感覺。」寧州一地的百姓慣享清福,有好茶喝,也肯花工夫,如此終于練出了遠近聞名追求品位的茶世界。

林紫竹在服務員的引領下,走到了二樓最東邊一個雅間,進門前,她還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下。

「紫竹,你來了!」坐在雅間等得心急如焚的明秋毫很興奮,從座位上站起來,迎上林紫竹。

「別這樣。」林紫竹巧妙地躲過了明秋毫張開的懷抱,將臉側的秀發挽到耳後,坐了下去。

明秋毫面露不悅,但很快就隱去,浮起燦爛笑容,回到原位︰「這是上等的雨前龍井,嘗嘗。」

「謝謝。」林紫竹接過茶杯,湊到鼻尖嗅了嗅,淺嘗回轉,茶香盈口,稱贊道,「很正宗。」

「專門為你點的,知道你就好這口。」明秋毫輕車熟路地為她添茶,露出手腕處的伯爵名表。

林紫竹三根縴細手指端著青瓷茶杯,笑而不語,那細長脖頸,女敕膩如玉,戴著一條鑽石項鏈。

「這是他送給你的吧?」明秋毫眼尖,一下子就看出不同以往的亮點來,指了指那鑽石項鏈。

「嗯,他說是結婚一周年紀念r 的禮物。」林紫竹坦然道。

「真夠細心的,又肯下本,難怪那麼多女人都被他迷得神魂顛倒。」明秋毫酸溜溜道。

「吃醋了?」林紫竹眨著杏眸道。

「犯得著麼?反正你的心在我這拴住了,我才不怕這些個糖衣炮彈呢。」明秋毫自信滿滿道。

「得瑟。」林紫竹皺了皺鼻子。

「等我存夠錢了,我給你買一顆更大的,他送的這顆,就丟到旮旯角落里。」明秋毫正s 道。

「那我就耐心等著。」林紫竹會心一笑,她就欣賞這個男人那股不服天不服地的沖勁。

「跟他提離婚的事兒了嗎?」明秋毫終于將話題引到了點子上,他求她過來這里,就為這事。

「提了,不過……還得等一等。」林紫竹為難道。

「為什麼?」明秋毫愣了一下。

「我爸他不同意,我可能還要花點時間做他的思想工作。」林紫竹扁著嘴道。

「怕是你不同意吧?」明秋毫冷聲道。

「明秋毫!」林紫竹瞪著他,原本恬淡的聲音變得尖銳而刻薄。

明秋毫也寸步不讓地與她對視,但還是像往常鬧矛盾那樣,率先心軟下來,低聲嘆了一口氣。

「秋毫,你要相信我,我很在乎你,但我也要顧慮我爸的感受,好嗎?」林紫竹左右為難道。

「如果你爸愣是不同意呢?」明秋毫抬頭凝視著她。

「怎麼會?我爸是個明白人,女兒過得不如意,他能不動惻隱之心嗎?」林紫竹輕聲開解道。

「其實我放不下心的,是蕭雲,他這個人詭計多端沒底線,我怕夜長夢多。」明秋毫凝重道。

「他身邊有那麼多女人,我算什麼?再說了,這離婚本來就是他提出來的。」林紫竹輕聲道。

「萬一,我是說萬一,如果在10月份還是辦不妥這事兒,你能听我的嗎?」明秋毫詢問道。

「你想怎麼安排?」林紫竹輕蹙起黛眉。

「上次跟你在郊外跑馬場說過,綁架。」明秋毫微笑著說出倆字,端起茶杯,動作不溫不火。

「能行嗎?」林紫竹已然亂了心神。

「放心,只要你听我的,我保準讓蕭雲知難而退,而且心碎寧傷。」明秋毫浮起個y n沉笑意。

林紫竹詫然。

——————

正撐著傘走在路上的蕭雲又無端端打了好幾個噴嚏,心里囁嚅著,誰他娘的在背後說我是非?

寧大附近有一個東北菜小飯館,門鋪不大,裝修一般,但關鍵價格非常公道,所以客似雲來。

在上完最後一節課之後,蕭雲本來想回公司瞧瞧的,卻被許子衿宿舍的幾個人挾持到了這里。

外面的那場大雨還在沒完沒了地下著,所以即便到中午吃飯的點了,但飯館還是冷冷清清的。

由于許子衿宿舍的李明子是東北人,所以這四個親密無間的小妞就經常把這里當作私家廚房,什麼鍋包肉、地三鮮、小雞炖蘑菇這些東北地道菜怎麼也吃不膩,進門後,輕車熟路地就挑了一個臨窗的好位置,然後就招呼起老板點菜。老板是吉林通化人,算是跟吉林長ch n的李明子是老鄉,一口純正的大茬子味普通話,張嘴就體現了東北人天生的幽默感,直把幾個漂亮姑娘逗得花枝亂顫,加上幾個女孩又是熟客,聊起話題來就百無禁忌了,一番攀談下來,小飯館熱鬧了不少。

老板離開後,四個女孩中最火辣最時尚的ch ngq ng姑娘李雙佚從小包里拿出工具,熟練補妝。

「唉呀,我去,李雙佚,你中毒了是不是?這飯還沒開吃呢,又補上了?」李明子翻白眼道。

「這女人化妝,是一種基本禮儀,為這個黑白世界增添s 彩,懂不懂啊你?」李雙佚撇嘴道。

「我的姑n in i,我求你了,別在我面前得瑟您那傾國傾城的容顏了,你每天在鏡子面前化了幾個小時的妝,你有本事卸了給姐看看你是有多美!」李明子打嘴仗道,她是這個宿舍最天然的一個,就算天生麗質的許子衿偶爾也會淡淡地涂脂抹粉一下,她卻從來不沾化妝品,最為樸素。

「得了,明子姐,我知道您這是嫉妒我,本小姐是不會跟你計較的。」李雙佚媚眼亂拋。

「嘔……你讓跳跳說,我會嫉妒你?就你男人多?本小姐也談戀愛了好吧?」李明子逞強道。

「我證明。」最善良的劉霓沒有加入倆人的口水仗,只是在適當的時候,跳進來插句話。

「喲,沒瞧出來啊,咱明子姐也有人肯要了?真是老天瞎了眼啦。」李雙佚繼續描著眉。

「我很低調的,不像你,談場戀愛,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整天坐在那里化妝給男人看,坐久了,變大不算什麼,重要的是氣血不通,臉上呢就會長斑、痤瘡、紅疙瘩,而納西雜質就沉積到骨盆里,便引發生殖和泌尿系統的炎癥和痛經,您就等著吧。」李明子露出一個佔據上風的得意笑容。

李雙佚則被氣得夠嗆。

蕭雲坐在一邊,都看傻了,怎麼這倆閨蜜像潑婦罵街一樣?

「不用驚訝,她們平常就愛這樣逗悶拌嘴,我都習慣了。」許子衿微笑著湊到蕭雲耳邊道。

「天,人說一個女人就相當于500只鴨子,你們宿舍還有風平浪靜的時候麼?」蕭雲苦笑道。

「呵呵,你不覺著這樣你罵我一句我損你三回,很有趣麼?多有情調啊。」許子衿掩嘴笑道。

「有情調個屁。」蕭雲不屑地罵了句。

那邊,李明子和李雙佚的口水仗還在樂此不疲地進行著。

「你腦袋能別晃蕩好嗎?里面全是水, 當 當的。」李明子白眼道。

「你很聰明?我卻感覺你像兩頭豬,因為一頭豬已經不能形容你的蠢!」李雙佚反唇相譏道。

「看你這身打扮,整的跟二戰前淘汰下來的慰安婦似的。」

「姑娘,你這身時尚的行頭,尤其是那一雙套了涼鞋的黑棉襪,著實令人拍案叫絕啊!」

「唉,我男朋友呀經常自比諸葛亮,我快受不了了。覺得他不要臉到極點了。」

「他其實是嫌你丑,你不知道諸葛亮的老婆黃月英外號就叫阿丑麼?」

「……」

「孩子,人傻不能復生。」

「……」

劉跳跳捂住嘴強憋著笑,漲得滿臉通紅,許子衿與蕭雲則是對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可惜,這樣融洽的氛圍,隨著幾個人的推門而進,很快就無疾而終了。

沈折桂,沈獨行的堂弟,這個沈家的膏粱子弟自去年大一剛開學的時候對許子衿一見鐘情後,一年來費盡了所有周折挖空了所有心思去追她,樓下表白、情書短信、玫瑰擺心、雨中唱歌、名貴禮物、死纏爛打等等泡妞秘籍的招式全都試了個遍,可許子衿卻依然心如磐石,無動于衷,讓他顏面盡損,信心大減。

但這個喜歡花天酒地拈花惹草的二世祖還是有優點的,那就是有著一顆百折不撓的心。

他剛才在學校的時候,就看到了蕭雲他們幾個,就約上三個狐朋狗友,撐著傘一路跟了過來。

「哎,明子,你知道比看見一坨屎更晦氣的事情是什麼嗎?」李雙佚看著沈折桂,故意問道。

「什麼?」李明子雖然跟李雙佚是一對斗氣冤家,但一旦遇見外敵,就肯定會槍口一致對外。

「那就是看見四坨屎。」李雙佚意味深長道。

噗哧。

李明子和劉跳跳看著沈折桂一行四個人,忍不住笑了出來,許子衿則是一副漠然的出世神情。

沈折桂不以為忤,一年來他受到的冷嘲熱諷還少嗎?領著三個朋友,坐到了幾桌開外的一桌。

由于沈折桂的不請自來,四個姑娘這一頓吃的是一點心情都沒有了,雙佚跟明子甚至沒 嘴。

午飯後,蕭雲因為要趕回公司總部看看,埋了單之後,就先行一步了,四個姑娘還在閑聊。

「子衿,你真不打算向他表白啊?」李雙佚瞥了眼蕭雲走進雨中的背影,壓低聲音問道。

許子衿托著下巴,也在凝望著模糊在雨中的那道背影,沉默了一陣,最終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李雙佚,你傻啊?蕭老師都結婚了,你還讓子衿去表白,讓她當小三啊?」李明子嗔罵道。

「李明子,我問你,你寧願去跟一個你愛的人結婚,還是愛你的人結婚?」李雙佚問道。

「後者。」李明子義無反顧地答道。

「嘖嘖,你這個意見,我不敢苟同。一個蘿卜一個坑,說的是婚姻情況,事實上對愛情來說,是不成立的。優秀的人,不管男女,都會是一個蘿卜好幾個坑,所以這個世界才會天天上演著悲歡離合的故事。如果是我愛的男人,我不希望他把青ch n獻給了別人,然後到我這養老,所以我會纏著他,死乞白賴地纏著他,哪怕跟別人分享。」李雙佚的想法不可謂不前衛。

李明子與很少發表意見的劉跳跳在震驚的同時,陷入了深思。

「你們信不信有一種感情,一輩子都不會輸給時間?」許子衿將視線從雨簾中收回來。

仨姑娘驟然听到這個問題,愣了一下,誰也沒出聲。

「我信。」許子衿自問自答,莞爾一笑,百花黯然。

這時,沈折桂在他那三個朋友的慫恿以及鼓勵下,鼓起勇氣走過來,輕聲道︰「子衿……」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許子衿輕輕揚手打斷了他的話,嘴角平淡一笑,輕聲道,「悲哀,莫過于既不能死心,又不能死心塌地。折桂,我很感謝你對我的垂青,也很感恩你一年來花在我身上的心思,如果換作其他的女孩,估計早就對你以身相許了吧?呵呵,但是我很特別,世上能打動我的人,只有一個,恰好不是你,對不起。」

「你要我怎麼做?只要那個人能做到的事,我一定能做到!」沈折桂算是豁出去了。

「你能坐在雪地里說著自己改編的《西游記》故事,逗我開心嗎?你能背著我,一步步走遍一座大山嗎?你能在我流鼻涕的時候,伸出衣袖給我擦嗎?你能在我把鞋子扔進湖里,命都不要為我拾回來嗎?你能在三頭狼就快追上的時候,一把推開我,自己舍命引開狼嗎?你能在我每天都給你做惡作劇添麻煩無理取鬧的時候,還能對我報以微笑嗎?」許子衿淡淡問道。

沈折桂听完,愣了好一會兒,咬牙道︰「我能!」

許子衿嘴角翹起一個淺淺弧度,輕聲道︰「那你先去環游世界一圈,再回來找我。」

「真的?」沈折桂喜出望外。

「嗯。」許子衿輕輕點頭。

「我馬上回去收拾行李,下午就出發,一定要等我!」沈折桂第一次看到了勝利曙光。

許子衿卻淡淡一笑,輕聲道︰「這句話,我也對打動我的那個人說過,你知道他怎麼做嗎?」

「怎麼做?」沈折桂好奇問道。

「他直接繞著我,轉了一圈。」許子衿平靜道。

沈折桂愕然,也似乎在瞬間明白了這個女孩的態度,那一絲曙光立即暗了下去,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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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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