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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哀兵勝

一方梟雄黎枝葉的黯然仙逝,讓整個14K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但也達到了空前團結。

上至元老金剛,下至嘍羅小弟,再也不用蕭雲費盡口舌去說服,全都一門心思,替黎叔報仇。

面對形勢的驟然逆轉,機變如神的蕭雲沒有自亂陣腳,很快做出了部署,由他帶著虞綠衣以及一隊人馬前往雍福會進行「斬首」行動,這也算是對和勝和弒殺黎枝葉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其他人,包括虞綠衣的12K金釵則由三大金剛具體調度,開始對和勝和的主力部隊發起猛烈反擊,目的是吸引和勝和的注意力,協助蕭雲完成對魯若愚的斬首行動。

如果你是將領,當兩軍交戰的時候,如果敵我實力懸殊,任何人都可以害怕,而唯一不可以害怕的人,就是你。而蕭雲這個將自己安危推向風口浪尖、親自深入虎穴的部署,也迅速贏得了包括三大金剛在內的14K各位大佬們的敬重,他們望向蕭雲的眼神也比此前柔和了許多。

天才,是不世出的。

沒有從天而降的成功,從跌倒里每站起來一次,成功就近了一寸。也沒有平白無故的威信,每正確一次,威信就增加一分。人生是一場負重的狂奔,需要不停地在每一個岔路口做出選擇。而每一個選擇,都將通往另一條截然不同的命運之路。蕭雲的威信,就是在每一次正確的選擇中確立起來的,無論是在銀狐堂,還是在公子黨,就算現在身處14K,也是如此。

在安排妥當之後,蕭雲走到渾身遭受多處刀傷的馬飛燕面前,輕聲道︰「借一步說話。」

旁邊的李佛印心領神會,幾步跨過來,從嘍羅張先的手中接過馬飛燕臂膀,扶著他出門。

三人信步走到了游泳池旁,馱著槍的保鏢們識趣走遠,只有池水在微風吹拂下,平靜中搖曳。

「黎叔真是小妖殺死的?」蕭雲一開口,就直逼人心。

「我殺的。」馬飛燕竟然沒有任何狡辯。

「寧州那位究竟想干什麼?」蕭雲倏然眯起了眼楮,語氣冰冷得如長白山上的冬雪。

「這不屬于我應該知道的範疇。」馬飛燕平靜道。

「我又不是泥菩薩過江,需要他出手幫我麼?」蕭雲隱隱有些不滿道。

「在我看來,沒有幫或者不幫之說,只有完成任務或者沒有完成任務。」馬飛燕淡淡道。

「黎叔都已經決定把位置讓給我了,非得要他x ng命嗎?」蕭雲質問道。

「人在江湖,就像花開枝頭,要開要落,要聚要散,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馬飛燕輕聲道。

蕭雲萬語千言堵在喉嚨,就是不知道該怎麼組織,到最後嘆了一口氣道︰「好好養傷吧。」

李佛印一招手,有兩個保鏢跑過來左右扶住了馬飛燕,而他則跟在蕭雲身後,走回屋里。

「少主。」馬飛燕向已經轉身往屋里走的蕭雲喊了一聲。

「還有事?」蕭雲停下腳步。

「姓陶那位小姑娘被關在尖沙咀亞士厘道一家叫‘酒池肉林’的私房菜里。」馬飛燕輕聲道。

蕭雲一怔,目光如炬,問道︰「你怎麼知道?」

「該我知道的範疇,我不會忘記。」馬飛燕嘴角淺淺翹起。

蕭雲若有所思了一陣,轉身回屋,領著虞綠衣等人消失在了黑夜中,各位大佬們也各自回巢。

馬飛燕還是沒離開,只是掙月兌了保鏢的攙扶,站在游泳池旁,仰起頭北望著天空,怔怔出神。

「枝葉,在這條黃泉路上,你不會孤單的。」馬飛燕呢喃道,忽然,他一掌拍向自己的額頭,

七孔流血。

一代名將就此作古。

原來「人在江湖,就像花開枝頭……」那句話,既是說給黎枝葉的,也是給他自己听的。

而他在身子倒下一瞬間抬頭仰望的天上那片夜s ,卻似乎更頹靡了。

——————

張丈八。

14K「勇」字堆的話事人,胡須勇最得意的門徒之一,主要活躍在荃灣一帶,素有「荃灣猛虎」之稱。此人長得很有x ng格,說好听了,那叫做儀容威猛,說難听了,那就是奇丑無比。他身高人如其名,足有一米九,魁梧高大,面帶黃s ,連眼瞳都泛著猛虎一般的黃s 凶芒,豹頭獅鼻,頜下長著漆黑短須,透著一股子剛烈之氣。

他手底下有一張500人的王牌,清一s 的七品上高手,這也是他佔據「勇」字堆的原因。

此刻,這張王牌肅然而立,整整齊齊沒有半點雜音,每個人左手拿刀,右手拿著一條白頭巾。

這是荃灣的一個大型倉庫,張丈八站在一堆貨物上頭,面無表情,俯瞰著這支猛虎之師。

「平常黎叔待你們怎麼樣?!」張丈八大聲問道,聲音極為雄厚,似乎可以穿透牆壁。

「好!」五百人異口同聲道。

「現在黎叔被和勝和給殺了,我們該怎麼辦?」張丈八厲聲問道。

「報仇!報仇!!報仇!!!」五百個聲音匯集在一起,向一股滾滾洪流,震耳y 聾。

「戴孝!」張丈八一聲令下,率先將那條白頭巾綁在了頭上。

五百人動作一致,整齊劃一,唰地紛紛綁起了白頭巾,雙眼放sh 出仇恨的光芒,炙熱得耀眼。

「做!」張丈八振臂一呼,從高處跳下,當先如一頭猛虎出籠,邁著大步向門口沖去。

後面五百人倒提著砍刀,無聲無息地跟上,仿佛山洞縫隙里的一條暗流,瞧不出有多深。

倉庫外頭,大概有兩千多人在互相砍伐,怒吼聲、哀嚎聲交織著,一片刀光劍影,腥風血雨。

這里是荃灣的一個重要港口,往來貨船多如鯽,油水很深,和勝和想拿下來,也在情理之中。

當和勝和的八品上高手衛莊帶著500號人趕到這里的時候,張丈八手底下的一名猛將黃巾帶著1500個不入品的打手趕來支援,雙方發生激烈打斗。由于大飛的500號人全是能征善戰的七品高手,對付黃巾的1500個蝦米就像砍菜切瓜一般輕松,躺在地上缺胳膊少腿、哭爹喊娘的幾乎全都是14K的人。

而張丈八那時候還在從一號公館往這里趕,那五百個七品上高手的資本是他特意藏在這里的,以保存實力,免得拼沒了,這樣的私心在所有的字堆話事人中都存在著,這個年代好死不如賴活著,結果黎枝葉被殺的噩耗深深刺激了他。這位坐堂是整個社團的j ng神支柱,如果不是他這桿大旗豎在那里,這個社團早就四分五裂了,張丈八怒火攻心,也不用蕭雲在那里苦口婆心地作思想工作,決定不計成本地打出這張牌。

碼頭上,驚濤拍岸,海風吹得獵獵作響。

當張丈八領著頭戴白孝的五百人闖進戰場的時候,就如同一股突如其來的寒流,瞬間冰封了慘烈的氛圍,那群七品上高手勢如破竹,恰似一把把鐮刀劃過稻田禾苗,無聲無息地收割著人的x ng命。他們臉上沒有憤怒,也沒有畏懼,個個麻木了似的,眼楮堅毅而執著,面對著迎面而來的寒刀,甚至沒有退縮,嘶!手臂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直流!然而,對方的脖子卻駭然出現了一條詭異的線,一開始還只是很淺,分辨不出輪廓,接著就越來越明顯,噗!鮮血終于沒辦法掩藏,像決堤的洪水,從咽喉處噴薄而出,形成一道眩目的血霧。

太平靜了,平靜得令人心驚!太冷漠了,冷漠得讓人膽寒!

這群殺神如果在出手的時候,大吼一聲,還不會讓整個氣氛顯得那麼詭異驚悚,可他們就連中刀時也沒發出半點悶哼聲,不悲不喜,不驕不躁。他們每一次揮刀,都會帶走一條鮮活的生命,轉瞬間便有五十多人倒在了血泊中。剛才還殺得興起的和勝和打手們禁不住驚呆了,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腦子里在拷問這伙人究竟從哪冒出來的?

但鮮血難聞的刺鼻味很快讓他們清醒,收起輕蔑的態度,讓局勢重新回到勢均力敵。

然而,老子曾說︰驕兵必敗,哀兵必勝。

頭纏白孝的八品上高手張丈八如同一頭饑餓猛虎,沖進了羊群之中,兩把砍刀上下翻飛, 亮的月牙刀刃泛著一股子血s 的寒芒,帶起一條條、一道道奇異地弧光。他的兩把刀特別是在刀刃處加上了一段犬牙形狀的鋸齒,就算是再堅硬的盔甲,只要被鋸齒鎖住,也可以一下子撕出一道口子來,所過之處,但見和勝和人仰馬翻,無人可以阻攔住他的去路。

五百人緊跟在他的身後,揮刀收刀,如同一把利刃般,在敵陣中縱橫馳騁。

張丈八雖然在各個不同方向不斷地雙刀齊飛,但眼楮卻一直都是目視前方,只盯著一個人。

同樣也是八品上高手的和勝和大佬衛莊。

也許是英雄惜英雄,衛莊在拼命殘殺那些螳臂當車的小嘍羅的同時,也只關注著張丈八。

鑿穿!

不知揮了多少次刀,殺了多少個人,張丈八終于鑿穿了重重阻礙,直面衛莊了。

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兩人都懂,都明白想盡快解決戰斗,就必然要盡快解決對方。

兩人冷漠對視著,仿若旁邊再無他人。

「你贏不了我。」衛莊當然知道張丈八的實力,沒有比敵人更了解敵人的了。

「試過才知道。」張丈八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兩把刀尖上還在不斷地滴落鮮血。

衛莊皺起了眉頭,緊了緊拿刀的右手,猝然一聲厲喝,當先發難,一把刀被他舞得虎虎生威!

張丈八從容地用雙刀防護著,刀刃反sh 出冰冷的月光,三把刀交織在一起,如雪花漫天飛舞。

衛莊出刀的速度越來越快,以至于化為無形,張丈八毫不示弱,雙刀擱擋,迸出火花四濺!

在躲過張丈八的劃胸一刀後,衛莊的身體一個急速旋轉,手肘下意識向前一頂,刀入骨肉!

而張丈八右手的刀尖也同時沒入了衛莊的肩頭,可惜衛莊忘了,張丈八左手還有一把刀。

當他慌張著抽刀的時候,卻看到了張丈八微笑著左手平拿刀柄,不急不緩地在他喉嚨上一劃。

嘶!

一刀封喉!

「我試過了,我贏了。」

這是衛莊在這個世界上听到的最後一句話。

隨著衛莊的轟然倒地,和勝和的五百人馬再也抵擋不住,發出淒厲的鬼哭狼嚎,震撼人心。

全軍覆沒,血流成河。

這只是14K反擊的一個剪影,這樣白刃相接的血腥場面,在14K的五個地盤幾乎無處不在。

反擊的號角已全面吹響。

——————

快凌晨兩點了。

黑暗仿佛已經侵襲到了蒼穹每一個角落,遮蓋著世界,就像面紗裝飾著少女的臉。

而香港已經開始漸漸起霧了,所幸不濃,薄如輕紗。

灣仔中環廣場後巷。

蕭雲正領著虞綠衣、李佛印等二十人潛伏在這里,後門口處還有十多個和勝和打手把守著。

「今晚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虞綠衣剛大哭過一場,眼楮還是紅紅的,泛著殘余淚花。

「生命本身就是場戰爭,大大小小,各式各樣,正常。」蕭雲淡淡道,蹲了下來,點著根煙。

虞綠衣側臉看了他一眼,很難想象他這種年紀這麼老成持重,問道︰「你就一點也不怵嗎?」

雖然虞綠衣很早就被黎枝葉訓練成了殺人機器,但面對這樣成千上萬的屠殺,還是心內發緊。

「有啥好怵的?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蕭雲吐了個煙圈。

虞綠衣瞳孔一縮,沉吟了好一陣子,才悄然呼出一口氣,問道︰「你手里還有多少底牌?」

「前些r 子,從公子黨暗中運了3000人進來,但真正能打仗的只有2000人。」蕭雲輕聲道。

「幾品?」虞綠衣問道。

「七品的1000,七品上的500,八品的500。」蕭雲語氣輕松道。

「杯水車薪。」虞綠衣皺起了黛眉,就這點人馬,不說反攻過界了,就連地盤也不定能守住。

「我還有一張牌,你不用問,我也不會說,適當的時候,我就會打出來。」蕭雲彈了彈煙灰。

听到這句話,虞綠衣壓下了強烈的好奇心,看了看手表,提醒道︰「準備到兩點了。」

蕭雲扔掉了那根煙,抬頭望著這幢籠罩在薄霧中的摩天大廈,微笑道︰「各位,玩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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