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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一條狗

《駱駝祥子》︰錢會把人引進惡劣的社會中去,把高尚的理想撇開,而甘心走入地獄中去。

老舍的這句話,真是一針見血.doulaidu.

毫無疑問,此刻在男廁的那個四五十歲的女清潔工就是高田知里的手下,r 本三合會的頂級殺手,藤原美。由于常年的風吹r 曬,她的臉又黑又瘦,兩眼像枯井,沒有任何的感情,雙手布滿老繭,血管像一條條枯老的絲瓜筋。她原本只是一個武術的愛好者,學有所成之後,被三合會看中,砸下重金召她為成員,而她也甘心屈服于金錢的誘惑下,開始殺人。

在她邁入四十不惑這一年,承蒙上天眷顧,終于突破了武術瓶頸,成為了一名八品高手。

這已經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要知道,很多練武的人窮其一生也只是一個七品上高手。要想成為八品以上的高手,需要付出艱苦卓絕的努力以及持之以恆的毅力,同時還需要有極其優秀的良師益友。而想成為九品以上的強者,後天的努力、毅力或者說良師益友這些因素統統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天賦,如果你沒天賦,是永遠無法突破那個瓶頸的,這是獨一無二不可復制的,因此,這個世界上這樣的人物寥寥可數,死一個少一個。更別提位極巔峰的三位大宗師了,那三個人已經是不屬于人類的變態了。

此時,藤原美回頭瞟了一眼蕭雲進去的那個大門緊鎖的廁所隔間,沉靜無波的臉龐竟然滑落了一滴冷汗,這對于一個將殺人當作柴米油鹽的r 本忍者來說是不可思議的。究其原因,是因為五分鐘前,她已經通過無線麥向埋伏在外面的四個伙伴發出了信號,可到現在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是不是出事了?

一股不祥的念頭逐漸爬滿她的心房,她愈來愈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尤其是目標就近在咫尺。

而躲在廁所隔間里的蕭雲也是很納悶,坐在馬桶蓋上,百無聊賴地抽著煙。按理說,如果高田知里真的要耍什麼y n謀詭計,現在就應該動手了,可為什麼還是一片水靜鵝飛?難道真的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嗎?不應該啊,他當時在拿酒的時候,確實有跟那個叫蔡軍的侍應生有個眼神交流,在蔡軍不眨眼的情況下,他才拿起了他自己的那杯酒。這麼細微的動作,如果換作一般人忽略也就忽略了,可高田知里的運氣不好,偏偏遇上了蕭雲這個謹慎如狼的人,瞧出了當中的端倪。

抽完一根煙,踩熄煙頭後,蕭雲覺得不能再坐以待斃了,便打開門想出去看看情況。

可剛一開門,蕭雲就赫然听到「咻」的一聲尖響,接著一股帶著血腥的黑風席卷而至。

蕭雲幾乎是下意識後仰平胸,一道黑影恰恰從他眉毛上方掠過,砰!霸道地瓖進了隔間牆里。

果然是有行動啊。

蕭雲遭此突襲,第一時間關上了門,抽出時間回頭看向那個黑影,竟然是一枚四角飛鏢。

「r 本忍者?有意思。」蕭雲飄渺一笑,然後閉上黑眸,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飛鏢的來勢。

十秒鐘後,毫無征兆地,蕭雲倏然睜眼,神情頓時一片清明,右腳輕一踏地,震起了一抔塵土,他整個人竟然像失去了重力一樣,輕飄飄騰空而起,如同一只黑鳥,從隔間的上方飛出去的一剎那,手里也在同一時間向剛才飛鏢的來源地迅猛甩出兩顆小石子,速度驚為天人,對方反應已經夠快的了,躲開了一顆小石子的突襲,但還是被另外一顆打中了肩膀,發出一聲慘叫。

「還是個r 本娘們?更有意思了。」

蕭雲落地後,看著捂著左側肩膀淒淒然低吟的那個女清潔工,笑意更濃了。

藤原美受不了他輕薄眼神,泠眸一凜,沒有受傷的肩膀再次飛出三枚飛鏢,打向上中下三路。

看似無路可逃的蕭雲竟不慌不忙,極盡瀟灑地舞起了太極,雙手翻飛,如跳舞一般美輪美奐,無形中將三枚不同方向的飛鏢用真氣吸住了,在空中形成螺旋狀的旋轉,非常唯美,看得藤原美是張口結舌,此等武功招式,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我的媽呀,這個年輕人的武功修為是個無底洞啊,看不穿在哪個品級。

叮,叮,叮。

隨著三聲金屬撞擊地板磚的清脆響聲,三枚來勢洶洶的飛鏢安然落地,蕭雲輕易化解了危機。

如果讓仙子見到他這一番的防御,肯定會眼前一亮的,這樣雄厚的真氣,快接近九品上了。

「你是r 本人?」蕭雲竟然用一口純正的r 語,跟孤軍奮戰仍然目瞪口呆的藤原美交流。

「是的。」藤原美用r 語回答,她知道這個年輕人的武功修為在自己之上,不敢再輕舉妄動。

「高田知里派你來的?」蕭雲又用r 語問道,他估計跟八國聯軍站著罵街,不用帶翻譯。

「無可奉告。」藤原美用r 語回答。

「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為什麼還要飛蛾撲火?」蕭雲很好奇為什麼她一個人要冒著這種險。

「忠誠。」藤原美簡潔道,其實她是有啞巴吃黃連苦說不出,自己的那些同伴不知死去哪了。

「這兩個字,很多時候就代表了‘犧牲’二字,你應該懂吧?」蕭雲的r 語準確而流利。

「懂,但我死而無憾。」藤原美執著道,決定窮兵黷武,發起了她人生中最後一次進攻。

蕭雲靜靜看著藤原美反擎刀柄沖過來,嘴角含笑,眼神冷冽,腳尖微動,祭出月影幻步瞬時退到了她身側,雙袖揮動,天旋地轉,一股強大的氣勢瞬間將藤原美包圍,她握刀的右手仿佛揉進了大海波濤一般的勁道里,想攻攻不出去,想撤卻又撤不了,但她似乎沒有一絲的焦慮或者絕望。因為凡是能夠使出如此雄厚真氣的,都是九品以上的強者,有生之年能死在這樣的對手手里,真的死而無憾了。

 嚓。

蕭雲突然一探手,j ng準無誤地掐住了藤原美的咽喉,手指一收攏,就將她的喉骨捏碎。

藤原美含笑九泉。

蕭雲站在原地,掏出一根煙點著,深深抽了幾口,便走到洗手盆扔掉,然後慢條斯理地擠了一些洗手液,開始清洗沾在手指間的鮮血。輕松解決完一個敵人的他,心里卻一點也不輕松,臉龐緊繃繃的,因為他發現世間萬事很多時候都會和人的主觀願望背道而馳,就像他這樣,愈是妄圖遠離紛爭,手上沾的血就愈多,矛盾得讓人心灰意冷。

捧起一把水,猛然潑向臉龐,再抬起看著鏡子時,一抹清淨如竹的微笑已經爬上蕭雲的嘴角。

而此時,男廁的門突然被打開。

一向機敏如狼的蕭雲沒有動,只是猝然皺起了如刀雙眉。

因為來者他認識,身高近兩米的龐然大物,鳳凰身邊的一條狗,祝融。

他身後還跟著4個穿著黑s 西裝的跟班,每個人的手里無一例外不拎著一具尸體。

「這四個人是r 本三合會的忍者殺手,想暗殺你,我幫你解決了。」祝融並沒有邀功的意思。

「謝謝。」蕭雲淡淡道,從牆上的抽紙機里抽出兩張紙巾,細致地擦著手。

「我讓人把外面男廁與女廁的牌子調換,他們進錯了,我在女廁結果了他們。」祝融解釋道。

「你是怎樣干掉的我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你是怎麼知道他們要動我的。」蕭雲微笑道。

「是主子派我來的,我只負責把這四個人解決了,其他我什麼都不知道。」祝融滴水不漏道。

「你主子來北_京了?」蕭雲終于擦干淨了手,隨手將兩張廢紙揉成一團扔進了紙簍。

「來了。」祝融點頭道。

「那北_京就要掀起一陣血雨腥風嘍。」蕭雲嘴角微翹道。

「主子還說,要你現在走出名流會,然後一直往南走,到東舊簾子胡同。」祝融轉達了指令。

「東舊簾子胡同?去哪干嘛?」蕭雲疑惑道。

「不清楚。」祝融守口如瓶道。

「那你處理一下這些r 本人,別留下蛛絲馬跡。」蕭雲交代完,沒再猶豫,往外面走去。

雖然不知道鳳凰的用意所在,但他還是照做了,因為潛意識告訴他,這個女人靠譜,信得過。

他沒有再進小宴會廳,也沒讓黃江陵保衛小組跟著,只讓五處派了七名狩獵者在暗中保護。

出了名流會,夜空依然飄著沾衣y 濕杏花雨,路上行人y 斷魂。

蕭雲抬頭望了一眼,一陣雨絲就打濕了他的頭發,撐開黑布雨傘,慢慢融進了蕭條的夜s 中。

——————

東舊簾子胡同,距離名流會的所在地西絨線胡同並不是太遠,清末大臣孫家鼐曾住在這里。

蕭雲對這不算陌生,之前路過這里的時候,在胡同西口的燒餅鋪買過糖火燒和咸芝麻火燒吃。

此時,這里已經是沒有人行了,家家戶戶都已經關門熄燈,四周黑  的,幽靜得有點嚇人。

屋檐上,積累了一定數量的雨滴匯集成一串串雨珠,從瓦片上飄落,被風一吹,老遠才落地。

蕭雲撐著黑傘,一步一步走著,像是一個異地旅客,游走在沉澱著北_京歷史文化的胡同中。

忽然,他就停下了前行的腳步。

因為從前方緩緩走來了九個人,九個穿著一模一樣,卻看不清年紀究竟有多大的人。

每一個人身上都帶著一股深蘊體內的殺伐氣息,這股殺伐氣息可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從無數的死人堆里經過生與死的考驗才培育出來的,有人像是一把刀,有人像是一把劍,有人像是一桿挑馬的長槍,有人像是一柄開山的巨斧。在這個y n冷的雨夜,他們都沒有撐著傘,任由雨絲濕了頭發,潤了肩頭。

氣氛急劇降溫,更清冷了。

「你們是?」蕭雲知道來者不善,不過他依舊穩如泰山。

「朱門九家將。」處于中間的那個人回答道,聲音渾厚,低沉如同烏雲蓋頂。

「對不起,我只听過朱門酒肉臭,可沒听過什麼朱門九家將。」蕭雲浮起一個內疚的笑容。

「正常,因為听過我們朱門九家將的,都死了。」中間的那個人並沒有被蕭雲的激將法激到。

「呵,有意思。」蕭雲微笑道。

「很快你就會覺得沒意思了。」中間那個人輕聲道。

「你們是朱王道派來的?」蕭雲又點燃了一根煙,吐了一口煙霧後,兩指夾著任其靜靜燃燒。

「這個你就沒必要知道了。」中間的那個人氣息一直很平穩,顯然是一個內功高手。

「看來今晚如果你們不死,我就很難走出這條胡同了。」蕭雲模了模鼻子。

「確實是這樣。」中間的那個人竟然笑了起來,然後自報家門,輕聲道,「我叫李佛印。」

「我叫蕭雲,蕭瑟的蕭,白雲的雲。」蕭雲也作了自我介紹,這是生死決戰之前的惺惺相惜。

「動手吧。」李佛印輕聲道,然後拿出了一柄軍用三稜錐,y n森冷寒。

其他八位朱門家將也紛紛拿出了武器,清一s 的冷兵器。

蕭雲嘴角彎了一下,又抽了一口煙,扔掉後踩熄,緩緩合起這把黑布雨傘,把它當成了長劍。

胡同空蕩簡曠,這十位人物也都衣著樸拙,世界好像是由由黑白兩s 構成,異常的醇淨。

這時,一滴雨滴從屋檐落下,正好砸在了蕭雲黑傘的尖上,猝然濺開,如同琴聲淳厚爭琮。

攝人心魄。

而蕭雲的人影也隨之而動,鬼魅如夜。

東舊簾子胡同外,一輛紅s 的賓利剛剛停在那里。

祝融處理完那5個r 本人好,也恰好帶著四個黑s 西裝的跟班從西絨線胡同方向來到了這里。

賓利後座的車窗緩緩降下,一把珠圓玉潤的聲音幽幽傳出︰「祝融,他進去東舊簾子了嗎?」

「進去了,剛才我讓人一路跟著他。」祝融躬下龐大的身軀。

「嗯。」車里的人只簡單應了一聲。

「主子,朱門九家將個個都是八品上的高手,少主他能行嗎?」祝融有些憂慮道。

「如果連這九個人都對付不了,他還怎麼能對付那個人?」車里的人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要不要派狙擊手保護一下?」祝融提醒道。

「胡同沒有制高點,有狙擊槍也沒用,而且有公子黨五處,用不著我們。」車里的人回絕道。

「那咱就在這里干等嗎?」祝融撓了撓頭道。

真弄不懂這個主子,平時最緊張少主的是她,現在最不緊張少主的又是她,女人的心思啊。

「你給r 本三合會的近衛川芎打個電話,告訴他,高田知里的命我要了。」車里的人淡淡道。

「啊?高田知里是近衛川芎一手培養起來的,他會肯把高田知里交給我們?」祝融驚訝道。

車里的人輕蔑一笑,說道︰「他不肯?那你順便替我告訴他,別忘了,他只是天尊的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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