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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一個黑影

如果當初我勇敢一點,結局是不是不一樣?如果當時你堅持一下,回憶會不會不這樣?

這是納蘭葬花見到蕭雲時,在經歷了一陣短暫的空白之後,倏然出現在腦海里的兩句話。

十米不到的距離,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呼吸聲伴隨著加速的心跳,在苟延殘喘。

原來,自己曾經在死黨韓雪面前信誓旦旦說過的放下,是這樣的脆弱,這樣的不堪一擊。

近在咫尺的他,就是自己生命中那個永遠揮之不去的克星,不折不扣的惡魔!

納蘭葬花盡量在自己三叔面前控制住情緒,輕聲道︰「三叔,我有點不舒服,就先進去了。」

「小花,你臉s 突然變得很蒼白,沒事吧?」納蘭禾關切道。

「沒事,有‘親戚’來看我了。」納蘭葬花指了指月復部,艱難扯出一個笑容。

「那你趕緊回去趟會兒吧。」納蘭禾一點即通,知道這是女人每個月的煩惱,就沒再細問。

「回頭我再找你。」納蘭葬花輕聲道,然後沒有任何的猶豫,轉身就進屋,並關上了門。

蘇子夜他們也隨即離開,整條走廊空蕩蕩的。

唯有蕭雲還紋絲不動站在原地,怔怔出神直到天黑,只是那道門再也沒有打開過……

因為深愛,所以偏執。

晚飯的時間到了,而仙子在洗完澡後,破天荒換上了一套帶有卡通圖案的長袖睡衣,舒服窩在沙發上看動畫片,身旁放著那一根還沒有被扔掉的泛黃竹枝,雖然沒有一杯紅酒配電影那麼物質,但還是不可避免地顛覆了她那股不沾世俗不入紅塵的清雅之氣,任憑蕭雲在一旁說得天花亂墜,就是不肯換衣服出門,最後蕭雲惡狠狠丟下一句「餓死你丫的」,然後甩門而去。

仙子沖著砰然關上的大門聳了聳鼻子,然後從背後拿出一包奧利奧,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

賓客的晚宴安排在一樓大廳,屬于自助餐式的酒會,酒水高檔,菜品豐富。

由于這個晚宴只是為了後天的大壽預熱,屬于私底下的一次交際,所以參加的人並不算太多,估模也就80人左右,很多都是從外面趕過來的,其中不乏一些大牌的演藝明星,而真正在樓上住的,估計不超過15人。當蕭雲孤單影只地來到大廳時,晚宴已經開始了,蘇子夜不在場,蘇孤飛當仁不讓地成了主角,正端著酒杯與一堆賓客談笑風生,而他也相當享受這種眾星拱月般的待遇。唯一有些蹊蹺的就是,那個整天跟著他形影不離的保鏢滿江紅並不在場。伴隨著悠揚悅耳的鋼琴聲,不少初次見面卻對上了眼的男女連飯都顧不上吃,就翩翩起舞了,曖昧的眼神,誘惑的微笑,香艷的接觸,不用吃就已經飽了,看來「秀s 可餐」這個成語還是相當有道理的。

蕭雲不管三七二十一,最重要的是填肚子,可今天有所不同,他吃東西的同時,更多在觀察。

因為他在找一個人,納蘭葬花。

辛棄疾說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事實往往還真是如此。蕭雲在吃了兩塊雞扒和一只龍蝦之後,終于在茫茫眾生中發現了她,正孑然一身地站在對面靠牆的一盞壁燈下,像一只身處荒山野外沒有依靠的小鹿,楚楚可憐,再配上那張絕美到了禍國殃民這種恐怖境界的容顏,不知吸引了多少男人自告奮勇的搭訕,但都以失敗告終,幾乎沒有一個可以說上三句話的,就算自認為帥得沒朋友的蘇黃歷也是剛開口就灰溜溜地走開了。

蕭雲趕緊懸崖勒馬,從食物中掙扎出來,放下碟叉,顧不上擦嘴就想穿過人ch o過去找她。

他絕不是那種死要面子不低頭的主,更不是什麼刀子嘴豆腐心,他原以為再次見到她時,會是在侯門深似海的b ij ng,又怎麼會想到在這樣的環境底下重逢呢?回想起幾個月前,她不聲不響就消失,連個招呼也不打,他不曉得在那些杳無音訊的歲月里她到底做了什麼,想了什麼,承擔了什麼,扛下了什麼,是孤單了,還是倔強了,有沒有受委屈,有沒有獨自落淚,這些想法總是在他腦海里糾纏不休y n魂不散。因此,在剛才見到她後,他就瞬時間迸發出要誓死保護她的沖動。

可惜,等他趕過去時,納蘭葬花就像一股青煙,沒了蹤影。

他四顧望了望,下意識跑向旁邊的露台,卻沒想到會與一個男人撞了個滿懷。

「你走路沒帶眼啊?」剛想從陽台進來的男人斥罵道,發型很奇怪,頭頂盤著一個髻。

「對不起,我走路一般只看人。」蕭雲浮起一抹清淨如竹的微笑,反唇相譏道。

「你個二貨嫌命長是不是?」盤著髻的男人氣勢洶洶道,可惜了身上那套斯文莊重的唐裝。

「這倒沒有,只是嫌被擋道了,哎呀,突然忘了那一句話,啥不擋路來著?」蕭雲撓撓頭道。

「老子現在就宰了你個兔崽子!」盤著髻的男人說著,就挽起衣袖,想對蕭雲大打出手。

這時候,成林不知從哪慌忙冒過來,一把摟住那個男人,滿臉笑容︰「鐘天師,別介別介。」

「你放開我!老子非要教訓一下這小王八!」鐘天師依然怒不可遏,拼命想掙開成林的攬抱。

「鐘天師,您消消氣,這位是二爺的朋友,要是傷著了他,恐怕不好交代啊。」成林安撫道。

「二爺的朋友難道就可以口出狂言嗎?」鐘天師雖然還是很憤怒,但已經沒有動手的意圖了。

「他喝了不少酒,情緒可能有點控制不住,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計較了。」成林隨機應變道。

「哼,這一次就給二爺面子,下次要再這樣無禮,別怪我粗魯。」鐘天師瞪著蕭雲,j ng告道。

「謝謝天師,謝謝天師,您先進去吃點東西吧。」成林堆起滿臉的笑容,誰見了都火不起來。

鐘天師冷哼了一聲,大搖大擺進了大廳。

蕭雲望著那個不可一世的背影,面無表情,眼神變得高深莫測,不知在想些什麼。

「蕭公子,你怎麼不叫我就下來了?二爺要是知道了,肯定得罵死我啊。」成林懊惱道。

「剛才肚子太餓了,就想下來吃點東西,忘了告訴你一聲,不好意思。」蕭雲輕聲解釋道。

「沒關系,沒關系,我也就是怕出現剛才那種狀況而已。到了晚上,蘇家的守衛很嚴,有很多崗哨,都是配槍的,攝像頭到處都是,你可別到處亂跑。」成林做著善意提醒,然後指著那個鐘天師,小聲道,「那個滿口噴糞的老道士,就是三爺請回來的活神仙,據說是從江西龍虎山下來的,我們都叫他鐘天師,他能耐可高了,會瞬間移動的,施了個法術,咻就可能到了x nji ng,十分神奇,老太君極為信任他,所以他在蘇家的地位極高。他能耐是有,但人品卻不咋樣,平時目中無人,對我們這些下人呼呼喝喝的,你也別放心上。」

「你怎麼知道他咻地就到了x nji ng?」蕭雲倏然皺起了眉頭,也沒了去找納蘭葬花的想法。

「視頻電話唄,他施完法術到了其他地方之後,就會跟老太君進行視頻通話的。」成林答道。

「那些視頻電話有沒有錄像?」蕭雲追問道。

「二爺派人錄下來過,反復看過很多遍,後來鐘天師通過老太君,又要了回去。」成林說道。

「他一般都在哪里施法?」蕭雲似乎對這個鐘天師很感興趣,連連發問。

「他的房間啊,具體是怎樣c o作的,我沒進去過,就不知道了。」成林如實道。

蕭雲點點頭,一語不發,定楮看向了跳舞的人群中,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持續了有十分鐘。

「蕭公子,你在想什麼呢?」成林居然也耐著x ng子,沉默了這麼久,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在想,蘇孤飛的保鏢,滿江紅現在在哪。」蕭雲忽然說了一句很讓人費解很不搭調的話。

「啥意思?」成林一頭霧水。

「沒啥意思,就亂想一通唄。」蕭雲微微一笑,也不再去找納蘭葬花,而是返回了宴會大廳。

不多時,納蘭葬花又重新出現了,她剛才只是去廁所補了個妝而已,出來後,她隨意找了一塊蛋糕吃,墊一下肚子,而上來搭訕的男人依然如同禪院念經,不絕于縷,可結果還是一樣,飛蛾撲火。不過,在吃一完這塊蛋糕後,她就爽快地答應了蘇黃歷的再次邀約,與他跳起了交誼舞。不是因為她給面子作為主人家的蘇黃歷,而是因為她看到了蕭雲正跟一個二線女明星打得火熱,舉止親近得幾乎快要到開房的地步了。她要報復,一定要讓他也見到自己的風流快活,盡管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強烈的想法。

而顯然,她成功了。

她在一個舞步轉體時,無意中發現他已經完全漠視了那個女明星,而死死盯著自己跟蘇黃歷。

此刻,蕭雲確實很慍怒,從他握緊的雙拳就可以看出,尤其是瞧見蘇黃歷那個受寵若驚的表情,雙眼幾乎快要迸出火花了。然後,他做了一件讓全場都目瞪口呆的事情,在成林震驚的目光注視下,疾步沖過去,直接推開正享受著美人溫軟如玉的蘇黃歷,強行抱著一臉驚訝的納蘭葬花,伴隨著音樂跳起舞來。納蘭葬花一開始還在驚恐掙扎,可在他優雅的舞蹈動作的牽引下,也隨即放下了身段,用最好的狀態,跳起了這段探戈。

駕輕就熟的步伐,天衣無縫的配合,大氣磅礡的伸展,引來了全場一片叫好聲。

除了被橫刀奪愛的蘇黃歷。

音樂止,舞步止,掌聲卻四起。

依偎在蕭雲懷里的納蘭葬花蕩漾起幾絲紅暈,調整了下呼吸後,慢慢推開了蕭雲。

蕭雲執著地牽起了她的手。

納蘭葬花再次義無反顧地掙月兌,然後湊到他的耳邊,忍著淚道︰「來世記得早點來娶我。」

在眾人疑惑、猜測、玩味的眼神下,納蘭葬花最終提著裙角,跑出了大廳,留下發呆的蕭雲。

「我知道你是誰,今天你讓我出的糗,我會十倍還給你。」蘇黃歷走到蕭雲跟前,y n森森道。

蕭雲只是抬頭,迷茫地看了他一眼,緘口不言,慢慢走到一邊,開始灌酒,似乎想借酒澆愁。

因為這段插曲而被打斷的晚宴繼續著。

南宮青城對晚宴上的一切已經索然無味,離開喧囂走到一個安靜角落,此刻,他的眼里只有一個人。蕭雲似乎在認真貫徹落實曹孟德「何以解憂?唯有杜康」的真理名言,不停地在喝酒,成林在一旁手忙腳亂地勸導,卻始終無果,在他連續灌下第八瓶酒時,南宮青城的眉頭終于皺了一下。

蕭雲醉了,開始撒酒瘋,幾個女嘉賓都被他的莫名s o擾嚇得尖聲怪叫。

蘇孤飛相當惱火,這麼低素質的人真不配在這里,黑著臉讓成林趕緊帶他離開。

「我的小祖宗,那些不是茶水,是酒啊。」成林扶著已經沉沉酣睡的蕭雲進了電梯,無語道。

到了房間門口,輕輕敲了一下,須臾,仙子開了門,瞧見渾身酒氣薰天的蕭雲,皺起了眉頭。

「他……喝多了。」成林笑著解釋,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到這個女人,都會不自然。

「知道了,我扶他進去就行。」仙子不咸不淡道。

「好。」成林將不省人事的蕭雲交給了仙子,還沒來得及說再見,門就已經被關上。

看著緊閉的大門,他只得尷尬地撓了撓頭,然後跑步離開,因為他要去大廳泡個小明星玩玩。

夜未央。

蘇家很大,深秋的莊園很安靜,不用去大廳負責宴會的保姆們半閉著眼楮犯困,卻一時不敢去睡。而那些崗哨們在莊園的各個地方小心禁衛著,有在主人樓、賓客樓樓頂居高臨下觀察的,有在花園小道來回巡邏的,也有緊守在視頻監控室的,全都是高薪聘請的特種部隊退伍軍人。

有錢人最擔心的就是自己人身安全問題,為了平安,再多的錢也願意砸。

忽然,在蕭雲住的那間房子的陽台上,出現了一個黑影,從身材來判斷,應該是個女人。

這個黑影穿著一身全黑的麻衣,臉也用黑布蒙上,只露出一雙眼楮,正站在水泥欄桿上,眺望著對面的主人樓。她整個人的身體似乎在某種功法的幫助下,呼吸與心跳己經緩慢到了極點,仿佛那溫柔的夜風一般,極為協調地動著,與黑夜融為一體,就算有人從她的身邊走過,如果不是刻意去看的話,估計很難發現她的存在。

又忽然,這個黑影縱身一躍,就消失在了陽台上,如同一陣來去自如的輕風,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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