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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那,你要如何說?」賴雲煙畢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賴雲煙,只當在現下的賴家里,她兄長說什麼就是什麼。

父親這個時候,已經是很不喜兄長了,要不然,怎會有庶子的到來,怎會要扶持庶子進官場。

「只說接你回來養兩天傷,他有何話可說?」賴震嚴輕瞥一眼此時垂下眼,似是在刻意平靜的小妹,「賴家的臉面,他也是要的。」

「是呢。」賴雲煙輕輕頷道嘆道。

「你又擔心什麼?」賴震嚴好笑地輕拍了拍她的頭,道,「萬事還有我。」

賴雲煙先沒有回答,過了一會才輕輕地說,「雲煙知曉哥哥厲害,但還是怕你受委屈,怕沒人心疼你,還好,我就快有嫂子了,她是個好的,會照顧妥哥哥的。」

賴震嚴翹起嘴角,伸出手攬住她,讓她靠著他的肩。

賴雲煙靠在他的肩上,輕吁了一口氣。

馬車內,兄妹相繼無聲,但此時兩人心里都無比明白,他們會繼續相依為命。

哪怕只會過得兩三日,魏家會來人接走她,她不在他的身邊。

**

賴雲煙前腳進的賴府,後腳就有人來報魏府的大公子來了。

賴震嚴讓賴雲煙好生回院子休息,他去了前堂待客。

不多時,梨花來報,說賴父也回來了。

賴雲煙當下就讓杏雨把剛解開的包袱再放幾件衣裳進去,重新扎上。

「小姐?」梨花稍有不解。

「歇會就回魏府罷。」賴雲煙指著從包袱里舀出來的兩個箱子,對丫環們再叮囑道,「一字都不許跟人透,記住了?」

「記住了。」杏雨,梨花輕福了一禮。

沒過多久,賴震嚴就陰沉著臉來了她的院子,在他開口之前,賴雲煙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什麼都不用說。

讓丫環守在門外,她拉了他的袖子,進了內屋,打開暗箱把剛放置進去的兩個箱子舀出來,舀鑰匙打開蓋,抬臉與賴震嚴道,「這是娘留給我們的,你把它們都給了我。」

最價值萬金的,她都帶了回來。

「這是何意?」賴震嚴皺眉。

「家中有婆母。」賴雲煙淺言了一句,待賴震嚴了會個中意思後,她又淡道,「說來你把頭面都給了我,算是我的,但在雲煙心中,這也是你的,所以先放回你處也是可行的,哥哥回頭再給我就是,只要莫讓旁人得去了就好。」

「魏夫人在打你嫁妝的主意?」賴震嚴的聲音這時陰冷得很。

「哥哥,她背後還有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崔家。」賴雲煙把蓋蓋上,重新上鎖,把小匙放到了賴震嚴的手中,又抬臉認真地看著他道,「你不要擔心我,我知怎麼應付她。」

賴震嚴把鑰匙合在手心,重重地捏了捏,才抿嘴輕頷了下手。

她能有什麼法子應付?他不過帶她剛回來,魏家的人就能接走她,他們父親都站在魏家那邊,她這次回去,在那個府中,怕是更難。

「哥哥。」看著兄長垂著眼一臉不符合他年齡的陰沉,賴雲煙的心有些悶疼,她拉著他的袖子搖了搖,笑道,「雲煙是真有法子,您只要把我的珠寶藏好了就行,算來,雲煙這次也沒有白回來。」

不回來,這兩箱價值連城的珠寶放在魏家,她著實是吃不香睡不好。

「大公子,小姐。」門邊,響起了杏雨小聲的話。

「何事?」賴雲煙開了口。

「前面來請人了。」

賴雲煙嘆息,竟是多說幾句的時間都沒有。

「走罷,哥哥。」賴雲煙拉了扯兄長的袖子,與他輕言道。

看著她嬌俏的臉,賴震嚴差點捏碎自己的拳頭,他走到椅子邊,坐下深吸了幾口氣,才站起淡道,「走罷。」

賴雲煙輕福一禮,跟在了他的身後。

**

在未出院子前,賴雲煙與賴震嚴道,「哥哥,如若父親說我的不是,您萬不可心疼我。」

他成親在際,這時,不能與賴游對著干。

賴震嚴頷首,臉色微有些冷。

不過他平時也是這樣,讓人看不出什麼來。

一進正堂,賴雲煙就朝賴游下了跪禮,道,「雲煙拜見父親,給父親請安。」

賴游頓了一會,才道,「起。」

「多謝父親。」賴雲煙站起,又朝魏瑾泓福禮,道,「妾身給夫君請安。」

「多禮。」魏瑾泓起身,虛扶了她一下。

賴雲煙看著地上淺笑了一下,輕移腳步,站在了他的身後。

見她尚還懂進退,賴游的臉色也稍好看了些,不過嘴上還是難掩訓斥,「沒經公婆丈夫允許,是誰讓你回的娘家?」

賴雲煙垂首不語。

正堂里,一時之間也沒有別的聲響。

靜了一會,賴游見魏瑾泓朝他拱手,他輕撫了下長須,道,「賢婿有話且說。」

「岳父大人,」魏瑾泓這時微笑道,「這不是雲煙的不是,是我這幾日輕疏了雲煙,被震嚴兄誤會了。」

聞言,賴雲煙輕皺了下眉。

誤會?好一個魏大人,在她父親面前拖她兄長下水。

他現在是結了她的仇不夠,還想結下她兄長的仇罷?

他上輩子跟她兄長斗了半輩子,看來還是不夠知曉她兄長愛記仇的厲害。

「你遭遇刺客,身受重傷,陛下都掛心,尚臥病在床,何來輕疏之說?」賴游撫須搖頭道。

這話說得,不像她的親父,倒像是魏瑾泓的親爹了。

賴雲煙微微抬臉,朝兄長落坐的方向看去,見他端著茶杯,平靜從容地吹著熱茶,她這才稍稍安下了心。

不發火就好。

「岳父大人言重了,瑾泓只是輕傷。」

「輕傷也是要好生養著的。」

「多謝岳父大人關心。」

「正逢午時,賢婿用過午膳再走罷。」

「岳父大人好意,瑾泓自當遵意。」魏瑾泓起身,朝他拱手一禮,溫聲道。

自又是一翻傳膳擺膳,賴雲煙一直站于他們身後伺候,只有等他們用過膳了,她才去了後堂吃丫環端上來的飯菜。

她只嘗了一口,就擱下了筷。

「小姐,可是不合胃口?」擺菜的丫環站于她身後回道。

賴雲煙舀帕掩嘴,把菜小心地吐到帕中,才抬頭對丫環淡淡地道,「沒胃口。」

說罷,走到門邊,對站于門邊的梨花她們說,「包袱可是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

「那就走罷。」

「小姐不用膳了?」梨花問。

「別說夫君久等了。」賴雲煙滿是疲憊地嘆了口氣,撫著額頭,讓她們扶著她往前走。

到了正堂,見她這麼快就回來,正在品茗的三人,對女兒比較滿意的賴游輕頷了下首,魏瑾泓嘴邊依舊含著微笑,只有賴震嚴,看著手中杯子,連眼皮都沒抬,垂首不語。

**

于父兄道別,與魏瑾泓上了馬車,等馬車行了一段路,賴雲煙才把頭靠在了後面,嘴角含笑地看了魏瑾泓一眼,就閉上了眼。

見她拒絕交談,魏瑾泓也垂下了眼,靜坐無聲。

兩人一路安靜回了魏府,魏瑾泓帶賴雲煙回了他的院子,在她坐下後,揮退了下人,對她開口道,「娘說讓吉婆婆在我們屋中伺候我們。」

「哦。」賴雲煙一點也不急,笑著看著他。

如果魏瑾泓說此話的意思是威脅她,那她還真是一點也不怕。

他母親現下有多荒唐,以後就會有多慘,魏瑾泓這個當兒子的都不怕,她怕什麼。

見她雲淡風輕,魏瑾泓笑了笑。

過了一會,他又道,「我謝了她的好意,我們院子里,有你的人伺候就可了。」

「為此,魏大人不是想讓我謝您一番罷?」賴雲煙好笑地看著他。

「雲煙。」魏瑾泓突然叫了她一聲。

賴雲煙不動如山地看著他,眼神漠然。

她跟他重來的這一世,本該是各走各路的好,他們也可以協議好,不再為敵,可怎麼就又走到了這步?

他算計她,她也不想讓他好過這步。

「你無須盡想著我全是壞意。」魏瑾泓靜靜地看著她,「待你兄長成親後,我們再來談,可行?」

又是她兄長。

他自如地舀捏著她,還一臉正人君子,道貌岸然的惡心樣,賴雲煙真覺得當初是自己瞎了眼,才會相信這樣的一個人能保護她。

賴雲煙輕笑了一聲,「好。」

談就談罷,魏瑾泓算計他的,她亮她的爪牙就是。

大不了,魚死網破,只要能弄死他,不禍害兄長,知己,朋友,賴雲煙不介意代價大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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