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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京師風雲 第二百九十七章 乃木希典的悲劇

大雨並沒有影響日軍陸軍中將乃木希典的決心,戰至下午,覺察到中隊經過連日激戰,已經十分疲軟。

乃木希典鑒于由于第二師團損失慘重,很多大隊被打殘,遂將第二師團重新進行編制,下決心進行夜戰。

右翼支隊,包括步兵第三旅團︰第4聯隊和第16聯隊,其中第4聯隊已經損失兩個大隊一個聯隊三個大隊、第16聯隊僅余一個中隊的兵力;騎兵第二大隊的一個小隊及炮兵第二聯隊第三大隊缺兩個中隊,以步兵第三旅團長陸軍少將山口素臣為司令官。

左翼支隊,包括步兵第四旅團︰第29聯隊和第30聯隊,其中第29聯隊已經損失兩個大隊的兵力,第30聯隊同樣損失過半兵力;騎兵第二大隊本部;炮兵第一聯隊第三大隊缺一個中隊,以步兵第四旅團長陸軍少將伏見貞愛親王為司令官;

通信隊,包括步兵第四聯隊的一個大隊和騎兵第二大隊的一個中隊缺一個分隊;

最後還剩下幾百來人的西寬二郎混合旅團。

「諸君,今晚夜襲支那軍隊,不成功便成仁,送諸君一首詩以自勉︰山川草木轉荒涼,十里風腥新戰場。征馬不前人不語,長崎城外立斜陽。戰至今日,我第二師團所剩兵力已經無幾,如果還不能攻下支那人的陣地,將支那人徹底趕回海里,諸君請與我一道自裁以謝天皇。」乃木希典滿臉憤懣的說道。

「為了陛下,為了大和民族!」乃木希典站起身子,將手握住胸口,頭微微一低,鄭重其事的說道。

其余諸將連忙站起來,一起喊道︰「為了陛下,為了大和民族。」

「支那名將聶士成是我大日本帝國的老對手,昔日在朝鮮戰場早就有過交鋒,此人用兵老到,善守能攻,能忍能屈,更與斯拉夫民族戰斗過,有他在,支那軍隊不會輕易被擊潰,我擬抽調精銳支隊,奇襲支那人指揮部,萬一得手,同樣損失慘重的支那人必將會崩潰。」乃木希典掃了一遍在坐的諸位日軍將領,冷靜的說道。

乃木希典此時顯然已經是孤注一擲,奇襲部隊其實就是一支敢死隊!

「我將擔任此次奇襲部隊的隊長。」乃木希典語出驚人道。

眾人都是一驚。

「閣下,作為指揮官,你是否太過不冷靜了?」第四旅團長陸軍少將伏見貞愛親王緩緩開口道。

「諸君,我說過,此次作戰不成功便成仁,此戰過後,如敗,則第二師團將不復存在,如勝,亦是險勝,我乃木希典都無臉再見陛下,因此,請諸君同意我的命令,望諸君能夠多多配合,使得此次奇襲成功!」乃木希典認真的說道。

幾位日本將領都沉默不語,算是默然了乃木希典的命令。

乃木希典此人不能以常理度之,後世的中俄戰爭中,他就曾親自拿起刺刀,帶隊突襲,因此他會如此做,並沒有什麼奇怪。

「希望閣下能夠成功!」山口素臣輕聲說道。

中隊指揮所內,聶士成看著外面的磅礡大雨,心情稍微有些放松下來,倭人第六師團應該會延遲到達。

是時候了,只要頂住今晚,第二登陸部隊將會抵達。

「孫萬齡!」聶士成霍的一下站起來,大聲喊道。

「屬下在!」旁邊一員虎將馬站了起來應和。

「帶領預備軍隨時準備支援,一旦出現險情,即刻增援。」

「是!」孫萬齡行了一個軍禮,高喝應答。他為人氣度豪邁,身材不高而渾實,故有「孫滾子」之稱號。

李秉衡曾說過︰「兵固單,尤苦無將。前敵敢戰之將,僅一孫萬齡。」前清已經官至陸軍分統,後隨聶士成入站海參崴,所統本營為第一支攻入海參崴城之中隊,被聶士成視為心月復愛將。

中國陣地,由于日軍臨時調整戰略部署,士兵得到了難得的休息時間,紛紛拿著干糧,就著雨水,往嘴里塞,而眼楮卻不是飄向倭人陣地,隨時準備射擊。

聶士成帶著幾名親兵出現在了前沿陣地。

「聶帥!」

「聶帥!」

瞥見聶士成到來的士兵連忙起身敬禮。

聶士成擺了擺手,啃了一口干糧,看著一張張憔悴的臉蛋,看著陣地到處都是散落的彈片,眼楮不由自主的濕潤了起來。

「孩子們!只要再支撐一個晚,我們的援兵就會到了,孩子們,有沒有信心!」聶士成低沉著聲音說道。

「報告聶帥!有!」士氣依然是高漲的。

「好,老夫今晚就與你們一道共擊倭軍!」聶士成看著遠方,一臉堅毅的說道。

「聶帥!」一名參謀還想說什麼。

聶士成連忙制止道︰「不用多說,隨我去左翼,那邊有大量的水兵,今晚,老夫就在哪里過夜。」

參謀見如此,只有無奈的點點頭。

聶士成一路視察過去,鼓舞士氣,激勵將士。

「聶帥,你老怎麼來了?」左翼指揮官程允和看到聶士成渾身濕漉漉的走進來,連忙遞去一根毛巾。

聶士成隨意擦了擦,看到濟遠號槍炮二副柯建章也在,不由微笑著點頭稍微示意。

方伯謙留下八百水兵後,已經回濟遠號去了,雖然日艦覆滅,但是還有一兩艘漏網之魚不得不防。

水兵部隊果然不善陸戰,僅一天的時間,竟然傷亡了一百余人,聶士成也不知道讓他們登陸對是錯。

「平齋,今晚我就在這里了,左翼實在薄弱,老夫實在放心不下!」聶士成說明來意後,就不再開口,盯著地圖開始研究起日本人的思路來。

現在是暴風雨前的平靜,經過連續幾日的作戰,聶士成對乃木希典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此人絕對是瘋子一個,不達目的是誓不罷休的,暫時的寧靜,只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乃木希典正在蘊量著更大的攻勢。

晚十點左右,日軍開始發起最後一波瘋狂攻勢!大炮不要命的開始轟炸,而且摒棄了前幾日打一炮換一個位置的作風,直接與中國炮兵部隊對轟起來。

戰場之,炮響開始不絕于耳。

漫山遍野的倭人嗷嗷直叫,舍棄一切,開始向中國陣地而來。

師團直屬部隊,甚至連通信隊,都被乃木希典給送了戰場。

至于前幾日的民兵隊伍,除了害怕原因而逃走一部分農民外,已經全部倒在了中隊的槍口之下。

「師團長閣下,根據這幾日的觀察,支那人指揮部最有可能在此處!」大隊長江田國容少佐指著地圖的一個坐標對乃木希典說道。

身後,是八百名頭纏白布的倭人精銳。

乃木希典點點頭,抽出指揮刀來,再一次擦了擦。

「出發!」乃木希典淡淡說道。

「嗨伊!」

乃木希典奇襲部隊在左右翼支隊的掩護下,趁著夜色,直插中隊後方。

「倭人來了,殺!」

回應日本人進攻的是中隊的子彈。

乃木希典領著奇襲部隊伏身在己方右翼部隊與中隊交戰的不遠處。

看著己方士兵如敗絮殘柳般倒下,他無喜無悲,他在等待,等中隊松懈疲憊的那一刻。

就是這個時候,看到己方士兵進攻乏力,已有後撤的樣子,乃木希典狂叫一聲︰「江田國容,快,領著四百死士吸引支那人的注意力。」

江田國容毫不猶豫的起身而去,殺給給,四百名倭人精銳突然入烈風般掃向中國陣地。

「倭人又來了,準備射擊!」

中隊右翼指揮官周家恩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馬命令士兵做好準備。

乃木希典用狼一樣的眼楮看著吸引中隊的江田國容支隊。

等到兩軍交火,便將指揮刀一下抽了出來,「進攻!」乃木希典吆喝一聲,一躍而起,朝中國陣地急急沖去。

有乃木希典帶領,士兵當然是個個舍身忘死,拼了命的往前直沖,乃木希典並不與中隊糾纏,而是巧妙的躲開幾處機槍射角,與中隊稍一接觸便長身而走。

轟隆隆,噠噠噠,乃木希典支隊幾乎集中了日軍當中最強的火力,右翼中隊一時措手不及,竟然讓他們突擊過去了。

「報,大約一股幾百人的倭人突過我軍防線,朝內陸而去。」一名通信兵馬就向周家恩匯報。

黑暗之中,前線士兵也沒有確定到底有多少敵人突破了,但從大致猜出應該不多,但是是精銳。

周家恩稍微一愣,馬說道︰「不用管他,嚴守陣地,防止倭人再次突破。向孫萬齡發去消息,讓他們解決。」

「是!」通信兵急忙領命而去。

「老孫,一支敵軍精銳朝這兒來了,看樣子他們是沖著指揮所而去。」一名參謀笑著對孫萬齡說道。

「朝指揮所?」孫萬齡有些訝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我們去匯匯他們。」

聶士成不在指揮所,而是在左翼與程允和在一起,由此孫萬齡一點也不擔心聶士成的安危。

「喲西,前面果然是支那人指揮部!」乃木希典目光灼熱的看著前方,對身邊三百來人的士兵笑著說道。

士兵也是大喜,雖然他們個個帶傷,但此刻無疑早就往了傷痛。

「聶士成,今晚你就命喪長崎。」乃木希典咽了一口唾液,狂笑著說道。

殺啊!三百來名倭人精銳勢如破竹的直入指揮所而去。

預計的槍聲沒有響起,乃木希典不由心中微驚,不過此時已經成為騎虎之勢,由不得他後退。

轟隆一聲,指揮所的大門被日軍手榴彈轟炸開來,十多名士兵如潮水般涌了進去。

乃木希典也亟不可待隨之而去。

八嘎!

乃木希典傻眼了,指揮所內竟然空無一人。

中計了,後退!

可惜已經為時晚矣!

孫萬齡領著一千多士兵,將指揮所團團包圍,不用他吩咐,士兵便紛紛還擊。

一時間槍聲大作。

倭人進退不得,指揮所由于燈火通明,中國士兵能夠瞄準了打,而日本人只能憑著感覺胡亂開槍,結果可想而知了。

聶士成,你果然如狐狸一般狡猾,乃木希典身中兩槍,倒在地,最後的念頭竟然是這樣,要是他得知,聶士成只是陰錯陽差之下逃過一劫,不知會不會氣活過來。

「對沒死的人補一槍,不要久留,其他兄弟還等著我們支援!」孫萬齡平靜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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