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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爸爸的童年

這天夜里,錢興祥想著傍晚在學校里發生的這件事情,不覺也想起了自己在幾年前發生的一件往事。

這件事情,到現在他都沒有跟誰說起過。

那是,正是紅衛兵大串聯的末期。

那是一個夏天的下午,錢興祥正在馬路附近割著豬草,這時候,從東邊的馬路上走過來一隊紅衛兵。

他們雄赳赳,氣昂昂的走著,一邊走著,一邊響亮的唱著**的語錄歌曲︰

「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

他們一個個的頭上都帶著一頂草綠色的軍帽,穿著一身綠軍裝,胸前掛著一枚金光閃閃的**像章。

背上背著一個鋪蓋和一個草綠色的軍用背包,背包上面都印著︰「為人民服務」五個金黃色的大字。

錢興祥急忙跑過去向他們討要**語錄和宣傳單。

那時,每支搞串聯的紅衛兵隊伍李都有自己用油墨印刷的**語錄和宣傳單的。以便在行軍的途中進行散發宣傳。

「大哥哥,大姐姐,我也要**語錄和宣傳單。」錢興祥來到他們的身邊看著他們說道。

當錢興祥從一個紅衛兵大哥哥的手里接過一疊**語錄和宣傳單的時候,一下子高興的不知道怎樣才好了。

他大笑著,高興地飛旋著跳了起來。

正在這時,一輛大卡車「吱」的一聲,停在了錢興祥的身邊。

那駕駛員打開車門,探出身子,看著錢興祥開口剛要怒罵,一邊的錢興祥這時也嚇傻了,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時,一個男的紅衛兵見狀,立即上前來護住了錢興祥,朝著那滿面怒氣的駕駛員微微一笑。

因為那時候的紅衛兵是革命小將,誰敢招惹?那駕駛員見狀,也就只好悻悻地開走了。

「小弟弟,以後可得小心點啊。」那個紅衛兵大哥哥看到那輛車子開走了,就微笑著對錢興祥說道。

然後,他又走入隊伍里面,跟大家一起向前面走去了。

錢興祥則是傻傻地站在路邊,看著漸漸遠去的那支紅衛兵的隊伍。

這以後,錢興祥也參加了紅衛兵組織,只不過他們沒有去搞串聯,因為那時候,**已經發出了「復課鬧革命」的號召。

因此,大串聯也就已經在全國停止了,全國所有的學校也都開始正式上課了。

一根煙吸完了,錢興祥也從回憶中回到了現實。

傍晚的時候,錢興祥剛剛從外面來到自己家的前面,一隊小學生就排著整齊的隊伍唱著樣板戲的歌曲走了過來。

這時,他們正在唱著「紅燈記」里李玉和的一段唱腔︰

提籃小賣拾煤渣,

擔水劈柴也靠她。

里里外外一把手,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

看到錢興祥走了來過來,隊伍中一個大個子的孩子就叫道︰「興祥叔叔,你好。」

「同學們好。」錢興祥也微笑著向他們問好。

這就是當時最盛行的晚呼隊。

所謂的晚呼隊就是把每個一條線上的自然村里的孩子們聚集成一個隊伍。專門有一個人(隊長)專門負責,帶著他們從學校里出發,一路走到最後的一個村子里。

沿路不是唱歌就是呼「**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線勝利萬歲」這樣的口號。

其實這樣的晚呼隊倒也是一個比較好的舉措,能保護小學生們不隨便在放學回來的路上玩耍,以防止發生意外的事故。

轉眼之間,花開花落。

又到了大搞農田基本建設和圍海造田的時候,也是每年一度征兵的時候。

這一天的上午,錢興祥在大隊部里寫好了宣傳冬季征兵的標語後回到了家里,剛好是中午吃飯的時候。

一家人正在吃飯的時候,錢興祥的表弟吳傳揚走了進來。

「三爹,今年征兵我能去嗎?」吳傳揚一進來就直截了當地說道。

「傳揚,吃飯了嗎?來,坐下,一起吃飯。」錢興祥的媽媽看著自己的這位外甥說道。

「噢,當然可以了。只要你身體好就行。」錢東照看著他說道。

「三姨娘,我已經吃過了。那好,三爹,我明天就去報名。」吳傳揚激動地說道。

「嗯,去吧。」錢東照看著自己的外甥微笑著說道。

「那三爹,我去了。」吳傳揚說著就飛快地走了出去。

晚上,一家人就坐在一起閑聊著,錢興祥忽然聯想到自己平常听到有人說自己的爸爸不是這里的人,不是爺爺的親生兒子。

當初听著是半信半疑的,這時,他忽然想到想從自己的父親的嘴里得到證實。于是就微笑著問道︰「爸,我听說您不是爺爺的親生兒子,這是真的嗎?」

「嗯。是真的。」錢東照微笑著說道︰「怎麼啦?」

「爸,能不能把您的事跟我們說說?」錢興祥看著自己的爸爸說道。

「爸,您喝茶。」這時,陳玉蓮已經悄無聲息地端來了一杯茶,放到錢東照的面前輕輕地說道。

「好。」錢東照說著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臉上原來的笑容也就變得黯淡了下去。

「俺的話可多著哪,從哪里說起呢?」錢東照看著錢興祥他們問道。

「爸,您喜歡從哪里說起就從哪里說起吧。」錢興祥看著自己的爸爸說道。

錢東照想了一想說道︰「其實,我的老家不是這里。我是從八歲的那年來到這里的。我的老家在一個叫雙橫的地方。

家里有好多的兄妹,父親有體弱多病,不久就離開了我們,只剩下媽媽和我們這一大批的小兒了。

大姐在我剛剛一歲的時候,就嫁到了鎮上的一戶人家里去做童養媳了。大哥也因為家里再也無法生活下去了,就跟著其他的人一起逃荒到了外地,後來就在江蘇吳江落戶了。

余下的幾個姐妹不是餓死就是病死了,最後只剩下我和二姐。二姐現在還在本縣的雙橫村。

那年我八歲的時候,家里再也無人能照料了,二姐為了讓我有一條生路,就托人四出給我尋找要收養孩子的人家。

後來終于在這里找到了你爺爺家因為自己沒有兒女,要想收養一個孩子,就這樣,八歲的我就來到了這里。

從此,我就在這里安家落戶了。但是,你爺爺也不是一個很健朗的人,在我九歲的那年,你爺爺就帶著我整天在地里干活了。

你爺爺翻地,我就在田邊割草,十歲開始,你爺爺就讓我跟他一起翻地插秧了。

這一年的夏天,我干活干的熱了,在你爺爺離開的時候,我就來到河里洗澡,可是我不會游泳,一到河里,就沉入了水底。

我緊緊地閉著嘴,不讓河水進入我的嘴里,直到最後失去了知覺。後來,你爺爺回來後,在田頭沒有看到我了,就急忙到河里來找我。

等他把我從河里打撈起來的時候,我已經失去了知覺,是你爺爺不知道怎樣把我救活轉來的。

也就在這一年的冬天,你爺爺也一病歸西了,這一家的重擔就落在了我這個十一歲的孩子的肩上。

從此,我就一個人整天地在田頭忙碌著。翻地,我一天只能翻一分左右的地。因為年齡小,總有點小孩子的脾性,翻一會地,就去田邊玩一會兒。好像一點也不著急的。

後來又學會了捻河泥等重活。等干好了自己的活就去給人家打短工。這樣直到解放。

因為你爺爺囑咐,讓我不要關掉這扇大門,所以我就這樣苦撐了下來,直到現在。」

听著他的回憶,錢興祥和陳玉蓮不覺都已經熱淚盈眶了,他們想不到自己的爸爸原來是這樣的悲慘的童年。

「爸爸。」錢興祥和陳玉蓮同時輕輕地深情地叫道。

「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時事了,現在好了。兒子都已經成家了。你們看,咱一家和和睦睦的,人丁興旺,看著都開心。」錢東照看著熱子錢興祥和媳婦陳玉蓮高興地說道。

他們正在敘著家常,這時,走進來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她來到錢東照的身邊說道︰「書記,我家兒子就要結婚了,你能不能批個地基給我們?」

「哦,好,等我跟支委們討論一下,一定滿足你們的要求。你明天來等結果吧。」錢東照看著那女人微笑著說道。

「那太謝謝書記了。」那去人十分感激地說著就走了出去。

看著那女人出去的背影,錢興祥忽然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道︰「對了,爸,我有個設想。眼下,有不少的社員們結婚和住房都成了問題,咱們能不能用大隊的集體經濟來建造一批房屋,公社員們住居?」

「嗯,阿祥,你這個想法很好。只是現今大隊的集體經濟還不是很濃厚,怎麼辦?」錢東照有點擔心地問道。

「爸,我想是不是這樣,現今大隊經過這段時間的發展,磚窯廠,磷肥廠,農機局修理廠,紡織廠的收入和其他的副業收入已經比較可觀了。雖然還不能全部供給,那就來一個二五制,集體提供一般的資金,有社員們個人提供一半的資金。」錢興祥看著自己的父親興匆匆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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