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王看了眼正嘟著小嘴的鄭公主一眼。爾後又掃了眼那依舊沒人群簇擁著的公子旅。笑道︰「眾卿皆如此。旅。覺當如何。」
見眾人都將視線轉對自己。公子旅也不急。而是淡然一笑。一揚手中的酒樽。朗聲道︰「承蒙諸君如此厚愛。旅。幸誒。如此。那就請鄭姬為諸君演奏一曲罷。」
「喏。」
鄭月安欣然而應。隨即便有侍從奉了琴過來。
此琴仍是這個時期所長見的五弦琴。只是。那琴身卻是用黃楊木而雕制成。除了外表刻有的斜條瓣紋外。琴身的兩端還各瓖有五顆小巧的玉石。看起倒是比她以往見到的紅木五弦要精致了許多。
接過五弦琴。鄭月安便命人將幾上的吃食收了下去。待琴身擺好。她正欲抬手試音時。那鄭公主突然道︰「鄭姬。那刻制這把五弦琴的黃楊木乃是先王所伐。琴弦亦是先王從愛馬身上所取。是以此琴精貴至極。非尋常樂器所能攀比。然。此番既將它借用于你。你可莫要將它損壞了才是。」
這話一落音。宋公子子明不便由小聲嘀咕了一句︰「哧。堂堂一國公主。真真是吝嗇如鼠」
他的聲音雖小。卻仍是叫身邊的不少鄭人王孫給听聞到了。當即。那些人看向鄭公主的眼神便帶了幾絲責怪之意。
見眾人如此。那鄭公主當即便嗖地一下羞紅了臉。眨巴著泛淚的大眼向夯土台上的鄭王看去。
接到她那求救的眼神。鄭王當即便沖著身邊的美姬揮了揮手。笑著看向鄭公主道︰「我兒快速速行至父王身畔來。與父王共共同欣賞美樂罷。」
「喏。」
鄭公主臉色一喜。便立馬指揮著兩名貴女為她提著衣擺。向夯土台上的鄭王而去。
鄭月安的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笑意。這鄭公主。到底還是功夫底子太弱了些啊。
掃了眼那根已被人割斷了一半的琴弦。她嘴角的笑意更甚。不就是少了一根琴弦麼。這有何難。想那後世漢朝的月琴亦不過葉才三根弦而已。更何況。它現在還有四根完好的弦呢。
抬眼掃了下四周。見眾人皆一臉無聲地看著自己。鄭月安便咯咯一笑。當即便玉指輕揚。挑動地試了幾個音符。開始幽幽地撥動了起來。
隨著指尖的勾挑。那音調悶沉中帶著幾分幽婉。卻又同樣帶著幾絲纏綿之意的音符便從她的指尖傾瀉而出。見眾人皆入了狀態。鄭月安這才朱唇親啟。開唱了起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這首名為《子衿》的曲子。在鄭國內外廣為流傳。是以。對鄭人來說是再熟悉不過了。然。以往他們所听聞過的亦不過是眾人千篇一律的空唱罷了。哪里聞過像鄭月安這般的撫琴伴奏而歌。